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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牙之名——by绿野千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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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君也很震惊,一直以来五岭氏都是五大氏族里最为神秘的存在,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东方种的家仆。
  “这是祖先的传承,你不必有负担,兴许认你为主对他们来说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好处。先不要拒绝,等五岭氏的族长来了再说。”
  夏渝州点头,又挠挠头:“我们家有这么厉害的家仆,怎么混到这么惨的。”
  司君以拳抵唇轻笑:“那得问你的曾祖父辈了。”
  “哥哥!”一声带着哭腔的少女音从楼上传来,眼睛红红的谢茵茵飞速奔下来,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进了司君怀里,“哥哥,对不起呜呜呜,我都不知道呜呜呜……”
  司君被撞得晃了晃,抬眼看向还站在楼梯上的舅舅。
  司舅舅点了点头,温和地看向夏渝州:“渝州愿意的话,今晚留下来住主宅吧,这里比外面安全些。”说罢,也不等夏渝州答应,就转身上楼去了,不打扰兄妹俩的认亲活动。
  以至于夏渝州客气的话就没说出口,咂咂嘴,看向嚎啕大哭的闺女和面无表情的男朋友。冲司君挤眼,示意他哄哄。
  司君缓缓抬起手,戴着手套的手握成绅士拳,轻轻搂住哭泣不止的少女:“这是血族的规矩,你以前肯定不能知道。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就可以做正常的家人了。”
  “嗯!”谢茵茵用力点头,继续抓着哥哥呜呜哭。
  司君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你不能叫我哥哥。”
  “为什么!”小姑娘震惊地抬头,满目悲凉,“已经是血族了还不能叫哥哥吗?”
  司君蹙眉:“我已经跟你爸爸订婚了,你得叫我父亲。”
  谢茵茵:“……”
  谢茵茵木着脸放开司君,冲他比了个大拇指。什么悲惨童年,什么兄妹思念,什么感人气氛,都特么的在这一瞬间灰飞烟灭。
  “噗!”夏渝州忍不住笑出声,“对不起,我是不是不该笑,哈哈哈哈……”
  “爸爸!都是你干得好事,你还笑!”谢茵茵想哭,又想笑,纠结矛盾之下,喷出了个鼻涕泡。
  “哈哈哈哈哈!”这下子,夏渝州笑得更大声了。
  司君掏出一条手帕递给妹妹兼闺女。
  谢茵茵绝望地拿过来,狠狠擤了把鼻涕。自从认了这个爹,浪漫、传奇与狗血,都离她远去。跌宕起伏的人生,只剩下了无语。
  更无语的事,狠心的两位父亲就这么把她扔给叔叔,自己甜甜蜜蜜地去参观司君小时候的房间了。
  茵茵:“真是见色忘女!”
  周树:“没错,见色忘弟!”
  茵茵:“为了爱情,连妹妹都不要了!”
  周树:“没错!渣男!”
  茵茵:“不许你这么说我哥哥爸!”
  周树:“……”
  司君小时候的房间,跟燕京大宅那个屋子很像,装潢风格都差不多。不过多了很多过去的东西,每一样夏渝州都要拿起来摸摸瞧瞧,爱不释手。
  “哇,这是你小时候的照片啊!”夏渝州找到一本相册,兴奋不已地抱到床上看。
  司君顿时红了脸:“没什么好看的。”
  夏渝州这时候可不听他的,兴致勃勃地拉着他一起看。
  “哇,你小时候好漂亮啊,跟小王子一样!”
  “哇,这小西装真精神!”
  “哇,那么小就弹钢琴了呀!说起来你最近怎么不弹了!”
  “哇……”
  熄了灯火,司君把相册从睡熟了的夏渝州手里抽走,轻轻给他盖上被子。夏渝州哼唧一声,滚进他的怀里,嘟嘟囔囔:“你小时候真可爱,我要是能生就好了,生个给你一模一样的儿子。”
  “又说傻话。”司君轻笑,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夏渝州嘿嘿笑着把脸埋进他的臂弯里:“五岭氏认我做主人,我是不是领地比你大了,你是不是该嫁给我了。”
  司君抱紧了他:“也可以啊。”
  “那你给我生个呗,我要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小蝙蝠。”
  “……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第107章 司南
  梦里确实什么都有。
  这天晚上, 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的先祖梦境,再次出现了。
  边城, 古道。
  这里是波斯商人来往华国的必经之路,作为要塞,经年累月下来形成了一个规模颇大的集镇。路途劳顿的波斯商人在这里歇脚,顺道将相对沉重的货物在此交易。中原商人也在这里摆摊,收购波斯人的货物,也卖带你小东西给西域人。
  这地方没那么多规矩,铺一块彩色的布就是一个摊位, 远远瞧过去, 七彩斑斓,煞是好看。
  夏渝州发现自己又变成了白衣人, 站在一处高坡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下面的人群:“胡人的街市果然有趣,你就是从这边来的吗?”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 指向远处牵着骆驼行走的波斯商人。那骆驼上驼满了货物,后面还用绳子拴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人。
  “啊,我是跟着商队来的, 但我可不是被绳子牵着的奴隶,”身边是与司君生得一模一样的年轻男子,笑眯眯地眨着他那双湛蓝的眼睛,晃了晃手中的银色诗琴,“我家里是贵族, 有钱付路费。我就坐在骆驼上,一路唱歌, 那些波斯商人很喜欢听我讲故事。”
  他的洋仆人已经换上了中原人穿的短打布衣,兢兢业业地给他撑着伞。
  “呵呵, ”夏渝州嗤笑,斜瞥他,“你确定人家听得懂你的鸟语?”
