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他要走花路 番外篇——by姑苏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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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诺撑着睡眠不足的身体,硬是在八点半便起床,从冰箱里拿出面包和牛奶当早餐,等补习老师来宿舍辅导他的功课。他今年高三,行程原因,已经请长假不去学校上课,无冕专门为他请名校教师给他一对一辅导。他似乎没打算走艺术生的道路,因此以往素不上心的文化课,而今格外下功夫。
饶玄这个懒觉也没睡下去,大清早起床,做了一套防老年痴呆活动四肢的运动,给窗台容诺送他的那盆相思豆盆栽浇水。在他的悉心照料下,这盆盆栽,如今已不像初时,只有一颗红豆孤独地悬在绿叶丛间。枝干稍微粗壮了,其他枝叶上也长出不少红豆来,远看像几团小红云。
饶玄觉得相思豆盆栽还算好照护。和他曾闲暇种过的红豆杉不同,相思豆一年就能开花结果,而红豆杉则需要树龄七、八年以上,且雌雄两株同种,才能结出红豆果。
只是相思豆虽美,却有剧毒,可观赏,不能亲近。
快九点的时候,饶玄接到简流的消息,问他有没有空。饶玄直接回他,想在哪里见面?大约两三分钟后,简流回:我家吧。
饶玄戴上墨镜和帽子,走出房间。容诺站在餐桌前,正在倒第二杯牛奶。他穿着雪弥送他的宽裤。之前雪弥穿这条裤子,裤角踩在脚后跟,送给容诺穿,竟短到脚踝上。这一年的时间,容诺又长高了不少。
容诺倒牛奶的动作停止住,望见饶玄一身乔装打扮,问:“你去哪里?”
饶玄在玄关处穿鞋:“有事去找简流。一起吗?”
容诺顿了一下:“不了。”继续倒起牛奶。
看见阳台书桌上的练习题,饶玄才想起:“哦,对,你今天得补习。那老师几点来?”他穿好鞋,拿上钥匙,站在门口跟容诺聊起了天。
“他给我发了消息,说现在过来,再过二十分钟应该就到了。”
“好好加油。”饶玄给他打气,提醒他,“你牛奶快满出来了。”
今天是工作日,街上人少,加上饶玄遮掩装扮,能认出他的人不多。而自从他上次粗鲁对待私生上了热搜,敢贴身跟踪他的私生也少了。至于暗处有没有埋伏几个,这就不清楚。
要去找简流,似乎是件愉快的事情。饶玄走起路,都觉得步伐是轻快的。简流住的小区离他们的宿舍不算远,按雪弥话来说是“住在对面”的关系。饶玄徒步而行,经过街道时,心中一个想法骤然打起转——买点什么东西逗一逗简流。
他左右张望,发现附近有一处菜市场。
简流居住的小区的保安,还是上次那个保安。上次饶玄他们五个人来时还没出道,保安以为是几个新住进来的糊逼。这次他再来,虽保安已明确知道他不是该小区居住人员,但名气就是他的通行证。摆脱“糊逼”身份,饶玄心也不虚脸也不红,大摇大摆走进去。
只是这位巨星,让人看起来有些不大正常。两只手紧握着什么,时不时放到眼睛前看一看,时不时嘴里咄咄两声。
不过一想,这位巨星是饶玄,这些不正常的东西,看起来就也正常了很多。
来到简流家门口,饶玄两只手依然是互相紧握状态,用胳膊肘按了门铃。
简流很快来开门,似乎是一直专心致志等他到来。
“你来了?”简流拉开门,欢迎道,“进来吧。”
饶玄脚踏进去,先是看了一圈他住的房子。楼中楼,一扇落地窗从楼上通到楼下,眺望出去便是烟江美景。装修风格符合简流个人冷淡的气质,简约工业风。家具能省则省,多余的装饰物一件也没有。因为住的地方是顶楼,往上望去,还有一大面天窗。都是艺人,住的地方,差距实在不是一点两点的大。饶玄看完一圈,心中已在盘算着回去要怎么拔赵勉的鸡毛。
“拿着什么?”简流见他两手一直合拢着,疑惑地问。
“要送你的礼物。”饶玄暗藏心机似地笑了一下。
他的这个笑,让简流发起毛来。
“蟑螂?”简流余有后怕地问。
饶玄摇摇头:“不是蟑螂。”
“那是什么东西?”
