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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宗主他每天都想以身殉道——by试图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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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翻几页,结果停在了仙桃宴里处,晏虚白正想阅读,却有几页纸从书册里掉出,他赶忙躬身去捡。
  晏虚白捡起后才发现,这几页根本不是这本书里的纸页。两页手札,字迹飘逸出尘,纸张泛黄,似乎有些年头。上面还有些许黑点,晏虚白捻了一些在手上,轻闻,发现是血。
  这两页手札上写的是炼制灵役的方法,不过,不是寻常炼制方法,而是采自身灵血,浇灌“其”。晏虚白看着这没头没脑的“其”,也不知道说的是何物,灵兽?还是仙灵?
  只是两页残章,自然看不出来东西。晏虚白想把东西拿给傅归岚瞧瞧,让他也猜猜这个“其”到底是何物,抬头发现他正看着手里的东西入神,晏虚白自然就拿着这本《麒角旧闻》和手札过去了。走近才看清,原来傅归岚看的入神的是一叠信笺。
  “你要看吗?”傅归岚伸手将信笺分了一半给晏虚白,又腾出一只手,牵起他,传音道:“看言辞,应该都都是邢夫人写给裴宗主的。”
  晏虚白接过,按着顺序看了起来。蝇头小楷,娟秀清丽,不过信纸十分普通,也未曾注明抬头与落款。
  “未想汝与幼姝有约,你我海誓山盟终成幻梦。”
  “吾甚思君,亦甚忧汝在却月城之安危。今我已嫁为人妇,犹是勿复往来。”
  “自非朝秦暮楚之人,与向寄情甚笃。见君与幼姝情好,我亦说。此在奘禅水畔开仙府,亦不过为一气而行事,汝不须怀,谓我心存。”
  不过寥寥数言,一会便看完了好几页,手中还有两张。先前几封言辞间都像旧友叙旧,剩下的则不似常态。
  “吾悔与汝旧情未断,事如此,错已铸成,后余亦惟日乞告,以赎罪。”
  “奘禅水畔已住二年,向寄月来见我,使我而归。然吾无面目见之,吾后何为邢夫人。安儿已生,汝求一时带他去。”
  晏虚白看完发现这两封,纸张有些许水迹,“罪”、“带他去”、“无面目”几字都模糊非常,墨迹晕开。
  “吾与汝一犯下行,至后大可不必见。吾荷千罪,此生难赎。腹之子辜,但求,惟其能安生。”
  至于这最后一封,已经字迹潦草狂乱,晕散的墨迹更多,笺上还有不少指甲划过的痕迹,想来写信人必然当时心中苦恨不堪。他尽数阅完,将信笺叠好,递给傅归岚,又见他手边的书架上有一个打开的檀木盒子,指了指,道:“里面还有吗?”
  傅归岚接过信笺,把檀木盒子拿下,伸手朝里探探,信笺是没有了,绢花倒是有一朵。拿起一看很是普通,茉莉花模样,俗世随处可见的绸布做的。晏虚白也仔细端详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被如此珍而重之地收藏,又是和邢夫人的信放一起,大概这朵绢花也是她的。”傅归岚将信笺和绢花如初放入,重新摆回书架。
  “邢夫人与裴宗主似有旧情?而且信中所写‘安儿已生,汝求一时带他去。’,这个‘安儿’是裴惜安吗?”晏虚白问道。
  傅归岚似是回忆,眼眸微垂,半晌道:“记得先前有传言说裴惜安是私生子,但裴幼姝从前对他尚好,可也没有几年却也变得态度十分冷淡… 个中原委不得而知。但从这信中可猜,十有八九裴惜安就是邢柔的与裴哂思的孩子。”
  这个说法似乎在晏虚白意料之中,他也没有露出惊异模样,又将手中的两页书札给了傅归岚,“你先看看这个....”
  趁着傅归岚看书札的工夫,他又继续传音:“我想起...那先前在临汝镇客栈,裴惜安与青沉夜所说的‘本有血缘’,看来是指同母异父了。听闻青沉夜当年接任宗主位,是由于青向寄痛失爱侣,骤然病倒。邢夫人自戕莫不是因为…”
  晏虚白看着他将那两页纸张叠好,塞入广袖里,自然有些疑惑。而傅归岚则只是将袖口捋平,侧头看了一眼晏虚白,道:“多谢阿愉帮我寻到此物。”
  原来他此行要找的就是这个吗?
  晏虚白心中依旧疑惑,刚想张口问,却听到道傅归岚的传音:“沉夜曾与我说过,他母亲自奘禅水畔回来后,身体便不如从前,日日忧思,且身怀青栩时也少见笑颜。青栩出生不过十几日,便举剑自裁。你看信中所写‘腹之子辜,但求,惟其能安生。’,应该那时正怀着青栩。”
  “难道青栩也不是青向寄的孩子?”晏虚白传音道。
  傅归岚牵着人,走到先前晏虚白翻找的书架便,将那本《麒角旧闻》放回,同时传音道:“青栩应该并非私生子。原先青栩的婚约是与裴惜安,可是后来却改成了裴君琛。若青栩真是他女儿,那嫁给裴大还是嫁给裴二又有何区别?”