  “……”
  场景一转,不怕日光的夏渝州,负手在街市中漫步,葳蕤生光的昂贵衣袍使得那些小商人不敢靠近,甚至不敢直视他,只怯怯地看着他身边的侍卫。
  “你要找波斯人订什么镜子,那人在哪儿?”似乎是逛得厌烦了,他转身问蓝眼睛,没等到回答,街市上一阵骚动,有一团黑影冲过来。
  “刷拉!”两名侍卫抽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扑过来的黑影拍在地上,人体落地激起尘土与黄沙,弄脏了雪白的衣摆。
  夏渝州缓缓垂目,拂去衣裳尘土,这才慢悠悠看向被按在地上的家伙。那是一名衣衫褴褛的小伙,穿着一件甚至不能称之为衣服的亚麻坎肩,上面满是鞭痕和血迹。
  小伙艰难地抬起头,高鼻梁深眼窝很是漂亮,只是那白皙的皮肤上有着可怖的烫伤,完全毁了这张俊俏的脸。他叽里咕噜说了一串鸟语,眼中满是恳求。
  夏渝州不由自主地皱眉,问蓝眼睛:“说的什么?”
  “司君”叹了口气:“他说的话跟我的母语不一样,应该是其他国家的方言。不过,幸运的是,站在你面前的我是知识渊博的吟游诗人……”
  夏渝州:“所以,他说的什么?”
  吟游诗人:“……他说,大人,求求你,救救我。”
  夏渝州随手在摊子上拿了把伞,缓缓蹲下来,遮住了照在年轻人脸上的日光。那脸颊上还在恶化的伤口,顿时停滞了下来。
  一名大胡子商人提着马鞭跑过来,用带着奇怪口音的官话道歉:“请大人恕罪,我的奴隶突然跑了惊扰到您。”
  “多少钱,我买了。”夏渝州站起身。
  “啊?不不,不可以,”商人连连摆手,侍卫的刀立时指过来,把他吓得一哆嗦,“大人,不是我不愿意卖,是这个奴隶有问题。他在路上咬死了我的骆驼,是个魔鬼……”
  波斯商人连说带比划,总算解释清楚。这少年是他从别人手里买来的,准备贩卖给一位喜欢漂亮男孩的大官,只是这少年邪性得很,半夜咬死了他的骆驼,还试图咬死他。为了惩罚这不听话的奴隶,他就拴了绳子让少年跟着骆驼跑,谁知刚晒了一会儿太阳,这张漂亮的脸就烂掉了。
  这货物算是砸手里了,他正准备处理掉,眼看着夏渝州是比那位大官还要富贵的人,他不敢欺瞒。
  “无碍。”夏渝州抬手,示意侍卫给钱,自己拎着瘦成一把柴的少年离开集市。
  “涯,你……”蓝眼睛跟过来。
  “去买只小羊来。”夏渝州把少年放到地上,看到他逐渐变成红色的眼睛立时叫侍卫去买羊,然而已经来不及,饿疯了的少年瞬间失去了理智,扑向眼睛所能见的活物。
  尖锐的血牙刺进了夏渝州的手臂,他只是微微蹙眉,抬手制止了要来帮忙的蓝眼睛,默数三下便捏着少年的后颈将他拉开。
  少年的眼睛渐渐恢复神采,发现自己咬了贵人很是惊恐,又本能地将唇上沾染的血舔得一干二净。
  “好喝吗?”夏渝州听到自己温柔的声音。
  少年猛点头,叽里咕噜表达着这是他喝过的最好喝的血。
  “我的血可不是白喝的。”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少年的眉心。
  “主人!”少年突然开口,用流利的普通话叫他,满是烫伤的脸也变成了古极那张三白眼死人脸。
  夏渝州一个激灵就给吓醒了!
