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铺打工那些事儿 番外篇——by甜滋滋的草莓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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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非刻意模仿他说话的语气,只是潜移默化,再加上时间长了,渐渐,也就习惯了。
他从来不想故弄玄虚,他只是希望,每个人都能自己找到想要的答案。
只是,无论再像,他终究不是他,但,他会在这等着他。
第146章 特别篇 发簪(五)
黎晚晴醒来时,已经在自家的大床上。
眼前是对她嘘寒问暖的丈夫吕行,她吓坏了他,他抱着她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平复了心情。
吕行告诉她,昨夜她跑走后,他立刻追了出去,可是看不到她人影,她没带手机,他联系不上她,真是心急如焚,担心得不行。
“那我是怎么回来的?”黎晚晴问他。
吕行说,是他快到天亮时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正是昏睡的黎晚晴倒在门口。
“你这一睡,到现在才醒,亲爱的,你以后别干这种事,我的心脏承受不了。”吕行抱住她,好像她是失而复得,易碎的珍宝。
可黎晚晴的思绪却完全不在他身上。
她还记得昨夜的事,记得那个年轻的男子对她说,他会亲自送她回家。
是一场梦吗?可那些画面历历在目,那个男子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她的脑中盘旋。
“在你的家里,有一个你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那里,有你想要的真相,只是,你将面临选择。”
之后,吕行亲自下厨为黎晚晴做了她爱吃的鸡丝小米粥,看得出黎晚晴心情不好,关于昨夜的事,吕行没有多问,只当她与他赌气,喝了些酒才回来。
吃过了粥,黎晚晴陪小龙玩了一会儿,小龙还是那样,有点神经质,会对着空气说话,直到黎晚晴抱他去午睡,他才乖巧地闭上了嘴巴。
说来也怪,她回来后,莫名闻到屋子里有股香气,她问吕行,吕行笑着抱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这怎么可能,你才离开一晚,就担心我找别的女人了?”
“不。”黎晚晴从他怀中离开,望着他的眼睛,说:“这不是女人的味道,这香味,很独特。”
吕行拨开她耳边的头发,柔声说:“亲爱的,你累了,你知道,我最不喜欢有香味的东西。”
真的是她累了吗?
她想起昨晚那个年轻男子说的话——“你身上的味道更香。”
不,一切绝不是偶然,黎晚晴决定,她要亲自调查清楚。
傍晚,趁吕行陪小龙在客厅里看电视,黎晚晴以拿快递为由,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她要去地下室。
吕行说过,他家祖宅有一个地下室,封存了很多年,没有人进去过,黎晚晴自然也没有,那个男子说的地方,只有那里,没有别处了。
黎晚晴顺着楼梯一个人往下,楼梯通向黑暗,谁也不知道尽头是什么。她屏住一口气,提着裙子,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啪嗒,啪嗒。
她越往下走,心中的恐惧越深。可她没有退路,就是硬着头皮她也要知道,被封存在地下室里的真相是什么。
前方一片漆黑,深深的阴霾笼罩了她。
到了地下室,她闻到了潮湿的发霉的气味,周围堆积着厚厚的灰尘,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来过了。
黎晚晴忍着恐惧走进地下室,地下室有道门,可能存在的年月太久,那锁都腐朽了。锁是古老的样式,很有穿越感。黎晚晴摆弄几下,干脆脱掉了自己的高跟鞋,她用鞋跟砸门,两三下,那锁掉了,门开了。
顾不上欣喜,黎晚晴迅速跑了进去,然而,她看到了直逼她眼球的一幕。
宽敞的地下室,布置得竟像个古时候的牢房。墙壁两端有长而粗大的铁链,时间太久,那铁链都生锈了。
在铁链中间,有一具森森白骨。头上布满灰尘,两只眼洞挂满蛛网。他的头落在一旁,两只爪子却是拼命向前,像是要去够到什么东西。而在爪子的不远处,有一个已经长满了青苔的小碗,碗里早已看不出东西,只有些蠕动的蛆虫和老鼠爬进爬出。
黎晚晴被这一幕刺激到了,她一阵恶心,就快要吐出来,下一秒,她身后的大门自动关上,黎晚晴还来不及抬头,眼前就陷入了一片深深的黑暗!
“嗞啦——”
一个像是用指甲划着地板的声音尖锐地响在黎晚晴的耳边。
黎晚晴倒吸一口冷气,她匆忙后退,可是黑暗中,除了她的呼吸和心跳,就只有那个声音——
“嗞啦——”
黎晚晴惊恐到了极点,她的眼球都鼓了起来,她不停地往后退,这时,漆黑一片中,在她对面的墙壁上蓦地出现了一双血手印!
