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水生澜——by三秋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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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循厌弃自己,他之前已经用自己发情期的淫荡的身体勾引过周觅白了。
周觅白是谁呢?
他是天之骄子,人人喜欢的Alpha,是捧着玫瑰的小王子。
他也是他苍白混乱的人生中近乎神迹一样的存在,他像神一样温柔,神一样和煦,神一样抚慰着他。
他有时甚至觉得,如果信奉周觅白也能成为宗教,他可以凭借虔诚深沉的爱和追随成为一个主教。
他不应该再拉着他继续堕落了。
“我可以想一想吗?”
明循只能这么说。
周觅白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可是他英俊的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意:“当然可以。”
可是周觅白心里想,这肯定是结束的征兆了。明循只是想给生性高傲的Alpha留点情面。
周觅白送明循回了廉租房。
这里的环境有些糟糕,房屋破旧,没有防盗窗和防盗门,狭窄巷子里挂着各式花色的被单和衣服。热气蒸腾之后,有股腐烂的潮湿的怪味。
明循有点脸红:“你不用再送我了。”
周觅白坚持:“请我上去坐坐吧。我或许可以帮得上什么忙。”
明循只得带他上去,穿过狭窄的楼道,明循开门,房间里窗帘拉紧,黑乎乎一片。
他伸手去按开关,可是没亮。
他有些着急,啪嗒啪嗒反复地按,可是依然是一片黑暗。
“灯坏了。”
周觅白在身后说。
此刻周觅白已经觉得环境糟糕到无法忍受。明循就住在这种地方吗?
明循只得过去先拉开窗户,窗户外面正对着另一栋居民楼,对面的房间离这里不过两米,窗帘一旦拉开,任何隐私都荡然无存。
周觅白想要再次要求明循回去,可是明循伸手拦住了他,将他挡在了门外:“这里有些乱,不留你坐了,你回去吧。我们之后再联系好吗?”
周觅白把手机号输进他的手机:“你一定得联系我。”为了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强硬,他又补充了一个“好吗?”
周觅白离开了,明循的生活又应该恢复原样。
可是他在实验室的时候接到了陆桥O联中心的电话,要求他抽空去看看母亲以尽赡养和关爱的责任。
明循在一个傍晚坐车回到了陆桥。
陆桥是一个小县城,多水多桥,背面靠山。他走过一道长桥,绕过一片旧城区的楼房,走进了灰色的长巷子。
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变回了十七岁的茫然无措的明循。
他走进自家的院子,看到院子里的木凳旁堆着一条生锈的长长的铁链。
这条铁链捆住了他的童年。
一股凉意从他的脊背窜上来。
他兀自镇定,慢慢地穿过凌乱的客厅走到二楼。
二楼主卧里没有开灯也没有拉窗帘,黑漆漆的,像是蛰伏着什么精怪。
“来了?”
床上传来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
明循打了个寒颤,声音却是冷淡的:“嗯。”
他开了灯,来到床前。
床上躺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面如金纸,唇角下垂抿得很紧,法令纹深重,是个非常不苟言笑的长相。她也的确不苟言笑。
床头柜上放着一碗黑褐色的药,发出难闻的气味。
床尾堆着几件脏衣服,两件发黄的内衣掉在地上,也没人捡起来。
“护工没来吗?”
