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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道者——by苏长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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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女子穿着一件绿色的无袖旗袍懒洋洋的靠在墙上,手里拿着一个铜制的烟枪,眯着眼打量着温仲嵘和韩岐,她慢悠悠的吐出一口烟:“放心好了,这四周我们都检查过了,没有眼睛盯着你们,也没有耳朵在听你们说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哪怕你说你要毁灭世界,也不会有一个安全保卫部的人知道的。”
  那女人的声音像是山精鬼怪一样,说话时的尾音拖的老长,让人忍不住就发抖,温仲嵘看了看那女人的衣服,又盯着她手里的烟枪看了半晌,悄悄上前一步挡在了韩岐的面洽,然后微微偏头,小声朝韩岐道:“小心些。”
  韩岐点点头,准备从包里把他的飞镖摸出来。
  那女人看到韩岐的动作,有些惊讶的叫了一声,她快步走到韩岐的面前:“咦?你包上印的标志…你是安全保卫部的?那你旁边的应该就是……”
  韩岐迅速出手掐住了那女人的脖子,笑吟吟的答道:“是呀,我是安全保卫部的,现在咱们先走个流程,先取消您的合法公民身份…”
  韩岐不知道又从哪儿摸出来一个小小的扫描仪,然后朝那女人的脸上照了一下,果然不出韩岐所料,系统之中并没有关于这个女人的任何信息,韩岐的眼神一下变得微妙了起来:“能躲这么久,你还真是厉害。”
  韩岐只是掐住了她的脖子,手上却没用劲儿,那女人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着急,反而拿着手上的那杆烟枪又嘬了一口:“喂,你们到底是不是我们的人?”
  韩岐有些搞不明白了,他扭头求助一般的去看温仲嵘,岂料温仲嵘也只朝他摇摇头,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那女人眼珠滴溜溜的一转,又在韩岐和温仲嵘之间打量了一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啦,是不是我们的人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你们之前的话我也一个字不差的都听到了,不管现在是不是,总之你们不会是那群蠹虫的狗腿子就是了,你们到了这里也是缘分,我叫阿庆,你们要是要是愿意,也可以叫我一声阿庆姐,好啦,小朋友,你的手抬了这么久不酸吗?差不多也可以放下了。”
  韩岐挑衅一般的手上用了些力气,阿庆无奈的摇摇头:“现在的小孩子嘛,都不怎么听话,不能总惯着他,你也要管管的呀…”
  阿庆的话还没说话,她一个反手就把韩岐的手腕拧了过来,韩岐痛的一下就叫了出来,阿庆冷哼了一声,却还是不肯罢休,握紧了拳头看样子是要在韩岐的肚子上再补上一拳,温仲嵘一个闪身挡在了韩岐的面前,偏过头冷冷的看着阿庆。
  阿庆哎呀一声:“好吧,好吧……跟我走吧,我带小朋友去处理一下伤口。”
  阿庆领着韩岐和温仲嵘走进一个大厦,韩岐虽然还痛,还是兴致勃勃的和温仲嵘说道:“我还以为这种隐秘的组织一般都会藏在地下室里或者昏暗的黑房子里,没想到竟然在这种随处可见的大楼里,先生,这可和你给我讲的那些故事不太一样。”
  还不等温仲嵘解释什么,阿庆就率先开口道:“地下室里的采光不好,也不怎么通风,至于你说的那种不见天日的房子…现在哪还有那种房子,难不成要现造一个出来?再说了,如果真在地下室里反而更加显眼吧?”
  韩岐想了想,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说法:“说的也是!”
  阿庆没下狠手,韩岐的手腕没什么问题,只是扭了,疼是疼,可过几天也就好了,阿庆给韩岐随便涂了点药水又拿绷带像模像样的随便扎了下就算是糊弄过关了。
  阿庆下手有轻重温仲嵘心里早就明白,可知道归知道,温仲嵘还是有些心疼,心里默默给阿庆记上了一笔。
  反观韩岐,他适应的倒是不错,不仅没有半分的不适,反而和阿庆攀谈了起来,韩岐长的小,最讨阿庆这个年龄的人喜欢,不过一个包扎的时间,两人已经熟稔起来了,韩岐不知道说了什么,把阿庆逗得咯咯直笑。
  大概是察觉到温仲嵘的视线,韩岐回过头也朝温仲嵘摆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说起来,先生把我带到这里来是想让我知道什么呢?先生,你是打算在这里继续给我讲月娘的故事吗?”


第13章
  月娘,月娘。
  温仲嵘尚还没说什么,阿庆倒是先开口了,她很是惊讶的咦了一声:“他连月娘的事情都同你讲了?可了不得。他同你讲到哪里了?月娘出逃去挂牌的事情他和你讲了吗?”
