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欲乌托邦——by试亚铁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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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宴会即将开始,请收到邀请帖的生者于七点半准时入场,带上精美的礼物,主人会十分高兴的。”
小模型从窗口爬出来,它着急地挥舞着双手,秦愈想着“请帖”的事情,没有在意小模型的异样。他紧张问葛鄞:“你有被邀请吗?”
没有邀请就进不去宴会,进不去游戏就无法结束。
最后就是等死。
葛鄞从衣服包里取出一张纸在他眼前晃了晃。
秦愈顿时放心了,没想葛鄞下一秒说:“这是我的。一张只让一个人进。”
“真的?”秦愈把邀请拿过去一看,果不其然,上面写着“一帖一人”。
这也太坑了。
“这还怎么玩?现在才说要请帖,他怎么不等我走到门口才说?”秦愈道。
日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率迅速减弱,葛鄞一点不着急:“会有你的,等着。”
“她可不一定卖我这个面子。”秦愈明白他的意思,可这个世界的种种超出他的理解范围,很多事并不是他们看到的那样。
他道:“你去拉个假人过来,把他们俩抱出来。”
葛鄞看了他一眼:“真的要带过去?”
秦愈沉默了一会:“总得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葛鄞离开了,秦愈突然感觉手一痛。小模型狠狠咬住他的手背,他急忙把小模型拉开:“好好说,别动口!”
小模型气呼呼站起来,它的动作变得十分灵活,现在几乎能随意跑跳。
秦愈轻车熟路取出脚下的纸条,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后,他一脸复杂地放了回去。
小模型见他不为所动,还要扑过来,秦愈按住它的脑袋:“行了差不多可以了,再咬我生气了。”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回事,”他将小模型放进大衣兜里说:“我会和他好好说的。”
葛鄞回来的时候,秦愈冲他笑了笑。
“你干什么?”他皱眉走过来,然后目光直接落在秦愈兜里的小脑袋:“它说什么了?”
假人打开了门,秦愈装作轻松道:“是这样的,你先听我说……”
假人出来了,两手空空。
前女友没有说下去,葛鄞一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侧过头看着只剩下布条的地面,一言不发。
他不说话的样子的确很吓人,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小模型不敢露出脑袋的原因,秦愈看着都觉得有些渗人。
“怎么回事?”
葛鄞喝了一口热水,他拎着小模型的后领,手伸到栏杆外面。“我不信尸体自己跑了,你自己交代。”
秦愈想要劝劝他好好说,但葛鄞压根不看他。
小模型吓得直抖,葛鄞伸出第三根手指扣住那小衣服:“说吧。”
然后几秒之内,秦愈眼睁睁看着小模型的头顶被纸张顶了起来。
他连忙伸手去把纸拿进来:“行了,你别吓它。”
小模型被放回秦愈兜里时,葛鄞重重放下杯子,那毛茸茸的脑袋一下就钻进去了。
秦愈看了他一眼念出纸上的内容:“是谢评也他们带走的。”
年轻军官闭上眼:“他怎么拿得到?”
那张纸递到葛鄞面前,秦愈说:“它说进来的是一个白色的女人。”
葛鄞绷紧了下颌线,秦愈继续道:“看来这地方界定的‘死亡’和我们理解的生命结束并不同。”
小模型说一个白色的女人走了进来,另外那个男人站在窗户边看着。
白色的,很大概率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衣服上红色的血,那是生命消逝的象征。
严安穿上医生的白大褂,在这个死了许多人的地方,就被自动认定为“已死亡”。
“这也行?”秦愈无语。
罗月尸体被谢评也带走,他们输定了。
但葛鄞摇摇头:“不一定。”
还没到最后的时刻,游戏时间是三天,他们还有充足的时间。不过,葛鄞更想在今晚就解决掉那个麻烦。
距离七点五十还有二十分钟。
“走吧,你不是还差请帖?”葛鄞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我们去把它要回来。”
第22章 我是你自己
他们赶到的时候,有人已经躺在地上,血流不止。
那是严安,她捂着脖子,胸口大幅度起伏。
这里显然已经发生过争执,严安的脖子上一排密密的小孔,鲜血喷涌如注,她躺在地上无力地想要爬起来,眼睛快要挤出眼眶一般看着萧悦。
萧悦将谢评也踩在脚下,她跨坐在他胸口,浓密的头发像蛇一样涌入他的口中。
“不诚实。”萧悦轻轻蹙眉,她举着那把梳子,“不听话的孩子……”
粘稠的鲜血从梳子上面滴落,在她即将把梳子插/入谢评也的脖子时,秦愈喊了她的名字。
萧悦高举着手没有回头,她的后颈上的眼睛睁开。
这时候秦愈注意到另外一件事情。
她的背部高高鼓起,旗袍被撑破,露出里面的东西。
一只小手露出来。
“罗月。”葛鄞停下脚步,手拦在秦愈面前。
罗月的身体和萧悦紧密贴合在一起,就如同要长在一起一般,萧悦松开掐住谢评也的手,她把那沾血的梳子插进头发,血液瞬间被吸收了。
她站起身,谢评也猛烈咳嗽起来,发尾抽出他口腔时带出血丝。
萧悦欣然冲着葛鄞道:“谢谢你啊,不然我还找不到他们。”
谢评也躺在地上,血液从他嘴角流下,他的嗓子严重受损,说话都很费力:“秦先生……”
严安很快就没了呼吸,秦愈摸了摸不再跳动的颈动脉,抬头问:“你为什么要杀她?”
