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归来的我只想学习 番外篇——by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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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里的学生要么“我是谁我在哪儿他在说什么屁话”地盯着老师,要么挠头翻书捡笔就是不看黑板,根本没人想到下一秒竟然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把一个阳光明媚灿烂的星期一变成恐怖片开头。
慕绍耐心等待,终于,教室中央的女生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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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刚开始很高兴……”石嘉荣回忆,“到处看人……”
阮陵的眼神深沉,声音却很轻:“然后呢?”
“然后……”
“然后?”
石嘉荣的表情渐渐困惑,双眼开始失神:“她,开始哭……”
阮陵:“哭了之后呢?”
“哭了之后……”石嘉荣明显正在回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这明显是有人对他们进行了精神上的暗示与诱导,让他们对这段记忆的恐惧降到最低点,更有甚者,直接忘记。怪不得秋水出事以后班上的人没见的多悲伤,没心没肺得好像根本没有秋水这个人似的——秋水在他们的记忆中消失了。
只有石嘉荣记得,毕竟他喜欢秋水。
阮陵伸手帮了石嘉荣一把——他将手掌放在石嘉荣湿漉漉的头顶,就在那一瞬间,石嘉荣的记忆顿时清晰起来,仿佛阮陵的手将记忆外的层层云雾拨开,露出里头的太阳。
石嘉荣:“秋水转头,转头朝你的座位那边看……”
之后的记忆太过痛苦,石嘉荣粗粗喘气,心脏剧烈跳动,像是要把他的生命都耗尽:“……她转头,想看你,她说,她说——不甘心……”
阮陵嘴角浅浅的笑容消失了,瞳孔又黑又深,冷下来的面容就像刚刚开刃的兵器。
“然后,她是怎么死的?”
“死——”这个字眼就像钢针一样刺进石嘉荣的神经,他猛地捂住脑袋,痛苦地嚎叫。
“不要!不要!没有死!她没有死!”
阮陵放在他头顶的手更重了几分:“她是怎么死的?”
这只手好像有魔力似的,一下就抚平了石嘉荣心中繁杂的情绪,他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几秒之后,他开口:“头和身体,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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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萧天瑞,再次看到视频里的惨状也没心思逗笑了。每次看到这一幕,他总会不忍地闭上眼睛,这样一位尚处花样年华的小姑娘,结果死的这样惨烈,但凡是个人,都会觉着心疼。
视频里,鲜血泼洒,秋水的头颅掉在地上,滚了几下就不动了。四周的人好像都被吓坏了,一动不动,只有那具失去头颅的躯体,持续不断地涌出鲜血。
慕绍表情未变,将进度条调到一分钟之前,又再看了一遍,如此反复,至少重复了五次。
“断口平滑,像是利器所致。”他得出结论。
萧天瑞看着他纹丝不动的表情,叹服:“我真是服了您老人家了,路西法不愧是路西法,见过大世面。”
慕绍不理他,继续分析:“没有具体的兵器,空气?看不出波动,细线?没有……”
他一个一个提出假设,再一个一个否决。
纤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敲打桌面,慕绍眸色深深:“不是外力,里面?水?血……血液?”
说到最后一个词,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若有所思:“血液,可以办到,目前登记在册异能和血液有关的……”
萧天瑞点开手机,替他回答:“零。”
手机上的数据明明白白,萧天瑞说:“我上局里的资料网看了,没有。”
“那就是野生异能者了。”
“不是——”萧天瑞说,“万一你猜错了呢?你也没证据证明是血液啊。”
慕绍笑笑,关掉视频:“我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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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了!不要了!我已经说了!”石嘉荣把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我已经说了!”
阮陵:“那再说一次,最后一次。”
他抓着石嘉荣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乖,再说一次。”
石嘉荣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神情很是痛苦:“头,和身体,分开了……”
阮陵追问:“是怎么分开的?”
“就分开了……好像被砍掉一样……”
阮陵:“没看到有其他人?没看到有其他东西?线有没有?”
石嘉荣想往后退:“没有!没有!没有!”
“口子呢?口子呢?是光滑的吗?”