“你把手伸出来。”
简流手动了动,迟疑不定。
“你快伸出来。”饶玄催促他。
简流下了“大不了一死”的决心,把手伸出去给他。
饶玄将手上的东西,放在简流掌心。
一些微妙的刺感,在简流掌心中蔓开。简流有些痒,有些胆颤,也有些好奇。
饶玄慢慢将两只手打开。站在简流掌心上的,是一只差不多巴掌大的小黄鸡。
简流看着掌心的——鸡崽子。发愣许久:“你买了一只鸡给我?”
饶玄点头:“嗯。”
简流沉默,换了个语法确认:“你送了我,一只鸡?一只活生生的鸡?”
饶玄还是点头:“对啊。”
“送给我补身体的吗?”
饶玄眉头一动:“我送你的宠物,你准备吃了?”
“宠物?”
简流看了下自己居住的环境,好像,也不是个适合养鸡的环境。送狗,送猫,送鱼,送乌龟都能理解。
为什么是送一只鸡?
一只鸡?
鸡?
简流再看看饶玄。盯着这张,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脸。简流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唯有捧着那只鸡崽子,笑出来了。
十方玄这个人,不,这只鬼的特点,貌似就是脱线得有点迷人。
第66章 亲你不算表白吗?
简流短时间内,没空研究雏鸡饲养守则。只能先把小黄鸡装进泡沫箱,放在温度比较高的房间,剪下纸杯底层,给它放了些清水。再拿一盏照明灯照着它,让它能看清楚环境。
这间房子有六个房间,二楼最左靠里的房间里,堆放了满满一屋的远古书籍。打开房门时,年岁老旧的书本,扬起漫天飞舞的黄尘,呛得饶玄直咳嗽。
简流去将窗户打开,通了会儿风,房间里的尘埃,才徐徐减少。
“这些杂记,是我用直升飞机从我师父的老家运来的。”简流说。
饶玄拿起一本页面老黄,纸张几欲脆裂的书,小心地翻了两页。只见书中所写,尽是古文:“这些干嘛用的?你考古了?”
“我师父曾经记的杂记。要想找容诺前世的消息,目前恐怕只能从这些杂记中找。”
饶玄讶然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想……”简流居然看穿了他想知道容诺前世的心思,他不禁诧异起来。
“那天在围猎场,你看见容诺箭穿靶心,眼神已经起了疑。我料想你那天突然去我房间找我,就是为了问容诺的事情。只是——”只是后面事态走向以非正常速度拐了个大弯,莫名变得骚气。简流轻咳,避过这个话题,“你没了法力,不可能回到北罗酆去查容诺的前世。所以现在只能靠这些杂记,来找寻和他前世相关的信息。”
得知杂记的用处,眼前这堆快黄到成土的玩意儿,在饶玄眼里突然尊贵高尚:“这些杂记,到底是记什么的?先不说里面是不是记过前世的容诺,即使是我们翻到了,看见了,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一定就是容诺。”
“这些是我师父早年四处游历时,记的自己所见所闻的怪事。因你是鬼王,你法力还在的时候,不管你来到人间有没有做什么,人间都会受你影响而出现些诡妙的变化。所以逢你出没,必有怪事。只要有怪事,这些书里十有八、九便有记载。”简流说,“我一直怀疑容诺上辈子跟你有点牵连,也许容诺的前世,得从你出现过的时间、地点去找。”
“那可麻烦了。”饶玄耸耸肩,“我来人间的次数太多了,自己也不大数得清。”
简流板正看他:“怎么那么浪?”
饶玄弯起一个笑:“好玩。”
简流晃了下神,移开视线,指关节在眉心轻轻一揉。他接着说:“能说出多少是多少吧,总比没有好。”
“可我这些年,遇见的人实在浩如烟海,你不一定能找出谁是容诺。”
“我大概知道他前世是什么人。我从他身上能察觉到,他有着这辈子还消散不去的血气,他上一世兴许,”简流稍顿一下,“兴许杀业颇重。”
饶玄默了一阵,说:“不管他曾经是怎么样的人,都跟这辈子的他无关。只是,杀业重的人,让我遇见了,不一定还有命。”说到此处,饶玄的心微一沉。他当作是给自己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虽然活到这把年纪,什么事都承受得来,但如果前世的容诺是死于他手,这道坎,下得就深了。
简流见他神色暗下不少,说:“要是是你拿走性命的人,你也不可能这一世不认得。”
饶玄细想有理,毕竟擅自取凡人的性命,是有违天理的事。这些年除却一些真的罪大恶极到他忍无可忍的,并非所有杀业重的恶人都会逼得他违反天理。被他直接抓去地府的畜生,没准现在还在三十六狱受刑,即使肯放他们投胎,也不会再让他们做人。容诺的前世,或许排除在这些人之外。
饶玄心情一下明朗不少,在那堆杂记边转悠:“那我就从武王伐纣,周朝建立开始说起吧。”
简流叹气:“这些杂记最早只到1890年。百年一世,容诺的前世不会太远,说这一百年内的就好了。”
饶玄扳指头数数,说了一串年份:“1908、1920、1932……”
简流记完他这一百年内来人间的年份、活动的地点,便要从杂记中找。
“先记着吧。”饶玄拉住简流的手臂,把他从那些古书旁拉开。顺便捞起简流的手,看了眼他手上戴着的腕表,“待会我们还有一场访谈,上午这么点时间,不跟我聊点其他的?”
