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宗主他每天都想以身殉道——by试图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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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虚白的声音更小了些,又环顾四周一番,傅归岚靠近些,问道:“风水上其实并不好?”
压着声音,晏虚白又看了一眼演武台方向,那边灵气转动流畅,阵光柔和,“困仙局通常不会用在仙府布置,像却月城这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现在虽然没有大问题,但若是发生血光,那整个却月城最后结果如何...不好言说。”
“却月城存在数百年,从前经商,如今族中修士尽是倾心炼器之术。会不会是布置内城时没有注意,才形成这样的。”傅归岚问道,这种可能性虽然很小,但傅归岚还是希望这是裴哂思“不小心”的结果。
“不可能。”晏虚白一口否决,顿了顿,双手抱胸说道:“却月城布置精巧,一草一木都被设计过,不可能是随便摆放而出。布此局的人,定然是熟知风水堪舆之术,且裴宗主对他应该很信任,改这个风水并非一朝一夕能成。”
听了这话,傅归岚脸上神情严肃,一手托腮,问道:“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吗?”
“牵一发动全身。”晏虚白摇摇头。
一时沉默。
“裴宗主应该有他自己考量,我们也不要杞人忧天。”傅归岚把手中的帕子叠好,收了起来,“走吧,甘陈厅宴席也快开了。”
二人沿着桃花盛开的石路往城西甘陈厅庭院走去。路上人来人往,各个都很高兴,只是晏虚白倒还一路蹙着眉头。
“晏宗主,小心脚下。”傅归岚一句话,打断了晏虚白的思绪。
晏虚白停下脚步,才发现自己已经快走到庭院花圃里了,再回头,见一仗外的傅归岚,脸上笑意若有似无。
然而眼前人的眼神却越过晏虚白,飘向身后,看的不是晏虚白。
晏虚白顺着傅归岚目光,抬眼朝不远处看去,一个身着大红衣衫的男子正在训斥人,而他训斥的人一身紫衫,看起来不过是个十七八岁少年。
甘陈厅地势极高,从主厅入口到庭院有个两仗高的台阶,现在不少宾客都在从庭院往主厅去。
而这两人便是站在这人来人往的台阶处。
“真是废物,让你做这点事也做不好。让你从北山带些寒晶过来,你居然和我说忘了。”大红衣衫男子骂骂咧咧地说道,“云诉呢?好端端的让位出来。也不知道父亲怎么想的,非要定让你当云宗宗主?又傻又蠢,还没点眼力。”
这个盛气凌人的红衣公子,只能是今日大婚主角,裴君琛。
“裴公子,北山现在寒晶产量太少,在下月前就吩咐弟子去采挖,却也只有这些。”少年手上捧着一个小木盒,里面细细碎碎躺着两三块似银非银的矿石。
寒晶这种矿石,龙梭山附近产的最多。其他地方虽然听说也有,但是数量非常少,也难怪这个少年这么说。
“晏宗主,你来了啊!”刚刚还在训人的裴君琛,突然朝晏虚白喊道。
没等晏虚白反应过来,裴君琛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身后的少年手中捧着木盒,顺从地跟着。
晏虚白抬手一礼,道:“裴公子,恭喜。”
“晏宗主能来是在太让人高兴了。”裴君琛一转刚刚凶横神色,霎时心情好像好了许多,“第一次来却月城吧?要不要我找人带你逛逛,我们这里还挺好玩的,外城那边不少铺子都是我家的,你要是看上什么就尽管拿。对了对了,待会宴席上多喝两杯。”
果然还是这样…晏虚白心里默默腹诽。
这边裴君琛滔滔不绝地讲着,但是下一瞬间,他的脸色就拉长了。
