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异灵——by偶然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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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半死不活的徐超群:“我恨不得把他的肉一块一块的割下来。我恨不得让他永远生不如死!”徐晓慧捂着脸哭了起来。魂魄的哭喊带着些少女的嗓音。在场的几个男人都沉默着,小女孩姚遥也急忙站出来。她自闭太久了,说话磕磕绊绊,奶里奶气:“爸爸……也欺负姚遥,还推妈妈……从楼上……推妈妈……”
季子禾一愣,他弯下腰,尽量温柔地问:“是你爸爸把你妈妈从楼上推下去的吗?”
姚遥拼命地点头:“爸爸……亲姚遥,脱姚遥的小裤裤,妈妈,妈妈看见,看见,和爸爸吵架,爸爸打妈妈,妈妈要抱着姚遥走,爸爸,推……推妈妈……”
她手舞足蹈地表达自己的意思,漂亮的大眼睛红彤彤的,她用小手摸了一把眼泪,继续说:“不要。不要抓娃娃……她是姚遥的妈妈……是姚遥的妈妈。”
季子禾茫然地看着柏瑞年,柏瑞年冲他轻轻摇头。这不可能姚瑶母亲的魂魄。只是这些孩子都已经把这个娃娃当成了自己最亲近的人。
剩下的几个魂魄都争相开始说自己的遭遇,她们有的是被亲人猥亵,有的是被老师或者邻居等熟悉的人欺辱,她们满是稚气的脸写满了对回忆的惊恐,稚嫩的声音诉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陈如梭眼圈红了:“操!一帮王八蛋!”
柏瑞年喉结动了动,他的眼神微微转向了林霄。
林霄还是不太一样,尽管他现在周遭没有白色雾气,也没有一抬手就能结果活人的能力,但是他不是平素自己熟悉的那个小家伙。林霄的眼神很深,表情也不再是带着几分娇嗔的懵懂。林霄听她们说完,才对那个娃娃说:“这些孩子这么信任你,保护你,你却要利用她们,你这么做,跟那些畜生有什么分别?”
他的音色明明和平时一样,但是却带着一点平素绝没有的疏离和高冷气场。不只是柏瑞年,陈如梭也感觉出林霄的不同。他看了看柏瑞年,不由自主攥住了手心里冒出的红线。
林霄周遭还是没有怨气,可是他却比最凶的厉鬼都要有力量。
那破旧的娃娃,低下头,玻璃眼珠动了动:“我没有利用她们。”她的声音高一声低一声的,像是个小孩子尖着嗓子说话:“我也是想保护……”
柏瑞年手一抬,一张符咒飞出去,牢牢地贴在娃娃的头上,与此同时,陈如梭放出红绳,从娃娃破碎的脸中拽出一道白光:“出来!”
然而绳子刚一接触到白光就快速弹回来,那贴在娃娃头上的符咒也迅速燃烧了。
“没用的,”娃娃说:“我被封印在这里了,没有人能帮助我,我出不来的。我只能这样,这样占住她们的身体,挤出她们的魂魄才能帮她们。我在里面也很痛的,可是我出不来的。”
林霄怔愣地看着她,重复了一句:“很痛的。”
“痛的,身体被揉成一个小球,在这里……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我只有帮助她们,我才能回想起来……”娃娃说:“是……是她们的家人,”她指指徐晓慧:“她外婆”又指指姚遥:“她妈妈,她们的魂魄来找我,求我救救她们的孩子……”
“在里面,我时而记得,时而又不记得,我到底为什么被抓住,我为什么会死……”她的玻璃眼一闪一闪,像是吓坏了的孩子:“我在一个村里……我一出生家里的人都死了……他们说我命硬方人,是什么至阴之人,没有人敢养我……后来村长家收留我……那时候我只有四五岁,那个老东西……”她狠狠地咬住嘴唇,玻璃珠一样的眼睛流下了黑红的眼泪:“他□□了我!不止是他!他十几岁的儿子,他的朋友。甚至其他村民,谁都知道。重选干部的时候,他们排队去村长家里,村长那个畜生,用我,用我当他升官发财的工具。全村的畜生们都……都……还有那些女人,她们说是我勾引了她们的男人,说我是□□,我十岁不到就被她们扒光了衣服绑在外面,任由人羞辱,这还不够,还不够。村子要开发了,他们怕事情败露,所以他们一起,他们合谋杀了我,用刀、用刀割开了我的气管,我却死不了,他们慌了,更觉得我是妖怪,他们想尽了办法,用石头砸我,捂住我的口鼻绑上石头把我扔到河里。我是命硬,我是阴年阴月阴时阴分生的,所以我是天生的厉鬼!我死了怎么可能放过他们!所以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鬼娃娃尖叫着,表情越来越狰狞,她渐渐觉醒的身体迫不及待地要从封印体中挣扎出来,可是刚一碰到娃娃就发出凄惨的鬼叫,一阵黑烟冒出来。娃娃细密的塑胶的小身体,竟然像是一个金钟罩,死死将魂魄箍在里面。
