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糖与药——by风露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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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敏锐地听到客厅里某人熟悉的声音:“他回来了?!”
“应该是。”杰克森附和道,他瞧了一眼手上的表,确定已经过去十分钟。
宴小少爷迫不及待地按了一下手边的按钮,轮椅便载着他匀速地驶向了客厅,喻疏野“刚好”这时候进门。
“你回来啦!“
“云云。”喻上将张开了手,迎接“驾驶”着轮椅扑过来的小omega。
宴小少爷完全忘记还有外人在沙发上坐着,他扑到喻疏野怀里:“你今天早上去哪了?都没和我说。”
“军队里有些紧急事务,我回去处理了一下,忘了和云云亲口说一声了。”
林医生和老教授站在沙发边,听着某人胡说八道。
“那你辛不辛苦啊?”
“不辛苦。”
“嗯?”宴小少爷凑在某人的颈窝处闻了闻:“你是不是刚刚洗完澡呀,我闻到沐浴露的香味了。”
已经开始慌了的某喻:“……军队里的沐浴露和家里是一样的。”
小少爷震惊:“军队里的alpha也爱用牛奶香的沐浴露?”
喻疏野:“……对啊!谁说alpha就不能用牛奶沐浴露了?!”
他刚刚洗得太急,没留神就挤了那瓶牛奶味的,那原本是用来给云云养皮肤的药浴用品。
“咳咳——不好意思。”林植医生憋笑憋得实在辛苦,不小心就被咖啡呛到了。
喻疏野刚好就此机会转移话题:“林医生来了,是新药有进展吗?”
“咳咳咳——!”
“是的 ,上将。”老教授替被呛得还在咳嗽的林医生回答了。
“那我们先上楼吧。”
上楼意味着试药,试药意味着要打针,宴小少爷灵机一动:“我做了小蛋糕,先把小蛋糕吃了!吃了再上去!”能拖一时是一时。
杰克森适时将六枚小蛋糕端上来,他清楚蛋糕是烤焦了的,给两位客人实属怠慢,于是先端到了喻上将面前,宴小少爷挑了草莓最大的那枚蛋糕,亲自送到alpha嘴边。
喻疏野将看着就新鲜可口的大草莓单个拎出来,喂给云云吃了,而后自己张嘴尝了一口覆盖了奶油的小蛋糕,只一口,就吃出来里面是焦了的。
喻疏野看了一眼低垂着眼眸的管家,大致清楚是怎么回事,转而问云云:“这个蛋糕是你做的?”
宴小少爷咽下草莓,说:“其实只有草莓是我亲手放上去的。但是是我看着他们烤熟的,就像,是我看着他们长大的一样。”
“好吃吗?我尝一口。“他自己拿了一个准备往嘴里送,喻疏野及时阻止了:“太好吃了,能都给我吃吗?”
宴归云想起沙发边上的两人:“这么好吃吗?那林医生和教授他们?”
林植连忙道:“咳咳——我们喝咖啡就饱了。”
他们可不打算和喻上将抢食,这个行为幼稚且危险。
喻疏野很满意,他自己吃掉了剩下的五个烤焦了的蛋糕,而宴小少爷只蹭到五个新鲜草莓,他始终不知道,他看着“长大”的小蛋糕们,其实真的都烤焦了!
蛋糕吃完了,小少爷再找不到别的借口拖延,只能认命地被喻疏野抱到卧室的床上,由着对方撩起自己右臂上的袖子,露出一截手臂。
他的手臂虽然白皙,却肉眼可见的粗糙,上面还布满了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已经隐在皮肤下方却从未消去的黑点——那都是针孔遗留的痕迹。
那半年里喻疏野想尽一切办法试图将这些痕迹抹去,最终不仅没有成功,为了治好他的病,还不得不往上添加新的伤口。
宴小少爷从躺在床上起就没敢再睁眼,他就算不去看林植手上的针,也能紧张到冒冷汗。
“云云,别怕。”
喻疏野一直在他耳边安慰着,并转而从背后搂着他了。
这就意味着一切要开始了。
木质的信息素缓慢而温和地将他包裹起来,宴归云紧张的情绪才刚有所缓和,紧接着,他就感到自己的手被林医生轻轻抓了过去,冰凉的酒精棉在他的手臂上转了转。
即使不去看,他也知道,针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几乎融在血液里恐惧让他奋力挣扎起来:“救命!”
