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他要走花路 番外篇——by姑苏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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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玄吃的那根棒棒糖,把许容诺看得挺谗。他从裤子口袋摸出一根,拆着包装,听身后动静。这根棒棒糖没吃完,身后那个欠打的就该倒下了。
然后他听见了几声惨叫。
几声?
嗯?
嗯?!
许容诺棒棒糖刚咬嘴里,一转头,他几个高大的小弟已经被十方玄轻松撂倒。
十方玄活动了下肩膀。
活动这一下肩膀,还是十方玄给对方面子。撂倒这几个人,费不了他弹鸡毛的力气。
“你这些跟班质量不行,要不然你亲自上?”十方玄再次很给他面子地,询问他意见。
许容诺棒棒糖在嘴里咬碎了,扔掉糖棍,表情一狠,挥起拳头朝十方玄脸上打去。
十方玄意思意思躲了他两拳,随即抓住许容诺的拳头,把许容诺揍了一顿。
打人要打脸,才能吃到真教训。十方玄在许容诺脸上找了几个合适的地方,留下深刻的几拳。比许容诺还顽劣的小鬼,冥府里千千万万。连个小屁孩都治不了,他鬼王这个头衔可以拱手让人。
许容诺被揍趴在地后,原先扎起的半长头发散乱,脸上青一块肿一块。睁着他呆傻的大眼睛看十方玄,眼神里的阴狠跑得一点也不剩下。
他嘴唇轻轻颤着,颤得越来越明显。眼眶逐步变红,泪花在眼睛里悠悠地转,一鼓作气流下来,淌满两边脸颊。
十方玄霍然愣了下。
许容诺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含泪奔跑了。
十方玄攥着嘴里棒棒糖的糖棍,不可思议地:“他竟然哭了。”
老姜握紧拳头,仰视十方玄,鼓着两边脸愤懑不平:“你这人怎么这样?他还是个孩子!”
潮湿的房间里,男人靠躺在一张躺椅上,一条松散到没了韧性的背心穿在他皮肤皱巴巴的身体上,肩上披了一件褪色的蓝色外套。他双手捧着一碗热乎乎的中药,端到面前朝碗里呵了呵气。
“草!”味道呛得他嫌弃地扭开脸,说出一种常见植物。
“大爷,要不然你放凉点再喝?”老姜伸出手去,要帮许父端走那碗难闻的中药。
许父摆摆手,不肯让他把药端走。他拿起碗里的汤匙,搅拌了几下,抬起眼皮子看老姜:“你说的这个,这个爱豆,那是个什么东西?它,能吃吗?”
老姜张开的嘴巴嗯啊了一下,两只手在空中摆弄半天:“爱豆他,他不是可以用能不能吃来形容的。他是一种职业,英文名叫idol,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偶像。”
“偶像?”许父歪着头,皱眉想了半天,恍然大悟道,“哦哦,我懂了,就是那群在台上扭来扭去,”他抬起两只胳膊扭着身子,“那种,那种——”
老姜竖起一根手指:“对对对!就是在台上发光发热,给予世人正能量——”
“那种唱歌没歌手厉害,演戏没演员厉害,跳舞没舞者厉害,具体也不知干嘛但是什么都得干别人也不知道该叫什么就尊称一声偶像的,人前‘偶像’人后还得被公司疯狂压榨剥削,处于娱乐圈最底端的那类人?”
老姜:“……”
许父伸长脖子,眨了眨眼睛:“你让我儿子去当食物链底端的人吗?”
老姜咽下口唾沫,抿抿干燥的嘴唇:“你儿子将会打破世人这种偏见,让世人知道爱豆也可以唱歌比歌手好,跳舞比舞者好,演戏比……这个有点悬,但也不是不行。”
“饼。”许父继续搅拌起碗里的中药,“画饼是门技术,谁都得学,你就学得格外好。”
老姜“啊”一声,两只手瞎抓起头发,抓狂的表情仿佛在说“你为什么不吃我的饼!你为什么不吃我的饼”!
十方玄说:“先不说什么底端不底端这种事情,你儿子唱歌这么好听,还拿了国际奖,不去唱歌岂不是可惜了?”
“这世道有本事就能混得好?”许父笑了声,不把儿子当亲生似的,“你看看那小子,脸臭脾气大长得像个娘们,进娱乐圈那些网友黑他的话我都能替他们想好。”
十方玄见这位老父亲竟看得如此通透,差点想鼓掌喊声“佩服”。老叔叔,将来黑粉主力大军必不能少了您做先锋。
许容诺这时正在外面泪奔完回来,脸颊上的泪痕还没擦干净,看见家中老父正被刚才遇见的两个怪人围住,吼道:“你们在这干嘛?离我爸远点!”