“嗞啦——”
伴随着诡异的声响,黎晚晴清楚地看见墙上的血手印动了起来,这绝不是她的幻觉!
她已经退到门上,退无可退,她惨白的脸,绷紧的神经,似乎下一刻就会彻底断裂。这时,墙上的血手印不动了,但,缓慢,刺目地流淌下了一排排湿润的鲜血,就像那手印哭了一般。
黎晚晴的瞳孔逐渐放大。
那些黏腻,潮湿的血液,一点一滴顺着墙壁流淌,然后,它们缓缓地勾勒出两个字,歪歪扭扭,鲜红异常,触目惊心——
晚晴。
“啊——”
黎晚晴失声尖叫,她脑中的神经断了,接下来,思绪一片空白。
她闭上眼,整个人靠在门上,晕了过去。
不知道晕了多久,醒来时,她还在自家的大床上,吕行守在一旁,满目担忧地望着她。
“亲爱的,你醒了?”
吕行见她睁开了眼睛,立刻欣喜地迎了上去,他握住她冰凉的手,沉声道:“你最近怎么了,还要吓我多少次,不是说了我承受不了吗?”
黎晚晴看着他,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吕行说:“我听到叫声,是从地下室传来,就急忙跑了下去,你正躺在那里,真的把我吓坏了,小龙我也哄了半天他才睡着,亲爱的,你精神不太稳定,过几天,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你找到我时,地下室只有我一个人吗?”黎晚晴虚弱地问道。
“是啊。”吕行说,“当然只有你一个人,那间地下室我从来没进去过,听说,我们家的人也是明令禁止不准进去的,除了你这个不听话的小妖精,还有谁会在里面呢?”
黎晚晴抚了抚太阳穴,小声道:“老公,我头还有些疼,你再去帮我煮点鸡丝粥吧,我再小眯一会儿,等粥好了,我再起来吃。”
闻言,吕行笑了笑,轻轻刮下她的鼻子,说:“好,马上给你做,你个小吃货。”
“你手艺好嘛,除了你做的鸡丝粥,谁的我也不吃。”
“行行行,我马上去,你好好休息。”
吕行起身离开了房间。
听着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黎晚晴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绝不相信,一切像吕行说的那样简单。
这里是吕家的祖宅,地下室有白骨,还有屋子里奇异的香气,如果吕行不是真的察觉不到这一切,那么,就是他在骗她。
如果他明知道祖宅有异,却还是欺骗她,安抚她,告诉她一切只是她的心理作用,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那支发簪,背后的故事又是什么?
黎晚晴不会放弃寻找真相,就算死,她也要死个明白。
她下了床,穿上柔软的拖鞋再度悄悄地走出了房间。这宅子虽然大,但是只住了他们几个人,想知道吕行是不是有意隐瞒,她要去的第一个地方,当然就是吕行的工作室。
好在吕行从来没有防备过她,工作室的门她知道密码,快速输入后,门开了。
一缕异香飘入她的鼻间。
没错!就是这股香味!
黎晚晴迫不及待,冲入了房间!
然后,她如遭雷击,仿佛一盆凉水从头浇下,直透心底,连每一根脚趾都冷透了。
那个装着她发簪的精美的首饰盒,竟被吕行用水果和鲜花供奉,好好地放在他的书桌上。
首饰盒前有个香炉,里面燃着香,轻烟四起,如梦如幻,正是那奇异沁人的味道。
黎晚晴的大脑一片空白,好像每根骨头都软了,这时,她感到背后一股刺骨的寒,她失魂地回头,只见那个穿着古装的破落男子正幽幽地盯着她看,他没有影子,也没有双脚,只有那石灰一样白的脸,和一双说不清情绪的眼,那样直勾勾地盯着她,叫她心脏发寒,毛骨悚然。
第147章 特别篇 发簪(六)
“啊——”
黎晚晴的尖叫引来了吕行,他慌慌张张地推开门,“怎么了晚晴!”
黎晚晴摔在地上,脸色发白,她指着他,眼里除了惊恐,还有悲愤,“是你!这男鬼……是你养的!”
吕行看着书桌上的香炉,他有些慌了,小心翼翼去扶黎晚晴,“亲爱的,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别碰我!”
