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被成亲以后——by林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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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渊表情空白一瞬,继而在心中不爽道:不应该关心一下吗,他是不是忘了我是他夫君?这冷漠的表现……难道之前是我会错意了?
“不对,是我忘了我不是他夫君,”景渊心里纠结道:“或许可以这样说——我‘还’不是他夫君。”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困惑起来。鬼王厉炼而来,自诞生起断情绝爱,不能体会情爱,怎么当好“夫君”这一职?他只是依照本能眠花宿柳,这个时候对临岚也有这方面的想法,是不是也仅仅是像吃饭喝水一样的需要?
可他成亲后便规规矩矩了,相当于为他绝食三年了,如果这都不算爱?
景渊想起第一次见到临岚,他当时心里的感觉,坦白的讲,就是这个人让他挪不开眼,那是他内心不曾有过的砰然一动。
他忽然给自己理清思路,俗话说得好,所谓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结合他当前的情形,再根据自己的曲解,这句话简而言之,就是看上、想睡。
他豁然开朗:明人不说暗话,本王想睡……呸,本王对鬼后一见钟情!
他就着半杯水接着喝,喉结滚动,继续偷偷打量着临岚。
他答应过老帝君会照顾好临岚,当时没想到自己会对临岚起心思,所以没把这可能性挑明了说。但他也没向老帝君保证不会对临岚有私心啊,守着守着就想占为己有。
当初他说,照顾人很多种方法,想认作结拜兄弟,如今心痒一反水,想要和临岚当夫妻,有名有实的那种。他是乐意,也心甘情愿待他好的,有这么容貌无双的鬼后,什么秦楼楚馆,不要也罢。
鉴于景渊的视线过于炽烈,心思剔透的秋霜大胆猜测着,接下来应该会发生点什么她不该在场的事情,她识趣地朝景渊临岚的方向各屈膝一礼,悄悄退了出去。
景渊余光瞥见退出去的那一抹身影,看向门口颇为无语,是他目光太直白,还是那丫头想太多?
待他转回脸来,一下对上临岚满是质问的眼神,景渊心虚地摸摸鼻子,主动抛出问题,“遇到哪里看不懂了?”
临岚坐在位子上,带着几分恼怒瞪着他,“看够了吗?”
景渊装作听不懂一样,疑问地挑着眉看着他。
临岚转回脸,拿出另一本接着批,一边头也没抬道:“明明性情不同,怎么同样爱盯着人看?”
景渊:“你说谁?”还有谁盯着你看?谁敢!
“白暮空将军。不过他比你收敛多了,顶多看上两眼,我也便作罢。”临岚平铺直叙完,转头一想,“你是什么意思,又是哪里看我不顺?”
景渊听了心里窝火,他才理出来的心绪,来不及开心,半路便杀出个白暮空,哦,原来还有个想抢食的!
他无奈地说道:“我没有看你不顺……”话说到一半止住了,他该怎么说,他总不能说“我看上你了”吧?明明是临岚那些像极了想表达好意又不说的举动,让景渊对他想入非非,同时他自己也架不住临岚冷傲又笨拙的趣味反差,惹得他可怜可爱。
往浅了说,就是景渊吃上他的颜。
但是现下看起来似乎是误会,似是而非,他这个时候再表达好感,如果临岚让他下不了台阶,岂不是很难看?
景渊还想解释,可看着临岚仰起脸,目光不善。景渊敏锐地从他脸上读到“你接着说,反正我不信,”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算了,随你怎么想。”他偃旗息鼓地说道,这次简短的对话就算揭过了。他走到桌旁,拿起早上祝行舟交给他的书信。
这信并不是什么体弱文官的,要送信也劳驾不到一个将军,是上次他吩咐祝行舟调查白暮空的回音。
临岚见景渊答得草率,以为是不想理他,便接着批改,暗暗加快了速度,尽早改完早点离开,免得相看两厌。
景渊展着信纸,一边慢悠悠在桌案旁踱步,他一目十行地看着,脸色越发难看起来,等信看完,他人已经火冒三丈了,正好停在临岚身侧站着。
“言笑晏晏”“共处一室”“合作默契”……景渊内心重复信中用词,不自觉地妒火中烧,还对那个棺材脸笑?三年多都没对我笑过吧!
“共处一室”这四字他更不忍直视,虽然信上说的是一同在书房批文,但他还是好气!这几年白白便宜了白暮空了。
临岚完全没发觉身边的人打翻了醋坛子之后,整个人如火山即将爆发。他无心地火上浇油,漫不经心道:“思依你怎么说?你若是想,倒也不必在意我,留下他吧。”
景渊干脆道:“不想,我不喜欢他。”
临岚停下笔,问道,“不喜欢?为什么亲在一起了?”
