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宗主他每天都想以身殉道——by试图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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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岚,带弟子把这男子带到罗园,再去请却月府裴宗主过来。”韩飞舟看到傅归岚身旁立着的晏虚白,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罗园,那是韩飞舟的居所。
看来是要密谈了。
“各位宗主、家主,正言会改至明日,傍晚会在怡园主厅设宴。”韩飞舟说道。“如无要事,各位可先去怡园厢房歇息。”
在鸣堂门口等着的世家宗主、长老和弟子逐渐散去。晏明怀从人群中奔到晏虚白旁,拉着就要走。
本来也是该走了,可是突然心中一阵悸动,晏虚白也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必然是因为周围发生了剧烈杳冥波动,且方向就在后山,这种情况都是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除了人有杳冥外,山川河流都是有杳冥。何时地动、何时瘟疫、何时水灾,其实也可以探查,就和人一样。
仙府杳冥骤增骤减通常只是此处会有变化,对于山川河流来说,这都是自然现象,无谓大灾或大福。可是对于在此地修炼的人来说,这些变化只会是大灾。
“兄长,你怎么了。是受伤了吗?”晏明怀看着兄长脸色突变,知道肯定有事发生。
晏虚白摇摇头,“没事,走吧”
本来是不想多管闲事,毕竟出事弟子是却月城的,又发生在落照山,真要细究他自己还是受害者。可是后山的杳冥变化确实很奇怪,若说和这弟子无关那是不可能的,还是提醒一下才好。
转身对傅归岚低声说道,“先生,后山杳冥异常,恐生异变。”便和晏明怀一同离开鸣堂庭院。
晏虚白兄弟二人随着人群一起,走在通往怡园的山道上。
“兄长,刚刚鸣堂那裴家弟子是怎么回事?”晏明怀担心地问道。
“和纪北渊一样,恐怕是被什么伤到才变成这样。”晏虚白托着下颌,略一思忖疑惑道,“只是,纪北渊是被罔境中的灵猿袭击,道场这里也没有这类未驯灵兽…”
“兄长不知,你出去后没多久,就有弟子来报,说盘山道上有入口洞开的罔境。跑出来不少半死灵兽,在山门处一阵□□,所以山门禁制才会打开。而且让各宗族吩咐其本宗弟子不要乱跑。”晏明怀说道。
“半死灵兽?”
先前也没人提过这个,晏虚白只当是普通灵猿,如今一说,倒觉得不简单,追问晏明怀,“攻击纪北渊那个也是半死的?”
“应该是半死不活吧,毕竟他们能从罔境出来,里面的幻象妖物应该早就弄死了才对。”晏明怀点点头,继续说道,“啊!我想起来了!我就说这几个月这么总觉得罔境奇怪的很。”
“如何奇怪?”
“以往罔境里的妖兽幻象打死就打死了,可是最近好像打死了还能复活,复活以后的东西,就是半死不活。”晏明怀手中玩着折扇,打开又关上,
晏虚白其实对罔境知之甚少,仅有的两三次游捕经验也是在道场时,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现在和以前一样吗?以为修士异化是巧合,可是都被这种半死不活的兽类攻击过。这么一想,又不算巧合了。
其实晏明怀也不是忘记和他兄长说这些事,面对每日多如浩海的事务,罔境里的灵兽是死是活还是半死不活,都不是很重要。
而晏虚白醒来也没过多久,自然也不会问到这种细节。其实,整个玄门也不会有几人关心这种事。
“还有别的异常之处吗?”晏虚白停下脚步,身边人群从他旁边流过,晏明怀也随即停下,皱着眉头回想最近几月里,门里弟子游捕回来后的纪要。
“似乎还有一点。”
“是何?”
晏明怀用扇骨挠了挠下巴,道:“从前罔境入口多难寻,还要解封。可是从去年开始,出现了一种入口易寻不用破封,直接可入的罔境。你说奇不奇怪,难道真是上天开眼,见我们这些人修炼缓慢,给我们掉馅饼吗?”
看着络绎不绝的人,这里实在不是个适合谈话的地方。前面不远就是怡园,里面想必人更多,还是现在旁边问清楚。
晏虚白听了也没有什么反应,而是领着晏明怀往山道边一块小空地走了去。山路山盘旋的,而他们在的这块空地几乎是悬空,还可以透过漏窗看见怡园中庭景象。
果然,不少宗族子弟正在交谈,熙熙攘攘,都没有要进主厅的意思。
“既然你都发现异常,那必然道场也该派人调查了。先前和道场的来往信件里有提吗?”
