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高一丈 番外篇——by软炸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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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连妖怪都这么敬业啊。他想起自己似乎好久没骗人了,不免有些惭愧……
“不对,若真是妖怪,为什么他俩没看出来,只有我看出来了?”祝弃突然发现了不对劲,望着穆容穆易道,“他们可是会幻术的。”
“他们的本事跟你不一样。”元岳道,“幻术对你没有作用,是因为你这双眼睛,只能看到真实的事物。”估计是觉得自己说的不清楚,他又补充道:“比方说,我可以让你做一个梦,梦见我想让你看到的事物,却没办法让你信以为真。你会分清楚梦境,不会与现实混淆。”
“我的眼睛,只能看到真实的事物?”祝弃默念着,突然浑身一震。他想起刘家村剥皮匠临死时的情景。
他如今已经知道,剥皮匠被法术反噬而死,是因为元岳给自己下过保护性质的法术。而最后看到的似真似幻的一幕,却被他认为是自己过度惊吓导致的幻觉。
此时被元岳这么一说,他猛然意识到那好像不是幻觉那么简单,急忙将斗笠人的事情全盘托出,末了问道:“这是个什么人?你们听说过吗?”
穆容穆易也是第一次听说,面面相觑,全都摇头。元岳挠挠头,道:“百年前豪杰辈出,能人异士不少,只是适逢乱世,许多都是英年早逝,未有传人。不过,他既然有能力救那名女子于水火,却推波助澜,将那女子炼成邪物,又让她屠灭全村,这真是、真是……”他皱起眉,似是想不到什么词来形容。
“真不是个好东西。”祝弃接道。
元岳一笑,却是若有所思。
“怎么,我的形容还不好?”祝弃不服气,“你自己想一个词出来。”
“不是,我只是在想,此人行事如此邪气,多半已经被当时的隐机者镇压,可为什么我从未听说过?”
“你自己都说了,当时那么多厉害人物,哪能每一个都被你听说?”祝弃听到那人已经被镇压,便放下了心,“既然已经死了,那就没事了。咱们去吃饭!”
四人正走着,迎面翩翩然飞来一只纸鹤。而路上人来人往,竟无一人对这只会飞的纸鹤表示诧异。
祝弃撞了撞元岳的肩膀:“你的?”
元岳摇摇头,伸手接住,展开一看,却是露出遗憾失望的神色:“师兄找我有事。”
“啊?”祝弃想问什么事,却忍了下来,改口道,“那你快去呀。”
“可是我不想去。”元岳道,“我想跟你一起吃烛光晚餐,你还说,要穿女仆装给我看呢。”
“你不管你师兄啦?”
“若师兄遇到危险,我会有感应,此时没有,他应当很安全……”元岳居然真的考虑起来。祝弃推了他一把:“少废话,我还没见他,你就想着给我拉仇恨了?正事要紧,快去!”
元岳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祝弃和穆容穆易也没有在外游玩的心思,三人便准备打道回府。来到楼下,尚未叫车,一辆漆黑的轿车已经停在了三人面前。
这辆车祝弃曾经见过,在刘家村苦挨到天明后,正是这辆车子自晨曦中而来,将他与姜半夏带出那个人间炼狱——在他们离开后,那个空无一人的刘家村就此消失,祝弃再回头去看时,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极为普通的村子。
除却开车的人不提,这辆车本身估计也有点玄机,难道元岳担心自己到了这个程度,竟然特意让纪泽来接自己回去?
下一秒,祝弃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车窗下移,露出纪泽面无表情的脸。
“祝弃先生,请上车。”他沉声道,“我有话对您说。”
第94章 纪泽为难
祝弃坐上纪泽的车,偷偷观察着他。
元岳说过,纪泽比他还没见过世面。祝弃心里对这一点有些怀疑,因为至少从外表看,纪泽比元岳要成熟得多了。
元岳毕竟年纪轻,哪怕气度不凡,许多时候依然会流露出稚气与天真。而纪泽则大为不同,从穿着到举止,都像是“青年才俊”的标准模板。
这样的家伙,真的跟元岳一样,也是在大山里长大的吗?
