正宫不让位——by妖月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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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猊道:“他把承天府建在地宫之上怎么不对了,把地宫钥匙交给长生剑宗又有何不可,等于引长生剑宗的人前来进攻,难道不是说地宫可以开启了!让你们赶紧想办法反击!?”
晏伏道:“你不懂就少胡扯。”
祝猊道:“你非要说他是地宫守门人,就凭地宫钥匙在他手中?堂堂邪君十年不与正道来往,他心里没气?就凭正道的说是他救了正道首座,你就信?他要真为长生剑宗着想,早在一开始就直接把地宫交给长生剑宗,这地方就不叫承天府,而是长生剑二宗。”
晏伏不说话:“你少给我提他!”
祝猊不是那么听话的人,让他不提,他偏要提,道:“正道的请他去送死,又送他下黄泉,死后给他坟上撒点白花,弘扬一下他的丰功伟绩,就是想让他在邪道名誉扫地,被邪道唾弃,你们内部自乱,他们就好来进攻承天府!”祝猊道,“还是姜袅少府主做得对,无论外部如何,直接开启地宫,让正道的明白地宫守门人被害死以后的下场!”
“你不是说他不是地宫守门人么?”晏伏板着脸。
“这不都是一顺嘴的事儿!”祝猊道,“我们邪道的要明白他是我们的人,要让他们正道的知道他们错害了人!”
晏伏听到这句就震住了,道:“你的意思是……”
“没瞧见正道的多不要脸,不惜拿他们首座来引诱我们邪君,如果老子在你这个位置,早就想方设法弄几个狐狸精去把正道首座给勾过来,正道的当年各种做派,目的不就是让老牧改邪归正,你们怎么没想过要他们首座改正归邪!”
他俩在后面说得不可开交,姜袅坐在藤条编织的异车上,来到下一处入口,专心致志地试钥匙,开他的门,但还是不对,既然有第五十处门户,会不会明面上的那些全都不是真的?
晏伏沉吟片刻,道:“来人,让承天府麾下部众赶来镇守此地,等他们来自投罗网。”
邪君拿命救了正道首座传出去是个天大的笑话,可兢兢业业的地宫守门人拿命救了高高在上的正道首座,那就是个悲剧,只要正道的敢来,他就敢报仇!
晏伏这次不打算瞒着他们了:“你们跟我来!”
“又去哪?”祝猊道,“这次弄错,你可小心你项上人头。少府主,当心他又要糊弄你。”
“您请。”晏伏虽然口口声声很反感牧远歌,可对待姜袅却从不含糊,毕恭毕敬,礼待有加,他为姜袅备好了浸透药汁的白巾让他捂住口鼻,替他拨开枯树枝,让平整的路给对方走,直接命人驱散了血鸦,步入那片活人不敢轻易踏足的老树林中。
血鸦食肉,所以邪道的死刑犯会被扔在这里,供血鸦啄食,这地方地里埋着白骨,看起来森气十足,牧远歌能够拔光死气,可他却一次也没有拔除过此地的死气,在这片阴气沉沉的老树林子里待久了是会害病的。
“真正的地宫入口,就在这片血鸦林。”晏伏抬手一道刀芒,劈开了那座祠堂内供奉的灵牌,小祠堂旁边地面微震,几道枯骨,以及一道斜向下的石门,有台阶通向漆黑的未知处,晏伏点起火折子,走在前面。
祝猊赶紧跟上,紧随姜袅身后,待地宫开启,正道害死地宫守门人消息传出,到时候长生剑宗必将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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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地宫守门人一直是默默无闻,不足为外人道的称呼。
他们的渊源可追溯到万年前,异象降世,生灵涂炭,当时神州大地还由古国来把持,超自然的力量摧毁了大好河山。
乾帝汇聚天下奇人异士,举天下之力建造地宫,封禁所有异变之物,更将当时叛乱的疑似异变之人冠以蝠族之名,处以绞刑,或流放边荒。
而镇守地宫之人,乃是当年的圣祭司,奇人异士之首,最博通古今,天赋超绝,实力最强之人!
