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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 番外篇——by花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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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亭不以为意地笑。
  郁宁小声地说:“鹤亭,你为什么不去转世投胎啊?”
  鹤亭说:“我?我转不了世,再说,当人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当个鬼自在。”
  郁宁似懂非懂,“鬼会老吗?”
  鹤亭道:“不会,鬼死时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道行高的,耄耋老人都能幻化成少年郎,不会老。”
  郁宁又问:“那我能成为鬼吗?”
  鹤亭直接笑出了声,“傻子,你做过坏事吗,杀过人吗?”
  郁宁愣愣地摇了摇头。
  鹤亭说:“生前有执念的新鬼或可辗转阳间,可也不是长久之道,再有的,就是犯下大杀孽成了厉鬼。”
  “像你这样儿的,眼一闭魂就踏上黄泉,轮回投胎去了。”
  郁宁有些泄气,闷闷地不说话。
  鹤亭撞了撞他的肩膀,笑道:“怎么着,谢盏喜新厌旧不要你啦?”
  郁宁瞪他一眼,“才没有,谢盏可好了。”
  鹤亭嗤了声,道:“那你好端端的人不做,想当什么鬼。”
  郁宁长长地叹了口气,苦恼道:“我是不是很没用啊,我想陪谢盏,一直一直和他在一起,但是我都做不到。”
  鹤亭愣了愣,深深地看着郁宁,好像能感受到傻子那份赤诚滚烫的情感,纯粹又温暖,让人贪恋,竟对谢盏生出了几分嫉妒。
  “像他那样生来就是妖怪的大妖,岂肯轻易为情所累,”鹤亭玩笑似的说,“不如你来喜欢我啊,等你老了死了,我也不嫌你,下辈子来找你,怎么样,是不是比喜欢谢盏好?”
  郁宁说:“……这怎么可以说换就换?”
  鹤亭也反应了过来,却有点儿不服气,“怎么不行,我哪儿不如谢盏?”
  郁宁一下子笑了,“你很好啊,但是谢盏在我眼里谁都比不上。”
  鹤亭看着他,不由得恍了恍神,说:“他可是妖怪。”
  郁宁说:“妖怪怎么啦,妖怪我也喜欢。”
  鹤亭沉默了半晌,“以前,我有个朋友,他也是个傻子,可我成了鬼,他就怕我了。”
  郁宁怔了怔,鹤亭垂着眼睫毛,脸上有几分落寞,他犹豫了片刻,把手心里剩下的一颗柿子放到鹤亭手上。
  鹤亭低头看着掌心的柿子,掂了掂,对郁宁一笑,“然后我就把他活生生吓死了。”
  郁宁睁大了眼睛,鹤亭情绪无常,变脸翻书似的,郁宁委实有些无措,一下子不知说什么。
  鹤亭浑不在意。
  那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鹤亭十三岁之前,过得是富家少爷的日子,家底殷实,父母恩爱,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没成想遭了小人算计,他爹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他娘也跟了去。
  鹤亭尚且年少,根本撑不起千疮百孔的家业,何况还有豺狼窥伺。后来,鹤亭被赶出了家门,彻彻底底地跌入泥里。
  天之骄子沦落街头历来是旁人百看不厌的戏码,更无人会为一个孤儿雪中送炭。鹤亭那时受尽了冷眼风霜,脏兮兮的同街头乞丐无异,没少被人扔石头,一条腿也被混混恶意打折了,天地之大,根本无处容身。
  后来是个傻子伸手拉了他一把。
  那傻子长了鹤亭五六岁,把鹤亭背了起来,带到家徒四壁的破屋子里。
  鹤亭那时像把尖锐的刀,恨不得将所有靠近的人都捅个鲜血淋漓,更遑论一个傻子。
  他嫌弃傻子傻,脏兮兮的,没少对他发脾气,傻子却只会乐呵呵地冲他笑,馒头包子分他一半,一碗稀粥都多往他嘴里送一口。
  经年日久,鹤亭终于软化了,同傻子相依为命。
  那间屋子破极了,一到下雨,外头滴水里头也滴水,鹤亭索性冒着大雨爬上去屋顶补瓦,傻子杵在雨中看他,一副焦急又担心的样子。
  鹤亭下来的时候,傻子忙拿自己的干衣服给他擦脸,鹤亭一动不动地,嘴角却扬了起来,还不如傻子人高,看着他下巴滴落的雨水,拿手背揩了开,说,再等两年,等我长大了,我把我的东西拿回来,傻子,我让你当少爷,当主子。
  到时候,我是大少爷,你是二少爷,咱们一起住住最好的房子,绫罗绸缎,锦衣玉食,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弄来。
  鹤亭一直是这么想的。
  直到那天傻子受了骗,神秘兮兮地说要带他去个好地方,鹤亭对他深信不疑。
  没想到,等着他的却是鹰犬虎口,是来以绝后患斩草除根的人。
  傻子全然不知,天真地问他,这里漂不漂亮?
