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向营救——by白酒新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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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钺刚上天台,就一下子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倒是落长河挣扎了爬了起来,然后往后退了几步,走远了些,这才靠墙坐下。
另一边,最后滑下的那个中年男人脸色惨白,悄悄地站到了人群的最后。
顾舟看了看柏钺后脑勺被火苗烤焦的发梢,蹲在地上,轻轻地戳了戳这人的头顶,歪着头说道:“喂,还活着吗?”
柏钺猛咳了两声,然后有气无力地抓住顾舟的袖子借力爬了起来,在顾舟袖子上留下一个血淋淋的手印。
顾舟:……
两人站起来,柏钺靠在顾舟的肩膀上,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靠墙坐着的落长河和站在两人中间犹豫着不知道先看谁的小叶医生。
“靠!图图去关天台门!谁也别想溜下去!”
柏钺一个猛喝,让人不由得怀疑他刚才的虚弱无力,弱柳迎风其实都是装的。
葛图被吓了一跳,不明所以,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去天台门边站定。
这个举动算不上友善。
于是,很快的,天台上一女八男共九个被救幸存者自发地聚在一起站在了一边,和另一边特种兵暗地里划出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小叶医生看了看明显就是中气十足的柏钺,决定还是先去落长河。
谁知他刚刚走近,还没来得及检查,落长河突然压低声音喝道:“不要过来!”
说完,似乎是觉得这个语气有些生硬,于是落长河又补充道:“小叶,你先不要碰我。”
小叶医生伸出的手僵在空中,疑惑地看了看捂着手的落长河,然后求助地看向顾舟和柏钺。
柏钺活动了一下手腕,将早就磨破的手套摘了下来,然后将手心里血随意地在身上一擦,快步走进幸存者那边的阵营,拨开前面的人,直接抓住一个中年人的衣领,将他拎到了众人的中间。
众人认出,这就是最后一个滑下的幸存者。
柏钺就这样抓住那人的衣领,俯视着他的眼睛,然后极具威慑力地缓缓看了众人一圈,接着沉声说道:“这个人,自己自愿留到最后逃生,结果前面的人刚走,丧尸群突然冲破障碍冲了进来,我们杀了一波,实在是杀不完,于是我的人想保护他先上绳索,结果他倒好,看见丧尸涌过来,直接把我的人推了过去,然后自己爬上窗户滑了下来。”
说完,柏钺嘴角扬起一丝冷笑,然后将已经吓到有些腿软的中年男人一把扔到地上,不去管另一边神态各异的众人,而是大步走来拉起顾舟,示意冯彪将地上的人看住,然后来到了落长河身边。
地上的中年男人求助地看向人群中间的西装男,西装男略微皱了皱眉,然后试探着客气地笑道:“柏队长,我们非常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不知道你的这位兄弟有没有受伤呢?如果有需要的话,在下正好是外科医生,可以帮得上一些忙。”
这话说得讨巧,一方面询问落长河有没有受伤,要是受伤的话,他正好是医生,可以说是这末世里最紧缺的专业人才,可以帮忙救治,卖个人情,而落长河如果没有受伤,那再想处理中年男人也不能太过分了。
但话虽说的好,柏钺的嘴角的冷笑却更明显了。
他回头看向西装男,说道:“如果说被丧尸咬掉两根手指这种伤这位医生也能治好的话,我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话还没说完,人群里的众人脸上变成了惊恐的表情,好几个人都有些惊恐地退后了两步,西装男原本客气的笑容再也绷不住,一下子僵在脸上,显得有些滑稽。
但柏钺毫不留情地补上了下半句:“但如果不行的话,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地上的中年男人的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而一旁蹲着小叶医生、门边的葛图和中间站着的冯彪全部担忧而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地上的落长河。
落长河扯出一丝苦笑,然后拿出了一直包在衣服里的左手。
只见他的左手一片的血淋淋,小手指和无名指不知所踪,只剩下不规则的伤口还在不断冒着黑红的鲜血。
第34章 致命谎言
天台上陷入一片寂静。
正在这时,楼道里却突然传来几道脚步声,紧接着,天台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道缝,一个刀疤脸出现在门缝里,小心翼翼地朝外面张望。
葛图猝不及防被吓了一大跳,差点对着门板开枪走火。
“图图,我说你们怎么这么安静,吓得我以为你们抛弃我和大程小程自己走了。”
见到熟悉的面孔,赵田田毫不犹豫地推开门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脸疲惫地程志和程远。
“哟,这么多幸存者呢?”赵田田毫无所觉,大大咧咧地揽过葛图的肩膀,环视了大半圈。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墙边坐着的落长河和一旁呆若木鸡的小叶医生身上。
落长河手上的血再也隐藏不住,浸透了包裹的衣服,然后一滴滴地落到地上。
“我去!这是怎么了?”
