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向营救——by白酒新熟

　　中巴车的速度有限，一行人终于在黄昏时刻离开了C市，进入了S省。
　　这是进入Q省最后的阻碍。
　　隔着不远处的山坡，他们仿佛都能听见一阵一阵传来的丧尸的嘶吼声。
　　他们就像是风口浪尖的一叶浮萍，拼命地想要逃脱被海浪吞噬的命运。
　　……
　　夜半时分，开了整整12个小时越野的顾舟终于有些熬不住了，他和葛图交换了位置，重新在窗口架上枪，一边警戒一边透过前车窗，视线穿过整个中巴，肆无忌惮地想象起柏钺开车的样子来。
　　如墨般的黑夜，只有几盏小小的车前灯照亮方寸之间。
　　顾舟第一次觉得夜色还可以这样浓稠。
　　突然，越野猛地减速，顾舟猝不及防，被安全带死死勒在座椅上。
　　紧接着，对讲机里传来程志惊恐的声音：“队长，前面全是丧尸，数量不可记……”
　　一个黑影从中巴车里探了出来，紧接着，对讲机里传来柏钺的吸气声：“我去……这些丧尸一点声音都没有，大半夜的吓死人啊。”
　　与此同时，不远处丧尸群似乎被机动车的轰鸣声给慢慢地惊醒了，他们缓慢地扭头，看向光源的位置。
　　“队队队长，咱们……跑？”
　　程远的声音低低地从对讲机传来。
　　顾舟叹了口气，看了看车身两旁慢慢站起身来的丧尸群，拿起对讲机说道：“别跑了，冲吧，冲不出去就给自己留一枚光荣弹。”
　　车前车后，两旁的道路上，密密麻麻的丧尸似乎从沉睡中醒来，在这个平原省市里铺展开来，像是一抹巨浪，瞬间就他们包围其中。
　　这是南下的第一批丧尸群，他们翻山越岭，终于走到了S省，被冰雪折磨后，悄无声息地倒下，在这个还不算太冷的地方做着最后的蛰伏。
　　而现在，他们无疑是闯进了一群饥饿而又疲惫的丧尸中。
　　顾舟将围巾扯上去遮住口鼻，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下扳机，子弹迸射，射入□□，发出“嘭”的声音。
　　似乎是交相辉映般，尸群齐齐发出惊天的嘶吼声，然后前赴后继地向他们扑来。
　　嘶吼声飘远去，在群山中激起一阵阵回音。


第36章 虎口逃生
　　炽热的火舌从车顶喷射而出，将尸群灼烧成一片焦黑的残躯。
　　丧尸挥舞的双手在一瞬间被烧成焦炭黑灰，撞击在车身上，瞬间散落在地。
　　枪林弹雨中一条血路慢慢向前延伸，无数饥饿的丧尸踩着同伴的尸体，在两旁垒成坚固的人墙。
　　小程半跪在车顶上，随手扔掉手中空了的火焰.喷射器，没了源源不断地烈火的阻碍，丧尸用身体扑灭前方燃烧的残肢，无数支灰白的枯手抓住越野的前辕后栏，奋力伸手企图抓住车顶的新鲜的人类肉.体，仿佛垂死的信徒，向真神祈求最后的怜悯。
　　几只枯手同时抓住了程远的军靴，一个用力，半个身子就已经翻上了车顶。
　　程远右手按住车顶的重机枪向着周围不间断地扫射，同时左手取下肩上的冲.锋.枪，迅速朝着这几个格外卖力的丧尸一阵射击。
　　丧尸黄白的脑浆迸射，然后被子弹的惯性带着向后倒去，眨眼间就落入滚滚的尸潮，消失不见。
　　越野的速度开始肉眼可见的放缓，最后甚至在原地动弹不得。
　　柏钺一拳打在方向盘上，回头朝着蜷缩在座位下的九个幸存者吼道：“别缩着了！谁会开车？”
　　“砰——”
　　几只衣衫褴褛的手臂砸碎车窗，开始胡乱抓着车里的东西。
　　靠近此处的一个年轻男人被这突然出现的袭击吓得大吼一声，然后迅速解开安全带，取下一旁的灭火器，红着眼睛对着挂在破烂的车窗外正向上爬的丧尸一阵猛砸。
　　丧尸被这几下重击惹怒，大张着嘴，发出愤怒的嘶吼，瞬间，一阵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灭火器被丧尸干枯的双手一把抱住，年轻男人瞬间脱手。
　　没了袭击，丧尸上爬的速度更快了些，几个呼吸间，就已经探了半个身子进来，然后一把抓住了年轻男人的手臂。
　　年轻男人面色惨白，将手缩进大衣的袖子里，以免被丧尸的牙齿或者指甲划伤，然后迅速左右环视，寻找趁手的武器。
　　离得较近的周凯有些犹豫地将手伸进自己的西装口袋里。
　　紧接着，黑暗中隐约一点雪亮的光芒划过，丧尸的手腕瞬间被齐根切断，年轻男人没了力量的牵制，一下子跌坐在地，而丧尸没了力气的手掌还挂在他的大衣袖子上。