第116章 至阴体(下)
林霄直直地看着鬼娃娃,他的眼神越来越深,周围也渐渐升起一团白雾。
“林霄!”柏瑞年叫他。
他却充耳不闻,伸出手,对着鬼娃娃放去一道白光,光被弹开了。林霄发出一阵嘶吼,白雾中,他的头发一下子长长了,他本就生的俊朗,长发连他的娃娃脸都遮住了,他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眯着眼睛看着那个娃娃,突然一笑,伸手就又是一道光,这回的光尖锐如闪电,几乎能劈开人的脑壳。光重重地撞在娃娃上,一时间光华大作,几乎所有人都被光芒遮住了眼睛。
魂魄们吓得瑟瑟发抖,她们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陈如梭也愣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魂魄,这种力量,竟然会隐藏在林霄的身体里。
柏瑞年伸手召唤青火,然而无坚不摧的青火,竟然一出现就被这比怨气要汹涌百倍的白雾扑灭,更不要说符咒和红绳,根本拿不出来。
林霄眼神变得漆黑,像是那次单枪匹马去救柏瑞年时候的神志不清,他变得比柏瑞年还冷漠,满脸的高深莫测,他没有变得狰狞血腥却依然让人不寒而栗。连季子禾这样的平常人都察觉到了危险,他突然想到上次在墓地时候,霍盂那句:“鬼王。”
林霄一抬手,那娃娃嗖地飞到他手里,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东西,两只手攥住,娃娃的内部亮了起来,像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罩。而内里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梵文。
柏瑞年认得,那是封印符咒,每一笔都苍劲有力,绝非一般二般的小法师的手笔。字和字之间紧密排列,一点缝隙都没有。这简直是一道完美到毫无破绽的艺术品。难怪能将发力如此雄厚的厉鬼封印在其中。
符咒遭到暴力摧残,血腥的小字密密麻麻地透出来,那是比索命符还要凶残的诅咒,无数倍的放大。柏瑞年大吼一声:“都快离开!”
徐晓慧的魂魄唰地钻入自己的身体中,柏瑞年割破手指,纯阳血随着他的动作弹跳出去,几个小魂魄跟着血杀出的一条路四处逃窜。
陈芳的魂魄来不及逃命被天罗地网的符咒一举消灭,只留下一片黑烟。
柏瑞年从地上一跃而起,伸手要把林霄搂在怀里。
这样凶狠的咒语,势必要在封印体被打破的一瞬间,彻底毁灭被封印的厉鬼。
只是他低估了这符咒的能力。
符咒不仅仅要束缚鬼,也要提防人。人心险恶,鬼也是人变得,若是只降鬼,不防人,恐怕被无知的人、背德的法师得到了这厉鬼封印体,将她放出来祸害人间。因此,咒语极其阴暗,鬼碰到魂飞魄散,人碰到也难逃一劫。
红色符咒,将柏瑞年也缠绕其中,他体质特殊,谁知那符咒竟然就是纯阳血书写,血脉相撞,符咒像是找到了食物,竟然吸取柏瑞年的指尖纯阳血。柏瑞年的嘴唇一下子微微变白,那符咒上的字也越来越清楚,将林霄死死绑在中间。
林霄嘶吼了一声,他的血管几乎完全迸起来,他露出犬齿,像是一匹凶残的野狼。柏瑞年的血制约着他,他嗓子里发出痛苦的咯咯的声音,烙在他身上的梵文像是烧红的烙铁,在他的皮肉上烫出阵阵黑雾。
陈如梭放出红线想把柏瑞年拽回去,可是上面的法力太大,岂是他这种小角色能掺和一脚的。红线刚一触碰就烧了起来,很快就化为灰迹。
“师兄!”陈如梭喊。
柏瑞年感觉自己的血失去的很快,他的嘴唇几乎完全白了,更痛苦的是,他的血竟然束缚了他心爱的人,他喘息一声,用尽力气从手掌中放出青火。青火一出就被扑灭。他死死咬住嘴唇:“林霄……”
林霄回头看着他,他认出他,似乎想伸手去摸他,可是他手里还攥着那个娃娃。他喘息着,被梵文紧紧勒住的身体几乎要爆炸,柏瑞年颤抖着从脖子里掏出贝壳:“回来!”
林霄不肯,他死死地抓着娃娃,尽管那高温好似把他的□□放到了烧着的油锅里。他忍着巨大的痛苦,回头看柏瑞年。
这是柏瑞年,这是柏瑞年。
那么他呢?他是谁?
他是怎么死的?谁把他封印在贝壳里的?
他想着,突然发出巨大的嘶吼。
他周身燃起一片黑雾,柏瑞年手中的贝壳一下子爆开了。
陈如梭愣住了。这怨气比他生平见过的所有还要多,这不仅仅是厉鬼,这简直是……
鬼娃娃也愣了,她喃喃道:“阴年阴月阴时,我以为没有魂魄比我厉害……”她胶皮的脸突然就划开了:“哈哈哈哈,原来还有一个阴分阴秒!”