“好像之前有送过册子,里面写了近期异象。不过…”晏明怀憨笑着挠挠后脑勺,道:“我不记得把那个册子塞哪里去了…”
听到这话,晏虚白默默叹了口气,想着要和他说两句“有些事情该上心”,可是又忍住了。晏明怀这些年也不容易,还是不要强求了。
“晏二公子。”
一声呼唤,打断了二人谈话,瞧着晏明怀脸上笑意正浓,回头就见一湖绿身影朝他们这边走来。
是青沉夜。
身姿挺拔,目若朗星。
想起之前在羽山时的情形,还有他家那些旧事,果然也是不容易。当年十六七岁就被迫接任家主,要拉扯青栩长大,还有丧母之痛。
果然每宗都有难事,晏明怀当时不也如此吗?
晏虚白先前还疑惑为什么明怀会和青宗主关系这么好,连带着青栩也是。想来大概就是所遭境遇何其相似。多了不少共同语言,久而两人也交情更深。
少年宗主,总归要在那些老狐狸面前吃些苦头。
“晏公子。”青沉夜笑着走到晏虚白面前,居然行了一礼,“舍妹之事,还要与你道谢。先前‘黄芽兴炼’时,事务颇多,未与你好好叙旧。”
“无妨。”晏虚白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可是目光却柔和不少,“这几年感谢青宗主对明怀的照拂。”
“青宗主自然是很照顾我,不过我对青栩也很好啊。”晏明怀笑着看向晏虚白讨乖,得了他兄长安抚的眼神,转而又朝青沉夜关心地问道:“青栩怎么样了,还在闹脾气吗?”
一提到青栩,就和戳了青沉夜的痛点一样,先前脸上的一本正经地笑容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愁云一片。
“说到她,哎,真是一言难尽。有机会你也帮我劝劝,女孩子大了哪有不嫁人的。而且这门婚事还是母亲定下的,父亲肯定不会取消的,这孩子真是不懂事。”
看这对话,青沉夜是真的没把晏明怀当外人,关于族中子弟的婚事,向来也只会同父母亲友商议。
晏虚白看晏明怀和青沉夜相谈甚欢,也插不上什么话,便往后退了些,朝山道那边踱了几步。来来往往各宗弟子,基本都是宗内翘楚,只有这样资质上乘的弟子才会被带来正言会,宗门继承人甚至更早就会被送来培养研修。
都是朝气蓬勃的模样,这些就是玄门未来的希望吗?
不过也有一些宗门因为各种奇怪的原因,不送继任者来,或者晚些时间送来。
就像晏虚白。
沉思之际,听到不远处有人在说下午山门处的袭击事件,晏虚白不禁又凝神注意起来。
“山门的禁制好像撤了,盘山路上的诡物这么容易就被全部制伏了?”
“什么诡物,不过是些半死不活的虎啊鹿啊,有什么好怕的。”
“也不知道那弟子还能不能活了,十几个人受伤,怎么就他变成这样?”
“我看他八成是活不了,都变那样了,还到处伤人,肯定要被焚毁度化了,这都已经是变成邪祟了。”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可是会以为那弟子是修了什么邪门术法变成那样的。”
“邪门术法?落照山不是就有一个修邪门术法的“长老”吗?”
呵,这个声音,一定是裴君琛?
晏虚白侧过身子,看见怡园中庭里,一个红衣男子正站在几个他宗弟子间。
“傅归岚这人现在不是还在修他父亲的那套术法,他父亲什么样下场,又不是什么秘密,仙桃宴里那块死地还杵在临安。他怎么还有脸...”
