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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青山——by长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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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里回到了他堕仙那些年,叶酌跟着走街串巷的师傅学了翻糖花,他就在街上摆了个摊铺,要大显身手翻个围着的小孩玩儿,结果温行从天而降,一脸不可思议,冷声说“你是崇宁仙君,居然当街卖花卷,丢我下泉宫的脸。”
  叶酌就给他解释糖花不是花卷,一个是糖做的一个是面做的,不是一个东西。结果温行根本不听,提剑就刺,吓的他窜起来夺路而逃,直接跑丢了两只鞋。
  然后又梦见温行御剑堵住他,非说他和一个买花卷的长的特别像,要掀他的帘子,吓的叶酌梦里脸都不要了,就和他解释你认错了,我是叶酌的弟弟花酌,花天酒地那个花懂吗?我叫这个名字,天生就是要卖花卷的,崇宁仙君我听都没听说过,和我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于是温行一只眉毛向上挑,一只眉毛向下撇,两眼眯起来看叶酌,露出了一个难以描述的表情。
  他说“你不是仙君,你怎么知道仙君叫叶酌?”
  叶酌就开始胡搅蛮缠,说我就是要卖花卷,我以后还要去卖酥饼和油条,我就不做仙君,你管我?然后他就转身要走。
  温行自然上前一步,扯着他的袖子,说来奇怪,叶酌这个时候明明还是仙君,却扯不过温行,温行不放手,他居然真的走不了。
  于是叶酌嘿了一声,心道我卖个糖画也有人拦我,当下想骂他,结果一转头,立马就楞住了。
  温行忽然变小了。
  他不是那个冷冰冰的下泉长老了,这个扯着他袖子的团子看着还不到十岁,白白嫩嫩的,扬着一张小脸望着他,水灵灵的一双杏眼,眼中是显而易见的孺慕。
  小温行看着他,瑟缩了一下,问“仙君,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然后他委委屈屈的松了袖子,低头看着脚尖,软软的撒了个娇“不要不喜欢我啊。”
  叶酌连忙把他抱起来,愧疚的要把他自个淹了,恨不能把天下所有的糖果捧他面前,给他建个糖果的房子,泡蜜罐里养大,叫天下所有人都欺负不了自个的小徒弟。
  他想“还好,还好,啥也没发生,还来得及,本宫要亲自抱回去养,这下没有谁能欺负你了。”
  但是下一秒,周围场景一换,他手里的小温行又不见了,他环顾一看,居然到了清狱底下,温行已经成了那个欺霜赛雪的长老,他身后便是压他回宫审判的修士,然而他神色依然自若,衣饰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显得清贵又漂亮,他脸色不见愤懑,也不见怨恨,正隔着一层又一层恶心的通幽向他伸手
  他说“叶酌……快来。”
  于是叶酌握住他的手,觉着温行的掌心,实在是过于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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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爱变质现场。/(ㄒoㄒ)/~~泪目,写了这么多字我终于可以让他们渐渐开始谈恋爱了。
  ps有小可爱在前面的章节留言我就回去看了一眼,卧槽被我以前的啰嗦程度惊呆了0_o ,(但是我觉得我有在进步的!)真的蟹蟹大家的意见~


第49章
  在梦里做梦的感觉还挺奇妙,第二天叶酌醒的时候,头顶居然还有丝冷汗。
  仙君向来懒散,此时一觉睡到日晒三杆,一摸旁边,温行居然已经没了。
  叶酌这下完全清醒了,连忙蹬了鞋起来,随便扣了件衣服来找宝贝徒弟,结果温行正在往锅里添水,看着像是要下米烧菜的样子。
  梦境之中,温行的个子缩水了不少,还没到叶酌的胸口,这锅灶又是叶酌用法术拔高过的,他用起来有些吃力,而且温行显然不会做菜,动作完全没有章法,叶酌深怕他把滚水泼自个身上,连忙去抢他手上的水壶。
  “你干嘛呀,小孩子不能玩这个。”
  温行手里一空,给他挤的退到一边,轻声道“我没有玩,我想做饭。”
  叶酌好不容易捡到一只小温行,恨不能把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供起来,那能叫他动这个,当下把锅一端“你做什么饭啊,我来就好,再说你也不会啊,去去去,别添乱了。”
  温行这孩子,别的都好,倔的很,就是不走,还要咬着下唇,闷闷的说“我被送过来,就是替你做这个的。”
  叶酌只能按着他的肩膀“你不是做这个的,能者多劳,我做饭好吃,饿不死你的。”
  温行摇摇头,居然一垫脚,要来抢他的锅。
  叶酌连忙把锅端过头顶,威胁他“出去,我端着也很累的,你不出去我不放了。”
  等他用膝盖顶着温行的腰的把他送出去,碰的关上门,把锅放好生火,忽然福至心灵,转头一打开门,好家伙,温行果然杵在门口,动也没动一下。
  听见门响,他飞快抬眼喵了一下叶酌,又低下了头。
  叶酌举手投降,从门背后摸出来一个长嘴水壶,接了水递给他“没事干的话去帮我浇金钱草吧,做饭这种事你不适合,烫到的话我要心疼的。”
  温行接了壶子,却还是道“您不是做这个的。”
  叶酌心说“嘿,想我仪山喂了你那么久,怎么也没见你说这个?”
