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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深渊等你——by青色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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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多人听到这个怪谈,肯定会有人半夜睡不着胡思乱想啊!而且封永新刚才故意告诉我这件事,他们不会逢人闲聊就说罢?”王小帅说。
  几人没有头绪,等九点门诊楼与住院部的通道就会关闭。他们赶在关门之前回到住院部1号楼,王小帅跑到储物间,拆下大拖把的金属手柄,握在手中防身。
  他弄了好几个武器递给另外两人,简淮理都没理王小帅,时长风则告诉他保护好自己就行。
  三人站在四楼走廊中,静静等待午夜十二点到来。
  今夜注定是个不寻常的夜晚,十二点一到,护士站的呼叫器没有响,反倒是备勤室的门打开了。
  夜班的封永新推着医用车走出来,见到三人大声喊道:“都几点了,怎么还有人到处乱晃?”
  随着他的喊声,四楼所有病房门同时打开,一个个病人走出来。


第6章
  封永新的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原本位于眼眶内被保护的眼底翻了上来,眼球壁上布满神经和血管。
  “夜晚是不允许在走廊中徘徊的,把不听话的人抓回去。”封永新说道。
  随着他的命令,四楼所有病人齐刷刷地用呆滞的眼神看向三人。
  王小帅咽下口水,哆哆嗦嗦地抓紧拖把手柄。整个四楼足有30间病房,除了简淮的病房外全部是四人间,也就是说,他们的对手是116名患者和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封永新。
  这样的人数差距,对面一人踩一脚,他们就死定了。
  “死就死吧!”王小帅将水桶扣在脑袋上,举起拖把冲过去。
  比他更快的是简淮。
  简淮左脚用力蹬住地面,双腿发力,便仿佛一支离弦之箭冲进人群中,他这一跳竟有十几米,直接落在封永新的医用推车上。他借助医用推车作为立足点再次起跳,医院楼层的高度比普通住房要高,简淮从上方跃至封永新身后,用方才起跳时从王小帅手中抢走的拖把手柄刺向封永新的后颈。
  拖把手柄穿喉而过,封永新的眼睛“咕噜”一下归位,重重地面朝下倒地。
  “我拖布呢?拖布呢?”水桶蒙住脑袋的王小帅手中拖把忽然消失,吓得他原地打转。
  时长风取下他头上的水桶,恢复视觉的王小帅一眼便看到简淮单脚踩在封永新肩上,面无表情地抽出拖把手柄,随手丢向离他最近的一名病人,那名病人被拖把穿胸钉在墙壁上,挣扎几下后不动了。
  动起来的简淮好像一只迅捷的猎豹,每个动作皆是快、准、狠,下手没有丝毫犹豫。他熟练得好像重复了千百次般,闭着眼睛都能精准地找到对手的软肋。
  原本缓缓走向王小帅等人的病患,此刻全部扑向简淮,完全不理会王小帅与时长风。
  简淮很瘦,平时的他是个安静的少年,简博翰面前的简淮安静又脆弱,失神的表情令人心疼。此刻的简淮在上百个不知是什么的怪物围攻中,抬手擦了下溅到脸上的血迹,染血的面庞为他画上一抹疯狂的色彩,叫人不寒而栗。
  身周病患们的动作在简淮感知中像是静止般,他脚尖一勾,封永新医用推车上掉下的几袋输液管被踢到简淮手上,他随手扯开外包装,双手各持两个输液管,随手一抛,便将距离他最近的几个病人的脖子捆在一起。
  输液管仿佛智能控制一般,两根1.5米长的输液管像麻花般拧在一起,增强输液管的韧度,令它们不至于被轻易弄断。
  简淮双手分别绑住三个病患,手臂一拽,六个脑袋撞在一起,距离他最近的六个病患就这样纠缠在一起,双手双脚在地面乱抓,无法再攻击任何人。
  王小帅:“……”
  王小帅木然地指指简淮,对时长风道:“时医生,我们不用去帮忙吗?”