赵田田粗大的神经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他惊疑不定地看了看黑着脸的柏钺,又看了看同样黑着脸俯视定定地俯视落长河的顾舟,觉得自己需要一点前情提要。
葛图叹了口气,将茫然的三个人拉过来,简单地介绍一下目前的情况。
落长河现在除了伤口不断流血以外,还没有出现被感染的症状,于是,他用尚且完好的右手将小叶医生脖子上的围巾取了下来,然后熟练地包在左手断指处,说道:“队长,算了,两根手指而已,又死不了人。”
柏钺闻言,头略微动了动,但还是紧盯着地上的中年男人,直到中年男人伸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才转向顾舟,说道:“船儿,我记得你之前和陆少将说过,抗体的效果并不稳定?”
顾舟点了点头。
落长河看气氛终于有了一点缓和,于是笑了笑,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见顾舟依然一脸阴沉地盯着他,然后缓缓开口道:
“大河,你只有不到24个小时的时间。”
落长河愣在原地。
小叶医生惶恐地抬起了头。
其余人纷纷皱起眉头看了过来。
赵田田似乎还没有从落长河被咬的事情中回过神来,他有些茫然地问道:“咱们不是带着血清吗?所以24个小时是指血清发挥作用的时间吗?”
说到后来,赵田田也没了底气,声音变得微弱起来。
正在这时,一旁的幸存者站着的位置传来一点点骚动,紧接着,西装男上前了两步,脸上依然挂着那个标准化的笑容,客气地问道:“柏队长,刚刚你们说的抗体和血清,是我理解的那个吗?针对丧尸病毒的?”
柏钺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他上前两步来到顾舟和落长河中间,一把取下自己脖子上戴着那个金属管,递给顾舟。
顾舟没有接,他垂下眼,陷入了沉默。
西装男看见那根挂着金属恒温管的牛皮绳,脸上带上了一层被无视的薄怒,于是提高声音继续说道:“柏队长!你手里那个就是抗体吗?我想我们所有人对此都有知情权!难道说到了生死关头只有你的人可以用抗体救命,而我们却只能什么都不知道地等死吗?”
幸存者群体恰到好处地发出几声微弱的抗议,很快就在柏钺冷冷的一扫中平息了下去。
但一种不信任开始在人群中蔓延。
柏钺收回手,将金属管捏在手里,然后用另一只手强硬地将顾舟扳过来,让他正视自己,然后沉声道:“顾舟,说话。”
顾舟的眼珠终于转了转,先是聚焦在柏钺的脸上,然后一路下滑,看向他手里的金属管。
接着,顾舟缓慢而又坚决地按住了柏钺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将那手扯掉,然后转身,看了看一脸强硬的西装男,又看了看他身旁神色各异的幸存者,最后将目光钉在地上一脸犹疑的中年男人身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葛图甚至不由自主地掐住了自己的大腿。
正午的阳光中,所有人如坠冰窟。
只听顾舟沉声道:“我们确实研制出了初级抗体,这没错,但是目前,我们所携带的初级抗体已经全部使用完毕,而我则是初级抗体的第一个使用者,他们身上带着的,是我的血清……
“经实验室特异性实验表明,该血清中所含的所有抗体并不包含针对丧尸病毒的特异性结合抗体,也就是说,它对丧尸病毒无效。”
一阵寒风吹过,除了挤成一团的幸存者们,其余人却觉得自己在短短的几句话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西装男嘴角略微扬了扬,有些嘲讽地说道:“你说这话你信吗?如果真的没用,你们干嘛还费这功夫把血清带出来?无外乎是看见我们在这儿,不想承认罢了。”
顾舟冷冷地看了西装男一眼,说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只需要看看24小时后他死没死就知道了。”
“舟哥……!”