  然而他还是敷衍着嗯嗯两句“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快去浇水,别把我的金钱草渴死了。”
  然后他就雷打不动的,每次叶酌从床上爬起来,都能看见他浇草。
  这院子有那么大,叶酌怕他累,第二天就和他商议,以后他浇东边,温行浇西边。温行浇的匀称又细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叶酌就胡乱浇浇,淹的淹死旱的旱死,成活率完全取决于草的生命力。几天后两块野草长的泾渭分明,一边茂密自然,另一边长的活像给掉了毛的秃鸡。
  边陲这两天停了雪,出了太阳,一地灿金,地上也不滑了,叶酌难得技痒,一时想和小徒弟练上两招,于是放下水壶,撇头看温行“这里太无聊了,你要不要和我学剑?”
  温行没有立刻回答,浇完一片,抬眼看着他,又执起水壶,问他
  “仙君,您会教什么样子的人学剑?”
  叶酌道“我没想过,大概想和我学的人吧。”
  温行一顿,问“不拘泥于出生天赋?”
  叶酌折了一截枯枝,扔给温行,“不拘吧,当年广玉元君抱墨登闻道台,台下弟子千千万,资质定然也参差不齐,愿学就是好的。”
  温行伸手截住那节枯枝,他换了身体,底子还在,姿势潇洒又漂亮,“那你讨厌魔修吗?”
  叶酌一愣,直白道“我讨厌啊。”
  抢在温行面色苍白之前,他又补充道“我讨厌魔修,因为魔修一般都为恶,所以我讨厌的,是魔修的作恶多端,却不是讨厌魔修本身,如果哪个魔修是向善的,那我为什么要讨厌他。”
  温行这才面色如常,轻轻嗯了一声。
  他没再多问,只是就着枯枝挽行了礼,道“请仙君赐教。”
  他梦境里这具身体羸弱清瘦,气劲也小,然而执着枯枝气势却半分不弱,恰似苍山浩浩白雪,自有一股凛然剑意。
  这两人都没用灵力,又以枯枝对战,加上温行这个身体确实乏力,出剑比实际情况慢了许多,即使如此,眨眼之间已过了百招。
  叶酌赞叹“教无可教,果然是个天才。”
  温行同叶酌用的一样的剑法,出式变招的规律却很不一样,只见他重心左倾,向右虚晃一剑,向左直刺而来,居然逼得叶酌后退半步,他后仰避过,用枯枝架住他,笑问“用的不错,这是我的长街半尺雪?你可知此招为何名叫长街半尺雪?”
  温行招式再变,抽枝后退,抬手见大开大合,气运圆融,道“雪满长街,铺天盖地,浩浩汤汤,于是天下一白。”
  叶灼终于看出他一点破绽,枯枝一晃直抵眉心,道“错了。”他再抬手,收了枝条,道“天下一白,冰消雪融后,底下的颜色照样要露出来,这天下并没有全白的东西,是你苛求太过。”
  切磋点到为止,两人试过一番,都收了剑。
  温行垂眸而立“他人苛求不得,自己总该做到最好。”
  叶酌道“这也错了,雪满江山天下一白是好,但长街千般颜色,墨里叠着姹紫嫣红,我看也很好。这一招,本就是长街在前,雪在后的。”
  温行看着他,眉目清冷疏离 “长街底下留着污水,拌着尘埃,仙君也觉着好?”
  叶酌道”凡事有两面,有污水尘埃,也不代表街景不好看。”
  他收了手中的竹枝“我早就想说,你心思太细,魇住了。”
  温行怔在原地。
  还不待温行回答,身后的墙忽然发出了轰隆一声。这墙是一道土墙,抹一把都能沾上一把黄灰,随着那一声巨响,霎那间尘土飞扬,两人回头一看,居然是墙倒了。
  叶灼掂了掂手里的枯枝,自言自语道“不至于啊,灵力都没有用,这就倒了?”
