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劈下我成了祸世魔尊 番外篇——by清风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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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瑶儿喜爱的是你。”谷玄之对林枫道,“所以我更厌恶你。”
“凭什么一个魔,能得到这些?”
“魔都该死。”
恨的执念之深,令林枫无话可说。
“既如此……”他最后问,“最开始,不接近我不就好了?”
“给我温暖,又刺我冷刃,有意思么?”
“谷……师兄,”林枫仰头,吸了口气,“从头到尾,皆是假象么?”
谷玄之望着虚空一点,提了提唇角。
“装样子罢了。”
“我是正道楷模啊,”他像在自嘲,“对师弟关怀备至,不是理当如此吗?”
枯死的眼中映出了抹淡淡的绯色。
谷玄之突然敛了笑,慌乱偏过头,不能动弹的胳膊吃力想抬起,去挡住自己的脸。
瑶华早已泣不成声,秀气的一张脸哭成花猫,扑过来跪在他旁边一声声地喊师兄。
谷玄之眼角泛光,勉强挥动胳膊:“别叫我师兄了。”
“师兄!”瑶华悲痛大喊,“师兄你别死!你知错就好,你别死你别死你别死!瑶儿带你回山,瑶儿这就带你回去……”
“我杀了师父。”谷玄之轻声道。
瑶华怔在当场,泪珠断线滚落,悄无声息地滴进膝下掺血的黑土。
“明白了么?”谷玄之轻笑,“你可以恨我。”
“师兄……”瑶华不可置信,“你……为什么?”
谷玄之自始至终没回头看她,合上眼,叹出最后一口气。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是一步错,步步错,停不下,亦回不了头罢了。
他用尽最后的法力震断了灵脉。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有没有嗅到一种结局的气息0v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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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成为魔尊的第九十九日
乌云散后,现出碧空。
谷玄之身死,瑶华伏于他尸身,小姑娘不懂收敛情绪,撕心裂肺地哭成泪人。
饶是再多疑惑怨怼,也随着死亡化作一个悲字。
林枫心中也蓦然空了块,百感交集,生出种爱恨皆无处安放的无措感。
困住仙门众人的幻术也经不住此等暴虐的雷击,误打误撞地破了。
一群人很是体面地顶着满脸灰四仰八叉在地,瞪着眼前的焦土面面相觑。
早些醒来的几人大致听明白前因后果,不敢置信,但总有人喜欢多嘴多舌。
“师侄,别哭了。”苍海长老对瑶华道,“你师兄既做出这等违背天道正义的事,就活该……”
旁边一掌门拉了他把,也没能挡住他的喋喋不休。
“你拉我做什么?”苍海长老拂袖,有了些力气便恢复长辈的架势,痛心疾首,“瑶师侄,为了你师兄这种人,不值当啊!”
林枫和师重琰都烦极了他。
然而,没等师重琰一个不耐烦抬手令他闭嘴,瑶华哭声微顿:“……关你什么事?”
苍海长老还想说教的嘴张了一半,忘记该说什么。
“我师兄死了,我哭,关你什么事?”瑶华抬头,遍布泪痕的小脸满是愤懑委屈,鼻头红彤彤的,张口便骂,“你算什么东西?你们一个个的都算什么东西?!哭都不让我哭吗?!”
苍海长老胡子一吹:“哎师侄你这……”
“我怎么了?”瑶华尖声道,“说到底我们师门的事情跟你们这些老不死的有什么关系?!你们听风就是雨!你们众口铄金!你们逼走我枫师兄!我大师兄死了你们还在旁边指手画脚!你们算什么东西!”
不止苍海,旁的人也被说的脸色发绿。
“滚,都给我滚!”瑶华嘶声吼着,将满腔无处宣泄的怒火尽数撒到他们身上,“这是我们师门自己的事情,带着你们的人滚!!!”
瑶华平日说起话来甜甜的,从未见过古灵精怪的小师妹这般模样,林枫被唬得发愣。
同为女子的月娘蹲在她身侧,将她按在自己怀中,柔声安抚:“没事了。”
濒临奔溃之际接受的温柔,往往令人溃不成军。
瑶华埋在月娘怀中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呜咽之中只能听闻零星的字眼。
字字诛心,林枫甚至不敢上前聊做安慰。
杀了谷玄之的便是师重琰,他想,瑶儿此刻定不会愿意看见他们。
“苍海老头。”师重琰负手踏于废土之上,脚踩过不知什么树木的枯骸,往那些老头子的方向走去。
“魔头,你想干什么?”对方如临大敌。
“老东西,”师重琰慢慢儿地活动手指,“新仇旧恨,是不是该一起算算了?”
