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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宗主他每天都想以身殉道——by试图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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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姐,你此话何意?”晏虚白脱口问出,可是滴天髓已经合上眼睛,入了定。五感自然封闭,他不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只是知道滴天髓总不会害她家公子。
  离人几仗远的云沧、还有裴哂思缓缓朝他们走来,云沧似乎没有打算就此散去手中的剑刃。
  “晏公子,想不到此时此刻你还可以和你那师姐,甜甜蜜蜜的说这么多话。”云沧走到了裴哂思前面,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三个人,是在想笑,又道:“从前我就听哥哥说,晏公子在落照山可就是招人喜欢,虽然目力不好,又终日以绸缎覆眼…”说着云沧走到人跟前,用剑尖挑起了晏虚白的下巴,“但就是这样,还是惹了不少道场女子芳心。”
  晏虚白侧头脸,眼角余光看见滴天髓,还有被她撑着未倒下的先生…他感到下颌处冰冷的杀意,若是那剑尖再往前半寸,就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既然傅二公子对我如此了解,那为何还不愿以真面目来对我?”,晏虚白右腿跪在地上,左手拿着剑已经插入地面,他仰起面庞,右手食指碰撞剑脊,把悬于喉部的剑刃推开,“也好让在下知晓,当年取走灵根的人是谁。总不至于再误会我的先生…”
  那云沧并没有之前听到有人喊他“傅二公子”时的惊异表情,反而突然大笑起来,道:“你不是日日与我哥哥形影相伴,一样的脸是还未看够吗?”说着便收回了剑刃,抬手就要覆面。
  “不可!”一直在看戏的裴哂思突然上前拦住了云沧,“现下灵鬼尚未炼成,且赤泽水境那边若是有人还像他们一样逃出,入了却月城,那你身份不是便暴露。若此次结果还像之前云宗一般失败,那我要掩护你可就要花更多精力。”
  云沧笑着拨开了裴哂思的手,只言:“叔父真是多虑。”,眼角盈盈笑意就像春风一般。晏虚白看了一眼被推开的裴哂思,等他再去看云沧时…
  刚刚真的是这副容貌吗?甚至身形也变了许多…
  少年孱弱的躯体退却,羽化成了青年矫健的身姿,如同猎豹一般。


第95章 销尽(5)
  晏虚白思索了半晌,感觉好像没有变化,可是却又实实在在变成了与傅归岚一样的眉眼,连唇角的弧度都没有半分差别。
  明眸善睐,薄唇玉齿。
  他想起之前有次,晏明怀曾说云沧与傅归岚有三分相似。那时他还以为只是眉眼想象而已,可是现在他在怀疑,傅昙的易容到底是修炼到什么地步。
  先前云沧的皮囊,晏虚白又皱着眉头思索半天,半分也想不起。
  “如此不顾大局。”裴哂思看着已经换回容貌的人,脸黑了许多,转身就像把身后的鹰视关了。
  此时云沧又言,不对,是傅昙又言:“叔父当真不必这样担忧,此番炼化可是万无一失。就让赤泽水境的人好好看着吧。”
  晏虚白没有过多的时间惊异于那张脸,以及刚才风轻云淡说话时表情。滴天髓让他争取一炷香的时间,可是从入定开始再到他与傅昙的一番“闲话”,可能连半柱香还没过去。
  “傅二公子既然愿意以真面目示人,那我也有疑问。”晏虚白脑海里竭力思索着,曾经可能遇到过的傅昙的情形。
  “哦?晏公子还有何疑问?”傅昙听到人声,没有再继续与裴哂思说话,笑着眼睛走向晏虚白。
  这人脸上的神情是刻意装成这般,简直就和傅归岚平日里的一样。
  言笑晏晏,如沐春风。
  晏虚白被这张脸看得略有不自在,情不自禁地微微垂了眼睑,“我与傅二公子未有恩怨,可是你为什么要取走我灵根?”
  “为什么要取走你的灵根?”听到这个问题,傅昙就像听到个笑话一般,狂笑起来,刚刚的伪装一下就没有了。
  到底是假的。晏虚白心中暗想,抬起眼眸盯着傅昙。
  傅昙笑了好一会,终于停下来,道:“也不知道该说我哥哥是正人君子,还是卑鄙小人呢。原来这么久了,还不曾与你坦白过。”他眼角微颤,弯下身子,又伸手勾了晏虚白的下巴,拇指轻轻摸着他的嘴唇、嘴角,“这张脸也并不怎么样。”说罢,傅昙脸上带着同情的神色,松开了手。
  虽然与傅归岚有过肌肤之亲,但也不代表晏虚白现在就乐意与人碰触。而且,眼前人还是顶着与傅归岚一样的脸。
  晏虚白有些嫌恶地皱了眉头,恨不得现在就去洗个脸。“此话何意?”
