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宗主他每天都想以身殉道——by试图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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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波攻击。
这次裴君琛二话没说,直接箭步冲上去,抬手一剑,又加自己肩肘一撞,那腐尸吃了两击,活生生飞离好几仗。
“傅归岚呢?他怎么放你一人在这?”裴君琛赶紧起身,又看见晏虚白好像并无损伤。
“先生去坟场西边寻这孩子。”晏虚白将孩子抱到另一边,换了个手拿剑,“裴公子,多谢相救。”
“我带你去找傅归岚。”裴君琛没再多言,上前一路劈开腐尸。
可是就这十几具腐尸,就好像杀不完一样,这边打碎了那边一会吸了怨气便重新复活。
源源不断。
坟场中,道场弟子和画神一同在与这些怪物交战。
裴君琛和晏虚白二人,穿过人群,很快便在坟场西侧瞧见了傅归岚的身影。
“娘。”肩头的孩子又喊了一声。
“他是谁啊?”裴君琛问道。
“祁怜。”
裴君琛一惊,“他怎么跑这来了?这时候不是该被街坊邻居送回祁府吗?”
晏虚白摇摇头,继续走着:“不知。”
没把晏虚白的回答听进去,因为裴君琛看见他在找的人了。
“傅归岚,我把晏公子带过来了,你不要再让他一个人乱跑了。这什么地方啊,你还欺负他一个瞎子。”裴君琛走到傅归岚身后,拍了拍他肩膀。
可是…
什么都没有拍到,裴君琛的手穿过明黄的落照山教谕衣衫,拍了个空,而他本人甚至还差点摔了。
“傅归岚,你躲什么啊?”裴君琛回头问道。
“多谢两位公子将怜儿送来。”一个端庄和气的声音传来。
晏虚白只觉得身上一股刺骨寒气侵来,接着肩上的祁怜便被人抱走了。
“你是谁啊?你不是道场弟子。”裴君琛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身白衣,头上还戴着素花,这就是披麻戴孝的装扮啊。
她怀里的祁怜,这会一点都不困,脸上挂着笑容,嘴里喊着“娘,娘,娘”,就和只会喊这一个字一样。
“祁少夫人。”晏虚白将手中剑收起,一手背在身后,朝着女子行了一礼。
裴君琛听到这个称呼,惊地嘴都张的老大,“你不是死了吗?你是人是鬼啊?祁长逸呢?他难道也没死?”
一连串问了一堆问题,可是那边女子压根没打算理他,抱着祁怜转身便要走。
“你还是把祁怜留下吧。”晏虚白沉声说道,刚刚熄灭剑气的无忧,这会灵气漫溢,横在他和周穗之间。
“想不到晏公子也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周穗脸上没有表情,语气冷冷的,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和气,“可是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恩怨,哪里敢劳动‘金瞳判’呢。”
晏虚白道:“祁氏气运将尽,就算不是这次盗墓贼,两三年之内也是气竭颓败。”
周穗听了,不由地笑出声:“早几年前我便听说,晏门长孙,晏虚白晏公子,可是难得一见的奇才。小小年纪便功法大成,步虚断言之术比之父、比之祖父更是青出于蓝,可是却鲜少在玄门中露面。没想到今日我区区小散修,也能得见天资,还能得其断言。”
趴在肩头的祁怜,嘴里还是咕噜咕噜,偶尔喊几声“娘”。
“夫人既知我断言不会错,那也该知晓你如此行径,对祁府来说并无任何转圜之用。”晏虚白手中剑意凛然,甚至已经带起了些许气旋,“你本来早该入轮回,可是现在却日日在他身侧,祁怜尚且年幼,你就不怕伤及他灵识魂魄?”
这话好像触动了周穗,可是她抱着祁怜的手却抓的更紧了。“晏公子,我劝你和这些人早些离开,我周穗的恩怨可没有这么简单解决。”
“夫人…”晏虚白刚张口,准备继续劝说,哪知裴君琛提剑横在了两人中间,开口便朝晏虚白嚷嚷道:“你怎么这么磨叽,和个怨灵有什么好说的,直接斩杀,就和这群腐尸一样。”
“怨灵?”周穗听到这个词忽然笑了出来,“对,我是怨灵。那你知道我又是怎么变成怨灵的吗?”