“昔日你推波助澜,令赤霄对我赶尽杀绝,”他半边唇角嘲讽轻挑,“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苍海倒是临危不惧,瞪眼道:“老夫悔的便是,当日没能将你早些除了!留你苟延在世,竟酿成这般祸端!你这孽畜,果真沦为邪物不说,回头便灭了自己师门满门,你、你、你……真是禽兽不如!”
师重琰仰天大笑,笑得泪花都快从眼角溢出来。
对面众人起了一身白毛汗,边退边问:“你笑什么?!”
“笑你们,实在可笑。”师重琰以睥睨的姿态,懒懒俯视他们,“自作孽,竟到如今还不自知。”
有心想留他一命,有人却不知珍惜。
罢了,留着便是祸害的玩意儿,还是灭了干净。
林枫也不阻他,当做没看见,转身往方漠那处而去。
青玉君被藤蔓捆在地上看戏,分明是落败者,倒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师重琰手掌上翻,凝出漆黑长剑,虚虚悬于半空。
手腕带动手指微动,剑刃上反射的日光一闪而过,“咻”地凌空袭向苍海长老。
却在咫尺之遥又堪堪停住。
师重琰瞳仁微缩,以法力将剑定在对方咽喉前半寸,默默打量这突然冲上前来的年轻弟子。
“师父……快跑。”那沧海阁的年轻弟子浑身颤栗,眼都不敢睁,却倔强地用自身做壁垒,螳臂当车。
“罢了。”师重琰拂袖转身,剑眨眼消失。
“赠你一物,”他扬手,晴空一道耀眼的霹雳,“当个教训。”
小弟子惊叫,苍海长老措手不及瞬间被雷击中,昏死过去。
“叫什么叫,死不了。”师重琰烦躁道,“待他醒了帮本尊问问,这辈子还敢不敢乱嚼舌根了。”
师重琰朝林枫走去,后者问了句:“不杀他?”
“小鬼看得本尊心烦。”师重琰皱着眉道,“不过你要是想他死,本尊便遂你的愿。”
林枫往年轻弟子抱着苍海长老抽抽噎噎的那处瞥了眼,收回视线。
“算了。”他道。
罪魁祸首已死,此番讨伐魔教如同一场闹剧。
天清山首徒修炼邪道走火入魔,后被魔尊降雷,遭邪术反噬而死,怎么听整个仙门都不体面。
素来面子大过天的这些老家伙,怎么也不敢再生枝节,只能灰溜溜滚回家。
师重琰这才有心思来管另一个罪魁祸首。
青玉君身上的藤蔓怎么瞧都是方漠的杰作,柳煦制了他便拿来给方漠泄气用。
“青玉君。”师重琰居高临下,以剑抬起对方下巴,“你又是怎么回事?”
“是他去找谷玄之合作设计害你的。”林枫于一旁道,“豆儿所听另一人的振纸之声,我见到他才想明白,是折扇打开的声音。”
“不错。”青玉君瞧着并无落网的怒或惧,仍是扬着张不怀好意的笑脸,“师重琰,你与我同为半魔,为何这尊位你坐得,我却坐不得?”
师重琰神色不动分毫,木然道:“这你该问你兄弟。”
“呵。”青玉君轻笑着,喉结一动便由着剑尖在颈上划出血痕,“我当初,便是因为半魔的身份而没能争过你爹,可他却放着落欢这个纯魔不顾,执意让半路认回来的半魔儿子继任尊位。”
他仰起头,朝师重琰咧唇笑问:“你可知,族中不满你者何其多?”
师重琰以观死者的神情睨他须臾:“关本尊何事?魔族尊位能者居之,不满,尽管凭本事来抢。”
“所以,”青玉君耸了耸肩,“我这不是来了么?”
“所以你便联同谷玄之,里应外合让我与他互换,好趁机下手?”林枫蹙起眉,“可既如此,为何不在我们刚换时便下手?”