女人冷笑一声:“时来时不来。”
她看着明循的脸:“你已经是个漂亮的Omega了。”
她突然笑起来,脸上有种强装的和煦温柔,像是蛰伏在洞穴里的吃羊的狮子:“宝贝,过来让妈妈看看你。”
明循几乎是立刻就反驳:“不是,我不是你的宝贝。你不要这样叫我。”
这个称呼简直让他作呕。
女人瞪大了眼睛:“不,你是我的宝贝,你是我已经在《生物》杂志上发表过两篇论文的宝贝。妈妈以你为骄傲。”
明循倒退了一步。
这个女人在他眼里本来是个青面獠牙的魔鬼,他都已经开始习惯,但是现在,她变成了一个穿着画皮的魔鬼,想要以母爱吞噬他。
“过来,宝贝,跟妈妈讲一讲你在学校实验室的生活。你是不是马上就要进入中央生物异能研究所了?太好了,那是妈妈一直的梦想。宝贝,你为妈妈完成了梦想。”
“不,我不是为你完成了梦想,这是我自己的梦想,是我自己的人生。”明循简直要恳求她不要再惺惺作态了。
明循感受到一股奇异的信息素的味道,像是让他重回母体,他浑身发软,偏偏飘飘欲仙,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跪到了床边。
一只细瘦的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冰冷发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机质。
明循开始干呕。
他的母亲在此之前从没有碰过他,更不要说拿母亲特有的信息素来安抚他了。
可是晚了,明循已经开始对她的触碰和信息素产生了剧烈的排斥反应。
第十六章
女人的手开始抚摸他的手臂,一边摸一边颤抖地说:“孩子,好孩子。”
明循的头低垂在被褥间,开始觉得窒息。
他的腺体开始发烫了。
因为几乎陌生的母系信息素的强势刺激。
她的手突然停在他的脖颈上,明循觉得自己被掐住了脖颈,还来不及呼喊,就听到女人出离愤怒的声音:“你被标记了!你被Alpha标记了?!在你有大好前途的时候你竟然选择成为Alpha的附庸和玩具?你是个贱人!Omega都是贱人!都是闻到信息素就控住不住流水发情的母狗!”
女人骂得太难听了。明循几乎从没有听到过如此怨毒的咒骂,而这咒骂竟然出自自己关系疏离的母亲。
明循挣扎着要离开,女人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狠狠地从床上翻坐起来压住了他,尖利的指甲狠狠刺入他已经脆弱不堪的腺体。
“啊!”
他痛彻心扉,口中嘶哑地喊出声来。可是那一声痛呼戛然而止。
明循晕过去了。
明循艰难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家中狭小的卫生间里。
墙壁上开了一扇小窗,可是小窗现在封死了。
明循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身上一阵酸软。
接下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的意志控制,摸索着拿起了一个东西。
圆柱体橡胶?
他低下头,是一根震动棒。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细瘦苍白的手颤抖着将这根粗大的震动棒放到身下,双腿缓慢地打开,裤子已经脱下,前端已经高高扬起吐出汁液。
他摸索着,相当快速地就找到了教科书上学习过的生殖月空,他咬着牙,已经湿透的穴口一下子艰难但是贪婪地吞进李子大小的前端。
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明循突然记起来了,这是他十七岁分化成Omega之后的第一个发情期。
他的母亲在突然加强了对他的监控确保他远离所有可能的Alpha之后,便放任他不管。
她只是没有办法忍受自己血缘上的儿子遭受残暴的Alpha的标记。这可能让她立刻杀死这个已经被标记的初初长成的Omega。
明循看了书,查了资料,节省下每天的早餐,一天只吃两顿,又向为数不多的朋友借了一些钱,一个月后买了一根震动棒和一针抑制剂。
他没有Alpha的抚慰和疼爱,也没有经历初次标记,完全靠震动棒和抑制剂勉强度过了发情期。
但是他那时候没有想到,自己买到的抑制剂并不是什么合格的抑制剂。
他的发情期从那时候就开始紊乱。
后来的他被混乱的发情期掐掉了生活好不容易冒出来的火苗。
他好恨啊。
恨自己的母亲,恨自己的性别,恨自己脖颈后的腺体。
为什么要作为一个Omega活着呢?
这个身份让他无比痛苦。
要是他不是Omega就好了,要是他没有脖颈上那块注定要被标记被掌控的腺体就好了。
腺体一日又一日地毁败下去。
他开始觉得精神恍惚,四肢无力,整晚整晚地失眠。
在二十五岁的时候,为了更顺利地进入生物异能研究所,他终于下定决心,去做腺体摘除手术。可是在当今社会,腺体摘除手术是违法的。
他凭借着清江大学生化学院研究生的高学历人才身份,成功报名了中央秘密计划的腺体摘除实验。
他马上就要解脱了。
可是。
明循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哭起来。他童年时几乎不会哭泣,现在却好像流尽了他未流尽的所有眼泪。
可是他遇到周密白了。他还爱上他了。
明循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残酷的梦境却不让他醒来。
等他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他躺在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里,护士对他说:“你醒了。你的腺体损坏过于严重,送来的时候已经没办法进行修补手术,我们只能为你切除一部分。”
病房外走进来两个人,明循艰难地辨认出,是吴避珂和王薄州。
“老师,师兄。”
吴避珂摸摸他的脑袋:“老师为你签的手术同意书。我没有办法,我不能失去你这个优秀的学生。”
明循本来想哭,但是眼睛干涩,已经无法流泪。
他只是笑着说:“谢谢老师。也谢谢师兄来看我。”
王薄州定定地看着他:“是你家里的护工报的警,你没有其他的家属,医院就联系了电话联系人中的吴老师。”
明循问:“那我的腺体?”