　　柏钺走到窗前，左手拿着匕首将窗边扒着的丧尸手挨个切断，右手持枪开始无差别射击。
　　丧尸在长久的腐化过程中，肌肉早就腐烂，骨头也变得有些松脆，匕首不过略微停顿，就在持匕人一个用力下划过一大片。
　　地上的年轻男人将衣袖上丧尸手甩下，看了看已经开始出现裂缝的其他车窗，一咬牙，坐到了驾驶座的位置上。
　　但前车窗密密麻麻的丧尸堵在车前，纷纷将脸死死地贴在车窗上，不仅阻挡了大部分视线，看上去还十分吓人。
　　又一扇窗户被打碎，几只腐烂的手迫不及待地伸进来，诉说着对鲜血的渴望。
　　“靠！赵田田！你怎么回事？”
　　柏钺回身点射掉另一扇窗口快要扑进来的几只丧尸，两边交替开火，忍不可忍地爆了一个粗口。
　　“队长！丧尸太多了，火力不够啊！”
　　赵田田在车顶发出声嘶力竭的嘶吼，手里的两把枪已经热得烫手。
　　“队长你再不想想办法，最多还有五分钟你就要少一个队友多一个敌人了！”
　　赵田田将几个不知不觉中从车尾爬上来的丧尸踢下去，然后蓦然发现其中一把枪没了子弹。
　　来不及提醒，他从裤兜里摸出两个手榴弹，一起拉掉拉环，然后一左一右，迅速扔了出去。
　　四声爆炸声前前后后、几乎同时响起。
　　赵田田抱头趴在车上，顶着热浪抬头吼道：“是谁这么会挑时候？偏偏和我一起扔？想炸死我吗！”
　　后面的越野车顶，顾舟背着一个巨大的战术背包，两只军靴上插着匕首和三棱.刺，半跪在车顶，眯着眼睛将爆炸中幸存的几个丧尸点射掉，然后冷漠地吼了回来：“我！你有意见吗？”
　　赵田田：“不……舟哥你随意。”
　　尸潮稍微退了一些，车内，年轻男人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一踩油门，中巴瞬间往前窜了一段距离，然后又迅速停下了。
　　中巴前面的第二辆越野里，小叶医生擦干了眼泪，瞅准时机又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然后坐进了驾驶座。
　　冯彪一手塞手榴弹，一手塞弹夹，有些担忧地问道：“小叶，你可以吗？”
　　小叶医生噘着嘴说道：“开得走就行！”
　　落长河的眼神有些涣散，但意识却还十分清醒。他的手被反绑在身后，盯着车窗外不断拍打的丧尸有些游离。
　　眼见着冯彪收拾好装备准备上车顶开路，他终于回过头来，不容拒绝地说道：“大彪，给我解开，我和你一起上去。”
　　冯彪正准备开天窗的手有些迟疑。
　　落长河继续说道：“快点，趁着我现在还有战斗力。”
　　冯彪有些犹豫地看了看驾驶座的小叶医生，小叶医生没有说话，于是他掏出匕首，一把将绑住落长河的绳子割断，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开窗翻了出去。
　　尽管如此，战况还是陷入了僵局。
　　车前车后，丧尸实在是太多了。
　　杀掉一个又冲上来两个，源源不断，将整条路堵得严严实实，往往是还没来得及在丧尸倒下的时候往前开上一两米，就有新的丧尸顶替倒下的同伴，用身躯堵住逃出生天的道路。
　　柏钺在车内一般拆东墙补西墙，一边快速思索着。
　　这样不行，他们的火力有限，现在看来实在是太分散了。
　　车内的幸存民众似乎是感受到了严峻的气氛，纷纷开始寻找起趁手的武器来，想要在最后关头自保。
　　周凯解开安全带，快步走到车前部，从地上的战术背包里掏出一把手.枪，又拿出几个弹夹放进西装口袋里，选定了一个靠前的破窗户，开始不太熟练地开枪。
　　柏钺通过余光发现这人的准头其实还不错。
　　他又从腰侧拔出一把威力更大的枪来，扔到周凯脚边，然后问道：“练过？”
　　周凯蹲下捡枪，头也不回地说道：“俱乐部，业余的。”
　　“砰——”
　　后车窗毫无征兆地一下子碎裂开来，一只丧尸立刻混合着碎玻璃滚了进来，正好滚到那个推掉落长河自己逃命的中年男人脚边。
　　中年男人惨叫了一声，然后立刻站起来，就像往车前部跑。
　　周凯听到声音回头，正好看见这一幕，他额角闪现出几根青筋，然后不顾形象地大吼道：“高伟！别跑！拿你的警棍！”
　　高伟什么也听不见，脑子里全部都是那个面目狰狞、向他袭来的丧尸。
　　他连滚带爬地从座位里出来，慌乱中从座位下的放脚架绊了一跤，然后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不用回头，他都能够感觉到丧尸腥臭的口腔已经近在咫尺。
