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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宗主他每天都想以身殉道——by试图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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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虚白听了,沉思一会。
  他以前确实从来没有考虑过旁人是怎么样,从来就是修自己的道,练自己的法,没人同他一起,他也没想过等别人一块。即便是在落照山,上课与众人一起,可晏虚白在功法上还是独自修炼,傅归岚也是天资聪颖之人,所以还可以交流修行之事,但也仅仅是交流,却从未一道修炼过。
  如今晏虚白已经不是独自一人,他还有整个晏门要管,到底是他太急切。
  晏明怀道:“兄长,我要不要喊下面的人上来?这边快结束了,成绩真是不错啊。”
  晏虚白站在悬凌台边,闻声回头,看见晏明怀高兴点成绩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道:“罢了,让未考的人都上来,还是千神护灵。”
  想到晏明怀年幼时学习术法也是艰难,记不得,背不来,画不好。被祖父凶过多次,每次被凶了以后还不敢哭,只有见到自己才敢抽抽嗒嗒地讲出来。晏虚白见他哭,也从没讲过他修炼缓慢,只是告诉他画符施咒需要注意什么。
  后来大了,晏明怀变得贪玩起来,术法还是学的一知半解,祖父虽然也管,但毕竟不是接任宗主人选,要求便低了很多。难以想象,自己昏睡的这几年晏明怀为了晏门,得多努力修炼,同时还得忍受外人嗤笑,笑他资质平庸,如何有脸接任宗主。
  晏门这些弟子,罢了。慢慢教,总会好的。
  悬凌台下弟子们知晓这个消息,高兴地不得了。直道宗主还是有人情味的,平时看着不苟言笑,上课严厉,还是会考虑他们的。
  弟子堂中的弟子陆陆续续到了悬凌台,各自站好,又看了晏明怀的演示,便开始考试了。
  考试开始后,晏虚白就又开始在弟子中巡查,看这批辈分最小的弟子表现如何。
  晏虚白在场内走了一圈,好像想到什么事,在场地里张望,看到端荧正在弟子中记录成绩,晏明怀而是依在榉木箱子那,玩着手中的屏风草教鞭。晏虚白走去找了端荧,道:“姑姑,昨日你和我说定陵附近的农庄发生异象,已经死了几名农人,我觉得这事不能再耽搁,需要去处理一下。”
  “对,今早收到农庄上弟子的符鸟传信,信中说昨夜又发生了异象动,同时还有三名少年去世。”端荧道。
  晏虚白眉头微蹙,抱臂托手道:“派去的弟子现下如何?农庄里死去的村民可有化诡物的可能。”
  “距离第一起事件发生已经过去快一旬,那边的弟子也说,死去的农人尸体都正常埋葬,并未有化诡物的可能。”端荧看向晏虚白,知道他在担忧什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照我看来与之前发生诡物化的纪北渊不一样,可能只是普通的邪祟,但是应当是作乱邪祟怨气不够,所以还没爆发出来。”
  晏虚白听了没再言语,继续巡视弟子。
  原本在一边百无聊赖的晏明怀,缓缓挪到晏虚白身侧,小声问道:“兄长,明天是不是可以休息了,今天考试,明天能放我出去转转吗。”
  晏虚白信步走着,时不时检查弟子的符咒是否写错。
  “兄长,怎么样,可以吗。好像明天也没有其他事。”晏明怀见晏虚白没有理他,继续追问道。
  晏虚白却甩了广袖,走了。
  “兄长~兄长!”晏明怀就如此跟在他身后,问了好多遍,可是晏虚白都没回答。
  知道全部考试结束,晏虚白拿着登记成绩的册子,下了悬凌台,一阵严肃的声音飘来:“明怀,明日休息。后日随我去农庄调查。”
  “兄长...我不要...”听了那声音,晏明怀登时没了气力,想去找端荧,却发现端荧也早就走了。


第33章 内安(4)