  “看来用不上了,”时长风原本握紧的拳头松开,对站在自己右侧的王小帅说,“你后退一点。”
  他话音刚落,几个病患便被简淮踢开飞向两人。王小帅吓得拿起水桶挡在身前,可几个病患在距离时长风约有十公分的位置停了下来,凝固在空中。
  “噼里啪啦”几声电火花的声响后,几个病患面部焦黑地掉了下去,显是没有再战的力量。
  时长风前方好像有一层无形的屏障,任何人都无法突破。
  王小帅见时长风的手套边缘“噼啪”“噼啪”响了两声,几道电火花的光芒闪过。
  时长风身体微微右转,侧过脸对王小帅说:“所以我让你后退一点,免得误伤到你。”
  王小帅捂住嘴,不让吓傻的自己发出尖叫声。他连连点头,抱着水桶躲在时长风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以为是三位难兄难弟携手过关,可真相是两个爸爸带着个拖油瓶虐小怪。
  另一边的简淮眼前一片血色,他看似动作灵巧,其实早就看不清周围的事物了。从病人从房间走出开始,他的眼前便是一团血雾,全靠嗅觉指引方向。
  当附近一团“福尔马林”扑向简淮时,他本能地跳起来,踩在那团“福尔马林”肩膀上。远方隐隐传来“不要”、“小心”的声音,简淮听不太清楚,单足落在“福尔马林”肩上的瞬间,刺痛自脚底钻心传来。
  “那个病人身上都是手术针,别踩!”王小帅大喊着提醒简淮。
  而简淮好像没听到一般,稳稳地踩在手术针上。那个病患体内藏着数不清的半弯手术缝合针,在简淮跳过去的瞬间,这些缝合针从病患体内钻出,刺穿了简淮的脚底。
  这个时候王小帅才发现,简淮竟是赤脚的,王小帅急道:“他为什么不穿鞋!”
  手术缝合针并不长,只有14mm,简淮若是穿了一双运动鞋,这些针连他鞋底都无法穿透。
  “在你来之前,我们检查过装备,”时长风道,“简淮房中只有医院统一发放的软底拖鞋。穿那种鞋会影响活动,还不如不穿。”
  “医院是允许病人的私人物品里有布鞋和运动鞋的,这些不算攻击类物品!”王小帅分辩道。
  才说道这里,他忽然顿住,私人物品大都是病人家属送来的,简淮的家属是简博翰,这位简教授,或许根本没有给简淮送来一双方便活动的鞋。
  即使是简淮,在钻心的疼痛之下,身形也不由晃动,趁着他站立不稳,又一个病患身上冒出无数手术缝合针,它跳起来一把抱住简淮,无数手术针刺入简淮体内。
  “我的天啊!”王小帅抡起拖把手柄,“时医生,我们帮忙去啊!”
  单看简淮被血染红的白衬衫,王小帅就觉得自己全身疼起来,他根本无法想象现在的简淮有多痛!
  而时长风右手展开,挡住王小帅前进的步伐。这位自出现开始便一直给人安全感的时医生此刻竟无情地说道:“再等等。”
  “等什么啊!简淮快死了!”王小帅怒道。
  就在此时,简淮一掌推开死抱住他不放的病患,周身升起血雾。
  他落下的每滴血全部化为雾气,缓缓地笼罩住病患们,在血雾中,宛若尸体般的病患们缓缓倒下去。
  简淮好像不会痛般,将身上的针一根一根拔下,血雾渐渐弥漫到时长风与王小帅近前,王小帅清楚地看到,时长风前方约十公分的位置,一道泛着紫银色电光的无形大网挡住血雾。
  电火花乱跳,一缕淡淡的红色竟突破了屏障向二人飘来。
  时长风拎起王小帅后退,一直退到走廊的尽头,简淮才将所有缝合针拽下来,血雾以他为中心聚拢,渐渐回到简淮体内。
  少年静静地站在走廊中央,脚下是犹如死尸般横七竖八瘫在地上的病患。此刻的简淮,看起来比方才那一百多个病患加起来还可怕。
  血雾消失后,时长风带着王小帅小心翼翼地来到简淮身边,见他一动不动,时长风抬手撩起简淮额前有些挡眼睛的碎发,见他眼神迷离。
  “简淮?”时长风呼唤他的名字。
  简淮这才缓过神来,他四下看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指着地上不能动弹的病患们对时长风道:“你们做的?”
  时长风微微一愣:“你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简淮问道。
  他被缝合针刺穿的伤口已经复原,衬衫和裤子上出现不少破洞,身上却没有任何伤痕。唯有脸上一道血迹没有擦掉,这是封永新的血,而不是简淮的。
  时长风伸手擦掉简淮脸上的血迹,放于食指上看了眼,血色暗沉发黑,不似活人的血液。
  “你还记得这滴血是怎么溅到脸上的吗?”时长风问。
  “打他的时候不小心溅到。”简淮踢了下脚边的封永新。
  “后来呢?”时长风不急不缓地说着,他没有因简淮失忆感到惊讶,也没有害怕简淮方才表现出的力量。他像个称职的医生般,循循善诱地引导简淮回忆。
  温和的态度令简淮很安心,他艰难地回想道:“打了封永新后,我就看不清了,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用了什么喷雾,眼前红色的,雾蒙蒙的,我只能用味道辨别。后来脚上很疼……那之后我好像就没什么力气,是你把剩下的怪物打倒了吧?”