  韩岐不接阿庆的话茬,只等着温仲嵘给他个回答,阿庆还在絮絮叨叨的和韩岐问东问西,猝然被温仲嵘打断:“阿庆,不要和他说那些无谓的话。”
  阿庆哼哼的笑了两下,很是不屑的模样:“这怎么就是无谓的话了,说起来要是没有月娘,我们还真不知道未来的世界会是这样的,现在我只是空了说两句玩笑话罢了,你又何必生气呢,再说了,这话题又不是我挑起来的,小朋友要听故事我给他讲讲又怎么了?”
  温仲嵘有些不高兴了,他说不过阿庆索性不再理她,一心一意的去照料韩岐:“感觉好些了吗?阿庆下手没轻没重的,我看你这个还得难受几天。”
  韩岐看了看阿庆,又看了看韩岐。
  阿庆朝他耸耸肩,又再温仲嵘看不见的地方朝他做了个恶狠狠的鬼脸,温仲嵘仿佛无知无觉一般丝毫不在意,小心翼翼的捧着韩岐的手腕仔细的瞧着,韩岐有些挫败的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想听个故事而已,你们干嘛呢这是。想让我自己查就和我直说不就行了,搞这些弯弯绕绕的真是没劲,先生,你们的这种行为是叫做欲擒故纵吗?不是我说,你们的演技可真够差的,比最著名的演员的演技还要差。”
  温仲嵘听韩岐说他的演技差,他微不可闻的摇摇头,苦笑一声:“你可真是了不得,你要让我相信你是个完完全全的未来人,这实在是难,你既然已经知道是陷阱,是我故意诱哄你到这里来,你为什么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就这样跟着我来了呢?”
  明亮的大楼,温暖和和煦的蓝色阳光。
  之前委员会有发出过对于为什么将阳光的颜色定位为蓝色的解释,他们说蓝色会让人感到平和,安宁,如今韩岐又感受到了一些其他的,蓝色不仅有平和和安宁的意思,他还让人觉得有些冷冰冰的。
  韩岐靠在椅子上,这里没有摄像头,大楼外面也没有穿着同样颜色衣服的人群,只有血污和尸体,可这样的场景却让韩岐反而觉得比从前更加安宁而平和的多。
  也是,人都死了,能不安静,能不平和吗。
  韩岐这样想道。
  他的手不太方便挪动,只能靠在椅背上象征性的往上坐了坐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懒散:“先生,我记得你和我说过,说你见过红色的太阳,你说太阳光的颜色也不是蓝色,而是红色或者是黄色什么的,早上的阳光浅一些淡一些,到了傍晚就变的浓一些,天边的云会像被烈火灼烧那样;有时候早上的温度会低一些,有时候中午又会热一些,有时候会突然打开了水龙头,有时候又会看不见太阳…”
  “先生,太阳的红色,白色的云,蓝色的海水,会叫的鸟,这些事情对你来说,或许只是习以为常的一件事情,对我来说却不是这样,我从小看到的就是蓝色的太阳蓝色的阳光,永远不变的二十五摄氏度,先生,这样的日子待久了也是会无聊的。”
  韩岐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困得不得了,好像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一样,可他眼中哪有一点困倦的样子,分明清醒的不得了,温仲嵘此时也有些想不明白了,蒙在韩岐眼前的那层雾到底散开了没有,他如今也不敢肯定了。
  阿庆咳嗽一声,走到温仲嵘身边,悄声问道:“他刚刚的说的那些,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明白?”
  温仲嵘没理她,他蹲下来,正好和韩岐平视,他握着韩岐的手,问道:“韩岐,你想不想听月娘的故事?”
  说实话,韩岐有时候是有些恨温仲嵘的。
  他恨温仲嵘就这样出现在他的眼前,让他开始思考着从前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那些事情,什么自由什么平等,日子总归是一样的过,大家都是一样,如果单是自己与众不同,岂不是显得和大家格格不入。
  要让韩岐来说的话,人活着还是糊涂一些的好,糊涂一些便能少了许多的烦恼,可偏偏是他遇到了温仲嵘,他自己偏偏又要主动去招惹温仲嵘,生来便糊涂是幸运,揣着明白装糊涂却是愚蠢。
  眼前的迷雾已经被温仲嵘拨开了,他还能怎么办呢,难道还要把黑布重新蒙回眼睛上吗。
  因此韩岐心甘情愿的去受温仲嵘的骗,故意掉进他的陷阱里,只是温仲嵘现在这莫名其妙的愧疚让人摸不着头脑。
  然而韩岐却很乐意拿他的愧疚来做文章,他故作大度的问道:“能讲吗?不能讲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好奇。”
  假的,韩岐明明就很想知道。
  温仲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扶着韩岐从椅子上站起来;“少装,这招对我一点用都没有,想听就直说,你什么时候学的也开始搞这些弯弯绕绕的?”