祝弃心中泛着嘀咕,觉得车内的气氛压抑到难受,随手打开了车载音响。
纪泽目不斜视,电台声音流泻出来——
“养肾壮阳虎鞭酒!原价1999,只卖199!对,您没有听错,不是999,不是299,而是199!订购请从速,我们名额有限,请拨打……”
热情洋溢的广告声传来,祝弃听到这似曾相识的声音,还有那永远“有限”的无限名额,想起元岳当时的反应,不觉莞尔。
正在这时,纪泽踩了一脚刹车,车子稳稳停在路边。
“到了?”祝弃问。
纪泽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方向盘,沉吟道:“只有八个名额了。”
……不愧是一个地方出来的。祝弃叹为观止。
也不知是经历了如何激烈的思想斗争,纪泽暂时放弃了购买“养肾壮阳虎鞭酒”——天知道他买那玩意到底给谁用——驾驶汽车一路前行,最终将祝弃带到一栋高级公寓楼前。
这里就是目的地了么?祝弃暗道,便要开门下车。
纪泽却道:“不用下车,您看到那栋楼了吗?”
祝弃点点头。
纪泽打开车子的顶蓬,指着楼顶道:“看那里。”
祝弃不明所以,仰头望去。
今日阳光灿烂,天空湛蓝,白云飘荡在高楼之颠。祝弃眯起眼睛,随口道:“想让我看什么?”
“那栋楼,是隐机者的产业之一。”纪泽说完,顿了顿,低头看了看手,又抬起头,一板一眼道,“你看到了,他就像这座大楼,高不可攀。”
……嗯?
这句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祝弃的记性真是很好,何况这句话他才刚刚听到不久——就在那部电影里,男主角的家人想要拆散他与女主角,正是带着女主角去参观男主角的产业,然后冷酷而高傲地甩给女主这一句话。
完全一模一样!连台词都没变!难怪这家伙刚才低头看手,他是把台词写在手上了吧!
祝弃回忆了一下女主角的回答,道:“我喜欢他,与他的地位无关。若他高不可攀,我即便爬楼梯,也要爬到他所在的地方!”
纪泽微微睁大眼睛,如果祝弃了解纪泽,就会知道,这意味着他感到棘手了。
纪泽在思考,纪泽在踌躇,最后纪泽将祝弃带到银行门口,自己走了进去。
这家伙不会去抢银行了吧?祝弃嘀咕。偷偷拿出手机,想给元岳打个电话,却见纪泽很快拿着一个编织袋走了出来。
回到车上,他珍惜地将编织袋放好,把祝弃带回元岳下榻的酒店。
房间内,纪泽隔着编织袋,沉静地与祝弃对视。他试图做出一个高傲的表情,但失败了。
“你跟他在一起,不过是为了钱。”纪泽又在低头看手,连祝弃都替他觉得费劲,“开个价,多少钱,你才愿意离开他?”
“嗯……”面对这样的询问,电影的女主角表示对方不能用钱侮辱自己,然而祝弃想了想,试探地问,“一千八百四十万?”
纪泽再次睁大眼睛,这一次,他睁得更大了一点。
“一、一千万……”他怔怔地重复。
“不,是一千八百四十万。”祝弃纠正。
纪泽沉默片刻,摇头道:“我没有这么多钱。”
“哈?”祝弃问,“你有多少钱?”
“四十万。”纪泽拍了拍那个编织袋,“我全部的积蓄,都在这里了。”
祝弃惊讶:“什么?才四十万?元岳在你心里,难道就只值区区四十万?!”
“那……”纪泽为难地想了想,“四十五万?”
“你以为菜市场讲价呢!”祝弃义正辞严,“一千八百四十万,少一个子都不行!”
纪泽皱着眉,不说话了。
看到这样一个男人被为难到这种地步,祝弃心头一软,热心地建议:“你可以办贷款呀。我知道几款app,手续简单,立刻取钱,只要有身份证就行。唯一的问题嘛,你知道的,就是中间的手续费稍微多了那么一点。不过你放心,毕竟方便啊。”一边说,他一边拿出手机给纪泽看,纪泽研究了一下,还认真问道:“我还有一张身份证也可以用,一共能够抵押多少钱?”
祝弃大喜:“那就好办了!我跟你说……”
另一边,元岳已经从穆容穆易那里得到祝弃被纪泽接走的消息,心急如焚。
若是旁人,他自有不少手段对付,可纪泽算他半个兄长,两人自小的交情,却不是那么容易抹去。何况,纪泽背后的人,一定是他的师兄。
路上,元岳左思右想,都不明白师兄为什么不接受祝弃。
祝弃有多好,他一整天都说不完。世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呢?
