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宗主他每天都想以身殉道——by试图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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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拱了拱手,勾着嘴角,道:“多谢裴宗主教诲。”
其实裴哂思此刻看着眼前的人,是恨不得赶紧将他杀了,可是裴哂思要的东西还未炼成,不然也不可能容他这般言辞无状。
“这些人的魂魄当真可以炼成灵鬼?”裴哂思平复了情绪,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演武台上是众人,“既然是魂魄所炼化,那还留着他们的尸体作甚?”
云沧脸上浮起笑容,可是看起来一点都不让人愉快,“之所以会有灵鬼,那也是魂魄离体后聚集而成,加之怨气浇灌,以炼蛊之法终或可成。说到底,灵鬼仍就是邪祟。此刻他们还没有足够的怨气,自然躯体还得留着,好好折磨一番才好。”
“听起来,和我旧宗术法有些相似。”裴哂思道。
云沧闻言,抬起眼眸看向裴哂思,眼中转瞬即逝的杀意没有人察觉,“天下功法本就出自一家,若有相像也并不奇怪。”
裴哂思并没有再接着原来的话说,转而继续叮嘱道:“我找到你,又给你提供了如此多的便宜,可不要让我失望。”
云沧道:“是啊,裴宗主待我可比我哥哥对我好。第一次见面,居然就大方地送了个云宗给我…实在让我受宠若惊。”
云沧说着走向了一片鹰视面前,这片鹰视里的景象是对着赤泽水境的赤水厅,画面里不计其数的修士正在卖力将灵气引入阵法里。他看着这些人,不禁感慨道:“还是裴宗主想的周到,不然我也没有办法将如此多的灵气,聚集起来。”
裴哂思冷笑一声,道:“这么多年,你偷换的罔境都数不清,区区汇集灵气你会做不到吗?”
“话是没错,不过天生桥那次不是失误了吗?还差点露馅,所以这次当然要请裴宗主协助一番。”云沧笑着说道,神态举止完全不像先前那副持重,完全不像云沧该有的模样。
“赤泽水境你自己好好顾着,若再发生一次北山那样的事情,不要再想着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裴哂思有些不耐烦,原本和蔼可亲的长辈模样,现在却完全没有,蹙着的眉间,那几缕皱纹好像不打算消退,“我不管你是要复活人还是继续做死物,但是明早我要在这里看见可以媲美黛山灵鬼的灵役。”
云沧抬了手,道:“那是自然。”,他眯着眼前将目光投向了演武台后面的角落,带着月纹的圆形结界里,一个男子正躺在其中,确切的说也不是躺着,而是仰面浮在空中。
男子身上的白衣随着禁制里的灵气流转而摆动。“裴宗主可不要再对我哥哥下手了。”感到背后有目光如芒刺一般,云沧回过头,又言:“上次裴宗主可是收了我哥哥的一缕魄。”
说到上次,其实就是青栩婚礼那次。
裴哂思冷哼一声,一手背到身后,道:“上次那三只画神如果不是你乱放出,怎么会搅乱婚礼,害的我儿子也丧命,收他一魄已是手下留情。”
“是吗?可是那主意不是裴宗主出的吗?说要借机铲掉晏门的新宗主。”说着,云沧走近结界,一手探入其中,抚上了傅归岚的面庞。
裴哂思脸色不好,甩了袖子走到一边,道:“鹰视开着在,你不要胡言乱语。”
“裴宗主放心,那边的人可是只能看见这群尸体。至于声音,更是听都听不见。”说完云沧的手依旧在傅归岚的脸颊上流连,万分不舍。
裴哂思想到当时,一直嘴硬不肯承认的傅归岚,却突然愿意自献一魄,又言:“失去一魄便没有能力再召画神。”,可是没有几日的道场正言会上,还以为可以一举绞杀,结果没想到不还是召出画神,还和晏门的人一起逃了。
又想到之前好几次的事情,也觉得眼前人与傅归岚本就是兄弟,大概同样也是狡诈难训。
不可小觑...
裴哂思看着结界处的两人,心中顿觉恶心。可是他花了多年心血要等得就是今天,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纰漏。
“哥哥,再等一等便好了。”傅归岚整个人就快被云沧揽入怀中。
第94章 销尽(4)
“哥哥,再等一等便好了。” 傅归岚整个人就快被云沧揽入怀中。
晏虚白强忍着一剑劈下去的冲动,和滴天髓站在城墙上看着演武台上的一切。他面上自然不会好看道哪里去,傅归岚昏迷的模样已经让他担忧,而此刻再见到云沧的几番动作。
实在是可恶。
这么一想,晏虚白胸前的璎珞又亮了起来,一阵封印的痛感让他清醒许多。深深吸了口气,半阖着眼睛,随着气息的呼出,他轻声问道:“下面的的紫衣男子,师姐可认识?”