思考了两秒,萧悦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她摸着梳子的齿,上面少了两颗,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你们不该打扰我的,你们帮我缝好玩偶,我不杀你们。”
秦愈再次看向谢评也,他问:“你都已经把梳子拿走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我猜你的目的,不是让我们去那个房间。”
“对啊,想知道为什么吗?”谢评也笑道。
他低头注视着严安没有生气的脸:“只会捣乱的东西,应该在死之前,留下她的价值。”
“我在14B-01就发现了,你为什么要那么依赖那把梳子。你坐着的那个箱子那么大,装什么好呢?”他绕着萧悦走了一圈,然后道:“以你的体型,正好能塞进去。”
空气凝固了一般,萧悦皱眉。谢评也看着秦愈和葛鄞的模样,笑了一声:“你们该不会,还没发现吧?”
没有得到回应,他认真点点头:
“她是自杀的。”
谢评也指了指萧悦。
萧悦攥紧了木梳,寒声道:“你胡说。”
他对萧悦道:“在14B-01你就一直不停地用梳子梳头,我想是在箱子里困久了,血凝固成块,头发都结块了,你这么爱漂亮的女人,一定很需要它。不过,应该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我一直都想证实这个猜想是否正确。”
谢评也蹲下掰开严安的手,两粒断掉的梳齿在她的手心刻下红印,他轻轻拂过严安的额头:“我打开箱子,看到你的尸体脖子上的伤口细密如孔,随便想想,就知道是什么刺的。”
“所以,我让安安拿着梳子,告诉她绝对不能给你。”
他的声音沙哑,腥气在胃中翻涌:“就是为了试一下,你是否真的会因为这把梳子——杀了她。”
“你胡说,是罗蜀和林杏杀了我!!他用他情人的红丝带,将我勒死!”萧悦狠狠抓向脖子,指甲剥落皮肤,伤口赫然,正是青紫的勒痕。
但是秦愈觉得谢评也说的是正确的。
“你连自己都要骗。”似是叹口气后,谢评也无奈道:“你为何而死都不明白吗?”
这边两人还在说着小话。
谢评也看过来招了招手,道:“秦先生,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吗?”
萧悦已然陷入自我怀疑中,她明明是被那两个人联手杀死,怎么就成了这个男人说的那样,她是自杀的?
渴望真相的心蠢蠢欲动,她摊开手心,断齿的木梳,不禁自问:
她真的这么需要这把梳子吗?
“我有事要请萧女士帮一下忙,很着急。”秦愈想了想措辞开口,“不知您是否知道2号诊疗室在哪个位置?”
萧悦转身。
这个名字——
“我知道,你去那干什么?”
剩下十分钟。葛鄞道:“你想知道的,我们也想知道,而答案就在那里。”
2号诊疗室就在旁边不远,省了很多不必要的时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萧悦推开门的时候,神诀的声音出现了。
“2号诊疗室修缮中。生者不允进入。”
秦愈道:“那便请萧女士进去看看。我们需要一张邀请函。”
萧悦的高跟鞋踏在地面上,这个角度只看得见里面是一个十分整洁的房间。她的背影颤了颤,所有人都听到她深吸一口气。
谢评也一只手搭在秦愈肩膀:“你们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她不动手的?怎么一到我,就一死一伤,你是不是作弊了?”