阮陵的语速越来越快,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石嘉荣颤抖着回答:“是,是光滑的……”
一把扔开石嘉荣,阮陵曲背弯腰,腹部传来隐约细密的疼痛,“血缘……”
“神——父——!”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石嘉荣坐在地上,愣愣看着。褪下温和的外皮,阮陵的眼神冷得好像是极北的寒冰,渗出隐约的凶恶气,像是将猎物疯狂撕咬的野兽,溅出的血珠凝在眉间,成了那点殷红小痣。
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气息。
石嘉荣哆嗦了下,片刻后,嘴唇尝到咸味,他恍惚地摸上脸颊,却摸到一手的泪水。
——他被吓哭了。
第8章 水煮肉片
一个小时后,被吓哭的石嘉荣同学连同吓哭他的阮陵一起站在了办公室里。办公室里除了班主任罗翔,其他老师都去上课去了。
现在办公室里就只有罗翔、石嘉荣、阮陵、一个揭发校园霸凌的正义男同学,以及接到电话后立即赶来的年轻女性。
办公室的气氛静到可怕。
罗翔小声冲那名男同学说:“你先回去上课吧。”
一个小时前,下课铃刚刚打响。这名男同学憋了一节课的尿,听到铃声立即像野狗一样奔向厕所,哪知道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的校霸,和另一边弯着腰神情痛苦的阮陵。
男同学震惊,男同学握紧拳头,心中的正义感像火山一样爆发,连憋了一节课的尿都不管了,连忙跑去喊老师,刚巧下一节是数学课,喊来了一头雾水的罗翔。
听到这男同学的话,罗翔的第一个反应是“石嘉荣又去欺负阮陵了”!进而想出了一百八十种惩罚手段,没承想进了厕所,才发现看起来像是被欺负的居然是石嘉荣?!
脑袋连同半件衣服全湿透了,虽然现在天气回暖,也保不齐会生病,还来不及理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罗翔就把两人带到了办公室,擦头发擦衣服,开上暖气。
石嘉荣手臂、脖子上细小的伤口不少,湿了的衣服更是确凿的证据,相比阮陵全身整整齐齐没看见伤口,明显石嘉荣是弱势的一方。
可是这不应该啊。石嘉荣,奇装异服翘课打架,通报批评的单子都印出一叠了,之前还总爱找阮陵麻烦,为这事,罗翔明里暗里说了他不下十次,还费尽心力调座位,力图让两人少碰面。而阮陵呢,虽然成绩不算拔尖,但至少能考一个重本,平时也很乖巧,老师和同学都挺喜欢他。
要真欺负,也应该是石嘉荣欺负阮陵啊!
问了将近四十多分钟,石嘉荣愣是不肯开口,嘴硬的跟葫芦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看到狼狈模样伤了自尊心。
阮陵倒是很乖的,直截了当告诉罗翔:“我打了他。”
罗翔:“??”
你打了他,那你为什么打他?
前因后果又是什么?
阮陵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就动手的人,石嘉荣一定做了其他的事情,才会激怒这个平时脾气都很好的孩子。
可是石嘉荣愣是不说。
无奈,只能各打二十大板,叫来家长。
石嘉荣的家长倒是来的很快,不过看着不像他妈妈,穿着裁剪合身的西装裙,脸上画着淡妆,有股子知性美,说话的语气也很平和,只是话不怎么好听。
她开口第一句就说:“我是嘉荣的小姨,看着嘉荣长大的,他从小家教就严,怎么可能欺负同学呢。”
言下之意,就是阮陵这个家教不好的学生才会做出这种事情。
罗翔的脸色被她这一番话说的,变得有些不好。
女人看着浑身是水迹满身伤口的石嘉荣,很是心疼,拿出纸巾来想要为他擦血:“怎么身上到处都是口子,小姨给你擦擦……”却被石嘉荣一掌挥开。
女人也不觉尴尬,顺势收回了手。
她看向另一为外貌俊秀的男生,掩盖中眼中的嫌恶,语气轻柔:“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阿姨懂你们,年轻人总是会冲动一些——”
“这样,我也不追究了,只要你向我们家嘉荣道歉,离开这个学校,就行了。C市除了三中,不是还有一个一中吗?阿姨也不是为难你,只是怕你们凑在一起,再起矛盾。”
满嘴的为对方着想,实际上居高临下,颇有一种看不起人的自傲。
慕绍匆匆进门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也可以让你家小孩离开啊。”
慕绍推着轮椅进门,唇角含笑。
他很有礼貌地冲罗翔点点头:“您就是阮陵的班主任吧,我是阮陵的哥哥。”
阮陵的家庭情况,罗翔还是知道一些的,父母双亡,也没有亲生的姐姐哥哥照顾,孤苦伶仃一个人。他不想让阮陵面对别的家长处于下风,因此好说歹说才让阮陵打电话叫人。
但没想到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人,说实话,有点怪异的感觉,这位哥哥看着还比较温和,但罗翔总有一种他很危险的感觉。
错觉吗?