景渊理直气壮道:“怎么就不可以?”
临岚脸上疑惑更甚了,顺手合上手中批完的最后一份公文,站了起来,低头整理着本子,边说道,“好了,我……”
他话没说完,突然被景渊一手环过腰身往怀里一带。他脚步不稳,撞上了景渊的胸膛,另一只手伸过来掰着他的下巴,下一刻,一个吻落在他唇上。
临岚呼吸一滞,僵硬地站着,不知所措,只听到放大加速的心跳声,心如捣鼓。任景渊偏着脸在他嘴唇点琢。他呆愣了好一瞬,他才回过神来要挣开他。
觉察到怀中人的反抗,落在临岚腰上的手力度加深了,捏住他下巴的那只手换成了扣着他的后脑勺。
对方举止强势,落在他唇上的吻却很轻缓,极尽绵柔。
景渊一时冲动,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亲上了。见毫无经验的人惊慌失措,他便愈加想要攻城掠地。临岚身形如竹,腰比一般的成年男子都细,景渊五指无意识地揉着他柔软的长发,在把持不住之前适可而止,放开了他。
他得为自己的越线找个说辞。
他用大拇指腹抹过嘴角,一双桃花眼恣意地看着临岚,像是炫耀一样,得意道:“你看,不喜欢也可以亲到一块儿去。”
临岚气息还没未平稳,听了他的话,抬起眼眸看他一眼,眼神复杂,似有不甘又有羞恼,随即转身就走。他人一踏出门槛,房门跟着自动甩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第26章
景渊呆呆地望着还在微微余震的书房大门好一瞬,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这事办得实在不妥当!把临岚当成什么了,他并不是随便的人,这下把人给得罪惨了。
时近黄昏,他郁闷地走出房门,挥退跟在身后的侍从,漫无目的地在宫殿中散心,经过一处小偏殿,闻到里面的药味,便抬脚走了进去。
这是临岚入住谧幽宫的第二天,景渊得知他身体不大好,给离罗置办的临时草庐。离罗是老熟人,景渊看见他坐在院中石桌旁挑拣药草,便走过去坐下,想和他吐吐苦水。
“来了?”离罗抬头看他一眼,“还没配好,得等些时候。”
景渊说:“我不是来催你。”
离罗“嗯”一声,没了下文,他不喜欢说话,不擅长聊天,更不会看什么眼色,便完全忽略了此刻坐在对面的鬼王,正是千载难逢的一脸愁容。
“我问你,”景渊一手支棱着下巴,偏过脸,视线虚虚地落在离罗身后一旁的老树上。他自顾自地说道:“你喜欢的人喜欢你但是他不肯说出口怎么办?不过你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喜欢你,你现在琢磨不透,大有为情所困的趋势……”
离罗忙着拨弄桌上的草药,头也不抬,幽幽道:“说你的事就说是你,拿我开头做什么?”
冷不丁被打断并且被扯掉了幌子,景渊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风流潇洒的鬼王不要面子吗?
“是我……但这些都不是重点。有个很严重的问题是,我呢,明知他脸皮薄,没与他示好,反而做了不尊重他的事,他可能认为我戏耍了他,”景渊寄托希望于离罗,期待道,“你可有解决的办法?”
如果是祝行舟听到这话,他肯定先幸灾乐祸,再兴致勃勃地问“他是谁”“你做了什么”,鬼医离罗不同,他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对景渊慎重道:“我不擅长脑疾。”内心纠结道,是要我给你扎两针去去不快的回忆,还是找两味药给你控控脑子里的水?难办。
景渊哽了一下,拂袖而去。
偏殿里,水笙见临岚回来时面色绯红,有些失态的样子,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那鬼王又干了什么事情。他笃定道,一看便知鬼王不是什么正经人,跟神君俩人吵一架实属正常。
他为临岚上好茶,见临岚无意识地用指腹摩挲下唇,奇怪道:“神君可有不适?”
