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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宫不让位——by妖月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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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胥礼是哪怕喜欢的人在身边,也能保持着绝对的平静。
  他早就不跟神仙作比了,他更是不想用“放纵自己”这种拙劣的想法去糟蹋了胥礼的那份心意,他希望胥礼的喜欢收获的也是单纯的喜欢,哪怕不同等,但至少纯粹。
  待到夜深人静,身侧之人的呼吸声均匀而沉稳,牧远歌悄无声息地坐了起来,稍稍挣脱了胥礼的手,动作轻柔地下了床,解开帘子,挡住了半席月光,这才轻声出门。
  胥礼睁开了眼睛,眸子里也了无睡意,原本握着牧远歌的那只手,五指下压床沿,他稍稍侧身朝着床外,手臂交叠在牧远歌原先躺着的地方,手与手轻碰在了一起,仿佛手心仍残留着对方的温度般稍稍曲成拳,侧着脸,唇角挨着牧远歌头枕过的地方,长睫轻刮枕面,深深吸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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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浮出水面
  “四相观, 全都和四相观有关。”牧远歌得到消息, 想到其中种种, 不禁叹为观止。
  晏伏遇害中毒至今未愈, 御迟城守卫中安插奸细, 牧远歌被谭崇所抓, 假冒周檀香的老者……居然全都和四相观有关。
  谭崇更是一口咬定:“肯定是药王,除了千面还有谁能易容换脸!还有谁能配出一下撂倒晏伏大斩使的毒药!”
  “如果不是千面, 你待如何?”
  “我心甘情愿入你麾下, 为你效忠!”
  “额……”牧远歌很勉强,“连你合谋之人都不知道是谁, 就这水平,我要你何用。不用了, 拿你这段时间积累的财力来赔就行。”
  谭崇心头一喜,心想反正他的钱财大多耗费在疏通关系了,比如一些情报势力上, 谭崇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是千面呢?如果我赢了……”
  “我放你自由,但你得赎命。”牧远歌道,“不多,也就你全部财力之上再加两成吧。”
  这特么还不如输,谭崇满脸黑线:“就没点余地么?”
  “敢抓我是要付出代价的。”牧远歌催动御剑术, 却灼剑就悬在谭崇脖子周围, 没到剑道第三重境的人碰到那剑都会被灼伤,“我那么配合你,可不就是想收取报酬么。”
  “君、君上开恩, 我可没想要您性命。”谭崇冷汗都要掉下来了,他到底是哪里想不开要招惹这人还不杀他性命啊。
  “所以你还能活到现在。”牧远歌轻飘飘地道。
  拿下谭崇算是立威了,先把这人捧起来,然后让这人跟在他左右,这就是最轻而易举抬高自己的方式。
  他修为不够高的时候,以为邪道的人会因为他会长生剑术而让他不能立足,可等到他修为够高,他发现规矩是他来定的,他想用什么样的招数就用什么样的招数,长生剑宗也在钻研他的“一线生机”,谁认真谁先输。
  牧远歌和大人物来往很有一手,唯独对于悠悠众口却总是捉襟见肘。
  “难怪这么多人都想追随君上,我当众给他难堪,他都能包容我。”谭崇感叹道。
  “可不么,喜怒无常的邪教教主见多了,君上这样的实在少见!”祝猊也在一旁感慨,“他当年在的时候觉得他可有可无,等到没他了,又觉得多事之秋无趣得紧。”
  田裕眼观鼻鼻观心,道:“听说你把君上和少府主关在一处,也算是做对了一件事,否则君上岂会这般轻易放过你。”
  这话牧远歌就不爱听了,他是瞧上谭崇在造势上拥有过人的天赋。
  明明是被反将了一军,好不容易请来的大佬最后都不给他面子说散就散,但紧接着异植到来,而他的人无论主动还是被迫,总归是留到最后斩杀异植,算是为民除害了。
  谭崇脸皮也是够厚,他立刻对外宣称这都是因为他提前告知全众,是为了保全那些人的性命,以及那些人退场全都是看在他的面上,对外进一步抬高他自己。
  邪道的巨擘们都知道他就是一团屁,但传出去这场群雄荟萃的集会,那也是足以引起一些轰动的。
  至少在广大百姓看来,他谭崇有了名字,能号令大人物!
  但他也知道在邪道的巨擘们看来,他什么也不是,可就算他再绣花枕头,只要他能跟随牧远歌,能成为牧远歌麾下承天府的重要一员,那他就算实打实的有本事了——就算是看在牧远歌的份上,那些巨擘们不会不把他放在眼里!