  “可是…”晏虚白蹙着眉头,似有不解,继续问道:“裴宗主既然早已知晓,那为何不一开始就与赤泽水境商议裴大和青栩的婚事?非要闹到现在,才匆忙改婚约。”
  听到这话,傅归岚不由地笑了出来,道:“阿愉还记得琳琅夫人是何脾性吗?”
  “娇纵任性,嚣张跋扈,事事需顺她心意。”
  傅归岚又问:“那裴宗主呢?”
  “在外界看来自然是慈眉善目,对琳琅夫人也是宠溺,可实际为人...”晏虚白说完这些,突然想起上次在容华水榭看到的。
  看到他脸上恍然大悟地表情,傅归岚嘴角也泛起笑意:“可明白了?”。
  就像孩子一样,晏虚白乖顺地点点头,传音道:“听闻原先邢夫人与琳琅夫人乃是手帕交,可是为何上次见到他与裴宗主争执,提到邢夫人时也是句句辱骂,看不出感情深厚。难道她也是后来才知晓,裴宗主与邢夫人的关系?”
  傅归岚道:“想那琳琅夫人自小心高气傲,自己的丈夫与闺友苟合一起,那怎么会轻易放过。我猜测,先前裴宗主一直顺从琳琅夫人,直到她要去与邢夫人讨要说法,才被其禁锢。且近两年,琳琅夫人也很少在外露面,甚至连正言会也不曾参加。”
  “那就是裴宗主早就打算夺下却月城,要将这里易主改姓?”晏虚白接话道。
  傅归岚见他似乎也明白其中原委,也就直接点破“再说会原来那个问题,裴幼姝决定的事情谁都改不了,连却月城中的族中耆老也是。那裴哂思如果不想看到有违人伦的事情发生,自然只有成为却月城真正的城主,才可以改婚约。”
  “哼,什么城主,他也配。”
  听到有人说话,傅归岚与晏虚白不约而同,一起回头,可是什么都没瞧到。
  此时人声又响:“你们两个过来。”
  “是裴幼姝?她不是已经…”
  傅归岚点点头,传音:“先去看看。如若不妥再离开。”


第88章 浮灯(6)
  其实傅归岚心里早就猜的七七八八,裴幼姝此刻恐怕早就是个“残魂之态”。先前在云沧在时不愿苏醒,但此刻却主动召人,十有八九也是心中有执念。
  晏虚白由傅归岚牵着,护在身后,朝西侧内室走去。撩起层层叠叠地帷幔,只见一个少女身姿的人垂眸坐在床边,高枕高卧的,她的脚几乎触不到地面。身上穿着单衣,也没什么花纹,一头乌发松散地垂在身后卧榻上,几乎铺满了小半张床。
  “傅归岚。”裴幼姝抬起脸,白玉无瑕的脸上果然还是小女孩的感觉,说着她又转头看了眼他旁边的人,疑惑地打量一番,问道:“晏门弟子是吧?”
  晏虚白想起自己是施了术法,若非熟悉之人,自然不会觉得他现在这张脸是晏虚白的脸。
  二人听到被唤,上前行了一礼道:“琳琅夫人。”
  裴幼姝晃了晃垂在床边的腿,有些无趣地说道:“我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夫人是残魂,被强行封禁在躯体里。”傅归岚道。
  裴幼姝眯着眼前瞧向他,嘴角露出些许不屑,道:“我忘记了,仙桃宴里似乎对魂魄之术甚为了解。不过...”
  晏虚白其实并不想在这里多做逗留,他于裴幼姝的印象还停留在多年前,当时她的咄咄逼人,实在让他记忆犹新。只是眼前这个小女孩的模样,倒是和他想象中的形象,大相径庭。
  这种感觉不过一带而过,还是早些离开比较好。
  他扯了扯傅归岚的衣袖,给他投去一个眼神。
  “怎么?你等不及要走了?”裴幼姝看见了二人的眉来眼去,略有生气。
  傅归岚淡淡笑着,可是眼中尽是防备:“我们漏夜前来,不能久留,若夫人有指点之处,还望明示。”
  裴幼姝瞥了他一眼,又指着晏虚白,道:“你让他过来。”,这句话让傅归岚顿时起了戒心,一把将人护在身后,“还望夫人明示。”
  裴幼姝笑了起来:“我又不会要他命,如今我这般模样,既没有灵力,也没有法器,你以为我还能做什么?”
  晏虚白压了压傅归岚的手,上前一步,道:“夫人有何指示?”