“云云,别怕别怕!很快就好了!”喻疏野用力固定着他的身体,忍着心痛示意林植快点动手。
林医生早就有经验了,他在那位老教授的协助下,将针平稳地埋入omega的血肉中。
是由表及里,渐渐加剧的痛苦。
宴归云在疼痛达到顶峰时,短暂地失去了意识,他又开始做起可怕的梦,梦里的自己也如鱼肉般被人压在砧板上,有个人抱着他,亲吻着他的眼睛,一边哄着别怕,一边将巨大的痛苦施加到他身上。
“夜笙,别怕。”
那个恶魔说:
“你是我活着的希望。”
“等我治好了病,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我会爱你的,笙。”
……
“云云?云云!”
宴归云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看见喻疏野一脸着急地唤着自己的名字。
他被搂在喻疏野的怀里,被裹在喻疏野的气息里。
梦里的恶魔离他远去了。
“你吓死我了!”喻疏野按着他的后脑,狠狠地亲吻着他的额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和庆幸。
林植和老教授也骤然松了一口气,以往注射药物时,宴归云虽然也会表现出剧烈的反抗情绪,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忽然失去意识。
他们都以为是新药出了什么大问题——可这次的新药成分相对保守,基本不会有排斥情况的发生,因此可以在家直接用药,不需要去医院,这是林植再三和喻疏野保证过的。
也正因此,Omega意料之外的意识丧失让喻疏野彻底慌了神。
宴归云其实就昏了一分钟左右,可这一分钟已经可以把喻疏野逼疯了。
“喻疏野…”
“我在!”喻疏野摸着他苍白的脸:“我在,云云。”
“幸好是你…”他歪进喻疏野怀里:“幸好我睁眼看到的是你。”
幸好梦里的恶魔在现实中并不存在。
他醒来后还有些懵,一直到林医生和教授离开主卧,身体也开始发热,他才真正意识到,第二次治疗已经结束了。
“现在的体温是38.5度。”
喻疏野将体温计放到床边的桌上:“发热是正常现象,云云要是难受,可以先睡一会儿?”
宴归云摇摇头:“我不睡。”
“那要喝水吗?”
“不喝。”
“嗯,那要按摩吗?”
“不要。”
“那要亲亲吗?”
“不…”宴小少爷反应过来:“要!”
喻疏野就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左脸颊。
宴小少爷得到了奖励,勇气大增,他主动撩开自己右臂的袖子,打算看看今天的新针孔。
所谓战胜恐惧的最佳方式就是直面恐惧。
他盯着那个新增的小血点看了一会儿,最后嫌弃道:“这里怎么这么丑,而且还很干燥。”
喻疏野起身去浴室拿了一瓶药用的身体乳,他倒了一团在手心里,一点一点地抹在Omega的手臂上,特制的身体乳滋润度很高,并且香味浓郁。
因为这层香味,宴小少爷才不那么嫌弃自己伤痕累累的右臂了。他自己盯着看了许久,忽然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这里是不是有个牙印?”
喻上将抹身体乳的手一顿,他凑过去看,在云云的右手小臂处,还真有一圈似有若无的印记。
“是牙印吗?”宴小少爷较起真来。
“是…吧。”
“我是被狗咬了吗?”
“……”
“不是被狗咬。”alpha解释道:“是被我咬的。”
“???”宴归云说:“看起来,咬的时间还挺久的,你那时得咬得多用力啊?你为什么咬我啊?”
“那时候闹矛盾了。”喻疏野笨拙地解释着。
看着某人一脸愧疚,宴归云越发不解:“我总觉得,我们以前是不是三天两头吵架啊?爸爸说我们之间有七弯八绕的误会,到底是什么误会,你居然还咬我?”
“……”喻上将默不作声。
这个牙印得是一年前的了。
我是狗吗?!
他这样问自己。
哪来的力气咬得那么重,居然留疤了!
他猛地挽起自己的袖子,把一截结实的手臂递到云云嘴边,那架势,就像给云云递过一个大鸡腿一样:“要不云云咬回去?”
“……”宴小少爷看他一眼,当真张嘴轻轻啃了一下,而后笑道:“我想听你讲故事了。”
喻疏野便跟他一起上床,两人躺在一个被窝里,宴归云靠在他怀里:“快说吧,故事里的我应该还叫夜笙吧?”
“嗯,不过我更喜欢叫你笙笙。”
“很久很久以前……”
宴归云笑着拍了一下某人的腹肌:“你哄小孩呢?!”