  “何意?”傅昙站起来,从袖中拿出一张手帕,抖开了擦了擦手,便扔在脚边,“金瞳判,是叫这个称呼吧。传言都说是玄门百年不遇的奇才,更难得的是,自出生起晏门宗主便将其视为至宝。一个人要怎么成为一个宗族的至宝?那当然是因为他身上有特别之处。”
  “晏虚白,你以为你祖父从前为何一直与你说,若有万一,便要以身殉道,维系晏门百年基业?”傅昙略一停顿,看着眼前的人,真的就如他哥哥曾经说的一般,皎洁无尘。“你以为晏门能等到你十八岁,再来执掌家业?”
  傅昙的话让晏虚白觉得奇怪,自小祖父确实是这么教导他,虽然以身殉道之事不太可能发生,可是他也是做好准备。真的晏门继续颓败,真的他挽救不回来,便用杳冥一换。
  “本来晏孤云也不用那么早死,可惜啊,我还从没有见过将自己孙子像养三牲一样来养的。”傅昙继续说着,那双桃花眼在没有疯狂时,看起来甚是赏心悦目。
  “你且说清楚,什么叫像三牲一样养我?”晏虚白捂着肚子上的伤口,艰难的站了起来。
  “你又急什么?莫非是觉得养大自己的祖父,不是这样的人?”傅昙笑着看着晏虚白。
  一旁的裴哂思,有些着急,看见鹰视里景象,恨不得去用鞭子抽两把,让那些修士快些度气。而面前的傅昙此刻也不着急,还在与晏虚白闲话,让他不得不去打断道:“你要分清当务之急是什么,不是和他说些无聊旧闻。”
  傅昙摆摆手,道:“叔父不要着急,那边的灵气不是尚未聚集完全吗?那我这边也没有办法开始。”,说完甚至无辜的笑眨了眨眼睛。
  晏虚白看着面前两人明目张胆的计划,虽然想要阻止,可是也使不上力气,如今还是要拖住傅昙。而且他也很想知道,他到底要编出什么样的话来糊弄他。“既然你们的计划还不能施行,傅二公子不如继续和我说说。”
  “好啊,既然晏公子好奇,那我当然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傅昙拱手,又带了之前的笑容。“灵根这种东西,除了决定我们能不能入道外,上面渗出的金黄色的杳冥,晏公子修习步虚多年,自然也知道那代表的是什么意义吧?”
  晏虚白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傅昙耸了耸肩,自嘲道:“我居然问金瞳判这样的蠢问题。”说着,他又上下打量了晏虚白一眼,目光停留在他腹渗血的位置,汩汩血液从晏虚白指缝中溢出,“杳冥这种东西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特殊一些的自然也能影响宗族兴盛。那晏公子就是这种有特别杳冥的人。”
  “可惜你十八岁之前的杳冥与晏门宗运相悖,若是那时候将你献祭了,晏门恐怕早就尸山血海之样。”傅昙回头看了一眼演武台上的人,又瞧了晏鹰视中的画面,继续说道:“所幸,在你十八岁时,命理之局斗转,对晏门而言裨益巨大。当然,在此之间,你定会遇到一场死局,能不能逢生,便就不好说了。”
  “晏孤云执掌晏门多年,中途只易位给晏长歌短短六年。后来晏长歌失踪,也不过是因为他的杳冥对晏门是在太过冲撞,所以才被晏孤云严令驱逐。”傅昙淡淡地说着这些,可是看到晏虚白脸上并没有半点动容。
  “傅二公子对我宗之事当真知晓许多,甚至连我父亲为何失踪居然也能说得头头是道。”晏虚白道。
  “过奖了。”傅昙抿嘴笑了笑,又言:“原本晏公子可是得一回晏门就要被带去定陵献祭的,你知道吗?”