　　与此同时，柏钺所站的位置两边的车窗也一下子粉碎，之前仅供一人通过的碎口现在变成硕大的空洞，几只丧尸迅速踩着同伴的尸体爬了进来。
　　车上的幸存者迅速退到中巴的中部过道，背靠背警戒起来。
　　高伟看着前面自顾不暇的柏钺，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他挣扎着迅速往前爬了爬，丧尸本该落在他脖子上的双手转而落在了他的腿上。
　　顾不上回头，高伟抬脚就是一阵猛蹬，但是丧尸依然不饶地抓着他的大腿，怎么都甩不掉。
　　车厢中部的幸存者眼中紧紧盯着两旁的丧尸，没有人注意到地上的高伟。
　　周凯吼完那一声后，视线被人群阻挡，于是也顾不上他，转头就开始射杀起丧尸来。
　　高伟拖着丧尸在地上爬了几步，然后一把离自己最近的幸存者的脚踝，一个用力，就将这人绊倒在地。
　　女人的尖叫声突然响起，旁边的人转头一看，正好就看见高伟将几人中唯一的女性一把拉住，往后狠狠一拽，将女人一把推到身后的丧尸身上。
　　女人雪白的脖颈正对着丧尸尖尖的獠牙，丧尸被瞬间被眼前的美味所吸引，放开了手中还没到手的猎物，一口咬了下去。
　　“啊——”
　　更加凄厉的女性独有的尖叫声响彻整个车厢。
　　嫣红的鲜血大股大股地喷出，迅速将地面染红。
　　浓郁的血腥味传来，剩下了幸存者看着被喷了满脸血的高伟，一下子回不过神来。
　　丧尸被新鲜的血液所吸引，更加疯狂地想要爬上车来。
　　柏钺忍不住吼道：“别看了！再不行动你们就等死吧！”
　　吼完，两旁再次传来两声巨大的爆炸声，仅存的几扇完好的车窗在爆炸的波动中发出不堪重负地吱嘎声。
　　中巴车猛地摇晃，差点就要翻倒。
　　柏钺抓住一个座椅稳定身形，怒吼道：“苗苗！你想炸死我们吗？”
　　赵田田委屈的声音从上面传来：“队长，不是我啊啊啊——”
　　与此同时，灼人的热浪中，顾舟背着那个战术双肩包一个冲刺，砰地一声跳到了中巴车的车顶，紧接着，葛图跟在后面同样跳了过来。
　　“是我扔的！再不过来你们就完蛋了！”
　　顾舟的声音从中巴车车顶传来，带着一丝薄怒。
　　柏钺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趁着车外的丧尸被短暂地解决掉了，他扒开众人，随手点射掉车里被震得七晕八素的几个丧尸，然后略微放低了声音，朝车顶喊道：“船儿！怎么打算的？”
　　顾舟挡在脸上的围巾早就不在了，此时脸上一块黑一块白，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却十分明亮。
　　他从包里掏出一堆零件动作极快地组装起来，闻言没好气地说道：“装个迫击炮，到时候记得躲好！”
　　葛图和冯彪背靠背朝着两边又开始缓慢聚集起来的丧尸猛开火，闻言惊悚地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地说道：“这车怎么躲？！”
　　一个手榴弹下去估计就炸裂了！
　　同时，柏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炸不死的话你就快点！”
　　葛图和冯彪识趣地闭上了嘴。
　　队长说炸不死那就炸不死。
　　顶多就是个半身不遂。
　　手榴弹爆炸后丧尸倒下的间隙，自告奋勇前去开车的年轻男人一咬牙，中巴车再次往前冲了去，直直撞上了前面那辆越野的尾部。
　　两辆车同时一震。
　　车顶上的众人差点被甩下去。
　　落长河甩了甩自己有些发晕的脑袋，感觉尚且完好的右手渐渐开始有些脱力。
　　第一辆越野上，程远似乎在声嘶力竭地喊些什么，但他已经听不太清了，紧接着，一个身影抱着什么东西跳到自己身边，然后速度不减，又跳上了前面那面车。
　　他缓缓转过头去，就看见顾舟把一把组装成型的迫击炮架在了第一辆越野的车顶上，然后程志翻上了车顶，和程远一起跳上自己这辆车，只剩下顾舟一个人在车顶上调试着什么。
　　伸长手臂向往上爬的丧尸被接二连三地射穿，然后滚落在地上，顾舟突然一个转身，迅速地往回过来。
　　落长河恍惚间觉得有人抱住自己一下子从天窗滚了进去，然后又有两个身体从天窗扑了进来，重重地砸在他们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