简流心想也对,把人叫到家里,让他看自己在这里翻阅古籍,的确是失礼了些。他微一笑:“那我们去楼下。”
“也不一定要去楼下。”饶玄靠近简流,将他推到墙上,一手撑在他身侧,竟给他来了个壁咚。嗓音沉下去,好似在引诱,“在房里聊天也可以。”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简流仿佛还没适应瞬间变了味的气氛。是因为饶玄行程实在太紧,所以心里想干嘛,就得抓紧时间去干嘛,酝酿气氛的过程,直接省略了?
简流背靠墙壁,微低头凝望忽然又霸总上身的饶玄,眼皮一跳:“你……在给我什么暗示吗?”
“什么暗示?”饶玄茫然问道,好像真不知他说的暗示指的何物。手臂这么撑没一会儿,就有点累了。碍于面子,不太好再收回来。只得稍微活动下肘关节,继续撑着。
既然是一种暗示,简流当然不好明说出口。
空气逐渐安静。安静得简流听见房间里的小雏鸡,像要找妈妈地唧唧叫。
简流侧眸瞥了放小黄鸡的那个房间一眼,再度问饶玄:“你送我那只鸡,到底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这个礼物,是有点不太好。”饶玄那只练舞练到发酸的手臂,终于支持不住,收回来,活动了两下,“经过菜市场的时候,看见有大妈在卖。感觉挺可爱的,就想买来逗一逗你。但讨人欢心,是不是该送送花,送送巧克力这些。”
简流眉梢微动:“你想讨我欢心?”
饶玄望住他的双眼,目光竟又变得无比单纯,诚实回答:“是啊。”
简流与他相望,在他澄澈的双眼里,看见光与自己的身影。
“怎么回事?”饶玄突然一颤,他捂住胸口,“我的心又在快速跳动了,砰砰地响。是你的心跳吗?”
简流挪开与他相碰的目光,尽量使自己平静:“好奇怪。我们现在只有一个绯闻关系,为什么要讨我欢心?”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懂,亲都亲过了,难道还能是在跟你玩暧昧?”饶玄冒了火气,“我主动亲一个人,还不算跟那个人表白,要上床才算?”
简流怔怔看了他一会儿,侧过头,终于没忍住露了微笑。
“你笑什么?”饶玄问。
“你说你之前向我表白,但我现在才反应过来。所以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你还要想一想?”饶玄再度把他抵在墙上,不可思议地问,“知不知道三千年来有多少人排着队想跟我谈恋爱,你居然还要想一想!”
被他一喝,简流语气硬气了,像要跟他辩驳:“这种事情不需要想吗?难道别人跟你表白,你脑子都不用过一过就立刻同意了?”
饶玄抿抿唇,憋着一脸不甘愿:“那现在想好了吗?”
“还没。”
“两分钟给你够不够?”
简流斟酌片刻:“你会不会是看见Nickey谈恋爱被这么多人黑,所以就想找我出柜为你招黑?”
饶玄眉头皱起:“你把我当什么了?你以为我把你当工具人?那我为什么不去从排队的那些人中找一个,一定要找你……你这个还需要想一想的?”
简流被他问住,一时无以言答。
“而且你不是也心动了吗?我现在心跳得很快,这一定是你的心跳。”饶玄抓起简流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自己感受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心跳?”
简流没认真去感受饶玄的心跳,只是感受到——手感还挺好。他品性要再俗那么一分半点,或许已经问出:“能摸吗?”
“就算你现在是真心的,我也需要考虑。”简流忍住了想摸的欲望,慢慢抽回手说。
饶玄见他一再坚持,像颗泄气皮球,态度疲软下去:“行,你可以考虑。但能不能给我一个你考虑的理由。不喜欢我?觉得我配不上你?心里还有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