  韩岐头一扬,朝文中词眨眨眼:“当然是和先生学的。”
  温仲嵘一愣,之后不由失笑出声:“你好的不学,坏的倒是学的快,走吧,我带你去见见其他人。”
  韩岐有些着急了,怕温仲嵘真的不给他讲故事就这样糊弄过去,慌忙说道:“那故事呢?你什么时候给我讲?”
  阿庆丢了个小小的纸团给韩岐:“别急,他不讲大不了我给你讲,走吧,我带你去认人,这里的路比较难走,你们跟好我。”
  韩岐翻开那个小小的纸团,那个里面有一块黄色的硬邦邦的小石头,看上去和食品部研发出的那些东西很像,他把它又重新包起来打算还给阿庆:“我们已经吃过饭了,所以暂时用不上。”
  阿庆咯咯笑了起来:“小傻瓜,这个可不是你们的那些骗人的鬼东西,我是看你年纪小才给你一个,要是你身边的这位温二爷想要,我还不给他呢,你还没吃过糖吧?这个好吃的,尝尝看。”
  韩岐迟疑了一下,阿庆是温仲嵘的朋友,他虽然对阿庆还持有一些疑问,对温仲嵘却是毫不怀疑的,因此韩岐也不过多的纠结就把那个叫做糖的东西含到了嘴里。
  他是第一次吃糖,韩岐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甜甜的,又酸酸的。
  温仲嵘看韩岐眼睛都亮了起来,又弯唇笑了一下:“走吧,喜欢的话我再问他要一些。”
  阿庆哼了一声,不理温仲嵘,脚下快了几步走到前面带路去了。
  这样一路走着也是无聊,韩岐便催促温仲嵘道:“先生,现在反正也没什么好玩儿的,不如你就趁这个时候给我说说月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仲嵘想了想,答道:“也行,我看这路还得走一阵子,给你讲讲也没什么,你要从哪里开始听?”
  之前温仲嵘在旧学社里给他讲的韩岐只记得个大概,具体在哪里断开他自己也不太记得了:“都行,怎么方便就怎么说吧。”
  温仲嵘握紧了韩岐的手:“那我就从烟都的流娼给你讲吧。”
  “那时候外族入侵,偏偏民智未开,当局又毫无作为只晓得一昧附和外族,时局混乱。烟都是当时较为繁华的几个城市之一,因为烟都里和外族人做生意的商人很多,所以烟都里的外族人也比其他地方要多很多,因此烟都的流娼也比其他地方要多一些。”
  有不懂的就要问,韩岐想破头也想不明白流娼是个什么意思:“先生,什么是流娼?”
  前头带路的阿庆听到韩岐的这个问题一下没忍住噗嗤一下的笑出声来,温仲嵘也顿时有些尴尬,他全然忘了,这个时代的人哪里能听得懂流娼这种话,可真要他给韩岐解释什么叫做流娼,这也实在是难以启齿。
  温仲嵘这边儿想着怎样才能给韩岐解释,连耳朵都红了半截,阿庆笑吟吟的提醒道:“你好端端的和小孩子讲这些干什么,这么点路你就是说也说不明白的,你不如讲些好玩儿的给他听,比方说那个翡翠镯子的事情,我看那个事就很有意思。”
  韩岐小孩子心性,听阿庆这么一说立刻就把流娼的事情忘到脑后去了:“翡翠是什么?什么翡翠镯子?”
  说起这个事情,温仲嵘也忍不住摇头:“翡翠在当时是一种昂贵的石头,月娘有一次招待外族人,外族人送了她个镯子,说是翡翠,其实只是绿色的玻璃造的罢了,便宜的很,偏偏月娘不识货,听了那外族人的鬼话,真的把玻璃镯子当成了翡翠镯子,还戴在手上洋洋自得。有一回她来赴宴带了那镯子,人家说是玻璃,她偏不信,恰好那外族人也在现场,于是两人当场对质,结果外族人用假货骗钱的事情暴露了,月娘流娼的身份也暴露了,两边都没讨到好处,怪没意思的。”
  韩岐听了这个故事,也有些失望:“的确挺没意思,我还以为会是什么好玩儿的故事,说道最后,只是认错了东西而已。”
  阿庆却哈哈大笑起来:“小朋友,你不晓得,这里面的意思可多了。单单只是认错了东西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不过是说她一句没有见识就算了,好在那个时候没有见识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可没有见识的是月娘,那就有意思了,她可是外出留过学的,结果连翡翠和玻璃都分不清,这不是要笑掉人家的大牙了吗?说起来,温家还得多谢这玻璃镯子呢,要不是它,你们也发现不了她竟然做了流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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