第26章 人间(3)
话还没说完,裴君琛就被一个少年拉住了,穿着道场衣衫,纹饰却是凤纹。
“惜安师弟来了啊。”
见到人来,周围这几个玄门弟子朝他打了招呼。
“各位师兄好,怡园的厢房已经准备好了。师兄可以入住休息,一会主厅席面就准备好,会有道场弟子告知邀请。”
原来他就是裴家二子,裴惜安。晏虚白看见他和裴君琛站在一块,一点都不像亲兄弟,不止性格是十万八千里的差别,连外貌也没有半分相似。
细看起来,裴惜安眼尾狭长,薄唇,肌肤白皙。容貌说是清秀,可是略长的刘海以及眼中过多的眼白,总让人能感到些阴郁。但是不能以貌取人,论做事做人,裴二可比裴大有分寸多了。
晏虚白心里算着裴惜安的岁数,记得先前在道场是听裴君琛说过他有两个弟弟,比他小了不少,没想到现在也已经到了研修的年纪。
按照书史中记载,最早时期天下的玄门修士均是一家,源起地就是落照山,后来逐渐分化出去。只是因为落照山道场留有最早的功法秘术,所以分化出去的玄门宗派还是会送继任子弟这里研修,参悟最内核的术法。
近十几年来,玄门太平,世家送人来除了之前的原因外,更是为了保证各个宗族间情谊,如若几十年前的灾祸再发生一次,任何世家都独活不了。
落照山和玄门各族的关系就像天子和诸侯。谁离了谁都不长久。
晏虚白十八岁时来落照山养病,那时青沉夜已是赤泽水境的宗主,裴家长子裴君琛也开始打理部分家业,所以和他们在正言会上有过几面之缘。
加之那时候,裴君琛与傅归岚的关系似乎还挺好,所以总会是不是与青沉夜到道场来看望傅归岚。
晏虚白记得以前傅归岚提过,裴君琛这人从小娇生惯养,从来讲话都是直来直去,好话坏话也不过脑子,一下子全倒出来。不过因为和青沉夜从小一块长大,所以他的性格被青沉夜摸的很透,二人虽然从早吵到晚,可是结果却是青沉夜把裴君琛拿捏的死死。
后来他们两人同时被送来,认识了傅归岚。开始是青沉夜与其一见如故,又年岁相仿,所以自然平时交往多一些。
但是裴君琛就不一样了,大概是因为从小被人捧着长大,在傅归岚这里碰了壁,又看不惯自己从小到大的好友现在与傅归岚形影不离,故而对傅归岚少有好颜色。
偶尔能说上几句正常人话,那也是裴君琛当日心情好的不行,才会有的。
晏虚白也想起,好像有几次裴君琛也抱怨过傅归岚,虽然话里话外都是冷言冷语,可是还是听的出,他还是敬佩傅归岚的。只不过是碍于面子,未曾像他对晏虚白那样,来对待傅归岚。
至于二人的恩怨,晏虚白也听滴天髓说过些,不过是少年时,你比我学的快,我比你有好法器之间的玩笑。十几岁的裴君琛说是看不惯傅归岚,可总归把他当友人。也只是明明年岁差不了多少,而傅归岚那时已经可以带着师弟师妹下山游捕历练,这就让裴君琛瞧不得了,故而每次闯了祸总往傅归岚身上引,结果就是二人一道去斥厅受罚。
据说有一次,二人因为镇祟中有了口角,又都是年少轻狂不知轻重便打了起来。青沉夜好心劝架,结果被误伤。三人回到道场后才发现,青沉夜母亲和裴君琛母亲都已经过来对道场责问。
事情处理自然是按着道场规矩,傅归岚和裴君琛都被送去斥厅受罚了。傅归岚看得开,罚就罚,谁叫他裴公子是客呢;裴君琛就十分不快活,一肚子牢骚。他们受罚期间,最苦的还是青沉夜,劝架被伤,花着脸还要偷偷往斥厅送吃食。
可是现在看来,裴君琛和傅归岚之间的剑拔弩张,也不像是少年恩怨了。那些往事,都是晏虚白没有见过的,更遑论中间这九年空白。
他来道场时,距离傅归岚等人研修早就过去六七年了,傅归岚开始照顾晏虚白的那年,居然也很快当上了道场教谕。大家都说傅归岚是迄今为止,道场里最年轻的先生。不过至于年岁多少,晏虚白虽然当时有过好奇,可还是没来及也没好意思问过。
至于他与青沉夜裴君琛,那也只是有过两三面之缘,或者严苛的说,连脸也是没有见过。
“各位师兄,下午鸣堂发生的事情已经处理好,可保证各位安全,道场内各处禁制也已解除,各位可在落照山自由走动。”裴惜安继续说道。
这一小堆世家子弟闻言可以去厢房休息,道场各处禁制也解了,很快都散去了。
裴君琛也被裴惜安拉走了。
晏虚白见人逐渐少了,自家弟弟仍在和青沉夜说话,便想先去主厅等着,反正很快主厅宴饮就开始,他不必先回厢房。
还未走两步,结果感到身后好像有人盯着他,晏虚白眼角余光瞟到,居然裴君琛朝他这边走来了。
吓得晏虚白赶紧背过身子,挪到晏明怀那边。
好在隔着这么远,裴君琛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认对人。晏虚白不敢回头,只好仔细听声音,片刻之后觉得裴君琛似乎被裴惜安带走了。
总归不要遇到才好,裴君琛这个人,一见面就是那番模样,实在有些吓人。
再者说,晏虚白一直都觉得他就是个普通人,可能修习术法方面有些天资,可是也受不了裴君琛那种不分好坏的肆意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