他想给师兄打电话,可师兄却早已关机,放出去的纸鹤也纷纷碰壁。元岳无法,只得暗暗希望纪泽不要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祝弃!”元岳冲进门内,“纪泽他——”
“嗯?”祝弃与纪泽一起抬头。
屋内的情况与元岳的想象完全不同,没有剑拔弩张,没有针锋相对,两人坐在沙发上,祝弃正拿着手机,似乎在教纪泽什么东西。
“你们在做什么?”元岳走过去低头一看,惊讶地问,“为什么要把师兄的身份证摆在这里?”
“啊?”祝弃停下了操作,望着屏幕上显示的金额,若无其事地放下了手,“哦,这是你师兄的身份证啊。你师兄长得挺帅的哈。”
“他在教我用手机贷款。”纪泽举起手机,严肃道,“我已经贷了五万块。作为条件,他已经答应,等我再借一千七百九十五万,他就要离开你。”
元岳沉默了。
第95章 祝弃换装
将纪泽拉到门外,元岳无奈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你还是回去吧。”终于,元岳开口道,“我自己去跟师兄说,你不要再来了。”
纪泽却很坚持:“他已经答应。即便你心怀不满,也不能干涉别人的选择。”
元岳叹了口气:“我是担心你继续呆在这里,会被卖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到时候师兄要怪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祝弃笑眯眯从门口探出个脑袋:“喂,不要背后说人坏话!我怎么会随便卖人家呢?”
元岳无言地看着祝弃手上纪泽的手机。
“谁叫他不让你跟我在一块。”祝弃将手机丢回给纪泽,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走了回去。
纪泽接住手机,茫然地看看他,又看看元岳,皱眉道:“他——”
“他很好,我也很好。”元岳正色道。
“可祝伯伯就要回来了。”纪泽皱眉,“你总归要跟祝家的姑娘结婚。他当年付出那样大的代价,才算出那一卦变数——”
“不要说了。”元岳打断他,同时朝屋内看了看。祝弃已经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地玩起了手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纪泽却没有放弃劝说,顿了顿,继续道:“你可以不顾惜你自己的命,却不能浪费他的心血。”
“师兄的恩情,我会还。”元岳说,“但我的命,大概就是如此了。”
纪泽沉默许久,却是不太赞同:“有什么能比你的命更重要?五十年与五年孰轻孰重,任何人都不会选错。”
“或许吧。”元岳出神地望着屋内毫无所觉的祝弃,微微笑了起来,“我也选得不错。”
纪泽依然不能理解,他想直接动手将元岳强行带走。可元岳朝他摊摊手,他便二话不说地离开了。
这是纪泽第一次没有完成那个人交代的任务,心中不免有几分沮丧失落,还有些微妙的委屈。走进电梯,他拿出手机,想要给那个人打个电话,可看到屏幕亮起,却微微睁大了眼睛。
——手机上多了一条通话记录,挂断时间就在几秒钟之前。
“那傻小子走啦?”祝弃看到元岳进门,将手机放在一边,探头探脑地张望。
“很舍不得他么?”
“啧啧,这么傻的肥羊可不多见。”祝弃意犹未尽。
元岳酸溜溜的,张口要说什么,却见祝弃突然靠了过来。说来也奇怪,祝弃的动作明明不算太快,元岳竟然躲不开,呆呆地愣着,只觉口中一凉,随即一酸,原来是被祝弃往嘴里塞了一粒话梅。
“不要吃醋啦。”祝弃笑眯眯道,“我只喜欢你。”
祝弃笑起来时,连目光都是用蜜做成的。哪怕元岳口中含着酸酸的话梅,心中却早已经变得甜甜蜜蜜。
“对了,不是说要请我吃晚饭么?”祝弃搭上元岳的肩膀,打了个响指,“走着。”
“不用出去。”元岳抓住祝弃的手,“就在这里吃。”
玫瑰,红酒,落地窗,暧昧的音乐在两人之间流淌。
祝弃坐在餐厅的高背椅上,左看右看着啧啧感慨道:“这么一本正经的,还真不习惯。”
“嗯,我也不太习惯。”元岳说着把椅子搬到祝弃身边,“你离我太远了。”
祝弃一笑,先给自己斟上半杯红酒,浅酌一口,咂了咂嘴:“味不错。”
“是吗?”元岳好奇地看着杯中晃荡的红色酒液。
“对了,你没喝过。”祝弃朝他举起杯,“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祝弃面目含笑,唇上微微湿润,散发着葡萄特有的醇香。元岳此生从未喝过酒,却不止一次感受过心醉。
不知这色泽红艳的液体,是否与祝弃的唇一样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