  定陵是龙梭晏门的祖陵,每代宗主去世后都会与其妻葬在这里,而晏门旁系的则是葬回晏氏旁系祖坟。按这样的说法,其实晏明怀和晏虚白都是晏孤云的孙子,可是待他倆百年归老后,晏虚白是葬在定陵,晏明怀则是葬在龙梭山。
  大约三百里路程,龙梭山西南方向。
  虽然离龙梭山远,可还是龙梭晏门辖域。确切的说,如今的晏门辖域依然很大,占整个西北域的六成,其他四成辖域的主宗族有不少还是当年晏门的附属宗,分离出去成为主宗族后,也就有了独立辖域。
  发生异象的农庄叫涌泉村,就在定陵旁,路程不过五里路,村中人口也才三百来人。村中有一口大泉,说是很早很早以前有一位修士带着神龙在这里修炼时,见村民无水喝,就帮他们挖的,而且好像还画了阵法,可让这泉水数百年不断。俗世百姓均以为这两位是神仙,所以大泉也被取名为二仙泉,围泉定居的人越来越多,便成为涌泉村。
  可是最近百年,二仙泉却是涌水断断续续,后来出水的日子也越来越少,这里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不少人也都搬走了,留在这里的也都是走不了的老弱妇孺,强壮劳力都去了隔壁镇子谋生。
  大概也就是今年年初,这口大泉又开始出水,可是所出之水带有些微微腥膻味,村名为了活下去,也没办法,就这样凑合着喝。上月开始,涌泉村里不少少年莫名其妙去世,大多是十五六岁的孩子,但是尸体均已下葬。
  来到村中,晏虚白就觉得村中人气寥落,老人形容枯槁,毫无生气,可是连村里的黄口小儿们,明明也是白白胖胖,可是也一副没精打采,气息飘忽的样子。一圈转下来发现,村里从小到老,所有人都是内里虚空,虽然还是如常生活,可是总有些不对劲。
  晏虚白、晏明怀和端荧三人去调查才死的三具少年尸体,同样是死的莫名其妙,全身上下没有伤口,一看就不是正常亡故。但是因为都是俗世中普通人,留不住气息,其他的却也查不出什么。
  “兄长,这里看起来真是怪怪的,没什么生气哎。”晏明怀一边扇这扇子一边问。
  晏虚白没理他,转而对端荧问道:“端荧,先到这里的弟子们呢?在何处?”
  端荧道:“他们在村尾义庄,昨夜又死一名十四岁少年。”
  “我们之前去的那三家,每家各有一子,均是少年体型但并不瘦弱,也没有恶疾,如今突然去世,显然不正常。”晏虚白脸上没什么表情,环顾了一下周围屋舍,继续道:“涌泉村看起来并不贫穷。看屋舍之数,应该是人丁兴旺。而且一路走来,村民似乎也不是缺粮少食。”
  端荧道:“对的,这村子以前人是多,后来壮丁都去外面镇子找活干了。有段日子不好过,考虑到这个村子就在定陵旁边,算是守陵村,晏门会每年送些粮食银钱过来,以做接济。”
  晏明怀又插话道:“兄长,这村里里除了老人就是小孩,不然就是四十左右的农妇,那些十几岁的少年们照这样的死法,难怪都没有壮丁。”
  瞧晏明怀口无遮拦,到了乡野,说话也都糙了许多,晏虚白抬眼看了他道:“这边并无太多线索。明怀,先前你说联系了人带我们去村外大泉查看,人到了吗?”
  “到了啊,那边树下坐的就是。”晏明怀那扇子指了指不远处树下坐着的妇人。
  树下妇女一身粗衣麻布,发髻上也是用一块粗布包头,体型宽大,脸上手上皮肤黝黑,一看就是经常下地干活的农村妇人。
  要去调查的涌泉村的大泉名叫二仙泉,这个泉眼照村民的话来说是“留有仙气,不敢冒犯”,所以村子也里泉眼有一定距离。
  出了村子,跟随带路的农妇行了十里路,到了一个巨大广场,周围用竹篱笆和泥砖绕着砌了好几层,而且没有入口进到广场里面。广场中央是一口深井,以井口为心,九条水道将广场分成八卦格局,广场的八块地面均是大理石,上面刻着符文。
  与这个大广场相连的还有一条一仗宽的大水道,农妇说这水道直通村里涌泉池,大家吃的水都是从那个涌泉池取。
  仔细观察泉眼广场,确实年岁久远,有些纹咒破损,但是也有修补过的痕迹。晏虚白用灵力探查,发现果然这法阵居然和能够和晏门功法有共鸣,莫非造这泉眼广场的人是晏门人?
  共鸣的法阵渐渐沉寂下来,原本发光的文字也晦暗许多。这是正常现象,这样的几百年的法阵,已经破损如此,能有共鸣已经不容易,输入的灵气消散后,法阵自身也无法再汇聚灵气。
  待周围恢复如初,晏虚白问领他们来的村妇:“这泉眼还会有水涌出吗?”