  像是回应他这句话,倒塌的墙里传来一声怪叫,他提步上前,墙壁外居然站着十几二十个官服打扮的人,为首一人宝蓝衣衫鹤纹缚带,浑圆的肚皮,满脑肥肠。温行把收起枯枝,拢入袖中,落后叶酌一步,只看了那人一眼便不言语。
  倒是那男人,看见温行楞了片刻,而后居然亲亲热热的上前虚握了温行的手,嘘寒问暖道“幺儿?过的如何?“
  叶酌何等人精,立马明白了此人的身份,连带着温行梦里的故事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对这种把儿子当礼物的玩意儿,他想来不愿意赏什么脸,便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然后硬生生把温行抽过来,对着男人笑眯眯道“您是?“
  那人一拍大腿,似乎扯到了手臂伤口,疼的呲牙咧嘴,急道“我是江主司啊,仙君,我等也实在不想叨扰您,只是您再不出关,章江那边怕是要出事了。”
  叶灼一愣,忽然认出了此地的风貌。
  ※※※※※※※※※※※※※※※※※※※※
  好像有点短


第50章
  一枕章流连天碧,万里长风入孤城。
  这正是昔年他划人妖两族分界,定下的界碑,坐落于章河之畔的——临江。
  只是那时候叶酌尚不知道的是,这一处河流,正是妖族百慕灵君的住所之一。
  叶酌暗暗叫苦“这什么鬼阵法,回去便拆了它,怎么还让温行梦到了这个地方?”
  他心道“别叫他看见后面的事儿了,我得想办法把他搞出去。”
  然而梦境这种事,向来有梦境主人做主,心魔不破,就是叶酌摇着温行的脑袋给他唱十八摸,或者把锣架他脑袋上敲,也是不成的。
  于是他只能万分疲惫的,对着江城主挥了挥手,有气无力道“带我去。”
  临江城之所以叫临江,正是依靠章江天险所建。
  章江在此突兀的转了个弯,把临江两面城墙裹挟其中,成了天然的护城河。崇宁仙君当年依此河为界,划分南北,临江就成了界碑,登上城墙,同妖修可隔河相望,时至今日,天下各大门派还常年派弟子镇守于此,城中也有诸多顶尖修士,一些无法拜入下泉和长舟渡月等门派的人,也会不远万里奔来临江,求一场机缘。
  叶酌登上城门,温行跟在他后面,旁边站着一排的修士便自动让开道路,对他躬身行礼,他们上去以后,身后一个天山剑派的弟子,似乎是叫宋选的,便和旁人嘀嘀咕咕“仙君后面那个是谁?”
  天山剑派也是以剑闻名,不少弟子还去下泉碰过运气,希望入崇宁仙君的门。
  旁人插嘴道“从没见过,听说是江主司家的……公子,跟在仙君跟前伺候的。”
  宋选恍然大悟“原来是江狗的儿子。”
  师兄师姐连忙去堵他的嘴。
  其实虽然他们修士敬称一声江主司,江公子,但都不是很看的起这些不能修炼的普通人。毕竟修士同凡人地位天差地别,天山派又向来自视甚高,实际上若不是广玉元君当年强硬的将修士与凡俗分开,严令修士不得干扰凡间王朝的兴衰更替,他们又有时必须同凡俗联络,如今修士根本不必对着这什么主司一类的小官问好。但再如何不屑,也不会有人把狗字放在嘴边的。
  江主司倒是不觉着冒犯,笑眯眯的去捧臭脚“仙长说的是,正是我的狗儿子。”
  温行拂开他们,径直跟上叶酌。
  宋选掉在后面,上下打量了温行,道“仙君的侍从听说都是您挑的,然而您这儿子随侍崇宁仙君,除了脸,这哪儿都不够格啊。”
  他们声音压的极低,但修士耳聪目明,叶酌还是听见了,他觉着这个少年有些眼熟,但他认识的人里没有这般轻佻嘴臭的,有心教训,脖子僵硬的动了动,却没办法回头骂他。
  ——大概是因为这一段是明确记载在史书上的,作为崇宁仙君的记忆被大阵记住了的东西,自从叶酌登上城门那一刻,他就无法主宰这具身体的行动了。
  这具身体走的极快,眨眼之间已跃上城墙,叶酌抬眼自高耸的城门往下望去,只见涛涛章江无风自动,平地掀波,底下暗潮汹涌,然而河水裹挟泥沙,极为浑浊,无法窥得河下分毫。
  城下有一长须白发的老者快速登上城门,叶酌好容易从犄角旮旯里把这个人的脸拽出来,依着千年前的模样,对他微微一颔首“萧仙长,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者行了一礼,道“仙君,这章江有古怪,我等派了三四波人马上前,如今全部音讯无踪,其中不乏大修,这才冒昧想请您去探查一番。”
  叶酌困在身体里,看着几千年前的仙君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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