  简淮看向时长风的黑色半指手套,总觉得这双手中蕴藏着很可怕的力量。
  被缝合针刺痛,身体受伤流血后,就不记得了吗?简淮曾说自己的记忆总是断断续续的,很多事情记不清楚,不知与血雾是否有关系。时长风暗暗想道。
  “就当是我打倒的吧。”时长风认下这个功绩,同时用右眼余光看了下王小帅。
  王小帅一个激灵直起腰板,他连连点头称是,内心在疯狂哭泣。
  “这些东西要清理一下吗?”时长风问道。
  简淮:“不用管,明早就会自动消失,墙壁上的痕迹也不知道被谁清理了,它们明天会像正常人一样苏醒活动。”
  只有他一个人记得这像场梦一般的经历。
  “你白天的时候说过,要试着在夜晚留下痕迹。如果它们会恢复,留下痕迹就根本没有意义。”时长风不解道,既然简淮对夜晚的事情如此清楚,为什么还要提出不可能建议。
  “不是这里。”简淮道。
  “你是说……”时长风若有所思道。
  “对。”简淮点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达成共识,王小帅在一旁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等一下!”王小帅举手,“没人解释一下为什么四楼病患会突然出来吗?我夜班的时候没有碰到这种事情,今天晚上我们三个人也没去想医院的怪谈啊!”
  时长风耐心解释:“想过了,八点钟你在洗手间洗脸时,封永新就已经告诉你病人夜晚会变成尸体的怪谈,讲述与聆听的过程,就是一次回想。”
  “但我们是在12点以前讲的。”王小帅道。
  时长风:“所以这是一个误区。‘三不许’的第一条提到了午夜十二点,我们自然为接下来的两条定下了时间限制,认为一切都有午夜十二点这个时间前提,但另外两条的内容本身并没有提到明确的时间。”
  王小帅忙翻开手机,再次细看“三不许”,见第二条的时间赫然写着“夜间”,而非具体时间!至于第三条,根本没有时间限制。
  “封永新在告诉我这个怪谈后,就已经变成尸体了吗?”王小帅后怕地问道。
  “未必,”时长风扫了王小帅一眼,“你和封永新同样是医护人员,你在聆听过程中也回想了这个怪谈,为什么没产生变化?”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王小帅自认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护工,不像简淮一样发起疯来不是人,也不像时长风那般脱下白大褂就不是人。
  他跟在两人身后问:“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白天与夜晚有什么最明显变化吗?”时长风问。
  “变化太多了,不过最吓人的就是院长忽然变了吧。”王小帅回答道,他觉得简博翰比那些怪物还可怕。
  简淮忽然开口:“就算不是院长,他也是三院的专家,每周三、周五会接诊,在病房楼有办公室,我从来没去过。”
  不管是儿时还是现在,简淮从未对父亲的工作环境产生过兴趣,他一直在回避简博翰。
  年幼时或许曾崇拜过在学术界地位很高的简博翰,长大后却只剩下畏惧和顺从。
  简博翰说,小淮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会控制不住潜藏基因中的犯罪欲;
  简博翰说,小淮总是喜欢正常人不喜欢的东西,令人头疼;
  简博翰说,小淮疯了。
  简淮顺从地疯了,精神在正常与癫狂中挣扎。他害怕与简博翰接触,住院这么久,从没探究过自己住院的原因,也从没试图去过简博翰的办公室。
  直到今天,时长风告诉他,你没疯。简淮才主动迈出脚步,他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简博翰又在想什么。
  简淮一路向前,他能够听到如鼓的心跳声,明明距离简博翰的办公室还有一整栋楼,单是想到主动去调查简博翰就令简淮恐惧。
  即使如此,他还是一步步走下去。
  “需要我背你吗?”一只手擦擦他额头的冷汗,时长风说,“你刚才活动量那么大,是不是有点累?”
  简博翰有两个办公室,一个是门诊楼顶层的院长室,一个住院部1号楼顶层的专家室。他们决定夜间查探住院部的办公室,这需要从4楼走到28楼,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不能坐电梯,只能爬楼梯,王小帅已经气喘吁吁,简淮则是手脚冰冷,额头上布满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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