  “会嘚,会嘚。昨黑了就有水咕咕冒,我们也弄不醒活,反正晓得有水就行。冒水嘚时候,这边好亮好亮噻,但这个水,味儿怪重,杂个儿整?”这农妇带着蜀地口音,说了许多。
  涌泉村是个小村庄,这里又多是老人,村民流动少,口音更重。
  晏虚白从小到大还没听过这么地道的蜀话,加之农妇讲的又快,晏虚白竟然有些听不明白,张口更是无言。
  “大婶,除了水有气味,还有别的什么吗?”晏明怀插话道,他自然晓得他兄长听不懂。
  农妇又叽里咕噜讲了好多,晏虚白瞧着晏明怀倒是应付自如,便没再管,绕着广场外竹篱泥砖转了一会,又御气越过这些障碍,直接进入广场中。
  走了一会,晏虚白确实觉得,这个泉眼广场比他想象中要大多了,而且造的很精致,场中八块区域,除了刻符咒的地方外,其他都雕了花,虽然雕的都是龙纹,可是花纹风格、雕刻手法差异很大,一看就是历经数代,毕竟不同时期,雕刻工艺也会不同。
  至于石地上的符文是用什么刻出,晏虚白细细看了一会,却也没能确定。既不像刀斧剑戟雕,也不像灵气刻蚀,若真的说的话,却是像兽爪用蛮力破出。
  晏虚白蹲在地上细细摩挲痕迹,忽然感到脚底一阵震动,简直像地震一样。
  “兄长!快过来,大婶说一会要涌泉了,你快出来!会被冲走的!”听到竹篱泥砖外传来晏明怀的声音。
  震荡还在继续,而且振幅越来越大,晏虚白几乎要站不稳了,然而不仅仅是震动,从泉眼井内居然还传出来巨响。
  巨响穿骨击身,晏虚白被这音波包裹,入耳入心,感觉肺腑都在与之共鸣震动。
  这声音?
  是龙鸣?
  晏虚白突然一惊,不会真的有龙在下面吧。
  可是这巨响虽似龙鸣,但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可能有真龙的。应该还是水流地下奔涌,又和土地共鸣才产生的吧。
  巨响过后,地上的符文居然亮了起来,同时,泉眼井中一股铁红水柱突然奔涌而出,直冲天空。
  水柱足有三层小楼那么高,喷高的泉水入空到最高,又四散泼洒,如大雨般落下,就落在这泉眼广场上。
  铁红色的水顺着发光符文的路子渐渐汇集,融入广场里的九条水道中,水道中的水看起来就和血水一样。
  晏虚白站在广场,虽然赶在水柱涌出前御气离地,可身上还是被溅上了。要问晏虚白是如何发现身上的广袖玄色宗主服湿了的,只能说,他是闻出来的!
  这铁红水柱看着像血水,闻起来也是一股腥酸味,就像血液混了陈醋一样,说不出来的恶心。
  晏虚白悬在空中,又给自己上了层灰绿的结界,就怕再被溅到。蹙眉嫌弃,晏虚白开始抽取灵气,把身上的水蒸干。
  “兄长,你下来啊!你看这水好神奇,流出来是红的,过了那些围栏就透明了。”瞧见晏明怀趴在广场大水道边,用手巴拉着水,“不过这个水,味道确实有点大。”
  “大婶,你们平时怎么喝的啊?”晏明怀抬头问农妇。
  农妇大大咧咧地回道:“忍着喝噻,不然杂个儿整?”
  晏虚白望下一看,果然这些水落至广场水道,又沿着周围竹篱泥瓦砌成的水道蜿蜒流动,最后汇总在大水道,颜色果然淡了许多。
  “罢了,也许是这水源本就有问题。”晏虚白心道,“总归应该不是这个泉眼阵有问题。”
  又过了一会,喷涌的水柱渐渐小了,最终只变成一小股水流缓缓冒出,见不再有水从空中落下,晏虚白从空中开始下落,准备去找晏明怀,但是结界依然没撤去。
  触地瞬间,水汽中的腥酸味突然变浓,迅速窜入晏虚白鼻腔,还当是周围泉水又变多了,晏虚白忍不住掩鼻想离地,但是发现周围没有泉水在继续涌出,而是自己的结界变弱了。
  晏虚白继续抽取灵气,加固了结界,可是没一会还是变弱,外面的腥酸味一会能被挡住,一会又挡不住。
  这个是在太奇怪了。
  突然晏虚白又好像想明白了,御气离地,转身对晏明怀说道:“把她带离地,不要再让任何人碰这些水了。明怀,你也不要碰了!”
  晏明怀也不知道他兄长想干嘛,但还是听话地带着农妇御气凌空。
  这农妇也是第一次被带到这么高的地方,心里怕的要死,口中哇哇大叫着,说要下去。
  晏明怀无奈只得安抚她道:“大婶,你要是怕就闭眼睛,一会我兄长让我下去了,咱们再下去。”
  农妇见眼前这贵公子如此轻声与她说话,礼貌又和蔼,妇人也有些不好意思,捂着眼睛乖乖站在晏明怀身后,也不敢看脚下虚空。
  而晏虚白这边,却是准备要拆了这个泉眼。只见晏虚白从怀中抽出四张黄纸符,左手剑诀掐好执符,右手灌入灵气,窜身飞向泉眼广场上方。
  悬停于上,转圜身姿,指空画符,抛符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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