小叶医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连声音都在发颤:“你把你带的抗体给我用了对不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明明实验结果显示无反应怎么可能会有用……”
柏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架住小叶医生,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小叶,怎么回事,说清楚!”
话音刚落,小叶医生的眼泪却一下子夺眶而出,他用手随意地擦了两下脸,然后哽咽道:“哥,对不起……对不起!血清是没用的,这件事本来只有陆少校、生生姐和我知道,陆少校想让顾舟带一支初级抗体出发以防不测,毕竟只有他能进……那个地方,但生生姐说——
“——本来就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壮举,如果可以怀揣着希望去死,那为什么要那么悲壮呢?
“所以她就把所有血清分成八份给了我们,虽然都长得一样,但只有舟哥那一份,是真的抗体……
“这件事情,本来不想告诉舟哥,但最后瞒不住他,陆少将就用军衔压他,舟哥只能同意了。
小叶医生说完,眼神里反而带上了一丝茫然。
他微微皱眉思考了一下,然后突然慌张地拿过柏钺手中的牛皮绳,拧开金属管。
一支半自动微型注射器滑了出来,里面淡黄色半透明的血清在阳光下反射出明亮的光泽。
小叶医生又急急忙忙将注射器一把扎进落长河受伤的那只手的手腕,好像之前说抗体没用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注射器里的液体很快就一点点进入肌肉,只留下一点点残留。
小叶医生回过头来,似乎有一些苦恼地说到:“舟哥,不是说好那支抗体只能给你自己用吗?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小叶医生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残留的眼泪还挂在下眼睑上,配合着那个茫然地表情,怎么看怎么滑稽,但滑稽中,又透露出一种无奈和心酸。
天台中央,冯彪的声音同样有些哽塞:“但这个血清我们一用,不就知道是没用的了吗?”
血清在手指的推动下缓缓注进血管和组织液,小叶医生取下空掉的注射器,放回金属管中,又将它严丝合缝地关好,然后说道:“抗体效果不稳定,生死有命,还需要什么解释?”
最后,小叶医生整理了一下表情,又去拿落长河脖子上挂着的牛皮绳,却被落长河用完好的那只手一把抓住了手腕。
落长河叹了口气,说道:“够了,小叶。”
小叶医生被抓住了手臂,也不恼,略微挣扎了一下,将落长河的手甩掉,然后又来到顾舟身边,低声说道:“舟哥,你脖子上的金属管给我可以吗?”
顾舟还没说话,柏钺却一把按住小叶医生的后颈,快走了几步到葛图身边,将小叶医生塞到葛图手里,说道:“看住他,不要让他乱动。”
这次小叶医生没有再挣扎,他只是静静地抬起头,用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向柏钺,眼中再没有了平日里那种飞扬的神采,他略微歪了歪脑袋,平静地站着,似乎是在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种情绪的快速收敛不是看开了、淡定了,相反,是说明人遇到了不敢面对的东西,下意识地开始逃避了。
顾舟浑身上下都开始散发出低气压。
柏钺又走回到顾舟身边,指了指顾舟衣领处略微露出的牛皮绳,问道:“如果把我们所有的血清都给大河注射,有没有可能治愈呢?”
顾舟摇头:“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没有特异性抗体,意思是血清里面所有的抗体都无法和病原体结合,就好像是两块积木,如果合不上,那么你买再多的同类型的积木它也合不上。”
柏钺点头,然后朝着众人说道:“等会儿大程和小程开第一辆车,前面带路。冯彪开第二辆车,后排带上大河,记得把隔离板升起来。葛图,你带着小叶上第三辆车,让顾舟开车。”
说完,他又看向幸存者们,说道:“现在原地休息半小时,我和苗苗去找一辆大巴车,回来接幸存民众。”
程志、程远、葛图、冯彪和赵田田下意识地答道:“是!”
墙边,落长河露出一丝苦笑,不足十分钟的真相揭露时间,却让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白起来,似乎是病毒趁着人们乱哄哄的时候,加班加点地开始作威作福。
他叹了口气,说道:“队长,你们别带上我了,不安全,这儿挺好的,据说我爷爷家就在C市,可惜一直没见过,这样也算不上是客死他乡,比其他兄弟幸运。”
柏钺充耳不闻,他伸手想把顾舟背着的那把冲.锋.枪把下来,顾舟却一下子握紧了肩带,枪在背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