  晏虚白没有回答,眼里光芒闪烁暗了些许。
  傅昙继续说道:“你说巧不巧,晏公子那日离山之时,我就刚好去道场寻了我哥哥。没想到哥哥却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被禁足。故而我也不得已去找些别的事情做。”
  听到这话,晏虚白脑海里回想起他离山那晚,确实好像傅归岚曾对他说,有个旧友到访。
  “哥哥也曾和我说过你,当时我还感慨,好好一个少年居然被亲人这么欺瞒,真是可怜。”傅昙笑了一声,目光落在晏虚白身上,继续道:“那时我刚刚觅得了复活之术,缺的就是一段可以扭转宗族气运的杳冥。而晏公子你,就是我的要的人。”
  “啊,对了。晏公子要谢我的恐怕还不止这些。”傅昙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我取走了你的半数灵根,那晏孤云拿你换晏门气运的事情可就要搁置了。毕竟只有一半,对晏门这么个数百年大宗来说,可是作用甚微。如此,晏公子才能活到现在。”
  “那还要多些傅二公子了。”他嘴里说着感谢的话,可是眉头却蹙了起来,心中的嫌恶顿生。
  晏虚白直起身来,傅昙的话他想半个字都不会信,可是他说的有理有据,还是让人听起来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祖父当时也说过,他的离魂症其实好不好都无所谓,等十八岁大劫一过,便可以扭转晏门颓势。
  不过这个劫,究竟是什么?原来他一直以为就是受袭丢失灵根,可是按着傅昙的说法,似乎也说的通了。
  “说了这么多,好像我哥哥瞒着你的事情,我还没说呢。”傅昙走近了人,嘴巴贴近了晏虚白耳边,轻轻说道:“我哥哥当时也很赞同我的做法呢,不过他究竟是为了你还是为了仙桃宴里,可就说不好了。事到如今,其实哥哥还是和我一样,想把仙桃宴里复活。”
  傅昙眯着眼睛看着晏虚白的面庞,居然没有半点惊异的神色,不禁感慨着摇了摇头:“晏公子是不信我吗?”见晏虚白依旧没有反应,他继续道:“也是,人嘛,向来都是只习惯相信自己想相信的。况且,一个是你祖父,另一个还是你倾心之人。自然是更不愿意。”说着他又去勾了晏虚白下颌。
  晏虚白嫌恶地扭了头,想起先前傅归岚与他所说任何人都不要相信,尤其是云沧和却月城的人。
  “看来我哥哥把你教的很好啊。”傅昙的手并没有离开他的下颌,手中更是用了力气,将晏虚白捏的生疼,“可惜,哥哥为什么半途就后悔了呢?”,说罢他愤恨地甩开手,晏虚白脸上觉得一阵痛楚。
  感到脸上的痛和滚烫,晏虚白笑道:“是啊,为什么后悔了呢?大概是因为先生更想同我在一起吧。”说完,晏虚白背过身,没有时间去再去细想傅昙的话,他迅速起手张开结界。此刻晏虚白气海中灵气稀疏,全部依靠着破山的剑意,才勉强维系这这个摇摇欲坠的灰绿色结界。
  为何突然张开结界,其实是因为他刚刚突然听到滴天髓的声音,出现在他的灵识中。
  “公子鸩毒已除,心脉无损。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再维持书灵形态。此举本是我强行所为,终究修为浅薄,影响了公子。公子醒来有片刻虚弱之时,希望宗主能护他一番。此番老宗主交代之事我也算完成,百年后若再化灵,希望可以永远在晏门。毕竟,留在别宗,我是会水土不服的。滴天髓,暂别宗主,暂别晏门。”
  张开结界带起的罡风,猝不及防地刮向傅昙和裴哂思,人被吹离了一仗多远。傅昙脸颊上被风刃划破了两道,血液顺着他脸上的伤口留下。
  “想不到晏公子此刻还要反抗一下,是等得不耐烦了吗?”傅昙站定后脸上染了愠色,用手背擦了一下脸,回头对裴哂思说道:“先前叔父想当干净人,不愿意把晏公子绞杀在晏门。如今却是十分碍事。”,眼神中带了寒光,“记得叔父说他中了暗劲,活不了几日。”
  “刚刚闲话不止的人不是你吗?”裴哂思也十分不快活,本来就不打算手上染血,那次在晏门若是直接出手,虽然可以压下来,可还是会惹一身膻。
  “那就有劳叔父,给他们再上个结界吧。”傅昙说完又转身看回晏虚白,见他一手捂伤口,一手剑诀立于胸前,而破山则是插在面前两三尺距离的位置。
  至于他身后的人,傅归岚半昏不醒地盘腿坐着,整个脑袋低垂,而滴天髓看起来脸色也并不怎么好。傅昙以为是他眼花,因为他觉得滴天髓的身体看起来好像是半透明。
  裴哂思心中不忿,可还是听着傅昙吩咐,手中灌入灵气,化出紫玉尺,可是半晌没有动手,道:“他的结界尚在…”
  傅昙眯眼看着人,道:“是叔父没有办法破除这种剑意结界吗?”,说着,抬手一震,一股气浪以傅昙为中心扩散开来,紧接着只见气浪所经之处所有的灵物都沉寂下来,却月城中布置的精巧布置,现在也只徒有外貌。
  晏虚白惊异地看着破山上的光芒暗淡下去,剑身中流转的灵气缓缓搁浅,剑意消散,自然结界也想虚幻泡影一样,碎裂。
  “你这么做,那要是有人闯进来怎么办?却月城的护山禁制都无法启动。”裴哂思担忧地问道,脸上有着些许愁容。
  “叔父又在杞人忧天了。”傅昙笑着道,“如今谁能进到却月城里,那也只是俗世人一个。所谓的法器灵兽,没有仙桃宴里的印记,也不过是把玩之物。”,他侧目看了一眼裴哂思,目光在已暗淡的紫玉尺上逗留片刻,随即召出一柄月纹长剑,剑身普通就是铁铸的,半颗灵石也无。他丢给了裴哂思,淡淡说道:“叔父若不嫌弃,倒可以用用此物,从前家里的师兄师姐,入门用的就是这种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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