  谭崇打算多多恭维姜袅,道:“果然是看在少府主的份上,少府主人中龙凤,光彩照人,着实赏心悦目,为了君上入邪道,实在一片痴心……”
  “你少自作聪明,我如今看上了正道首座胥礼宗主。”牧远歌的视线追随着门外经过的师兄。
  “君上别灰心啊,少府主对您的心意我等看在眼里!”说话的是田裕,牧远歌:“你什么时候瞎的。”
  “少府主就连身上也刻着您的名字!”田裕压低声音在牧远歌耳畔说道,当年姜袅来邪道的时候,没人待见他,晏伏还想弄死他给君上黄泉路作伴,也就是见到了他身上的刻字,他们才相信姜袅的一片赤诚。
  牧远歌收敛笑容:“什么名字?”
  “您不知道么?我等正是看在他这般痴情的份上,这才让他做了少府主。”
  姜袅心神不宁地拨弄着花卉,牧远歌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衣襟便被粗鲁地扯开了。
  那漂亮的锁骨下方,有着一个血红的字样。
  牧远歌皱眉:“这不是你的字。”
  姜袅错愕,没想到牧远歌的反应是这样的,他不由抿紧了嘴唇:“我喜欢你。”
  牧远歌松开他衣襟,把一盒药膏递给他,道:“弄掉它。”
  “理由?”
  “丑。”
  “是这个字不好看?”
  牧远歌道:“是你这个人……你就是靠这个字上位的?你让别人以为你喜欢我,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让我觉得我会看上你这样的人,就是个笑话。我是哪里亏欠了你,我杀了你爹娘还是兄弟姐妹,你要这么作践我?”
  “你对我就是这样,但你对我师尊就不一样了,师尊无论做什么说什么,哪怕再荒谬,你总是能理解,你还说你不偏心么。”
  “对,我对你太苛刻了!你说的没错,我太偏心你师尊,”牧远歌抬高声音道,“我追求你的时候就喜欢他,我太喜欢他了,喜欢到他打你一掌,我就要了他的性命。你怎么会那般聪慧,你独具慧眼,我真就独爱你师尊!”
  “你……”姜袅哽住了,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怕听到的话,可不知怎地并没有他以为的那般刺耳,竟有些想笑,“我信你了,我知道你对师尊并非是那种喜欢,我只是见你对师尊很好,所以我……”
  “我喜欢啊,就是那种喜欢,我从小就垂涎他的美色。你想得都太对了,我对你没有半分真心,我甚至连追求你都是为了吸引胥礼注意呢。”
  “我知道你说这话不是真心的。”姜袅亲眼见到胥礼单方面迫不及待,而牧远歌一脸懵然,全都是德高望重的胥礼首座一厢情愿,牧远歌根本就不喜欢他。
  “我终于跟梦中情人在一起了,这都多亏了你,谢谢你啊。”
  “你何必这样呢,你不喜欢师尊,没必要为了气我委屈你自己凑合着接受,他就是坦白了对你的所有照顾全都是别有用心,你想想就知道他一边跟你客气,心底里怎么想你,才会因为你婉拒的话失控到那种程度?”姜袅道,“你若是纵容他,他还会更加得寸进尺,人都是贪心不足,他没你想得那么圣洁。”
  牧远歌咬牙切齿,拂袖就走,和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胥礼打了个照面,只对他露出了个歉意的眼神,气到甚至没余力解释其他,就算胥礼清理门户他绝不阻拦。
  说这话羞辱谁呢,昨晚他自动送上门,胥礼一晚上也就只是握着他的手而已,根本没有姜袅说的那般不堪。
  姜袅施施然朝着胥礼见礼,道:“师尊是要清理门户么?”
  胥礼也不恼,道:“你很好,若不是你,我也听不到他说这种话。”
  “师尊可真会自我安慰,”姜袅道,“他说的都是违心之语,只是借师尊来气我而已。”
  “但他既然说了他喜欢我,”胥礼道,“我就当他说的是真的好了。”
  “想不到堂堂正道首座,竟然也会自欺欺人,强人所难。”姜袅道,“您都没有自尊心的么?”
  “你想不到的事多得去了,”胥礼道,“我该去看看他了。”
  姜袅就不信完全戳不中他,就不信这人心胸宽广到这般程度,能容忍他再三放肆,再三大不敬,冷不丁地在他身后,道:“师尊!”
  胥礼侧过身来,神情还是淡淡的,道:“何事?”