“切除了一部分,信息素浓度肯定会下降,各种功能也会有一定程度的衰退,但是有一定几率可以恢复。现在的腺体修复技术在快速发展,我在德国认识这方面的专家。”
明循突然紧张地问:“那我腺体上的标记呢?”
王薄州讳莫如深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残忍地说:“标记清洗掉了。你之后的发情期会变得很少。这对你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
“哦。”明循开始喃喃自语,“的确,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做实验,我还能节省下更多的钱了。”
吴避珂突然打断他:“明循,我必须要跟你说明一件事情。腺体的损坏影响是综合性的,不排除损坏智力的可能。你最近不应该再做实验了。你应该好好休息。”
明循茫然地看着他:“不能再做实验是什么意思?”说到最后,他已经气若游丝。
护士立刻制止他们:“好了,病人需要休息,请出去吧。”
明循依然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他的腺体不疼了。
他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腺体的存在了。
我不是一个完整的Omega了。
我现在只是明循了。
而与此同时,周觅白坐在办公室里,突然觉得脖颈上的腺体一松,像是什么封印被解除。腺体从坚硬又变得柔软起来。
周觅白立刻给私人医生发消息。
私人医生告诉他:“没事。只是标记消除了。应该是你标记的Omega做了标记消除手术。”
周觅白瞪大了眼睛,手机砸在地板上。
明循去做标记消除手术了。
他已经用如此极端绝决的的行为表明了他的心意。
他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第十七章
明循从书店出来,手里拿了一本数独,一本线性代数。前者用来训练反应速度,后者用来巩固数学思维。
他很慢地走在路上,手里拄着一根拐杖。夏末秋初的日光穿过半空悬挂的花色床单,零碎地落在他身上。
他似乎比平常人要稍微怕冷一些,已经穿上了长袖卫衣和长裤,因为头略低着,脖颈也好像怕冷似的藏匿在衣领里。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是王薄州发来的:“明循,今天好点了吗?”
明循动作有些迟缓,停在道路中间,慢吞吞地开始打字:“好多了。”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觉得头脑不太清醒,想做做题。”
王薄州很快地回复:“适当地做题,不要勉强自己。”
紧接着就是王薄州发来的一张图片,是那几间熟悉的实验室,雪白的巨兽一样的仪器,跳动的各种曲线和数字。
“我们等你回来。”
明循回了一个“好的”,但是他心里明白,自己可能没法回到实验室了。
他现在动作迟缓,反应很慢,智力似乎也受损,因为他没法很快地解出之前对自己来说轻而易举的题目,他的记忆力也在衰退。
他现在是个不够聪明的明循了。
这是他之前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他接受自己的不幸,接受自己的社交低能,接受自己的嘴笨心呆,但是他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头脑不聪明了。
明循捏着两本薄薄的书往新公寓走。
新公寓是王薄州给他提供的。王薄州的舅舅曾经在旧城区的街道里当公职人员,有一套闲置的正在出租的房屋,王薄州以一个极低的价格租给了他。
他知道王薄州在帮他。
这份恩情明循会记一辈子。
等他回到公寓的打算烧水的时候,明循接到了吴避珂的一封长邮件,是一份国外关于腺体修复的最新研究报告。
数据显示,当腺体受损的人尝试再次融入AO人群,并且与AO建立稳定的亲密关系,包括性交、成结和信息素融合,必要时辅以标记,在多个周期循环之后,腺体的自动修复能力会大大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