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铺打工那些事儿 番外篇——by甜滋滋的草莓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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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先生。”
卿桑咬唇间,丝毫没有注意顾意已到他的身旁,他的手里有两杯咖啡,温温的还冒着热气,他把咖啡递给他,声音柔和:“卿先生,外面很冷,你还是回屋去吧,别吹感冒了。”
卿桑苦涩一笑,说:“回屋去我也睡不着,不如待在这里,也许,还能发现一些线索。”
卿桑看了顾意一眼,还是伸手将咖啡接过,冰凉的双眸温和下来,“你怎么到这来了,不在房间里睡觉?”
“我也睡不着,我看老板休息了,就偷偷溜出来,我猜卿先生一定在这里,想着过来看看你。”
“不必担心我,我没事的,我只是想知道,姐姐究竟怎么死的,你说过,她当时就在这个位置,对吧?”
“对。”
顾意往前走了一点,低头,说:“就在这里,她转过身来看着我和老板,然后,头就掉了,成了一张皮。”
卿桑握紧了双拳。
顾意见状,抬眸望着他,轻声说:“对不起,卿先生,那个时候我跟着卿小姐,却没能救下她。”
“这怎么能怪你?”
卿桑看着他,说:“宴会时我就已经感到姐姐不对劲了,她出现在你们面前,那时大概已经死了吧,你又能做什么呢?”
“你丝毫都不责怪,也不怀疑我和老板吗?”顾意压低嗓音问道,“毕竟卿小姐死时,只有我和老板两个人在场,按理说,我们才应该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卿桑笑了两声,将手中温热的咖啡轻轻喝了一口润润嗓子,他温润的声音飘散在凉凉的夜风之中,格外好听:“怀疑你们什么,我自小除了婉儿就没别的朋友,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虽然你的老板深不可测我也不是很喜欢他,但终究我是把你们当朋友了,既然是朋友,又是我邀请你们到宅子里来的,我怎么可能会怀疑你们。”
“卿先生……”
顾意心头一热,低声地道:“我一定会尽力帮你查出真相的。”
“我相信你。”卿桑笑笑说,但因疲惫,他的笑显得十分勉强,他喉咙干涩,只能不停靠咖啡滋润,“不过这次的事应该很棘手吧,薄老板那么厉害的人都看不透凶手,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这种无力的感觉真是让人无奈,明明死的就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我却没有办法为她报仇。”
“我明白这种感受。”
忆起白诺,顾意的心还像被千万根尖针扎过,疼得无以复加。他眸色渐深,望向夜色,说:“当自己没有力量的时候,就算有想要保护的人,也什么事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死去,那种经历,我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
第95章 知恩
“你也有亲人离开?”
看着他,卿桑低声问道。
顾意一笑,说:“失去亲人,每个人都经历过,我也只是有感而发。”
“你好像承受过许多不该你这个年纪承受的事情。”
顾意不好意思,挠挠头说:“怎么话题绕到我身上来了,我本来是想安慰你来着。”
卿桑笑得温柔,喝了一口咖啡,温暖的感觉一直流向心底,“谢谢你,顾意,你的安慰我已经收到了。”
“其实,没有什么是不该承受的,既然发生了,那就是承受得了的,老天要让一个人经历什么,是不会去管年纪和性别的,你看,咱们在村外遇到的那个小男孩,他才十几岁,不也一样承受了许多吗?”
顾意一提,卿桑面前立刻浮现出靳言那张面黄肌瘦的脸,他微微转身,对顾意说道:“我才想起来,那孩子和他姐姐两个人住,这几天一定十分困难,我答应过那孩子有什么事卿家会帮忙,找个时间,我们该去看看他们。”
“嗯。”顾意点头,说:“我和老板随时都可以的。”
一夜过去。
第二日,卿桑起得很早,带上一些新鲜的食物,和薄司顾意夏婉儿一起悄悄地离开了老宅。
薄司还没睡醒,一路打着哈欠,懒洋洋道:“我们干嘛起这么早?就是去看个人,什么时候不是去?”
卿桑道:“要是我父亲醒了,肯定又要找我谈昨天的事,我不想听。”
夏婉儿闻言,沉默着没有说话。
薄司唇角一弯,说:“你躲得了一时还躲得了一世吗?早晚都要面对的。”
“我的感情,我要自己决定。”
卿桑沉声道,“我不想一辈子当卿家的傀儡。”
薄司淡淡地道:“那有什么不好,你们卿家正好是傀儡家族,你当了傀儡,岂不名副其实了?”