“都是这群天杀的盗墓贼,倘若只是偷坟窃墓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要杀人!祁怜这么小便没有了父亲,而这些盗墓贼却只是被官府罚了些银钱!怎么能这么放过他们!俗世人不过俗世人,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晏虚白感到周穗怨气突增,简直随时就要大开杀戒一般,抬手按下裴君琛的剑,低声说道:“裴公子,勿要激怒她。”
裴君琛也被这周穗现在的模样吓到,虽说还是那身白衣素花,可是这会却脸如青灯照,瞳似血窟窿。那张原本秀气的樱桃小口就和饮了血一样,更诡异的是,嘴里的朱玉贝齿也变成了森森獠牙。
这副样子,当真是个“鬼样子”。
“怎么办…她要疯了…”裴君琛立刻收了剑,躲到晏虚白身后,先前那副利落斩杀腐尸的模样全没了。
晏虚白也没想到这个裴君琛居然这般怕鬼,虽然他也怕,可好在这会看不见,就是这祁少夫人舌头掉到地上,眼珠子飞到脑门,晏虚白他都看不见。
“裴公子,你…”见是这般模样,晏虚白也只能无奈,转而还想劝周穗,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感到肩上、手臂、还有小腿都一阵阵钝痛。
刚刚被激怒的周穗,借着周围怨气将祁怜包裹起来,浮在空中。而她自己腾出手来,立马掐出诀子,瞬间周遭被打散的怨气都汇成箭状,朝晏虚白身上射去。
没有射中晏虚白的怨气箭,一触及地面便又爆裂开来,化为粉末。
晏虚白执剑立着,竖耳听周围动静,努力靠灵气波动来确认周穗方位。
可是传来的声音依旧是弟子吗与腐尸搏斗声,还有周穗身边怨气浮动的呼啸声。
听这架势,似乎马上会来一波更大的“箭雨”。
刚刚那番打斗动静不小,为什么没有一个弟子注意这边,连向来最易察觉周围异常的青沉夜都未曾感知,这是在奇怪。
“裴公子,劳烦你看一下周围。确实没有弟子注意到我们这边吗?”晏虚白侧身对他身后的裴君琛问道。
裴君琛捂着眼,从指缝里朝周围看一圈,道:“没有,他们都各打各的。”
话音刚落,果然数百道怨气箭落向了晏虚白和裴君琛。吃痛几箭,晏虚白迅速张开结界将二人遮蔽。
剩下的怨气箭,砸落在结界外,虽然伤不到晏虚白他们,可是却伤到了结界。
周遭怨气继续膨胀,这样压人怨气氛围,他俩这样一个瞎子一个怕鬼怕的要死的人,哪是对手啊。
晏虚白只能竭力维持周身结界完整。
“怎么办啊。我怕不是要交代在这里了。”裴君琛哀嚎道,说话间又是一阵箭雨,比先前两拨又大了。
就在二人一筹莫展,等着迎接第四波攻击时。
一阵兽鸣传来,紧接着便是铺天席地的灵气,汹涌澎湃地搅散了周围怨气。
“晏公子。”
晏虚白鼻尖又嗅到了合欢花气味,知道是傅归岚,而刚刚那股漫天灵气,必然是画神。
“先生。”晏虚白抬手,果然又触到了熟悉的布料,便握住了这个袖摆,不松了。
已经被搅散的怨气,再也无法被周穗使用,眼瞧着她就要带着祁怜逃跑。青沉夜长戟一掷,直接穿过周穗身体。
“你们!你们这群多管闲事的人!”周穗嘶鸣着,若说怨灵还有人形,这会倒是獠牙尽显,面如修罗。可是她叫嚣着也没多久,从刚刚被长戟所伤的地方,一道道金光蔓延。
不肖片刻,周穗居然便化作青烟。
“这就…没了?”裴君琛还不敢相信,刚刚把自己吓的不行的东西,一下子就没了?
青沉夜走过去,将长戟拔出地面,对他说道:“毕月上刻过《太上经》,对付这种怨灵最有效。”
周穗被铲除后,原本被怨气包裹的祁怜,也缓缓从空中坠落,青沉夜纵身一跃,便接下了孩子,结果祁怜居然闭着眼哇哇地哭了起来。
看看傅归岚,看看裴君琛又看看晏虚白,青沉夜把孩子递给了晏虚白。
晏虚白看不见,突然怀里被塞了个孩子,真是措手不及,那孩子哭呢!
抱在怀里就和抱猫一样,晏虚白伸手摸摸祁怜的下巴,结果没一会哭声居然小了。
傅归岚看着晏虚白安然无恙,而不远处的弟子们正在手忙脚乱地清理残局,便道:“我去看看周围腐尸是否清点齐了。”说罢,便往坟场西边行去。晏虚白抱着孩子,他没有听到青沉夜或是裴君琛的声音,一时手足无措以为大家都走了,赶紧喊了声“先生,等我。”便匆忙追了上去。
“你们怎么半天没找到我和晏公子?”看着已经走远的两人,裴君琛拍打着身上泥土,嘴里念着洁咒,没一会身上衣衫干净许多。他又抬眼瞟了一旁睡着的画神,不屑的说了句:“你们就靠这个蠢东西把腐尸打死的?”