  姜袅道:“您当上了长生剑宗宗主,您只是坐在了他憧憬的位置上,他这才对您另眼相看,几多纵容。”
  胥礼目露同情:“告诉你一件事吧,当年选宗主,远歌只有一票,是为师投的。”
  姜袅神情恍惚,逞强道:“那又怎么样?”
  “人总会为了追求一些身外之物,想要得到很多人的认可,可到了一定时候他终会醒悟,站在他那边的人,一人足矣。”
  “他还不是追求我了,举世皆知他对我用情很深,师尊一定很难过吧。”
  “得知他追求你的时候,我很高兴,他居然不介意找男子为伴的。你说的很对,我那时候就开始明目张胆那样想他了,我想他当然应该跟我在一起,”胥礼道,“可我那时候命不久矣,所以我才会收你为徒。教你御剑术,也是因为他不会御剑术……我打你一掌,是想让你别和长生剑宗牵扯不清,可你偏要当圣人,你的感情淡薄得很。”
  姜袅像被打垮了似的,嘴唇哆嗦了半晌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道:“不过是一厢情愿,彻彻底底的一厢情愿,我看你故作姿态能坚持到几时!”
  胥礼找到牧远歌的时候,牧远歌已经不生气了,俨然忘了自己的胡言乱语,道:“你来得正好,你看到他肩下刻的那个字了么?”
  胥礼道:“看到了,有问题?”
  “这个字,他自己是没法刻的,那是谁给他刻的?”牧远歌透过现象看本质,“他平日里洁身自好,连脖子都很少露,更不用说让旁人在这个地方刻字,可见这个旁人跟他的关系不一般啊!”
  胥礼想从他语气中听出酸意,却见他神情严肃,一本正经,不由道:“有道理。”
  “他并没有他说的那般喜欢我,更不可能在身上刻我的名字,但他有了这个字,就能让我属下相信他是爱我的,轻而易举就能借我的势,这是谁给他出的主意?”牧远歌道,“这个人会不会就是真正号令蝠族祸乱天下的主谋。”
  一直以来姜袅都是听从他人号令,他并没有真正为当长生剑宗宗主而努力过半分,甚至很轻而易举地放弃了机会。
  可他自称杀了阮慕安,是和药王千面合谋,而谭崇口口声声合谋之人也跟药王有关,问题是药王出自药王谷,和蝠族那是八竿子打不着。
  “你打算怎么做?”胥礼问,“要去找药王千面么?”
  牧远歌轻嘶一声,说实在的他不太想去找千面,哪怕晏伏中毒,晏伏身中奇毒无人可治这个,实在是他的心病,他心存侥幸:“既然是四相观搞的鬼,也许四相观就有解毒之物呢。”
  牧远歌叫上胥礼,联手邪道这边的一些人,更是邀请了正道那边被困挟天教地牢的牢友们,直接端了四相观!
  御迟城的四相观已经有两百来年历史,寻常势力轻易不敢动,饶是底蕴再深,却也挡不住承天府君和正道首座联手。而步峣等人也当是斩杀邪道中人立功,参与其中,将四相观内藏的异植付诸一炬。
  可当晚,胥礼便接到了急迅,要他立刻回宗。
  长生剑宗要怪罪,牧远歌觉得不能袖手旁观,于是也跟着去了。
  四相观内一片狼藉,在场的长生剑宗弟子还以为立了大功,步峣一心为徒弟,姜袅有太上宗主相助乃是头号功臣之一。
  阮枫按照心腹的吩咐,只是照顾那些受伤的正道弟子,得了一些虚的感激,不由露出不甘之色:“这样做真的就足够了么,你是我爹的心腹,告诉我的是我爹的方法,可我爹当年也没能当上宗主……”
  “枫儿。”
  一个温柔似水的声音灌入阮枫耳后,阮枫手中的游龙震颤个不停,似要脱手而出,他回过头去,顿时就像被下了定身咒般,双眸不由瞪大。
  那人戴着丝织的手套,缓缓揭下兜帽,露出一张和他有六成相似的面容,温柔得不像话。
  远上寒山石径斜。牧远歌跟着他来到熟悉的山顶,顿时有种打道回府的冲动。
  “你开什么玩笑!见谁不好,见这位前辈是不是太早了点!”
  “元老的诘问不过尔尔,唯有我娘的问责,每次都让我很难过。”胥礼道。
  山顶上是终年不化的冰雪,更有冰雕的祠堂,里头有位德高望重的女修常年居住在此。不知道的只当她独居,知道的却是清楚此地乃是一座冰牢,也不知她犯了什么错,常年累月被困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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