“别看他这样,在教中仍是有心腹和心甘情愿的信徒的。”青玉君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裴无心,“做得太明显,总归不妥。再者……”他道,“这位道长瞒天过海,起先我竟不敢断定尊上是否真的被换了魂。”
“直到我顶着他的脸回来?”师重琰一挑眉。
青玉君道:“不错。”
“你最先便与落欢联手。”
“是,”青玉君微笑道,“那丫头白活这么大岁数,竟是好骗得很,我说要助她夺尊位,她倒真信了。”
“换魂香是一种奇香,她炼制七七四十九日也不过炼出一对来。”青玉君缓缓道来,“其中一份,我便交予谷玄之,让他随便寻个修为低的人用了。另一份……”
青玉君忽然瞧着师重琰,又往林枫那处看了眼,眸中狡黠:“道长不妨猜猜,尊上那份是如何给他用的?”
师重琰顺着回忆了番,面色忽变。
“是交予阿鸾的。”青玉君轻佻道,“阿鸾先用了,再与尊上交欢,自然便……”
林枫的脸色即刻便沉了下去。
“自然,阿鸾是不知情的。”青玉君接着道,“他只当是什么助兴的香料,一心想得尊上怜爱,自然用得格外多了些。”
林枫脸色是越发的不能看。
柳煦在旁听了,都直为师重琰捏了把冷汗,更别提本人。
不过师重琰还是故作镇定:“所以,你便将他杀了。”
“阿鸾可不是我杀的。”青玉君笑道,“是那位道长那晚发了疯,亲手杀的。”
“幻境也是落欢造的。”青玉君摇首,“我只是事后率人前去,替你们收拾了烂摊子而已。”
林枫发出沉默许久的一个冷笑。
“这么说,”他讥讽道,“你倒挺无辜?”
“可不是么?”青玉君毫无廉耻地说。
青玉君神色不慌,调理不乱,这时候还有心在二人间制造龃龉。
像是将一切都视作场游戏。
“小道士,”师重琰看向林枫,“你想怎么处置他?”
林枫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抿着唇。
许久才道:“押进地牢。”
师重琰等了会儿:“然后呢?”
林枫也很为难。
他不愿轻易放过青玉君,却也想不出什么恶毒的法子。
若此刻说出一句罚他去扫山门,不知会被师重琰笑上多少年。
隔了好一会儿,林枫才道:“这种事情,不要问我。”
声音听着像在赌气。
师重琰下意识便想哄,柔声道:“好好好,不问你。”
随后朝裴无心使了个眼神:“带进地牢,至于后头……往前待那些叛徒如何,便如何。”
裴无心领命而去。
以裴无心贯来的手法,熟悉魔教的人便知,等着青玉君的只有生不如死。
尘埃落定,余下半座落月山的焦土。
仙门四散,灰溜溜地离去,跟随青玉君而来的魔教逆徒也被师重琰顺带劈成了肥料。
不久前还挤得慌的山脚,如今空旷得只余几个人影。
“你们接下来如何?”林枫问方漠。
方漠却只看着满眼的焦土,喃喃着:“奇花异草……”
一阵雷不分青红皂白地劈下来,管它野草还是奇珍,全都焦了。
方漠心疼,心疼极了。
“自是回去。”柳煦答道,“出来这么多天,再不回去鬼市该乱套了。”
方漠抚了抚发疼的胸口,低低应了句:“嗯。”
瑶华为谷玄之殓了尸,封于乾坤袋中,打算带回天清山。
“他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大师兄……”
这么说着的时候,她泪眼模糊地往林枫看了眼:“枫……”
视线往下,便落在他与师重琰交叠的手掌。
余下挽留的话,却是哽在喉头说不出口了。
“道长。”雪言小跑而来,小声附在林枫耳边道,“我不放心,我跟月娘送小丫头回她门派,随后我便回来找你。”
“哦,那你可得快点。”林枫未答,师重琰倒是懒懒地道,“那样还能赶上喝杯喜酒。”
雪言扬起头就想对他龇牙。
这个人,怎么不管用哪张脸都这么欠欠儿的呢!
林枫点头,叮嘱说:“路上小心。”
几道身影划向天际,柳煦也携方漠道:“那我们也告辞。”
“多谢了。”林枫拱手道。
“不必客气。”方漠说,“若无事,也可去苍茫山寻我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