这话问得多余,仙神不轻易病痛,他只是起个话头。
临岚放下手,心不在焉道:“没什么。”
他还在想方才书房发生的事情。
景渊那话虽说得理所当然,可临岚内心当即反驳他说的不对。若当时要他明明白白地指出来,他脑海又是混沌一片,思索不出有说服力的话语来,只得羞愤离开。
这会儿心绪平静下来,才理清一二。
不喜欢、没有心意相通,的确可以如他们那般亲热,可前提是双方自愿啊,比方说逢场作戏。即使景渊与思依不是心悦彼此,可他们是在利益的基础上进行的,通俗来说,就是思依只是收钱办事。
可他跟思依不一样,景渊不喜欢他,他也不是为了什么好处而心甘情愿地去接受他的亲吻,那么他便是在轻薄自己!
临岚后悔地想,当时应该给他一拳的,更后悔为什么在他搂住自己的时候没推开他,跟木头一样杵在那里发什么愣。
由此往更深处剖析,他惊讶地发现,其实内心也有一点想与他亲近,不然为何在清醒且灵力全胜的状态下任由他圈在怀里,被那什么了那么久!
得此结论,临岚很是震惊,“想与他亲近”这点荒谬的想法是从何时起?为什么会这样?不可能是儿时逃亡,承蒙他照顾的那几年,那时自己还小,懵懵懂懂,并不知晓情/事。
难道是后来独闯谧幽宫,初见鬼王那次?因着自那时起,不知为何,时常无端挂念起他来。
房外相当于凡人十二三岁的小仙童守在门口,见自家神君回来后神情恍惚,明面上端坐于屋内,手捧着书,实则看了大半天竟然没有翻页,甚至眼神有些飘忽,很明显的心神不定。
水笙担忧道:“神君,您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临岚回过神来,“没什么,你退下吧。”
水笙退出去后气鼓鼓地想,肯定有事,要真是没事,神君定会反问他一句“何出此言”。他也是个爱看话本的,这鬼王早上招来了个大肚子的要当妾,接着不到一天便让原配心事重重地回来,对了,上次还打老婆!他替临岚不平道,这憋屈日子还是不过了,回娘家吧。
景渊回到殿内,头一回感到坐立不安,追悔莫及。
吃醋生气是一回事,怎么就没控制一下这鬼迷心窍呢?虽说鬼王好色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好不容易看上一个,总归要小心才是。
他有心想补救一番,苦于想不出合适的法子。破天荒地半夜躺在寝殿大床上辗转反侧。
等他平躺着,直直盯着上方天青色的幔帐时,忽然想起他与临岚第一次谈话。
临岚当时说,他喜欢女子!
景渊登时从床上惊坐起,难堪地捂着半边脸,沉痛道:“我怎么忘了这事?”这下更惹人嫌了。
他顺着这思路,想出了个令他勉强满意的、需要些时日才能去实行的办法。殊不知那是个馊主意,此时的他浑然不觉。
他这阵子是不敢见临岚了,鬼王这会儿倒是理亏人怂了,心知再去找他,轻则吃闭门羹,重则被打出去。
皮肉之痛事小,面子事大,更何况不能让临岚一见到他就闹心,他要给临岚一些时间让他忘记不痛快的感受,至少让他对强吻这事的记忆不要那么深刻。
一月之后,鬼城守城门卫传报,“妖王来见。”
景渊第一时间给出答复:“不见!”鬼界妖界各立一方,没事见什么见?有事直接开打即可。
不一会儿,城卫又来报,“大王,他们来由为探亲。”
前殿大厅里,每月三次的例行朝会上,坐于正位的景渊慵懒道,“倒忘了,和他们也算是亲戚。”即便如此,他也不屑于一见。高高在上的鬼王扫了一眼王座下两排群臣,目光锁定了一人。
“祝将军,你去,代本王问候他们。”
祝行舟领命之后心存疑惑,为什么不点文臣反而找了他?接着他想到景渊说的是“问候”而不是“接待”,心下明了,兴高采烈地去办差了。
他带着鬼兵往城门下一看,热闹非凡。浩浩荡荡的群妖簇拥着十二抬大轿,被拦截在城门外。轿上帘子卷着,轿里的妖王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卧坐在鹿皮靠垫上。
听到不放行的命令,他意外道,“不给进,为什么?鬼族同妖族无冤无仇的,不让进,不应该啊?”
居高临下的祝行舟似笑非笑,重复道:“无冤无仇?”
妖王想起生子丹的事,心虚地没了声,又道:“我与你们鬼后是表兄弟,我此次前来,是代表姑母与他见上一面,表达相思之情。”
“是吗?可我听说我们鬼后早年丧母啊。”祝行舟惋惜道,亲不亲戚的他不知道,总之没必要认。
底下的妖怪们撕破脸皮了,“大胆,敢对我们长公主不敬!”
“你们别欺人太甚!”
“鬼王这算什么,躲起来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