  鹤亭看着他,漂亮,岂会不漂亮,八角小亭,溪水潺潺,正当季,青山上的桃花儿都开了,堪称精致如画。
  鹤亭面不改色,对傻子说,你先回去,等我回来。
  傻子乖乖点头,那你早点回来啊,今天你生辰,我给你做长寿面。
  鹤亭道,放两个鸡蛋。
  傻子乐呵呵地说,我等你回来啊。
  鹤亭死的那一天,正值十七,天气顶好,阳光暖融融地照在他被刀剑劈烂的尸体上,衣裳也红了,浸着血,撒了花。
  他满腔怨念,心有不甘,从地府黄泉边又爬了回来。
  那天也不知怎么的,分明白天还是顶好的天,入了夜就下起雨来,狂风骤雨,紫电霹雳。
  鹤亭冒着雨走了回去,敲了门,傻子一开门,嘴里还说,你怎么才回来,面都坨了。
  他抬头,旋即一声惊恐的惨叫,人都退了好几步,跌在地上。
  鹤亭愣了愣,无知无觉地对他笑了一下,说,我回来了啊。
  后来傻子投了胎,鹤亭再见他时,傻子不傻了,是富贵人家,有妻有子,和乐美满。
  鹤亭起初没想如何,多盘桓了两天,他想和傻子叙叙旧,没想到傻子疯了似的,寻道士拿他。
  鹤亭就屠了他满门。
  鹤亭咬了口柿子,人间的食物,他尝起来没滋没味的,味同嚼蜡,咽下去了,对郁宁说:“妖怪和人在一块儿,大都没好下场。”
  “不是人腻了妖,就是妖厌了人,”鹤亭说,“也有情深的,像慕洗砚也得不着好。”
  “前车之鉴在前,谢盏就算真喜欢你,怎么肯为了你成为下一个慕洗砚?还不如早早悬崖勒马,及时止损。”
  郁宁忍不住发起了愣,鹤亭却有些兴致缺缺,抓着郁宁的手臂落了地,说:“算了,回去吧。”
  过了一会儿,郁宁小声说:“我也不要他成为慕洗砚,那一定很难过。”


第15章 完结
  33
  郁宁回去的时候,还带了几个甜柿子,迎面正撞上往外走的谢盏。
  郁宁先是一高兴,继而有些心虚,他这可是偷偷去见了鹤亭,还同他坐着聊天聊了许久。郁宁脸上扬起笑,献宝似的,捧着柿子给谢盏看,往他嘴边送,说:“看,这是刚刚摘的,可甜了!”
  谢盏瞥他一眼,笑着张嘴咬了口,溅出甜甜的汁,舌尖卷着舔他指尖儿,“宁宁好乖。”
  郁宁手指抖了抖,赶紧缩了回来,脸颊红,眼神也发虚,不敢和谢盏对视。谢盏故作不知,只当没看见,自然而然地牵着他的手往回走。郁宁抓着谢盏冰凉的手指,过了会儿,轻轻摇了摇,谢盏低头看他,问:“怎么了?”
  郁宁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你怎么,不问我去哪里了?”
  谢盏道:“不是摘柿子去了吗?古刹中无聊,宁宁出去走走也无妨。”
  “不无聊不无聊,”郁宁巴巴地说,眼睛望着谢盏,像做了坏事的孩子,含糊不清地说:“其实,我,我今天……去见了鹤亭。”
  谢盏拖长嗓音慢悠悠地哦了声。
  郁宁小声说:“你不要生气。”
  他撒娇似的语气让谢盏很受用,可里头还夹着几分根深蒂固的小心翼翼,却让他莫名地不快。这些时日,谢盏情绪不定,郁宁不是察觉不到,一见谢盏皱眉,心里就更慌了,还当他不开心,伸手去抚他眉心,咕哝道:“谢盏,你不要生气。”
  谢盏回过身,双手搂着郁宁的腰,身侧是长长的朱红回廊,围着漆红的栏杆。谢盏把他放在栏杆上,郁宁怕摔,两只手都抱着谢盏的脖子。
  二人面对面,谢盏站在他腿间,低下头亲了亲郁宁的眉心,语气很温和,“我没生气。”
  郁宁呆呆地看着他,“啊?”