“老板。”顾意有些无奈地看着薄司,叹气道:“你明明是支持卿先生的决定的,干嘛不用好一点的方式向卿先生表达呢?”
“好一点的方式?”
薄司黑瞳冷幽幽地瞪着顾意,他双手插兜,冰冷地道:“像某些人那样,大半夜出去吹冷风吗?”
“……”
顾意愣了,表情一下微妙起来,“你怎么知道……”
薄司冷笑:“和我睡同张床的人不见了我还不知道的话,那我是有多傻?”
顾意默默垂下了头。
这时,靳言的家到了。
矮小破败的小屋子,两三天没来,总感觉更加灰暗了些,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但,这种压抑的氛围很强烈。
从屋子外面看,很难想象里面还住着人,卿桑担心靳言姐弟会不会又离开村子了,他礼貌地敲了几下门,“咚咚咚。”
静等了一会儿,好在,屋内传来了浅浅的脚步声。
“是谁?”
这是靳言的声音,他小心贴在木门后面,神色警惕,沙哑地问。
卿桑柔声地答:“是我,卿桑。”
“卿先生!?”
靳言似乎有些吃惊,他迅速打开了门,见到是他,脸上有挡不住的喜悦,“真的是你。”
“是我。”卿桑弯下腰,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却发现靳言比之前更瘦了,脸上多了更多伤口,他很想问他怎么回事,但现在更重要的是把食物拿给他们,“我们特意过来看看你们,你姐姐呢?”
靳言眼中闪烁着水光,他垂下眸,低声道:“姐姐病了,在床上躺着。”
“什么?”
卿桑等人匆匆进了房间。
果然,狭小的房间,潮湿的木床,面色苍白憔悴的靳悦躺在上面,她嘴唇干裂,双眸无神,但看到卿桑等人,她还是努力地使瞳孔聚焦,挣扎着想要从窄小的床上坐起来,口中喃喃着:“是……是恩人……”
夏婉儿见状赶紧上前将她扶下:“哎呀,这会儿就别起来了,你看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啊?”
靳悦咧开嘴,干干地笑了笑说:“我没事,就是感冒了,小言给我煮了姜汤,我喝了睡一觉就好了。”
夏婉儿伸手摸摸她的额头,眉毛瞬间拧成一团:“这么烫,姜汤哪管用啊,得看医生。”
靳悦急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没那么严重,真的不用,咳咳……”
靳悦一急,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来吧。”
薄司上前,把手从衣兜里抽了出来,他在床边坐下,看着靳悦,然后修长的手指在她滚烫的眉间轻轻一点,随即,靳悦恍惚地闭上眼,软软地倒回了床上。
靳言跑过去,“我姐姐怎么了?”
薄司道:“她没事,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靳言看着他:“你也有神奇的力量?”
薄司轻轻一笑,侧目看他:“你怕我吗?”
“当然不怕。”靳言说道,“你的力量可以救我姐姐,那位小哥哥的眼睛可以看到人的过去,却只有我的眼,只能看见死亡,要说怕,应该是别人怕我才对。”
说完,靳言双膝一弯,朝着大家跪了下去,沉声道:“姐姐说过,人要知恩图报,上次大家救了我和姐姐,这次又替姐姐治病,可惜我年纪太小,不知道该怎么回报大家,就先给哥哥姐姐们磕个头吧,如果我能顺利长大的话……”
薄司一巴掌重重打在靳言头上,那力度,就差没让他脑袋开花,薄司瞪着他,冷冷地说:“区区一个小鬼,就别学大人虚伪的那套了,看着就烦。”
“……”靳言捂着红彤彤的脑袋,颇有些委屈倔强地道:“我不是虚伪,我是说真的……”
“好了,知道你认真了。”
卿桑笑着把靳言拉起来,问:“对了,你和姐姐在家里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你身上的伤又多了?有谁打你了吗?”
靳言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伤口,那些伤大多是被石头打的,青一块紫一块遍布他全身的皮肤,靳言黯然了双眸,说:“他们打我是正常的,看到我,他们就像看到魔鬼一样,也许我真的太可怕了,他们就算打我,也消除不了心中的恐惧,说不定,他们更希望我和姐姐死去,从此消失在这个世上。”
“你恨他们吗?”薄司突然问道,将幽幽的目光投向他,“还是,你打算继续和你姐姐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下去?”