青沉夜道:“你还嘴硬,你还不说你羡慕傅归岚?要不是它,怎么把你们从‘鬼打墙’里找到。我们这边都结束了,开始清点盗墓贼尸体,结果找不到你和晏公子。”
“啊?‘鬼打墙’?”
“是啊。”
裴君琛不想提鬼,咳嗽了两声道:“什么画神,放着好好的正经功法不练,非要炼他爹那套,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乱子,我才懒得管他。第一个去讨伐他这个邪修!”
青沉夜道:“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被归岚听到你们又得打起来。”
裴君琛把配剑抽出,在青沉夜面前比划了一下道:”打就打,我还怕他不成?反正什么东西都没我家炼的法器厉害。你看这把玄青正阳剑,谁不想要?还有那捆腐尸用的困神锁,不是我给的?”
青沉夜摇摇头,“对对对,你家法器最好。”
坟场另一侧,弟子们正在盘点腐尸数量,并给它们锁上困神锁。弟子们都不敢怠慢,镇祟这种事当然是越早处置完越好。
傅归岚看弟子们都还认真,便也没打算继续管这边,毕竟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这孩子,晚些时候我去送到祁府吧。”傅归岚在袖中摸索了一会找到三角黄符,接过晏虚白怀中熟睡的祁怜,又在他额间施了凝神术法,才给挂上黄符。
晏虚白颔首:“有劳先生。”
“至于这个坟场…不好处理啊。”
“先生,坟场恐怕还要寻人来看…”
二人正商量坟冢修缮的事情,弟子那边却是一阵骚动,随后便传来青沉夜的呼喊声:“裴君琛你没事吧!你说话啊!裴君琛!”
傅归岚被吵闹声吸引到,回头发现,刚刚还在角落沉睡的画神,现在却在和青沉夜对峙,口中咬着青沉夜的毕月长戟。青沉夜左手掐着剑诀,右手死死抓着戟身不放手,掌中灵气顺着戟身流向戟尖。
青沉夜身后是已经昏厥的裴君琛,躺在一个道场弟子的怀里,这样看起来好像并未受伤,只是从裴君琛背后位置流下的血,已经在他身下集成了一个小水洼。
晏虚白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心中一悸,项上的龙纹璎珞又亮了起来。
傅归岚迅速奔到青沉夜身边,抬手念诀,画神便瞬间化归为灵气,消散无踪。
一旁有个弟子已经被吓傻了,坐在地上,口里喃喃道:“裴公子,裴公子,我不是故意的。”
第10章 怨怼(4)
夜半,罗园。
这里是韩飞舟的居所。
不大的会客小厅里韩飞舟坐在正位上,下面席位上依次是龙梭晏门宗主晏孤云、却月城宗主裴哂思、赤泽水境宗主青沉夜。除此之外,还有晏虚白、傅归岚和今日一同去镇祟的十名道场弟子,均静默地立在厅中。
这里显得拥挤又压迫。可是若非不得已,韩飞舟必然不会将人请来这里商谈。
现在正是寅初三刻,距离天明还早。却月城裴宗主还不知发生了什么,接到落照山弟子送来的紧急邀请,匆匆换了衣服就过来了。
裴哂思道:“韩宗主,何事如此着急,需要在此时商议。”
“裴哂思,你还真是不管你儿子,琛儿都被这个魔头邪修之子伤成这样,你还在问发生什么事了。”门外传来一个女子声音,声音中明显带着怒意。
身着正红凤纹华服女子走了进来,全身环佩叮当,发间簪的赤金红宝石步摇居然还泛着灵气,应当也是名品灵器。
这人就是却月城宗主夫人,裴幼姝,上任裴宗主独女。自小就是被千疼百宠地养大,她说一,可就没人敢说二了。她与裴哂思成婚后,也从未改过性格,依旧是盛气凌人。
裴哂思见自家夫人来了,赶紧上前搀扶:“夫人,你这话是何意。傅先生现在是道场教谕,魔头之子这话可不能乱说。”
裴幼姝甩开了裴哂思的手,继续大声说道:“哼,韩宗主,当年你收留傅归岚,玄门众人都说你是心善。可是如今我儿被他所伤,而且据我所知,傅归岚就是用他爹那套邪门术法打伤我儿。”
裴哂思扶着裴幼姝入座。
韩飞舟道:“琳琅夫人,此时还未查清,请慎言。”
“那好,我倒要听听这事还能查出什么名堂。”
韩飞舟脸上尽是威严:“若真是我道场弟子的责任,我必然不袒护,定会严惩。”
“夫人,不一定就是傅归岚,不是还有一个落照山弟子也有问题吗?”落座后,裴哂思低语道。
裴幼姝那张艳丽的面庞此刻全是嫌弃,她并没有打算隐藏自己的不满,抬手打了一下裴哂思递茶过来的手,“裴哂思,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耳根子软,别人说是就是,琛儿可是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