他像只炸毛的猫一样冲上来,横档在父亲面前,恶狠狠地瞪着老姜他们。
只是刚被揍过,脸上两块淤青,加上犹存红痕的眼眶,这个“恶狠狠”,看起来威慑力不是很大。还有点让人觉得好笑。
老姜连忙往后退两步,笑得颇心虚:“我……我们……”
十方玄淡淡地说:“探望令尊。”
许容诺冲他骂道:“疯子,我跟你们很熟吗?”
十方玄突然笑得很流氓:“我们好歹也算肌肤相亲过了?”
“你神经病!”许容诺骂着,脸颊竟红了红。
许父抓着许容诺的胳膊,把他的身子转了过来,睁大眼睛问:“脸怎么回事?被揍了?”
许容诺咬牙说:“被条狗。”
十方玄嘶了声,小声嘀咕了句:“你这小子。”
“连条狗都打不过?出息。”许父万分嫌弃地摇了摇脑袋。
许容诺说:“爸,你别管这些了,这药快凉了,赶紧把药喝了吧。”前一秒对父亲软言细语,后一秒转向老姜他们,又凶起来,“你们还愣这里干吗?没事赶紧给我滚。”
老姜点点头道:“哎,行。那个,你几点不在?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再过来。”
许容诺被惹毛了,挥起拳头吓唬着要揍老姜。
这一拳头还没落下半寸,他爸就踹了他屁股一脚,把他踹得“哎哟”一声。
“爸,你干嘛啊?”许容诺揉着屁股,多少有点怨怪,不解地看着他老爸。
许父说:“行了,别在你爸跟前丢人了。人家来请你当明星,态度礼贤下士的,又没拿刀架你脖子上,或者架我脖子上。你天天凶什么呢?”
许容诺撇着嘴不说话,专心揉着自己屁股。
“你爸我病成这样,就快随你妈去了。赚不了钱,每个月那点补贴也养不了你。你要是能赚钱,又喜欢这个工作,就去呗。养养你爸我,也……咳。”许父假意咳嗽两声,后半句话像卡在喉咙里的痰一样,卡好久才出来,“也准备点钱,未来养活你自己。”
许容诺眼里还装着憋屈:“可是爸,你不是说,我得专心读书?”
“你专心读了?”
“……”
老姜和十方玄走出许家门,对着外头的太阳,老姜唉声叹气,嘀嘀咕咕:“这狗烧的日子过的,娱乐圈上上下下绝对找不出第二个经纪人像我一样凄惨。带红一个跑一个,带红一个跑一个,现在送上门要带别人红,就差没跪下,人家死活不肯!”
十方玄问全娱乐圈最凄惨的经纪人:“那小子还劝不劝了?”
老姜揉着眉心,想哭哭不出来:“我一直告诉我自己,绑架是犯法的。”
十方玄把手搭在他肩上:“别哭了,你也打不过他。”
老姜顿了顿,更他妈想哭了。
俩人往前走了几步,身后许家的门,突然打开。
许容诺叫了他们一声。
老姜回头时,惊喜得呆傻许久。
许容诺问:“当明星一个月多少钱?”
嘴巴合上后,老姜开心得语无伦次。他要给他画饼,不知怎么回答,画饼准没错:“你有多大本事,就有多少钱。”
许容诺“哦”了一声。视线慢慢地挪到十方玄身上:“他会跟我一个队?”
老姜点点头:“是。网上说要组的那个S.Wings组合,你们都会是这个队的。”
“名字真土。”许容诺嫌了句。他用脚把家门关上,身后拖了个行李箱,“那走吧。”
第7章 宝藏队友
老姜站在路口拦出租车,十方玄靠着电线杆,有一搭没一搭问许容诺话。
“今年多大了?”
“读高几了?”
“有女朋友吗?”
“有男朋友吗?”
许容诺的行李箱横着放,他坐在行李箱上,屈着一条腿,坐成一个流氓地痞样。索性戴上耳机“与世隔绝”,屏蔽掉十方玄在他耳边的絮絮叨叨。
一个背着旅行包的青年,手机响着地图导航语音。导航说向西走,青年向西走。导航说您已偏离路线,青年又走回原位。导航说向西走,青年说“去你妈”。
青年看见坐在行李箱上的“地痞流氓”许容诺。他头一回看见有个“妞儿”脸上挂着两块乌黑青肿,还能长这么可爱动人。他理了理油腻腻的头发,走上前去,儒雅地微笑:“这位脸上受伤了的小姐姐,我想请问一下。”
许容诺没收住脾气,一下骂过去:“姐你爷爷,瞎啊?”
