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牙之名——by绿野千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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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渝州摸摸被咬的地方,拿眼睛偷瞄司君:“那个……”
“别说话。”司君端起桌上刚倒的酒,闷了一口。
这人,明明是他咬人,怎么比被咬的还委屈。夏渝州轻轻叹了口气,也不敢说话了,抬眼看向何顷那边。
酒吧老板的脖子已经被咬出了两个小血洞,自己还浑然不知,一脸的享受。人家何三少就非常有素质,吃完饭知道顺手刷碗,伸出舌头舔走流到外面的血珠子,又舔了舔两个血洞。
原本有些骇人的血窟窿,肉眼可见地缩小,不再出血。
“哎呀,给你咬破了。”何顷捏着轻轻柔柔的少女音,歉意地说。
先前还一副玩世不恭模样的酒吧老板,看着何顷的眼神却不知不觉地变了,语调异常温柔地说:“不要紧的宝贝儿,你咬死我都可以。”
“我怎么舍得呢。”
“你真迷人。”
夏渝州身上的鸡皮疙瘩一颗一颗冒出头,抖着胳膊看看还在闷头喝酒的司君,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他俩没事吧?”
司君看了一眼那辣眼睛的两人,垂目:“血牙毒液的作用,一时半刻好不了。”
血牙毒液?
夏渝州头回听说,血牙还带毒的:“他这毒液什么功效?”
“何家的毒液,是倾心,让食物心甘情愿……”司君顺着继续解释,说到一半却说不下去了,狠狠瞪了夏渝州一眼,“你为什么还能这么跟我说话?”
刚刚做了那样的动作,这人怎么还能像无事发生一样探讨学术!
夏渝州眨眨眼:“怎么,你的毒液是让人不能说话吗?”
司君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
夏渝州伸手托出杯底,叹了口气:“我都乖乖给你咬了,怎么还生气。”
这话说话,周围忽然安静了一下。正在黏黏糊糊的血族和食物齐齐看过来,夏渝州不明所以,旁边的司君被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酒呛到了:“咳咳咳……”
酒吧老板笑眯眯地看他俩:“兄弟,玩得够野啊。不过我这可是文明吧,大庭广众还是收敛点。”
夏渝州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在黄色段子里,咬还有别的意思。才几年不在大城市,这里的人怎么都变得这么开放,真是太不像话了!夏渝州拉上口罩遮住泛红的脸,轻咳一声:“那个老板,跟你打听个事,你最近有没有在酒吧附近见过一条哈士奇?”
老板目露警惕:“你们找哈士奇做什么?”
司君给何顷打了个手势。
何顷了然,推推食物:“问你,你就好好回答。”
“哎,我这不是随口问问么,”酒吧老板立时换上了温柔的笑容,“因为我就养着一只哈士奇,前些日子捡到的,油光水滑可漂亮了。怎么,你这朋友丢狗了吗?”
“我想看看那狗。”何顷扭扭身子撒娇。
“好好好,看看看。”老板站起身,跟酒保交代一声,就带着三人往后院去。酒吧的后院不对外开放,是老板的私人空间,需要穿过后厨才能到达。
夏渝州跟司君对视一眼:“这毒劲够厉害的,话说你家的是什么毒?”
司君不理他。
夏渝州歪头看他,不看路,“咚”地一声磕在了后厨的不锈钢桌角上。鸡飞蛋打,“嗷”地一声蹲下来。身后背着的大宝剑哗啦啦把人家桌上的东西扫下来。
司君:“……”
夏渝州可怜巴巴地抬头看他。
司君揉了揉青筋蹦跳的额角,扔下几张钱赔偿食材,弯腰把他拉起来:“好好走路。”
推开后厨的不锈钢门,别有天地。跟酒吧里的喧闹完全相反,这里像是个安静的小咖啡店,露天的院子里摆着一组秋千卡座,支了一柄咖啡色的遮阳伞。旁边有细铁丝做的笼子,看起来像是关狗的,里面放着食盆、水盆、尿垫,就是没有狗。
“哎,狗呢?”酒吧老板快步跑过去,检查狗笼子。
原以为哈士奇智商低,不需要太复杂的锁,他就弄了个最简单的,门只用一根小铁棍插着。如今,那插销被拨开,笼门大敞。
“呜……”低低的咆哮声,从秋千椅的另一边传来。