“你怎么还和傅归岚一起,这个邪修之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裴君琛把晏虚白往一边拉了拉,小声说道,“你可要小心点。”
“我与傅先生再城东遇到的,就一块过来了。”晏虚白笑了笑,一点都不尴尬,虽然他知道身后人肯定听到前面的话了。
傅归岚落落大方地走了过来,站在晏虚白身侧,又朝裴君琛做了“恭喜”的手势,脸上笑眯眯地说道:“裴大公子,恭喜今日小登科。”
裴君琛抬手回一礼,脸上也没什么别的表情,“多谢傅长老赏脸。”说罢,裴君琛甩了宽阔的衣袖,转身离开,上了台阶去甘陈厅。
一直跟在裴君琛身后的少年,朝二人鞠一躬,正色说道:“裴公子今日大喜,应酬繁多。招待不周之处还请二位海涵。”面上神情淡然,一点都不像十七八岁的感觉。其实,他刚刚被裴君琛训斥的那么惨,晏虚白离的近,也没有看出少年神色有异。
“无事,阁下是云宗宗主吧。”傅归岚笑着说道,“我与裴君琛相识十几年,他性格向来如此,我也知晓。”
“北山云沧。”少年颔首,又继续说道,“还有些事情要忙,却月城近来有些意外,现在又赶上裴公子大婚,往来人士复杂,恐生事端,所以却月城内外守卫森严。若有弟子冲撞二位,还望海涵。”
“我倒疑惑东城那边都没有张灯结彩的意思,原来如此。”傅归岚笑着说道。
云沧也没有再说什么,举止自如沉静,“事务繁杂,云沧先告辞。”
等云沧走后,傅归岚转头看了眼晏虚白,一直没说话,眉头还是蹙着。傅归岚用手肘碰了碰晏虚白,“怎么了?晏宗主,一直想什么呢,我们快上去吧。”
二人一边上台阶,一边说着些什么。
“我在想,这个云沧的话。”晏虚一手放在唇上,垂眸思考着,“他刚刚说的是却月城近日有意外。”
“对。确实有意外,没遇到你之前,我在外城闲逛,也听到些流言,似乎最近外城有些俗世人被流寇劫伤。内城东侧这边,裴族内门弟子都没有要参加宴席的样子。各处守卫森严,也确实如云沧所言一般。”傅归岚把先前听到的看到的,都和晏虚白说了一番,还有他想到的,“但是这个云沧,是不是真的云沧还不能确定。我们在沧澜山云岫的幻象中,云沧已经死了。”
“我们都还没有亲自去过北山,不知道北山如今什么模样。北山云宗也不是小宗,每月每季都会和其他各宗往来。云岫的幻象中,若云宗已灭是真的,那如今这个云宗是人是鬼就还得细究。”
晏虚白抿嘴沉思,浅色瞳孔中目光有些疑惑,“只是,云沧模样与我们在幻境中所见一样,我刚刚探他气息,似乎也没有施加易容术法。真是令人费解...”
二人已经上完阶梯,甘陈厅帷幔被撩起,方便宾客入内。其中场地布置华美,歌姬舞姬在主厅中央,起舞助兴。众多修士都在里面饮酒寒暄,果然是庆功宴该有的样子。
“这事还是要慢慢探究,你我都不了解云沧,不能仅凭外貌判断。天生桥战场那边,我们也可以确认,云宗弟子确实是死了,且这些死去弟子被封印在罔境中。”傅归岚站在靠近宴厅门入口处,厅中有却月城弟子出来邀请,傅归岚拜拜手,示意不用,又言“我与晏宗主过会进去。”
“先生,我觉得云宗的事情没那么简单。若以后有机会,还需要去北山那边探查一二。”晏虚白倒是根本没注意到有弟子来,只是蹙着眉头,一脸认真地和傅归岚说着这些事情,心中暗道:这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我是为他好,怎么他半点不关心的样子。
再抬头,看见傅归岚一脸含笑宠溺,“晏宗主,我明白的。可是你我难得见面。今日既是玄门庆功宴又是青栩裴君琛的婚礼,你不如就此稍微歇息一下,不好吗?这一个多月,你虽说在龙梭山休养,但是你信件一封都未回我,想必日日都在处理事务吧。”
晏虚白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好吧…不想了。”
傅归岚脸上展颜,抬起一只手,做出让晏虚白先入厅的动作,“请。”
眼前人顺从地往门内走去,傅归岚跟在他身后准备就跨过门槛,往甘陈厅内走去。
“我想起来了!”
第63章 嬉泣(3)
“我想起来了!”