觉醒的林霄毫不费力就将娃娃拽成了两半,中间用纯阳血写得符咒,随着娃娃字字飞溅,化成鲜血飞到哪里都是。
娃娃的魂魄从里面钻了出来,她也带着浓重的少有的巨大怨气,却不及林霄的十分之一。她虔诚地看着林霄,匍匐下身体:“谢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林霄转过身,他依旧是平素的面容,只是长发飘飘,一时带了几分诡异的飘逸。他看着被巨大怨气撞到地上的柏瑞年,不知所措地扁了扁嘴。
这熟悉的小动作,让柏瑞年的心一下化了,他伸出手:“林霄,过来。”
林霄往前迈了一下,他周遭的雾气跟着往前跳了一下。
柏瑞年伸出手,微弱的青火在他手心燃起,鬼娃娃里的女恶灵一把拉住林霄:“别去!”
青火在林霄眼里其实不屑一顾,可是……
他刚刚觉醒的一刻,震碎了所有的玻璃,他低下头看见碎片玻璃里自己倒映着的模样,有些犹豫。
鬼娃娃说:“走啊!他是送魂师!而且他、他是纯阳血。说不定就是他把我们封印的!走啊!”
柏瑞年觉得喉咙发甜:“林霄!到我这来!”
季子禾和陈如梭对视一下,都刚刚从震惊中醒过来。陈如梭抿着嘴:“师兄,你,他现在还是林霄吗?我们不可能镇得住他的。师兄……”
林霄看着柏瑞年,眼圈突然就红了,他试探着往前了一下,怨气像是洪水一般直直地逼近柏瑞年他们,青火一下就熄灭了。陈如梭这种八字轻的,被如此厉害的怨气一捧,眼睛一闭直直地晕了过去。季子禾一把把他抱住,忍不住伸手制止了林霄。
第117章 完结
正在僵持的时候,一直在屋里拖拖拉拉痛苦着的徐超群终于死了。
他咽气的一瞬间,一股带着恶臭的怨气扑面而来,一个满面疮痍的恶鬼呼啸着从屋里飞出来。他脸上滴啦嗒啦地坠着睾*丸一样的东西,浑身冒出黄色的脓水。简直恶心到了极致。
他一路冲出来对着尚未完全清醒的徐晓慧就扑了过去。
柏瑞年蓄力再次放出青火,火烧到了那东西的怨气上,它发出嚎叫,但毕竟柏瑞年失血重伤,青火也恍恍惚惚,没能将那东西的怨气一下子烧尽。反而激怒了它。它晃悠着满脸的脓包,冲着柏瑞年扑过去。
巨大的怨气汹涌而来,将整栋楼都包裹在黑暗中。
季子禾本能地搂紧陈如梭,鬼娃娃的魂魄挡在了徐晓慧的前面,柏瑞年伸手想将林霄护在身后,还没动作,就看见林霄已经轻飘飘地站到了徐超群的魂魄面前。
他的眼中再没有一丝的畏惧,像看一只蝼蚁一样毫不在意。
林霄一伸手,那鬼畜一样的东西就被他身边的白雾提起来,徐超群被割掉他最在意的器官生生疼死,生前又及其不是个东西,虽然刚死,怨气却很大。
他声势浩大的来,想不到却被个不起眼的小魂魄一下子制服。他毕竟刚死,尚不知阴路漫漫的规矩,这会觉出了害怕,挣扎得厉害。
林霄抄着手,面无表情地歪着脖子看着,那东西发出阵阵喘息,仔细辨识还能听到他的鬼哭狼嚎。徐超群死后终于见识到了可怕的东西,明明这就是一个俊朗清秀的少年郎,可是他却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周围的鸟扑簌簌地飞走,月亮竟然微微变红,附近的魂魄竟然也被逼出,四下逃窜。
就连鬼娃娃也感到了巨大的恐惧,她已经脱离了寄存体,本是个能力超群的至阴厉鬼,尽管如此竟然也半点怨气不敢泄露,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
林霄笑了,他眼睛微微泛红,伸手一扬,徐超群的魂魄就一下撕成数片,那团浓重的怨气像是被扎破的气球,轰地一下汹涌而出。黑色的怨气被白雾裹住,自然而然归顺到林霄的身边。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的红雾更重了。
柏瑞年嘴唇颤抖着:“林霄!”
林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拼命缩在地上的鬼娃娃。他颤颤巍巍地对着柏瑞年伸出手,柏瑞年刚要抓他,那白雾呼地涌过来,将柏瑞年狠狠地撞开,柏瑞年一口血就喷了出来,那魂魄们看到就会肉跳心惊的纯阳血,却被林霄的怨气视为珍馐美味。纯阳血像蒸汽一样消失在白雾中。林霄不知所措地看着柏瑞年,克制不住呜咽了一声,像是第一次看见柏瑞年时候那么委屈。然后纵身一跃,一下就消失在夜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