靳言摇摇头,说:“说不恨是假的,我们在一个村子里生活,原以为大家都是互相帮助,可因为村里接连失踪了人,他们都把恐惧发泄到了我和姐姐身上,我们这次刚一回来,姐姐就病倒了,家里没有药,也没有食物,我为了要一块生姜,跑出去挨个挨个求他们,求他们救救我姐姐,可是他们见到我就打我,好像那些失踪的人都是被我杀掉的一样,他们拿石头丢我,我忍着,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挺恨他们的,不过后来我还是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婆婆,她给了我几块生姜,这让我觉得,村子里还是有温暖的。”
靳言顿了顿,小声道:“我恨他们,但也理解他们,他们只是普通人,不可能明白我这双能看到死亡的眼睛,换位思考,如果是我的亲人失踪了,可能我也会怀疑像我这样的人,他们怕我是正常的,他们恐惧,我也是一样,大家都没有错,只是,我不该牵连无辜的姐姐,等姐姐身体好些后,我会和她离开,再也不到这无名村里来。”
“靳言!”
夏婉儿眼泪汪汪地扑过去抱住他,感动道:“你真是个好孩子,你这么小,思想却这么懂事,成熟,你让姐姐好心疼你,嘤嘤嘤……”
“小姐姐。”
靳言从夏婉儿怀里抬起头,他看着她的脸,说:“你别怪我太直接,但你离死亡真的太近了,而且,越来越近,你还是赶紧离开无名村吧。”
闻言,夏婉儿深深地愣住。
“姐姐知道这里危险,但姐姐暂时还不能离开。”
夏婉儿勾勾嘴角,扯出一个颇为僵硬的笑容,她摸着靳言的头,微笑说:“放心吧,姐姐很厉害的,无名村吓不到我。”
“还有哥哥。”
说着,靳言把头转向了顾意。
薄司也朝顾意静静地看了过去。
顾意有些错愕:“我怎么了?”
靳言看着他,那清澈的瞳孔里有深深的担忧:“虽然我在哥哥身上没有看到明确的死亡,但浓郁的死气却在哥哥身上若隐若现,哥哥,你也不适合这里,再待下去,你肯定也会出事,搞不好,你会和这位小姐姐一样,死在这里。”
“有我在,他不会死的。”
薄司轻飘飘接过靳言的话,下一秒,他站起来,大步走到顾意身旁。
那一刻,不知怎的,顾意的心瞬间定了下来。
他想,他能理解夏婉儿的心情。
死亡,不足为惧。
关键是,他们一定要留在这里,找出真相。
他答应过卿桑。
那一天,靳言吃了卿桑带来的食物,到了傍晚,困意来袭,为了随时都能看着姐姐,他和靳悦睡在了一张床上。
“卿先生,说真的,我好羡慕你们。”
靳言睡着之前淡淡地望着屋顶说了这样一句话,“如果我能早点认识你们,我也好想成为你们的朋友,和你们一起经历许多事情,只可惜,我没那样的福气。”
卿桑走到门口,听闻此言只转身回了他俩字,“傻话。”
卿桑走到屋外,看见夏婉儿正拎着一个脏脏的水桶朝屋外的水龙头接水。
可是水龙头好像坏了,水半天出不来,见着卿桑过来,夏婉儿嘟起嘴抱怨:“卿桑,这水龙头没水了,怎么办,靳悦全身一直出汗,靳言是个男孩子,这事儿只能我来,可是没水要怎么弄啊?”
“你不用做这些。”
看着她,卿桑冷冷地道,“靳言说得对,你在这太危险,还是赶紧回去吧,我会叫司机送你。”
“干嘛突然要我回去?”夏婉儿不解地抬起头望着他,然后恍然:“噢我知道了,你是在意那孩子说的话,觉得我在这会遇到危险是吧,不可能,我是谁呀,堂堂的网红驱邪师,什么妖魔鬼怪我没见过,我哪儿那么容易死,再说,不是还有你和薄老板吗?”
“有我和薄老板,姐姐不还是一样死了?”
卿桑双手握拳,嗓音愈发变得冰冷,他看夏婉儿的眼神锐利得好像一把刀子,要直直插入她的心脏,“我现在不需要你帮我,有你在,只会碍手碍脚,我也不想和你结婚,你若在这,父亲只会一直拿联姻说事,你不明白吗,我已经很累了,不想再因为你分散我的注意。”
夏婉儿看着他。
半晌,她拧好水龙头,提起水桶转身离开,丧气道:“这里没水,我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婉儿……”卿桑轻喊。
夏婉儿挥挥手,说:“放心吧,我喊上意意一起,不会有事的,你让我静静,我现在有点不想和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