  谢盏笑了笑,“我不让你见鹤亭,是因为他到底是厉鬼,性子阴晴不定,说不好什么时候就发疯伤了你。”
  “至于鹤亭本身,我同他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我并不讨厌他。”
  郁宁顿时松了口气,谢盏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轻声说:“宁宁,你记住,我不会生你的气,所以无需如此小心翼翼。”
  郁宁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凑上去亲谢盏的嘴唇,说:“你真好,谢盏,你对我真好。”
  临到黄昏时一场山雨突如其来,下了好几个时辰,雨声淅淅沥沥。
  屋子里弥漫的情欲气息浓郁露骨,谢盏懒洋洋地赤着身去关了窗,郁宁抱着被子,借着昏黄的灯火,看见了谢盏后背的红痕,脸更红了,把脑袋埋被子里,又忍不住偷笑。
  谢盏一回头就看见茧似的人,脸上浮现笑容,索性抬手臂囫囵地连人带被子都抱了过来,漫不经心地手伸进被子里抚摸少年人细嫩光滑的皮肉,直把人撩拨得喘不过气,脸颊红通通的,凑过来胡乱亲他。
  谢盏嘴角翘了翘,坏心地偏开,郁宁亲了个空,哼哼唧唧地缠了上来,结结实实地亲着了才罢休,活像发情的小猫。
  二人才经了一场激烈而温存的情事,身上汗涔涔的,谢盏爱不释手地摩挲他的脸颊,汗湿的头发,耳鬓厮磨十分缠绵。
  郁宁喘着气,想起什么,叫了声谢盏,声音又软又哑,说他今天和鹤亭说了好多话。谢盏随口应了声,问他,“聊什么?”
  郁宁歪脑袋想了想,说:“其实,他也不坏的。”
  谢盏哼笑一声,不置可否。
  “看着还挺可怜的,孤零零一个人,”郁宁瘪了瘪嘴,谢盏听着,不是滋味儿,兜着他的屁股拍了一巴掌,说:“心疼?”
  “小骚穴里还含着我的精就惦记着别人?”
  郁宁捂着屁股哎了声,瞪圆了眼睛,赶紧澄清,“没心疼,我就是……就是这么一想。”
  谢盏说:“想也不行。”
  郁宁心里莫名地甜滋滋的,嘴里嗯嗯地应他,过了一会儿,说:“鹤亭说妖怪和人在一起没有好下场……”
  他看着谢盏,眼神温柔又缱绻,低声说:“我笨,不会说话,但是这世上再没有比遇上相公更好的事了,我只想要相公一直都快乐。”
  “如果以后我死了,不记得相公了,相公就走得远远的,因为会让相公不开心的,一定不是宁宁。”
  34
  谢盏听他说完,愣住了,看着郁宁认真澄澈的目光,不由得豁然开朗。
  他当真是入相了,竟还不如郁宁通透坦率。
  情字当前,他衡量得失,畏惧退缩,怕自己变得疯狂偏执,怕自己走上慕洗砚的路,怕以后的郁宁另有所爱、憎恶恐惧他。
  相较之下,谢盏自惭形秽。
  左不过一个爱,妖的一生纵然漫长,可若是瞻前顾后,想爱而不敢爱,想要而不敢要,又有什么意思?
  谢盏轻轻吐出一口气,像是将所有的犹豫迟疑都抛开了,眼神明朗温柔,看着郁宁:“宁宁,你可想好了。”
  他说:“和我在一起,日后你就是反悔了也休想全身而退,即便你死了,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会找到你。”
  “不问缘由,不论你处境如何,痴傻也好——爱上了别人也罢,我都会断了你的所有念想,将你牢牢地抓在手里。”
  “不死不休。”
  谢盏声音轻,瞳仁漆黑,深若无尽海,郁宁怔怔地看着他,心神都隐隐战栗着,掌心也出了汗,呆呆地啊了声。
  谢盏说:“想好了吗?”
  郁宁咽了咽,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眼睫毛颤了颤,轻轻嗯了声,似乎是觉得不够,抓着谢盏的手,说:“好。”
  谢盏笑了起来,吻他的指尖儿,“小傻子。”
  不知怎的,郁宁心里又酸又软,眼眶也红了,有些无措的说:“怎么办……那怎么办,要是像他们一样很苦怎么办,你难过了怎么办?你还是不要这么喜欢我……”
  谢盏莞尔,逗他:“已经这么喜欢你了,可怎么好?”
  郁宁都快哭了,眼泪簌簌往下掉,有些不讲理地说:“你不要这么喜欢我,不要,我不值得,我是傻子,是怪物——”
  “谁说的,”谢盏捏着他的下巴,说:“宁宁是我的心肝儿宝贝。”
  “我不止喜欢你,我爱你。”
  “你值得,”谢盏语气温柔又轻缓,“宁宁,你勇敢,坦率,善良,比这世上许多人都要好,明白吗?”
  郁宁从未被人如此夸赞过,傻乎乎地望着谢盏,又哭又笑,谢盏耐心地吻干净他的眼泪,依旧是咸涩的,他却从中尝出了一点甜意,浸润肺腑。恍惚之间,谢盏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慕洗砚辗转几世,都不曾说过一个悔。
  情之一道,不过你情我愿,冷暖自知罢了。
  35
  不再执着于那些未知的将来,谢盏重又变得坦然自若,珍惜着和郁宁在一起的每一天。
  但是谢盏并不满足于此,他不是慕洗砚,他是这古刹中成的大妖,郁宁他要,而且只要眼前这一个。诚如郁宁所说的,纵然他百年后有转世,那个人还是他的郁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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