可以说以他为首的地宫守门人一脉,为守护大陆安定付出了汗马功劳。
后来修道盛行,世人追求长生之道,而皇朝倾覆,皇族没落,稍微成器的后代也能以依附长生剑宗为荣。
而地宫守门人隐匿于市井,万年以来,地宫之争,暴露身份的地宫守门人死的死,伤的伤,九大地宫,八座被毁,仅有最后一座不为人知。
而伴随着地宫的接连沦陷,地宫守门人这一在数千年前曾风光至极的身份,渐渐为正道中人所诟病。不少正道势力的崛起,大多是踩在他们头上。用看得见的功劳去抹消他们上万年来的默默守护。其中自然也包括长生剑宗。
曾有地宫守门人怨天怨地怨先祖,愤世嫉俗,所有正道势力不踏足,所有邪道势力不屑入,心高气傲地过着穷困潦倒的日子。
后来渐渐消停了,他娘是个很豁达的人,在史籍上见到“牧云踪”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还以为那只是碰巧跟他那个自称守门的娘同名。
牧远歌对这些并不了解,他只知道他上长生剑宗前,他娘对他的教诲。
要么此生不入正道,入了正道就得是正道首座。
“不成宗主,不见为娘。”
牧远歌选择了入长生剑宗,小小年纪便拜别了他娘。
他就真再也没见过他娘。
他的地宫钥匙并不是从他娘手中继承来的,而是他在挟天教地牢里碰巧找到了那把她娘随身携带的钥匙。
只因这个身份,邪道的嗤之以鼻,正道的讳莫如深,为了自身伟大光,他们教育后辈子孙的史籍里各种抨击后继地宫守门人的过失,彰显自身功绩,最多只认可他们先祖的伟大壮举。
步峣叹道:“地宫守门人的身份是个好身份,祖先很了不起,可惜后人无能,给祖上蒙羞。”
牧远歌什么话也没说,心想既然是好身份,你当一次试试。
但这回牧远歌并没有再像以前那样为了救他娘,只身赴邪道,他叫上胥礼,又捎上了步峣,邀请阮枫一同前往,阮枫答应了。
步峣顿时半点意见都没了,包括天杀的叛徒姜袅在内,所有宗主候选人都在现场,他就是代表自己徒弟,又或者看在阮慕安的面上保全阮枫安全,他都必须得来。
“地宫是只要你想守,你就可以守,当年只有先祖担起这份重责,而今也是时候交给更有能耐之人,或者是更有能耐的势力。事实上我当年并不是把承天府钥交给了你,是把地宫钥匙托付给了长生剑宗,可能没能传达到位。”
牧远歌道:“事实上当年除了认可我抬举我利用我的势来哄抬自身以外,还有另一个方法,就是胥礼你把承天府钥蕴含的意义公诸于众,正好你也知道地宫的所在,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带着你们长生剑宗教众,拿下没了我坐镇的承天府,担起守卫地宫的职责。”
其实守护天下,从来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族能够担下的。
这个担子他们早就该放下了,承天府再怎么被世人追捧,邪道势力镇守地宫本就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唯有长生剑宗。
“此举一劳永逸地让你们更上一层楼,长生剑宗将稳立正道巅峰,将来但凡地宫出事,以长生剑宗的名义可以让各大正道势力全都参与,哪怕守不住地宫,那也不会是长生剑宗一教的过失。这才是两全之策。”
牧远歌看向胥礼,道:“好吧我知道你那时候没什么心情。”
胥礼叹道:“远歌。”
“嗯?”牧远歌很随意地应了一声。
“你心忧天下,我心忧你。”
承天府遥遥在望,鸦叫声此起彼伏,牧远歌只觉得身后的胥礼异常沉默。
“你怎么了,我不是怪你。”牧远歌道,“我只是说说,不要生我的气。”
以前只要压了胥礼一头,他就会非常高兴,可现在他发现就算压了胥礼一头,他也高兴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个什么东西堵在胸口,闷得慌,他的怪癖总有发作的迹象,和胥礼站在同一柄剑上,不由自主地靠在他身上,试图离他近一点,这个动作一经发现,牧远歌身体猛地一僵。
感受到他背心的僵硬,胥礼眼里透着一丝黯然,很有风度也很有分寸地后退了半步稍稍远离了他的身体,牧远歌背后一空,本来七上八下的混乱心情,是时剑往下疾驶,他的身体失去平衡,啊地一声就要往前倾:“胥礼拉住我!”