听见这纯得不能再纯的爷们声,青年吓得飞出去的魂一秒收回来。
“一时鬼迷心窍,哥哥莫怪,告辞,告辞。”青年摆摆手,向西溜之大吉。
老姜把出租车拦到了,让十方玄跟许容诺上车。
上了车后,老姜瞥着坐在车后座听歌的许容诺,假装不经意地一声咳嗽:“咳,容诺啊,你将来出道了,得把这爱骂人的脾气改一改。”
老姜坐着的副驾驶座,猛地震了一下。像是有人一脚踹在了他的椅背上。
老姜身上的肥肉随之一抖,声音虚下说:“最好,最好打人的脾气也改改。”
许容诺没有出声,但是老姜感觉得到,他那只脚在他“后背”,加重地一踩。老姜缓缓提醒道:“还有,还有脚不要踢人家的椅子……你要是这样出去被人拍到了,会被网友骂没……没……”
“没什么?”许容诺声音有点凉意。
跟在“没”后面的“素质”两个字,老姜不算太肥的胆子始终说不出口。他给同样坐在后方的十方玄使了使眼色,要十方玄帮他说一说许容诺。
十方玄淡淡替老姜接道:“没钱穿AJ真丢人。”
老姜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内心在崩溃的边缘疯狂徘徊:你,你们两个,到底能不能不需要人教,就自己有一点偶像的自觉?
与此同时。他察觉到,沉默良久的许容诺,慢慢将踩在椅背上那只脚放下来了。
十方玄看了一眼椅背上脏兮兮的鞋印,拿起车内的一盒纸巾,扔到许容诺双腿上:“擦一擦。”
许容诺双腿冷不丁被那盒纸巾一砸,像是头一回碰见除他爹以外不要命的敢指使他的人,呆一下,问:“你说什么?”这句问句配合他凝望十方玄的眼神,意思等同于“你找死吗”?
换做老姜还是其他人,在“你找死吗”自觉地反射到大脑后,必定将许容诺怀中的纸巾抱回来,默默替他擦起椅背收拾这破烂摊子。
小崽子痛哭流涕后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任性狂妄,让十方玄想将他的脸踩在地上反复摩擦。
他的脸转向许容诺,两边嘴角慢慢上翘,不美丽的难听话,在这个标准的微笑下诞生:“我让你擦掉它呢死小子,要不要在你耳旁放大声音吼两嗓子你才听得明白啊?耳朵不要了就给别人不要留着当摆设,下次再他妈让我重复我说得清清楚楚的话我把你脑袋拧下来当保龄球耍哦听到了吗?听到了赶紧给我把它擦干净,耳朵不行手也不行了吗?你还不他妈快点是要我把你脸按在上面擦干净吗?”
老姜那颗跳到嗓子眼的心脏,噎得他话吐不出一句来,唯有惊恐地朝十方玄摆动两只示意他“收着点”的手。
被没头没脑骂了一顿的许容诺睁大眼盯着十方玄。
盯着盯着。
他收回视线,抽出纸巾,慢腾腾地,一声不响擦椅背上的脏痕。
老姜的手僵在半空中,许久收不回来。那口唾沫,连同他嗓子眼里的心脏一起咽下去。他点着头心说好,真好。一物克一物,以毒攻毒。这两个人在组合里,少一个都不行。
出租车就快开到太河街,艺人经纪部的胡部长,给老姜发来一条语音:“老姜,我给你找到了一个小伙子,大学声乐专业的,专业成绩年年第一名。长得不错,唱歌也真的不赖。”
老姜听到“年年第一名”,没有立刻惊喜。他惊不惊喜,要取决于这人所就读的大学的质量。于是他问:“哪个大学啊?”
胡部长:“那什么,烟城的那个洛丹学院。”
老姜眉头果然拧了起来:“就那个全省最水的学校,你确定能行?”
“学校虽然不怎么样,但他唱歌是真的不错。你先听听他作品?”
胡部长没等老姜回个“好”,超快的网速已将三首歌传送过来。
老姜点了他翻唱的王杰的那首《一场游戏一场梦》,清透干净的少年男声出来后,老姜有一瞬间,没有自我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连坐在后座的十方玄和许容诺,也都被手机里的那个声音吸去了注意力。许容诺戴在耳朵里的耳机,很自觉拿下来。他在认真地听,听手机里那个声音是否会在歌唱技巧中出什么差错。
但一首歌由头听至尾,竟没有一点可以挑出错来的地方。
歌声消失后,车内久久地安静。只有不懂音乐的司机,鼻子里哼着这个熟悉的调子。
胡部长估计他听得差不多了,发语音过来问:“怎么样?可以吧?
老姜没说可不可以,答案在问题里:“这水准怎么会跑到那个学院去?文化成绩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