同样是看了一番好戏的滴天髓,虽然也看见了傅归岚,可是她的注意还是被阵法中的祁怜引到。或者说,在她见到傅归岚手脚俱全时便安心了。而那个失了灵识的祁怜,倒是值得关注。
满面愁容的少女,被这么一唤,才又看向了她家公子身旁的人,“这张脸...看不清正面啊。”说着,她与晏虚白又换了个位置,这才细细看清,“他…他就是我在仙桃宴里见到的…”
晏虚白问道:“他就是云沧。”
滴天髓飞快地反驳道:“不对,他的脸明明和公子一样。”
一样…吗?
晏虚白眯着眼睛又打量着那人,明明就是云沧的脸,与他之前数次所见并无半分不同。
难道说...他也在脸上施了术,可是对滴天髓并无用?
如此一来所有都说的通了。而先前几次滴天髓为何没有看出来,那因为是通过鹰视所见或者本就是幻象。
那既然如此,此时下面的云沧难道就是傅归岚的曾说过的那个,双生弟弟?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晏虚白忍不住又去想看。可是实实在在看到的还是个十几岁少年,身形都较傅归岚瘦弱许多。
“何止是脸上,怕是连身上都施术了。”晏虚白自言自语道,看到云沧脸上诡异的笑容,还有他手中留恋不止的动作,是在让人讨厌。
“晏宗主,你要干嘛?”滴天髓一声惊呼,因为她看见原本平静问话的人,这会手中突然化出了配剑,幽绿色的剑体散出的剑意让人心里发怵,就和剑的主人一样,此刻面色阴沉的就像冰面上突显的窟窿。
还未等滴天髓拦下,破山已经飞了出去,目标就是此刻抱着傅归岚的那位少年。
“真是可惜啊。”晏虚白眼中杀气凛冽,御气从城墙上下来,落在少年面前。斜眼瞧着云沧手臂上的伤口,正在往外汩汩冒血。而离他小半仗远的地方,破山就插在那里,剑尖入土好几寸。可见刚才晏虚白用了多大力气,又是何等愤怒。
破山飞出地迅速,那云沧也是当长剑快要触身时才感知,迅速往后退离一仗之远,却还是被剑气伤到。
当下看了伤口,便知道有人来了。刚刚还与结界里人缱绻旖旎,此时眼中带着利刃,死死盯着眼前不速之客,云沧脸上依旧是先前那副并不稳重的表情,说道:“晏公子,许久未见。”,说着,他眼中分出半缕寒光,看向了裴哂思。
裴哂思听见长剑入地的声音,匆忙赶到了云沧身边,惊异于他为何会在这里。眼看着滴天髓也从天而降,落在晏虚白身后,他不自觉地对云沧说道:“安儿说他们在赤泽水境的…”
云沧听着,嘴里淡淡说着:“噢?是吗?看样子他们是裴宗主的漏网之鱼啊。”配着他那副少年面容,戏谑神情,说不出的诡异。
晏虚白看着他,想起来先前每次遇到云沧的场景,可是那些场景再与现在重合,他只觉得云沧的神情、面容、语气好像不该在这一具身体上组合。
二话没说,晏虚白召回了插在地面上的破山。这次,他并没有攻击任何人,而是对准了裹挟傅归岚的结界,执剑迅速而上。
呯——
就这么一下,结界上的月纹已经出现裂缝。站在一边的滴天髓被他这股气势立刻就给惊到,也想上前帮忙,可是抬手召法器时却是什么都没召出来。
“我忘记了…青竹枝给二公子了…”滴天髓自言自语,就这样的小声音居然还被酣战的晏虚白捕获,回头看了她一眼,道:“师姐不必动手。”
那云沧自然也不是干看不动,当知道晏虚白的目的是傅归岚时,他手中灵气瞬间注满,并没有化成气刃打出,而是变成了长剑。
灵气组成的剑。
云沧执着剑朝着晏虚白的背后刺去,此刻的晏虚白虽然破山在手,可是所有的力量全用在破裂结界上,插在结界本身的长剑无法抽出运用。
现在也没有办法了,若是将剑拔出,那想再找个结界裂缝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晏虚白也知道身后利剑将至,可是不行,不能离开这里。
松开了手或是抽出剑都不可以,破界的过程被打断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晏宗主小心啊!”滴天髓喊道,可是并没有用,晏虚白生生感到身后被利剑刺穿的感觉,再一低头,看见一晶蓝透亮的剑刃就从他的腹部传出,上面还带着鲜红的血迹。
同时,一股久违的甜腻龙涎香侵入他的鼻腔,这让人不得不想起当年那个雨夜。
