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宗主他每天都想以身殉道——by试图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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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太久没过问他们了,没想到祁怜也在失踪的人中。”傅归岚声音听起来有点愧疚。可是刚刚的情形,确实也不能去救,从他们的表现来看,明明就是魂魄被夺,灵识被控的模样。
救也只能救出阁如走尸般的身躯,且若此时打草惊蛇,万一布阵的人将他们的灵识魂魄毁去,那就是不死也死了。
晏虚白也知道他的想法,故而没有多问了,也知道他嘴里说的太久没有关心的人,是指祁怜与滴天髓。其实,刚刚在那群少年里,除了祁怜,晏虚白也看到了衣衫有龙纹的少年修士,想来应该是晏门失踪的那几个。
还有一个小公子衣衫纹饰看着甚为眼熟,因为实在太过华丽,环佩叮当的。晏虚白想了想,好像是当日在道场顶撞他的许慕骅,可细看一下,又和许慕骅长的不太像。
看来其实失踪的人有主宗的,但更多还是附属宗的人。
因为祁怜的事情,让傅归岚觉得心中郁结,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现在看起来一副半死之相,自己也无法出手相救,真是心中酸涩。
看着傅归岚忧心忡忡的模样,似乎担忧的不仅仅是祁怜,看到沉魂局被触发,晏虚白自然而然地问道:“失踪的弟子在却月城,可是裴宗主还是起头带领玄门要讨伐你宗。不知道他要玩什么,而且如今却月城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怀疑其后阴谋。”
傅归岚又朝东城方向望了一眼,道:“自然是我那足智多谋的弟弟,看来他该是不会轻易入我的局了。”
晏虚白有些不解,关于那位“胞弟”,傅归岚说的不多,那他自然也没多问。不过看他如此在意模样,似乎真的牵扯许多。
“走吧。我们又得一探闺阁了。”傅归岚笑着对晏虚白说道,拉起人的手踩过莲池越向空中。
又是容华水榭,与上次的时局是何其相似,同样是夜访,也同样是傅归岚受百家指责。晏虚白脑海里回忆一番,结果回忆到的情景以及对傅归岚的印象,几乎是他时不时就要被百家唾弃到骨子里。
从前为何认为他是风光无限的人?
晏虚白心里也疑惑。
这次依旧是落在裴哂思与裴幼姝的就寝居,傅归岚没有多说依旧和先前一般开了鹰视,晏虚白当然也还是在努力维持自己身形不倒。
这些琉璃瓦,当真讨厌。晏虚白脚下一滑,身体不住往后仰着倒去,可就要摔倒之际还是有人牵住了他,托住了他。
晏虚白回头朝人微微笑了下,手也没有放开,一直拉着傅归岚,似乎自己的笑容和牵着的温度能给他点抚慰,不要一直担心祁怜。
“祁怜应该没死,只是灵识被困住了。”晏虚白声音压的细小,几乎化作气音,与傅归岚说道。
“我没事。祁怜我自然会救出来。”
傅归岚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想起,晏虚白下意识低头看向拉着的手。果然,一缕蓝色的气息顺着手掌相接处,流入晏虚白的气海中,被他的灵识读取了。
这样在灵识里听到傅归岚声音,让晏虚白觉得更加安心,便也没有掩藏地将先前所想说了出来:“却月城的沉魂局已开,看阵光应是以生人开阵,恐怕最后没有百人性命用以献祭,是结束不了这个局面的。”
傅归岚静静听着,心中虽有担忧,可面上看不出有半点焦急。
“不过也不用急,看现在却月城架势,那阵法似乎还未完全启动,大约还有半月时间,我们还有机会将人救出来。”
傅归岚摇摇头,所思所想也传入晏虚白灵识,“不可妄动。先前追查伤你之事,我便有怀疑之人,如今在仙桃宴里守了两月未曾等来他,原来是和裴宗主签了个交易。此事我有主张,若真到万不得已之时,恐怕又要麻烦你再帮我一下了。”
“这其中是...?”晏虚白问道。
“说来话长。不过这段时间,云宗、却月城的人若来找你,你须得小心应付…”说了一半,傅归岚突然顿住,又改口道:“算了,还是别见了,就称病不出。”
晏虚白眼睛眨了眨,道:“这不可,裴哂思尚在晏门,明日我还准备好好会会他。”,见他这会居然调皮起来,傅归岚无奈地摇摇头,叹了气,继续道:“先前我与你讲过,青栩婚礼上的画神,目标就是你。而如今我也查到,想要让晏门万劫不复永不翻身的人就是裴哂思,如此一来,你还要去会会他么?”