老板脸上一喜:“我就知道这傻狗跑不远。”说着往那边走,刚绕过视线死角,忽然惊叫一声,连滚带爬地退出来。与此同时,三只黑黝黝的疯狗,流着口水从阴影中走出来。
夏渝州一惊,立时拔剑出鞘却不出招。这要是以前,他就直接打狗了。但经历了黄昏路的流感,轻易不敢在外面杀狗了。
然而他不杀狗,狗自己扑上来。
三只疯狗盯着他们看了片刻,走在最前面那只忽然朝着司君冲过来。司君闪身躲避,夏渝州抓着他自己换到前面,提剑自下而上劈斩,一剑斩断了狗爪子。
黑血喷溅,司君一把揽过夏渝州,堪堪躲过,没让血珠子沾到一丝一毫。然而那狗像是不知道疼,摔了一跟头瞬间又爬了起来。与此同时,另外两条也扑过来。
“那边!”何顷指着后厨那光可鉴人的不锈钢门。
大概是为了庭院的美观,老板将那不锈钢门的这一侧贴了镜面膜。
“啊啊啊,快跑啊!”酒吧老板惊恐地大叫。
司君一把抓住他的后领,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针剂,照着肩膀直接戳下去。老板的叫声戛然而止,身体软成了抹布,被司君单手提着直接塞进了狗笼子。
而何顷已经引着狗,直接钻进了不锈钢门上的镜中世界。
夏渝州不敢耽搁,也跟着冲进去。
这镜子只能找到眼前一方庭院,世界就非常狭窄。三只疯狗进了镜中,迅速膨胀变大,夏渝州冲进来就撞上了一只的脊背,想也不想地一跃而起,直接照着狗脖子砍下去。
寒光过处,削铁如泥。
巨大的狗头直接被一剑砍断,咕噜噜滚到何顷的脚边。
何顷穿着高跟鞋,跑太快没站稳,被这狗头一绊,直接摔了个大马趴。脸跟大张着的嘴巴对了个正着,忍不住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一边叫一边快速滚开。
夏渝州也没想到无涯剑这么好用,本来他还担心这剑在镜中杀不到狗。
“吼——”另外两只狗,看到同伴身首异处,嘶吼了一声,竟然开始后退。
司君也跟着进来,银色月亮顿时在天边升起。
那两只本来已经怯场的狗,看到司君的瞬间又有了精神,嘶吼着朝他奔去。司君拔出佩剑,挽了个华丽的剑花,清晰可见的光晕自剑尖荡漾而出。奔跑着的巨兽犹如被按下了慢速键,从百米飞狗变成了老年散步狗。
“厉害!狗也能冻啊!”夏渝州轻甩无涯剑,将剑上的黑血甩掉,快步跑过去砍狗头。
慢动作的狗,就是个活靶子。夏渝州不费吹灰之力,咔咔两下砍了干净。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两颗头颅咕噜噜滚到了远处。
夏渝州跑过去,蹲下仔细瞧瞧狗嘴,伸手就去拔狗牙。
“哎哎,你干什么呢!”何顷甩掉高跟鞋,快步跑过来抓住他的手腕,“不能碰的,要是磕破皮你就死了。”
不完全种狼人的口水是带毒的,这种毒对人类来说就类似于狂犬病毒,沾染上有很大概率得狂犬病。而对血族来说,是致命的毒药。
夏渝州:“啊?”
“所以要把狼人拉进镜中,一则是为了不让病蚊扩散,再则也是为了使用能力控制以免被伤到,”何顷指了指司君那剑尖渐次收敛的光华,“还是你们家的‘镇静’好用,哪像我们家的……”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夏渝州挖出一颗狗牙,捏在手里看看,“血族对这种疯狗的毒,应该是免疫的啊。”
何顷惊恐的看着他的动作,伸出涂了红指甲的手,指着他颤抖半晌:“你你你……”
司君走过来,皱眉看着夏渝州的动作,掏出一只手帕:“他们家血统特殊。”
“什么血统,这么强?”何顷上下打量那拎着大宝剑挖狗牙、踢狗头的人,“啊,对,他是传说中的东方种!这也太厉害了,你要是跟他生个孩子,一定会是史上最强大的血族。”
正犹豫要不要递手帕过去的司君:“……生不了。”
何顷:“怎么,咱们跟东方种有生殖隔离吗?”
司君默默看他:“他是个男的!”
第38章 任务
何顷:“……”
“什么男的?”夏渝州抓着一把狗牙蹦过来。
司君看看他粘着口水的指缝, 再看看自己没有戴手套的手, 拿着手帕不知所措。
“男的, ”何顷伸出细长的手指,点点夏渝州再点点司君, 用娇娇柔柔的少女音说,“你们两个臭男人,没一点用, 还是香香软软的小姐姐好。”
小姐姐……
夏渝州看看他贴了水钻的长指甲,又看看那几乎短到大腿根的豹纹裙:“你怎么还惦记小姐姐?”
何顷换回了青年音,粗声粗气:“我一个直男, 为什么不能惦记小姐姐!”