利剑入腹,好像并没有当时被人破腹时痛,晏虚白心里想着。可是紧接着云沧便将剑拔出。而这一下,他是实实在在感觉到了,什么叫剜心裂骨。
紧握着破山的手并没有松开,晏虚白看着剑身散出的剑气,还有结界上的裂纹。心中喜悦,不由地的笑出来,“多年不见,傅二公子…还是该叫你沈昙?”,说完口中一甜便吐出一口血。“你比当年倒是手软许多。”
晏虚白十分懊恼刚才应该在投剑时再狠些,便会少了现在的折腾。
云沧听到声音,眼中掠过一丝讶异,可是很快也就便也收敛了。还想跟着再补一剑时,晏虚白没有给他机会,双手握住破山的剑柄,飞快地将剑横向滑出。这番用力让人气竭,大口呼吸着,胸腔里也涌入空气,灼的人难受。
随着破山剑的抽出,原本禁锢傅归岚的结界也破碎,晏虚白没有多停留,飞速跃起过去把人揽住,扶着他落回地面。
“晏宗主你留了好多血…”滴天髓赶紧上前扶住她家公子,又看到晏虚白身上灰色袍子染了半身红。晏虚白肩上还搭着傅归岚手臂,他一手撑着人的腰,一手拿着剑摆了摆,道:“我没事,你看看先生。”,说着又吐出一口血来。
滴天髓探手抚上傅归岚的手腕,又去触了脖颈脉搏,脸上神色不再紧张,道:“公子灵识魂魄都没事。是受了鸩毒,可是又封了心脉防止毒血入心,所以才昏迷的。”
又是鸩毒。
先前在道场就是,老匹夫李茗凭的鸩箭,后来裴哂思在晏门偷袭也是。如今还是这招。
晏虚白一手撑着剑,一手捂着腹部的伤口,道:“我蜀中有一俗世门派,用毒堪称出神入化,我看不如傅二公子和裴宗主也去给他们上上课吧。不然可是浪费了这身功夫。”
“此时还嘴硬。晏宗主本该好好好待在赤水厅。”裴哂思上前几步,可是并没有离晏虚白等人很近,还隔了一截。
晏虚白抬眼看了一眼人,又侧头小声对滴天髓道:“师姐…如今我已经受伤,但片刻间还无性命之忧,等会我引开裴哂思和云沧。劳烦师姐带先生离开。”
听闻此言,滴天髓当即拒绝,“不可以!公子最看重人就是你,若是知晓,你让我又如何自处。”
晏虚白感到腹部的血液流的越来越多,可是他若是再动只会让伤口裂的更狠,没一小会他的衣摆已经全被染红。
有些无奈,可是想着总不能死在这这里吧,赤泽水境那么多修士,总该有些许人能找到却月城吧。总归这里的百来个失魂少年,都还是那几百个宗族的后学吧。那得几个宗族分一个。
若都不来…还有明怀。
晏虚白摇摇头,依着破山的那只手被剑柄压的发麻。没有办法,此时若是不撑着,人就要倒下去了。
脑海里想了各种可能,可是唯一最好的办法还是让滴天髓带着傅归岚离开。
他留下或还可以拖延一番。
“师姐,你和先生走,或许我还有活命的可能。”晏虚白嘴里开始威胁了。
可是滴天髓依旧不愿意,“那晏宗主带着公子离开,我留下拖延一二。”,晏虚白听了想笑,打趣说道:“师姐,你看我这样还像是能带先生离开的样子吗?也不一定,要是它醒着可能还有机会。”说着晏虚白扬了扬下巴。
滴天髓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脑袋上一撮黄毛的小白,此刻四肢趴地,侧躺着,一看就是被人拍晕了的。
论起犟来,晏虚白其实数一数二,若是他认定了,基本没人能改他主意。但是这一回,却碰上了比他更犟的师姐。
“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公子和晏宗主一定要平安出去。”滴天髓说完,抽了气海里些许残存灵气度给了晏虚白。没有了法器护身,其实滴天髓也是虚弱许多,可能就和道场中最普通的弟子一样。
感到灵气流入体内,晏虚白觉得伤口处的疼痛轻了许多,“师姐你…”
滴天髓小声说道:“灵气稀薄,自然也不能替你疗伤,只能微微镇痛止血。麻烦晏宗主替我俄延些许,不用久,只要一炷香就好。”说着,她的气海中最后一缕灵气都归入了晏虚白体内,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不舍还是难过,“我本来就是为了保护公子才存在的,可是晏宗主,你是你老宗主的血脉,我又怎么能不护呢?我总归还是来自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