说完,傅归岚把人往他这边扯了扯,几乎就快拉进怀抱里,没有用灵识传音,而是唇边贴着耳廓,用如羽毛般的声音说道:“你只管好好活着,其他一切我来去做。”
用温柔的语调,讲着不容反驳的话,还有耳边湿热的气息,让晏虚白都一时晕眩,可他还是迅速冷静下来,道:“裴哂思先前不是...”
话音未落,楼下屋舍中传来一阵响动,原本鹰视就开好,开始他二人也只看到昏睡在床的裴幼姝,以为今晚就如此了。可是现在,一个少年身形的人却出现在了画面里。
少年面容清秀,可是气质变得阴郁许多,虽然还如先前所见般内敛沉稳,但眉间却带了不少戾气。他身上的鹤纹衫整洁如新,所戴发冠也是宗主制式。可一般人实在不会觉得他是个宗主。
“云沧?他怎么会在这里,此地怎么说也是裴哂思夫妇的寝居,外宗男子擅入…”晏虚白声音在脑海里浮现,自然被傅归岚听取,他也没有回答只是使眼色让晏虚白继续看。
床榻上的裴幼姝比几月前更加憔悴,可以看出头发已经白了大半,眼窝凹陷,脸颊也是如此,瞧见露在床外的手臂,简直如同枯骨一般。这时的裴幼姝,当真已经没有半点姿色,连生气都没有。
只见云沧坐在床榻边,从怀中拿出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药丸,塞进了裴幼姝嘴里。伸手又抬了一下她的下巴,应该是让她吞下。做完这些,云沧在床边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又时不时来到床边查看,过了好一会,就在云沧打算离去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裴幼姝的面庞开始恢复光泽,凹陷的面颊也变得丰满,连额头的皱纹也消失了,头发也不是干枯花白,而是青丝如故。躺在床上的人,瞬间从一个老妪变成了少女。
这一幕简直将晏、傅二人看呆。
修仙之人,确实比俗世人活的久些,而且若是功法得当,再辅以药物保养,自然容貌上老去的也慢些,不少已经五六十的修士,也可以保持双十年华容貌。可是,世间应当没有可以容颜返老还童的丹药啊。像裴幼姝这般,实在是让人无法相信。
可是此时的裴幼姝还在昏睡,自然不知道自己面容变的如何。而在一旁的云沧则是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透过鹰视,晏虚白觉得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见他又掐起手指,似乎在计算时间。
晏虚白对云沧的行为有些不解,看向了傅归岚,却见他还是眉头紧锁。感觉到目光,他抬起头,又指指景象里的裴幼姝。晏虚白不经意的瞟了一眼,顿时又被惊到。
若说刚刚那副返老还童之景已经够匪夷所思,那此时,裴幼姝在瞬息间又变回老妪,向来也是世间奇观了。
云沧见到比先前更加枯槁的女子,有些愤恨地将手中丹药瓶碾碎,哗啦啦一阵,乌黑的药丸全部滚落在地上。
他起身就要走,可是刚行到门口却又返回来,又走到床边,寻了个圆凳坐下,缓缓开口道:“表婶婶,到底是你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可要知道,你的魂魄是我用昭明表弟换来的,与八寒中的狱卒做买卖很是不易,婶娘还是珍惜一下吧。”
这话说完,过了没一会,就在云沧的注视下,她的发丝又开始从根部逐渐变黑,这一切让云沧兴奋不已。可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逐渐恢复的少妇,一直紧合的双眼,却有一道泪痕从眼角隐入下颌。
见着女子恢复如初,云沧起身上前,掌中缓缓淡出些灵气,顺着裴幼姝眉间流入体内。半盏茶时间过去,云沧匆匆收了术法,不住地笑出了声,甚至越笑越怪异,“多谢婶娘了,如此一来,我也知晓这些药物该用量如何,还有几批丹药即成,届时还需要婶娘相助。”
说罢,云沧居然恭恭敬敬地朝裴幼姝行了一礼,又道:“婶娘下次还是不要抵抗药力,既知落入此境,便该好好配合我,不要每次都叫我多说那番话。”床上的人听到此言,眼睫微微颤抖,似乎是很想睁开眼睛、张开嘴巴,或有万千话语要愤懑倾吐,但是她还是只能静静躺着。
云沧没有多做停留,见着药力在裴幼姝体内效果甚好,自然也比先前进屋时高兴许多,信步离开了寝居。
看完这场好戏,晏虚白半晌未有言语,可是傅归岚似乎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
“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晏虚白在灵识中问道,静静等傅归岚回话。
傅归岚颔首:“我也早想去细查。”
二人原先均是担心这里守卫森严,贸然入内会惊动守卫。可是一路行来,外城巡守弟子众多,可是越往容华水榭方向,却没有多少人把手,甚至到了裴幼姝夫妇寝居时,这里一个看守弟子也没有。
这样的部署方案,真的和他二人猜想的完全不同,但转念一想会不会是有别的高手。可是如今这番围观下来,恐怕却月城真正想做的,就是不能让外人闯入内城而已。内城里的东西,无论是谁来了,看到后都会是束手无策,既不能带走,又不能破坏。但是如果有人闯入看到,还是麻烦一件。
晏虚白被人牵着手,从水榭屋顶跃下,就落在正门前。缠枝莲纹红木门扉就立在那里,屋内灯火明亮,周围墙壁也用鸡翅木雕装饰着。这样的屋舍看起来,只会让人想到琳琅夫人富绝天下。
可是,夜探寝居,走正门未免也太过招摇了。
内城果真松散,入口处也没有设置禁制。傅归岚正要推门入内,却听到晏虚白的疑惑声在灵识中响起:“不过,却月城做到如此,就不怕把从前积留下的好名声都败坏吗?”