  “看你气息流转平和,应是晏门修为高深的弟子,你帮我看看,我的杳冥何时才绝。”见到人坦然上前,裴幼姝也没有多说。一心想着赶快离开,晏虚白自然点头同意,同时迅速开了步虚。片刻之后,待他瞳光散去,开口道:“夫人多有得罪。”
  裴幼姝像是早知道一般,伸出手让晏虚白的灵气与她的手臂相接,此次晏虚白再次开术法,自然快了许多,没一会他便开口道:“夫人残魂之态,恐再维持十日,届时药石无灵”
  听到这个答案,裴幼姝似乎很是满意,不住地笑出声,口中喃喃:“终于要结束了。”,她又指了不远处的一个箱子,道:“还有一会,药效便会散去,我又要沉睡。那里面是明儿,若是可以,帮我去葬了他。”
  这个话让晏虚白与傅归岚都吃了一惊,什么叫“去葬了他”?
  难道裴昭明已经死了?
  抱着这个疑问,晏虚白想去看一眼那个箱子,毕竟早些时候明怀就和他说,裴昭明已经许久闭门不出。他朝傅归岚看了一眼,又看了那个雕花箱子,便径直走过去了。手指刚刚触及箱盖,却被傅归岚拦住,先于他上了手。
  一股尸气冲涌而出,傅归岚掸手回去眼前烟气,朝晏虚白说道:“下次不可。”,晏虚白脸上泛起一阵不安,知道自己行事太过心急,还是认错:“知道了。”
  雕花檀木的箱子可以掩盖气味,上面又盖着秀美绸缎,一般人怎么也不会想到里会藏有尸体。二人凑近看了一眼,饶是傅归岚这样见过万鬼吞噬的人,也不禁觉得画面恶心。更不用说,向来就厌恶污秽物的晏虚白,此刻他的面上除了嫌恶,便再也没有其它。
  光凭尸体面容,已经看不出是裴昭明了。躺在箱中的男子,身形中等,蓬头垢面,眼眶凹陷,好像并没有眼珠子。细细看来,蓬头垢面之词已经形容不了了,男子的头发已经结成一团团,散发出恶臭。
  至于脸上,更是溃烂不堪坑坑洼洼,结着血痂,黑黢黢的一块一块,似乎是被虫蚁啃食后痕迹。身上衣衫倒是整齐,看的出还是却月城装束,且还是青栩大婚那日他穿的那身镶金广袖凤衫。
  裴昭明脸上的伤口从脖颈出一直漫溢,消失在领口,裸露在外的手臂处,也有类似的伤口,且更加严重,血肉不见,只余白骨。
  “当真是裴昭明?”晏虚白不能确信,难道裴昭明那日便出事了?他将信将疑地看向裴幼姝,女子不置不屑地笑了一下,秀气的面庞上渗透出怒意,“裴哂思干的,不是他儿子,自然不会放过。”她轻轻抚了自己脸颊,没有生气地说道,“也不会放过我。”
  看她这般反应,晏虚白也没有再怀疑,只是今夜他二人恐怕没有办法将尸体带走。
  “夫人,今夜恐怕不能替你做此事,但等到时机合适,我自当好好安葬令郎。”傅归岚将尸体所在的箱子合上,盖上绸缎,一切又恢复如初。
  裴幼姝倒也没有再催促,抬头打量了一番傅归岚,笑出声来:“好…好。既然你能说出此话,想你也不会食言。”
  没想到裴幼姝此时居然这么好说话,简直对这两人投去了百分百信任,这点傅归岚自然觉得奇怪,嘴上却还是没说。此时此刻,他想查的事,想找的东西已经到手,在却月城多做逗留只会徒增危险。
  傅归岚被她瞧的有些不自在,觉得她的眼神就像毒虫一般,在他身上攀爬,自然和晏虚白一样,只想着赶紧走,“若无其他,我们先行告辞,所托之事定会完成。夫人保重。”
  裴幼姝目光不自觉移向了晏虚白,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去吧。不过若是忘记了…我还是有办法让你想起。”说完,裴幼姝又缓缓躺下,安静地合上双眼,没有留给任何人多问一句的机会。
  这里是不能再留了,瞧着外面月亮,已经快要完全落下。傅归岚牵着人,迅速离开了容华水榭,掩藏地气息,又从先前的小门离开。走之前,傅归岚还是不放心,从城东的演武台过了一下,看见祁怜也如行尸一般和那些少年站在一起。
  “你且安心,沉魂局暂时不会全盛,还有时间。”晏虚白安慰他道,耳边风声呼啸,此刻他被傅归岚箍在怀中,御气飞行。
  傅归岚浅笑道:“好。”
  神行了许久,晏虚白想起刚刚在书房里的那两页书札,已经被傅归岚“收为己用”了...这样真的不会打草惊蛇,被发现吗?而且书札上写的究竟是什么?
  “那两页书札…”晏虚白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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