  梦中的黄沙古道瞬间消散,入目的是厚重的西式窗幔。身边的司君还睡得香甜,这令被吓醒的夏渝州十分不爽,使劲推了推他。
  “嗯?”司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小羊来了。”
  “小羊没来,我被咬了。”夏渝州凑过去咬他鼻子。
  司君乖乖给他咬,十分配合地握住夏渝州“被咬”的胳膊揉揉:“那个少年应该就是古家的先祖。”
  “嗯,”夏渝州摸出枕头下面的无疾镜残片,“这次的梦比上次要清晰很多,人说的话也多了。”
  司君点头:“看来镜子修复,对于其中留存的记忆修复也有用。”
  “如果把所有的残片都拼起来,修复成完整的镜子,也不知能看到什么秘密。”夏渝州举起残镜看。
  “咚咚咚”响起敲门声,罗恩温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少爷,该起来用早餐了。”
  司家这一辈的少爷有十几个,不过罗恩显然只叫了司君一个。待他俩洗漱穿戴整齐出去,罗恩还笑眯眯地站在门外。将一只带着露珠的玫瑰花递给夏渝州:“这是少爷交代的玫瑰花,希望这花能给您带来一个美好早晨。”
  夏渝州瞪大眼睛,看向司君。
  司君微微地笑表示默认。
  “的确是个美好的早晨。”不大适应这种西式的浪漫,但不妨碍夏渝州觉得有趣。
  “罗管家还亲自给摘玫瑰,是我起得晚错过了什么大新闻,比如,我们家的少族长已经定了人选?”昨晚见过的七表哥,从隔壁房间走出来,优雅地跟司君点头问好。
  夏渝州觉得自己手很痒,想打人。
  罗恩一点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并没有这样的事,七少爷昨晚睡得好吗?”
  “说实话,并不好,”七表哥看了夏渝州一眼,“夜里总听到奇怪的声音,叫人难以入眠。”
  司君蹙眉,冷下脸来:“家族史中记载,这栋房子里有先辈的英灵,如果夜晚失眠,要反省自己是不是做了令先辈不满的事情。”
  七表哥这是第一次被司君这么直白的回击,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夏渝州看看突然语言犀利的司君,小幅度地拍手给他鼓掌,像一只双眼亮晶晶的小海豹。
  恰好阿尔杰走了过来,打破了僵持的气氛:“少爷,夏先生,家主请你们一起用早饭。”
  “小叔没叫我吗?”七表哥不满,这样的通知方式很不妥帖,通常看到他在,传话的人应该会一同叫上他。
  然而,耿直的阿尔杰并不懂这个:“是的,没有叫您。”
  七表哥涨红了脸,气哼哼的转身跑了。
  夏渝州看得厌烦:“真人真讨厌,他小时候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倒也没有,”司君摇头,“他打不过我,只是很喜欢告状。”
  这些表哥们其实也算堂兄,大家都姓司。只是别人都有父亲,他没有。起了冲突小朋友告状,别人的父亲就会偏向自己的孩子,而他只有舅舅,舅舅却是必须公平公正的族长。久而久之,他就不跟哥哥们玩了,就自己在屋里弹钢琴、拼乐高。
  夏渝州听得难受,一路上亲了司君好几下:“以后有我,我只偏心你。”
  司君耳朵红红地偏头:“好了,快点过去吧,不要让舅舅久等。”义正言辞,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罗恩笑眯眯地走在前面,提醒歪头看那对小情侣的大骑士注意脚下:“阿尔杰,这可真是个美好的早晨呢。”
  刚刚被地毯绊了一下的阿尔杰:“???”
  司舅舅果然只叫了他俩吃早饭,早饭过后就带着夏渝州去展览室看无疾镜的残片。
  这展览室比燕京那栋房子里的大得多,装潢风格很是相似。大厅中央同样立着先祖司南的雕像,更加巨大也更加精致。
  夏渝州站在雕像前仔细看,这张脸与梦中的不同,毕竟梦中是自动替换了司君的脸,只除了那双眼睛。梦中的司南其他地方都像司君,唯独眼睛是原本的眼睛。与那副水墨画像上的一模一样,湛蓝深邃,有着吟游诗人独有的坚毅与快乐。
  “我怀疑,你家先祖那副水墨画,是我家先祖画的。”夏渝州小声对司君说。
  “何以见得?”
  “没什么证据,只是一种直觉。”镜子里的画面,其实就是先祖留下的记忆,那个凝视的角度太像了。
  司舅舅转过头来,看到两人头抵头对着先祖雕像说小话,轻咳一声:“渝州在燕京见过这个雕像吧?司家的先祖,马鞍山侯爵司南先生。”
  “噗――”夏渝州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转头瞪了司君一眼。当时他开玩笑说含山侯应该按西方习惯叫马鞍山侯爵,害得司君差点摔跟头,竟然被司家舅舅知道了。对着司君他可以胡说八道,对着长辈就不敢了,干笑两声:“啊哈哈,您可真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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