“你居然还腆着脸跟到这里?你当时就是想把她引过来,让我们吃个亏?”秦愈冷冷道,把他的手拿开:“不好意思我有洁癖。”
小模型探出半个头。
“罗月的身体,不是你带走的。”秦愈把小模型按进去,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
谢评也嗤笑:“本来就不是我,怎么还有人往我头上乱扣帽子?我就是路过看了几眼。”
秦愈转向葛鄞道:“你说,她知道她是谁吗?”
“不要着急。”
葛鄞手扶住门框,他死死盯着萧悦。
“真相很快就要揭开了。”
萧悦在诊疗室里抬起手,微微张开,这个安静的诊疗室,在她耳朵里,有无数个声音交杂。办公桌那里放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
她站在了那里。
两分钟后,萧悦就走了出来。
一张手写的邀请函递葛鄞面前,葛鄞接过。
“走。”
秦愈拿过邀请函,最后看了一眼愣在门口的萧悦,她仰起头定在原地,看不清脸。
——————
在这个冰冷的疗养院里,14-25是最温暖的地方。
巨大的玩偶熊站在门口迎接每一个到来的宾客,两只白色兔子跳上餐桌,见到陌生人到来,它们迅速呆立不动,变回布偶。
气球会自己折成小狗的模样,门口的铃铛不会停歇。芭比娃娃在地上跳起舞,纸折蝴蝶四处飞舞。
小女孩的梦应该不过如此。
这是罗月制造出来的,属于她的9岁生日会。
“爸爸说,我过生日的时候,我们要先唱生日歌,然后切蛋糕,最后就是拆礼物的环节!”
罗月蹦蹦跳跳将空位摆上各种玩偶,她在每一个玩偶上写上名字。
爸爸、小阿姨、陈叔叔……
女孩的虚像看起来很开心。
秦愈坐在中间,他看到了墙上被气球遮住的照片。
其他几幅,也都被气球遮得严严实实。
葛鄞道:“照片上只有两个人。”
“我还是想弄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秦愈看着跑来跑去的女孩,他站起身去帮她分发碟子。“为什么一开始,没有任何人发现呢?”
时间到了8点20,罗月一个人唱完生日歌,她站在椅子上举起塑料刀叉:“我们来吃蛋糕吧!”
说罢,她便将手中的刀切向奶油蛋糕,一边自言自语着“这是小阿姨的,这是爸爸的……”
一颗沾着奶油的草莓被一只手拿起来。
她抬起头,看清楚来人,甜甜笑起来:“妈妈。”
萧悦无声无息地走进14-25,她身着一条红裙,草莓被她放入口中。她双目无神,只死死盯住罗月的脸,牙齿咬破了指尖。
葛鄞站在挂着照片的墙前,将那个八音盒放在罗月面前。
小女孩突然神情失落道:“还没到拆礼物的时候呢……”
然后一个裂纹遍布的水晶球出现在桌子上。
谢评也看到水晶球的时候,啊了一声:“那个,是安安摔碎的,可不能怪我头上,对了那个小熊也是她划破的。”
萧悦死死咬住嘴唇,眼前的女孩和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不是我的女儿。”她说,声音在颤抖。
罗月睁着大眼睛看着她,然后颇为老成地叹口气。
“我不是你的女儿。”她的话让萧悦仓皇后退一步:
“我就是你啊。”
水晶球应声破碎,八音盒里传出缓和的乐曲。
谢评也抱着手,靠在沙发上,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秦愈把手伸向蛋糕,他取出一个亮晶晶的圆环物体,他端详着这枚戒指:“我想,你应该是忘记了什么。”
罗月跳下来,拍了拍手,对着沙发上的玩偶们说:“现在我们来拆礼物!”
她爬到餐桌下,呼哧呼哧抱出一个盒子。然后递给萧悦手中:“这个,就让你来打开吧!”
萧悦打开了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张文书鉴定。
两滴血落在了纸面上,她忽然感到喉咙被穿透的疼痛,热流从她的指间溢出。
气球一个接一个地爆炸,彩色气泡的后面,就是真相。
每一张照片上,都是罗蜀和她甜蜜的合影。
纸张落在葛鄞脚下,他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