“你就当童话故事听吧,云云。”
“……”
“但我保证内容都是真的,不骗你。”
“那好吧。”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不受宠的王子,也就是在下我。”
“这个王子常年在外征战,在为国家赢得胜利与和平后,他带着他的军队回国,在路上,遭遇了埋伏和袭击,王子身边的人为了保护他都死了。他被追杀到一处悬崖边,面前是黑洞洞的枪口,身后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大海。”
“他中了子弹。”喻疏野解开自己的衬衣,露出肩膀上一个鸽子蛋大的枪疤:“就在这个位置。”
宴归云心疼地用手摸了摸,担心道:“然后呢?”
“王子知道那些人想要他的命,与其死在枪口下,不如搏一搏。”
“他往后一跃,跳下悬崖,沉入海里。”
喻疏野看着眼前好奇又担心的心上人,说:
“在阴暗的深海里,王子捡到了一颗星星。”
“这颗星星,就叫夜笙。”
第9章 CP9 在很久很久以前…
在很久很久以前……
有多久?其实也不久。
一年前。
Q国边境海岸线。
这里坐落着一个隐秘的边海镇,小镇虽然靠海而生,临近的海域却只有寥寥两艘渔船,
里面的人从不对外输出海货,准确地说,他们从不与外部城市发生明面上的经济或文化交流。
看似自给自足,像极了古人想象中的“世外桃源”。
早晨天微微亮时,镇里还是一片寂静。
唯一的一点响动来自一个个子不出挑的男孩,他一边往嘴里塞进一小块馒头一边光着脚往海边跑。
这片海域里唯一的一片渔网是他撒的,他要赶在早上7点前将抓来的小鱼带回家,这样母亲才能赶上镇里小规模的早市,卖鱼一天能赚个小一百,这就是他以为的他们家的主要收入来源了。
“笙子又起了个大早?”一个衣着褴褛,头发粘成一团的流浪汉正坐在田里,热情地和他打了声招呼。
夜笙认识这个流浪汉,每天起早,他都能碰到,今天他看到流浪大叔屁股底下坐倒了一片罂粟花,就停下脚步劝他快点离开,一会儿这块田的主人来了,流浪汉免不了要被人家抡着锄头打得头破血流。
流浪汉很听劝,当真站起来拍了拍屁股,随手拈下一朵罂粟花,哼着夜笙听不懂的歌谣走了。
他很快隐进了树林里。
夜笙见他走了,自己又往海边跑去。
早晨很快就要涨潮了。他必须尽快收网,否则他这个小身板很可能被涨起来的海水扑倒,那就麻烦了。
他飞速往浅海域奔跑,很快找到了渔网的支点,伸手用力一抓,拖出一大片银白色的鱼来,他个子太矮,限制了许多动作,根本无法掌控一张大渔网,只能生拉硬拽,这之间,又有不少鱼趁机溜走了,他毫无办法。
正在他艰难地往岸上走时,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一个前扑,径直摔入海里,溅起一片水花,呛了好几口海水。
“咳咳咳!”
夜笙从水里扑腾出来,觉得嘴里的海水不对味,除了咸更多的是一股铁锈的腥味,下意识地往水中看去,只见原本是暗蓝色的海水竟然渐渐变得暗红。
他几乎立刻就能判断那是血——他猜应该是鱼的血。
脚下绊他的东西自动消失了。
“要涨潮了夜笙!”
他听到母亲李红在家门口用大嗓门喊自己。
这才想起正事来,刚刚摔倒的时候没抓稳渔网,现在渔网已经不见踪影。
夜笙深呼吸一口,又沉入海里,海水被不明血水弄得浑浊不堪,他很艰难地睁着眼睛,视线非常模糊。等他终于游离那块血水时,又不安地回过头看了一眼,这次他的视线清晰了许多。
他找到了那些血液的来源——一个人趴在浅海域的底部,血不断从他身上涌出来。
原来不是鱼受伤了,是人!
游夜笙意识到这一点,立即放弃了自己赖以为生的渔网,他奋力向那个死活不知的男人游去。
他的身板太小,拖起一个体型高大的男人非常吃力,幸好这片海水是浅的,只用尽全身力气往前游了半分钟,脚下便踩到了陆地。
他没捞到鱼,却捞上来一个长相颇为英俊的男人。
男人的胸口已经没有起伏,意识全无,宛如已经是个死人,夜笙虽然从小在海边长大,却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溺水的情况,他心中是怕的,但又想起刚刚这人那么用力的在水里抓住自己,一定是想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