他,何老三, 女装、伪声、吸男人血, 但他是个直男, 比埃菲尔铁塔还直。
“……行吧。”夏渝州无言以对,而后看向司君, 想提醒他狗已经杀完, 把冻结的能力收起来不要浪费了。
司君在他看过来的一瞬,便低头用手绢擦拭佩剑, 剑尖的光芒已经收敛。
夏渝州话没说出口, 咂咂嘴:“那什么, 这里有六颗牙,咱们一人两颗。这三只狗怎么不会变蚊子?”
话音刚落,“嗡”地一声齐响, 几十只蚊子忽然出现在空间中,更有无数黑色光点从狼人身上逸散。何顷惊呼一声:“哎呀,忘了烧了,快点快点。”
这个空间比较小,只有庭院和庭院墙头外的上空。密密麻麻的蚊子腾空而起,遮天蔽日,比在ABO广场那次看着还要刺激。因为离得近,且没地方跑。
巨大的蚊子可不像狼人那样对东方种敏感,无差别地冲着三人飞来。
夏渝州挥剑,寒光随着剑身横着劈出去。西式佩剑只能一只一只戳,他这传统宝剑却是可以放大招横劈侧砍的,让吹毛断雪的宝剑来杀灭害虫吧!
“呼——”宝剑穿过蚊子身体,劈了个空。
用力过猛,宝剑刹不住车,狠狠劈在地上,将一块地砖劈成了两截。“怎么回事?”夏渝州踉跄了一下,大蚊子挥动翅膀,仿佛在嘲笑他不自量力。尖尖嘴冲着他俯冲而来,又在距离他半米远的地方戛然而止。
司君重新挥剑,大蚊子纷纷落地。
“你这剑杀不了病蚊啊,”何顷甩手,变出一把武器,“杀狼人还不错。”
夏渝州无法,只能拿出含山氏的佩剑,一个一个戳蚊子:“你这个狼牙棒不错啊,借我一个用用。”
不同于含山氏那华而不实的佩剑,南国氏的武器瞧着就实用很多。那是一把像剑又像狼牙棒的东西,确切地说,好似杀猪卖肉的磨刀棍安上了铁刺。砸、劈、砍都可以,用起来很是爽利。
“什么狼牙棒,”何顷优雅地转动手里的武器,给他看精致的玫瑰手柄,“这是玫瑰刺!”
南山氏的家徽是带刺玫瑰,这武器也是家徽变的。不同于含山氏的一对袖扣,玫瑰刺是单只的,没有多余的借给夏渝州。
于是,夏渝州只能继续苦哈哈地挨个戳刺。
一茬蚊子还没杀完,另一茬又变成了。三只狼人尸体,源源不断地冒黑光,更糟的是司君的“冻结”能力到时间了。
“嗡——”失去了压制,蚊子们立时活泛起来,嚣张无比地升空。小小的庭院空间,顿时被黑压压的蚊子遮住了穹顶,连天上的银色月光都透不进来了。
夏渝州侧滑一步,抬手戳破一只扑向司君的蚊子肚,横剑护在司君身前。他记得上回司君用完这种能力就反应迟钝了一会儿。
司君看着挡在身前的背影,眸色微暗,喘息两下喊道:“何顷!”
“哎,知道。”何顷咬牙,挥动手里的玫瑰刺,艳红色的光芒自尖刺上纷纷透出,瞬间钻进所有蚊子的身体。
夏渝州期待地仰头看去,等着蚊子纷纷掉落的壮丽景观。然而并没有……
那些蚊子还在持续飞行,但不再有目的地攻击,而是如没头苍蝇一般开始胡乱飞行。夏渝州眼睁睁地看着离他最近的一只蚊子,与水平面呈四十五度角斜着身子,坠机一般地撞向地面。
“哎呀,就说没有你家的‘镇静-冻结’好用。”何顷抱怨着,追着那些宛如喝高了的蚊子捕杀。
“这是什么能力?”夏渝州戳蚊子,晃晃悠悠的蚊子对于他的接近并没有感觉,还在我行我素地表演空中特技。
司君缓过劲来,提剑开始杀蚊子:“混乱,他家的能力是倾心,到镜中就是混乱。”
这话说得忒简略,但从上学时候就习惯司君讲题模式的夏渝州,立时就明白了。血族的能力,跟他们自己血牙的毒液功能有关。
司家的毒液是“镇静”,到了镜中就会扩展为“冻结”,让蚊子动作变慢;何家的毒液是倾心,到了镜中就扩展为“混乱”,让蚊子对环境的认知不清晕头转向。
混乱的蚊子虽然不好捉,但三人合力,还是在三分钟内将蚊子杀光了。何顷将一盒火柴扔给司君:“你来吧,我手软。”
司君接过火柴,点燃一根,弹到狼人尸体上。火星沾染到黑色的血液,立时燃烧起来。
镜中一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哔啵声。何顷捡起自己的高跟鞋:“下次杀了狼人赶紧烧,我宁愿不要那些蚊子嘴,累死了。我们家这能力,简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