黎晚晴狠狠打开他的手,她站起来,抓紧他的衣服,疯了似的质问:“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养只男鬼在家里?你想吓死我吗?你有什么目的!你是想杀妻骗保,还是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你想逼疯我,再带我去医院,然后你们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晚晴,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吕行心痛地看着她,换来的却是黎晚晴更加疯狂的嘶吼:“那是怎样!难道你喜欢男人,所以在家养只男鬼取乐吗!?”
“晚晴……”
“这是什么!”
黎晚晴扯着他来到书桌前,她指着桌上的香炉问他:“告诉我,这是什么?”
吕行神色复杂,“这是……”
“你不说我也知道。”黎晚晴双眼红肿,“这是犀角香,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袋,人能与鬼通,我在书中看过,燃烧犀角,能够看见鬼魂,但是这东西十分少有,珍贵异常,吕行啊吕行,没想到,你为了对付我,居然不惜花这么大的代价,我真是看错你了,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吕行按住她的肩膀:“晚晴,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我真的没想瞒你,只是这件事,他不让我告诉你……”
黎晚晴精神崩溃,她流着泪道:“他是谁?是那只男鬼,还是死在你家地下室里的那个人?呵,真是可笑,我嫁给你,嫁给你们吕家就是个错误!你一直都在骗我!”
“是那个发簪!”吕行急忙说道,“亲爱的,是你买的发簪托梦给我,它要我用犀角香供奉它,否则它就要取走你和小龙的性命,为了保护你们,我不得不这么做啊!”
“你还想骗我!”黎晚晴愤怒地推开他,大吼:“我不会再相信你了!骗子!你就是个大骗子!”
她抓起桌上的首饰盒打开,把那支古老的发簪取了出来,拿在手里,“如果是这发簪托梦给你,那就让它亲自告诉我!否则,我就把它折断,再和你离婚!”
“不行!”
吕行上前,想把那支发簪从黎晚晴手里抢过来,他很着急,眼睛都红了,“把簪子给我,你不能折了它,它会报复你的!”
黎晚晴冷笑:“怎么,你舍不得吗?折了它,你再也不能用男鬼来吓唬我了!”
“晚晴,我拜托你相信我一次,把簪子给我!”
“我不!”
黎晚晴哭喊着,把那发簪死死握在手里,终详屋的老板说得没错,一切都因这根发簪而起,如果簪子不在了,事情也就结束了,她再也不会受那男鬼折磨,她说什么也不会把它交给吕行!
二人争抢之间,黎晚晴被抵到了桌沿,这时,那簪子尖锐的一端深深划破了她的掌心,一粒滚圆的血珠,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渗透出来。
一股巨大的冲击直逼黎晚晴大脑。
她晕了过去,倒在了吕行怀里。
她昏昏沉沉,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身着古装,是一位员外家的小姐,只因一次偷跑到街上玩耍,认识了一位在街上卖字画的破落书生,从此,便魂不守舍了。
回到家,她告诉父亲非常欣赏那位书生的画,父亲附庸风雅并且十分宠爱于她,便上街请了那位书生到家中亲自教她画画。
深居俯夹城,春去夏犹清。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
得知她闺名时,书生幽幽地念了一句诗,她一直记着,怪不得,觉得熟悉。
那时的她姓夏,叫夏晚晴。
书生虽然穷困,但是画技很好,长得也是白白净净,气质温润如玉,他教晚晴画画,与她朝夕相伴,傍晚时,晚晴会到池边抚琴,书生便在一旁为她画画,美好时光过了不久,晚晴与书生相爱了。
他们偷偷地约会,书生用所挣不多的钱为晚晴买了一支牡丹花的发簪,晚晴非常欢喜,说是要把发簪一直戴着,直到死去。
他们承诺会生生世世地相爱,永不分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那么狗血,有钱人家的小姐跟穷书生的爱情故事永远得不到善终,晚晴早与同城的富商之子有了婚约,晚晴想与书生私奔,却被员外发现,员外一怒之下把书生囚禁起来,以书生的性命要挟晚晴出嫁,晚晴哭成泪人,但是为了书生,她答应嫁给富商之子,却因伤心过度,死在了出嫁当天的花轿之中。
在她头上,还插着那支牡丹花的发簪,她真的实现承诺,戴着那支发簪死去。
而被囚禁在地下室里的书生因为饥饿饱受折磨,那个盛满食物的碗就在他的正前方,但被铁链拴住的他无论如何也够不到,他被活活饿死,死前,他还在拼命地伸手想去够那只碗,他想活下去,活下去才能见到晚晴,保护晚晴,他的双手不停地在地面摩擦,划出“嗞啦嗞啦”的声音,他嘴里一遍遍地念着晚晴,可是直到死,他也没能够上那只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