胥礼如愿拉住了他,牧远歌回身一把抱住他的腰身,一咬牙,非常不要脸地道:“用你的袖子挡住我。”
胥礼抬起广袖,朝天祭的姿势,遮住他的身体和脸。
牧远歌紧紧抱住了他的腰,额头抵在他颈项,双目紧闭。
胥礼双袖虚虚地挡住他,好似搂住他一般,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心跳瞬间乱了节奏,就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噫。”步峣从旁边经过,目不斜视地假装没看到。
“到了。”牧远歌一脸凝重,眼里露出一丝讶异,又很快收敛。
承天府遥遥在望,成片的血鸦盘旋天际。
“承天府倒也不小……”阮枫面露错愕之色,事实上可以说很大了。
下方喊声连连,数方势力进行一场盛大的狂欢,像是喜迎佳节,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府卫,更有他城守卫赶到这里,守城的更有大城城主亲自巡视,却都在把酒言欢,好像有什么喜事。
但相反的是,府内却安静非常,一切都井然有序,门口的人十分偷懒地打着哈欠。
“不好。”牧远歌见血鸦被逐上高空,而那片豢养血鸦的树林间,一处祠堂被推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开始尝试新写法,有难度但比较有挑战性,可能好看可能不好看总之我努力……~爱你们
第33章 邪君归位
牧远歌对姜袅还有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在, 乱战之中, 留了姜袅一命, 未曾想姜袅抛下却灼剑, 却还是将地宫钥匙放入指定位置。
地宫开启。
承天府沦为异植的海洋, 祝猊非常亢奋,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些可都是灭绝了的稀罕品!全是稀罕品!!他亢奋的同时, 危险又是绝对的危险。
被号召来聚集承天府的邪道中人, 成了饥饿异植的口粮,异植拔地而起, 天降白骨。
蝠族人通过操控异植脱颖而出,祝猊麾下死侍形成异植防护圈, 却还是有死侍被更凶悍的异植夺食吸食成枯骨。
“岂有此理!”步峣骂骂捏捏,却又担心阮枫的去处,四处寻找, “枫儿!”
牧远歌默不作声地走过去,弯腰捡起地上的却灼剑。
满腔怒火爆涌而出,滚烫的火焰以他为中心,向外暴风式地扩散,摧枯拉朽般焚尽作祟生灵, 将承天府沦为炼狱火海。
那股滔天的愤恨化作实质性的火焰, 仿佛无穷无尽。
一时间原本不信他,或者说抱有怀疑的邪道中人怔怔出神,仿佛看到了昔日威震天下的承天府君。
晚到一步的田裕甚至当场跪了下来, 顶礼膜拜自家君上。
虞花烛看着田裕的动作,也不知他老人家在做些什么,以为只是因为异植大爆发,地宫开启而感慨万千。晏伏远远望到田裕的动作,一时间好像知道了什么,绷紧了脸。
癫狂的祝猊不得已来到牧远歌的身边,见到那火海中的人影,突然又奔进火海之中。
“跑什么?”牧远歌道。
“谁也别拦着我守护承天府!”祝猊换上一脸悲壮,慷慨激昂,“我不能让异植祸害承天府!承天府君他老人家千秋万代,实在不忍心看到承天府毁于一旦。”
“你看承天府毁了么?”
胥礼冰封承天府内围的大片宫殿,冰火交织,暴雨倾盆。
暴雨冲刷下,牧远歌周身白雾蒸腾,犹如仙境一般,又像是黑雾血雾弥漫,充斥着既圣洁又不祥的气息。祝猊浑身狼狈,见糊弄不过去,或者说牧远歌怒到极致,根本不接他的话茬,干脆停下脚步:“老子那般看好你,你为什么总跟老子过不去。”
牧远歌眼睛都没眨一下,面无表情地道:“你丑到我了。”
“你……”祝猊倏然按住胸口做出万分受伤的模样,又很快舒展神情,“只是这个原因?那好说啊!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丰神俊朗,貌若姜袅,神比胥礼,翩翩佳公子……欸,你别走啊!”
“我只是丰满的身躯,掩盖了出类拔萃的骨骼。”祝猊从以前到现在,只有巴结他的邪道教主,从来他给邪道老大投诚,人家恨不得离府千里相迎,待他不知道有多尊重,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起初他见牧远歌的时候,倒戈牧远歌联手扳倒挟天教主的时候,他也没把牧远歌这毛头小子放在眼里,未曾想人家更没把他放在眼里!
“连田裕那个老东西都能被看重,没道理像我这么有能耐的却得不到重用。”祝猊决定从现在起每天坚持锻炼,最多只吃一顿,饿得四肢乏力,嘴唇发白,每到饭点摸摸三层下巴,决定还是从下一顿开始……当然这是后话。
暴雨倾盆,牧远歌所过之处,却只有大片大片的白雾,厉害的异植飞天遁地逃窜,去祸害别的地方,剩下的被激怒了的异植还留在此地做困兽斗,未能泛起波澜。
经此一役,蝠族人收获颇丰,几乎每一个都比之往常有所提升。
姜袅站在殿堂上,浑身被雨水打湿,看起来楚楚动人,牧远歌从他旁边经过却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走上属于他的高座。
出乎他的意料,上面竟有一层灰尘,竟像是多年没人坐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