女人笑笑:“这次可是你家孩子欺负了我们嘉荣,怎么说责任也在你们。”
慕绍不动声色:“是么?”
他推着轮椅到石嘉荣面前,很诚恳地询问:“请问是阮陵欺负了你吗?如果真是他欺负了你,我也不会偏袒阮陵。”
石嘉荣始终垂着头颅,咬紧牙关不肯说话。
慕绍又转向阮陵:“是你欺负了同学吗?”
阮陵想了想,伸手踮脚拍拍石嘉荣的头:“没有啊——我只是在和石同学玩闹而已。”
眼角弯弯脸带笑颜,这幅亲切的模样,好似真的跟石嘉荣关系很好。但是在被他拍头时,石嘉荣微微颤抖的身体可说明了不是这样。这股颤抖非常细微,罗翔和石嘉荣的小姨并未发现,但却确确实实被慕绍看在眼里。
阮陵原来也不像外表那样弱小。
慕绍:“那就只是误会。既然是这样——”他对着罗翔,“老师,我先把阮陵带回家了,家里出了点事情,实在不好意思。”
说着,他便推动轮椅向外走去,经过阮陵时停顿一小会儿,示意他跟他出去。
女人却不乐意了:“什么误会!哪有玩闹会是这样的?”她指着石嘉荣脖子上的伤口。
“哦,这样啊——”阮陵说,“这只是不小心蹭到的。石同学,你应该很清楚吧?”
“你——”
女人的声音被打断,一直低头的石嘉荣终于抬起头来,嘴角带着僵硬的笑容:“就是阮陵说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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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时候天已经灰蒙蒙的,下起了小雨。
阮陵几步就走在了慕绍前面,置身雨中,朦朦胧胧的细雨将他的黑发打湿,更软更柔。
两人一路沉默。
等到走回街上,雨势愈大,原本还能接受的小雨眼看着就要演变成倾盆大雨。
慕绍:“阮陵,过来我这儿拿伞。”
阮陵其实很瘦,雨水浸湿校服,才显出一些轮廓来,尤其那苍白不似活人的肌肤。但他此刻的神情很安静,双眼雾蒙蒙的,就像雨中沉默的花。
慕绍的伞放在中空的扶手里,他按了一个按钮,扶手顿时分开,露出其中的小花伞来。
阮陵撑开花伞,一朵朵艳丽的红花撞入眼帘,他面不改色撑起,很谨慎地将雨水隔开。
慕绍却有些尴尬,解释道:“这是别人硬要塞给我的。”
这柄伞其实不大,撑开来勉强能遮住两个人,阮陵放慢了步伐。慕绍注意到,无论轮椅还是自己本身,都没有被雨淋到,而阮陵有将近一半的肩膀露在外面。
他不动声色地凑近了些,近乎闲聊地说:“我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以为你被打了,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阮陵:“结果没想到是我打了别人。”
慕绍不会询问阮陵为什么要打人,虽然只是短短几天的相处,他还是能看出阮陵并不是个品性恶劣冲动的人,对方一定是做了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才让他这样。
阮陵却接着说:“他跟我说起秋水——”
“慕哥,秋水真的是那样死的吗?”
语气平淡,就好像是在问“今天中午吃什么”一样。
局里不是已经对那群学生做了记忆睡眠吗,怎么还有人主动提起?!
慕绍在心中暗骂那群掉链子的,他刚刚看完监控时,还怀疑过阮陵——看得出秋水跟他关系很好,两人是男女朋友,可是住在家里那么多天,他也没见过阮陵有一丁点情绪上的波动,也没有主动提起过秋水。
现在想想,应当是阮陵跟秋水的关系好过了头,导致他一直认为秋水其实没有死,自欺欺人。今天却被人一下子戳破了幻想,换作慕绍也会把那人打得半死。
慕绍:“你别多想,局里会调查的。”
阮陵不再说话了。
等到他们经过一家中餐馆时,慕绍却突然停下,一看手机,现在已经11点了。他看向阮陵:“今天就在外面吃吧,我请客。”
中餐馆里只有零星几个人,环境还算清幽,慕绍拿了菜单随口念出几道菜,然后将菜单递给阮陵:“多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