突然,晏虚白惊呼一声,转身拉住了傅归岚手腕处衣袖,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道,“堪舆中有一种仙府布局,叫沉魂局。却月城现在其实是个沉魂局,是困灵的一种。而裴宗一族的杳冥也是蓬勃之态,此时沉魂局还可以助却月城兴盛。若城内没有见到血光都还好说,一旦见血,那人命之事就不是一件两件了。”
晏虚白略一停顿,蹙着眉头思索了一番,又继续说道:“先不论刚刚所见云沧是真是假,但他的话应该不是随意诓骗。裴君琛大喜之日,若有人说妄言却月城前几日意外横生,不是晦气吗?但是,若近日却月城真的发生祸事,那今日喜事可能就不是冲喜了。”
说完这些,晏虚白抬头盯着傅归岚,希望得到些回应,可是入眼的却是从未见过的景象。傅归岚脸上泛起一阵红晕,连耳根都红了。
晏虚白不明所以,只低头一看…原来是他刚刚抓人抓的太着急,以为抓的是袖子,可实际上抓的却是傅归岚的手背。且那一番推理,更是说的激动忘情,压根没注意受伤动作。此刻再看,只见晏虚白白皙的右手陷在一片大掌中,几乎与手的主人十指间扣。
晏虚白连忙松开,后退了两步,“我去找明怀...却月城的事情,有劳先生注意一下。”
说罢,未等傅归岚开口,他便匆匆往晏门席位走去。
还未开席,大家都还在喝酒寒暄,门口这边也没多少人,晏虚白暗自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
“兄长,你怎么现在才来。”
晏明怀摇着扇子走过来,手中拿着一个四方小锦盒,“这是却月城给的回礼,看样子青栩嫁的是好啊,裴君琛还真是财大气粗。”
“明怀。”晏虚白低声呵斥,“注意言辞。”
“好吧,我不说了就是。这边快开席了,兄长我们入席吧。”
晏虚白跟着晏明怀来到席位,晏门被安排在的右侧位第二。晏虚白坐定,抬眼一看,正对面就是傅归岚。
现在傅归岚正坐在席位上,手中一杯水酒端着,也没有饮下的意思,周围还有些道场其他长老。但是傅归岚并没有去找别人说话,只是坐在那里,简直就在发呆一样。
“兄长,傅先生看起来好像不高兴,我们要不要去打个招呼?”晏明怀悄悄地问道,“说不定见了兄长,先生就不发呆了。”
“先生与我一同来的,路上说了些事情。他自有烦心事,我们就不要去打扰。”晏虚白侧目看了他一眼,“刚刚也不知是谁说要开席了?”
“好吧,兄长说不去就不去。”晏明怀乖顺地坐在晏虚白身边,手里拿着一个橘子慢慢剥开。
“这次是庆功宴吧?”
“是啊。不过庆功宴上,青姑娘和裴公子的礼也要行。”
“这还真是好大的面子,几乎整个玄门都来了吧。”
“不错,都说这是裴宗主提议的,说要借家中婚事替整个玄门冲喜。”
“冲啥喜啊,这次要不是晏虚白把诡物封印,我们还能坐在这喝酒?却月城也就是嘴上沾沾便宜,说些好听话。说给玄门冲喜,现在不也是玄门给他儿子道喜吗?”
“这位道友,你可要慎言啊,我们还在却月城。这次的战事,除了晏宗主,其他各宗不都是出钱出力出人吗,我们也不要太偏激。”
“说道这个,你们听说了吗?战事统计结果出来了,就道场的傅归岚,光他一人斩杀诡物三成。”
“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听错了。光他一个人就斩杀三成?确定不是整个道场斩杀的?”
“没听错,就是他一个人。”
“厉害啊,也不知道他修的啥功法。还是说傅归岚本人就是个仙人?才这么高的修为。”
“那个,我打断一下。傅归岚的身世我们还是别讨论了,毕竟他后面是整个落照山。我们也别说太多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只是你们在天生桥看到血画神了吗?”
“血画神?”
“我先前听说傅归岚开始修炼他父亲的术法,而他父亲独创的就是血画神。威力非比寻常,我猜他就是靠这个灵役才能斩杀这么多邪祟。”
“嘘,别说了。怎么又扯到傅书离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我们喝酒。”
果然,应该玄门中还有个神秘组织——“坊间流言传播宗”,不然这些宗族秘闻怎么大家都知道。
晏虚白转头看了一圈,也没找到刚刚说话的那群人。
“明怀,你先前有听到修士议论吗?”晏虚白朝身侧人问道。
晏明怀嘴里塞着橘子,“议论什么?周围聊秘辛的修士好多,兄长你指哪方面?”
晏虚白又四周环顾一番,这里推杯换盏,歌舞升平。
“算了,没事。”
晏虚白端起桌上茶盏,慢慢饮下。
很快,宴席就开了。
厅中更加热闹,各宗修士在这里看起来和俗世人一样,饮酒作乐,谈天说地。身上带满了烟火气,丝毫不像是平时沉心守念的修仙人。
“各位,稍微静一静。”
是裴哂思的声音。
不知何时,他已经站上了甘陈厅主位上的悬凌台,上面还坐着韩飞舟,裴君琛。
厅中的悬凌台不像室外的,这只是在主位上搭成,一般都是在祭天或行礼时才会有,故而也不是很大。三人在台上端坐,一人是今日主角,一人是却月城宗主,还有一人是玄门最重要的人。
悬凌台正前方是一方阶梯,一直延伸到甘陈厅中央,阶梯上铺着红艳艳的金边绸毯,青栩一会就要从红毯上行过,上到悬凌台上与裴君琛行天地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