好名声?
傅归岚停下动作,若有似无的哂笑在面上滑过,回头看了人一眼,传音道:“阿愉果真是善良至纯,恐怕是从未见过,世人为了力量,可以心狠至何。名声这种东西,成为上位者后还怕没有吗。”晏虚白没有再多问,任由着人拉着推门进了房间。
第87章 浮灯(5)
房内陈设布局都与先前在屋顶灵识中所见一般,不过真正站在屋内时,晏虚白还是不由地想说,却月城果真是商贾出身,富甲天下并非夸大。不少玄门宗族从前是看不起这样派别,只道用钱砸出的风光,哪能比得上日日苦修得到的?可是,却月城的富,真是富的不露锋芒。
先前也见识过城中布局,极尽精巧,所用之物,均非凡品。
而这间寝居,则是将“均非凡品”诠释了极致。愣神的功夫不到一会,晏虚却发现屋舍里有些许不妥。
由傅归岚牵着手,晏虚白跟着他入了侧间书房。
他二人没有直接去看裴幼姝如何。
外间主堂是仙木雕花器具,可是书房里都是些最普通的榉木,看起来和这个寝居不太配。不过,这也无伤大雅。真正的宝库,可是临窗的两扇大书柜。
晏虚白在一旁随手翻了几本,发现都是各种丹药、法器、灵兽的炼制书册,还有不少是各宗族修炼术法。书册看似普通,但是晏虚白知道,这些都是孤本。而且那些宗族修炼术法,基本都是灭宗已久的。
“你看,这里还有仙桃宴里的吐纳之术。”晏虚白手里拿了一本,扬起来给傅归岚看。
“果真是我旧宗的。”傅归岚接过,翻看一番,上面记载的吐纳之术是仙桃宴里给外宗弟子的,内宗弟子应该比这些更高深一些。他将书册合上,传音给晏虚白:“我去那边看看。”
晏虚白点点头,将手从傅归岚掌中抽出,又朝他扬了扬下巴,傅归岚自然明白,也没有多管束他,便去了另一书架。晏虚白将刚刚那本《纳颜》又塞回书架,又从矮一及的架子上抽出一本,书名叫《麒角旧闻》。
看书名,应当是本书史才对。
晏虚白翻看一番,虽然是史,可是写的都是宗族传闻,他只觉得半真半假,想着裴哂思居然还会收这种书?又往后翻了几页,发现居然还有些晏门的,不禁也留意多看了两眼:
“... 传中龙梭山晏门墓定陵下镇一祸方之龙。此实非也,然犹与龙有。昔有一恶蛟,先为蛇,后自炼成蛟,变蛟而始为祸方,肆吞噬生人以炼为。会晏门祖遇,便欲诛,恶蛟不符,曰:‘吾本蛇,以身炼至于蛟。为蛇时以吞兽而炼,成蛟而噬有灵之物炼,但适人乃其一,此固天理,汝又何来阻我。’”
“晏门祖曰:‘别有道,助汝修得正,汝可愿?’”
“恶蛟虽恶,而卒为见者少,开蒙化灵,可为儿性,为恶皆以兽性所发。”
“晏门祖遂将带恶蛟于定陵侧修炼,取天地气,服气内息。后果渡劫成,功成应龙。修士亦自少至老,复至违世。”
“恶蛟登天,则亦忘其。后尝以西北域施云布雨,恰至晏门,见晏门气习,念仙前所遇。化身商贾,前往一探,果是恩后。言欲为报,乃留一缕龙息。然龙梭山此未能载真龙气,遂将其收禁于定陵,以护晏门百无忧。”
晏虚白看完这页,觉得甚是有趣,从前很少看过这类野史,像这样的传说自然知道的更少。他绕有兴致地看完晏门篇,又往后翻,发现还有赤泽水境、莫贺延碛以及却月城,看书的厚度,基本玄门百宗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