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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反派的马甲捂不住了——by听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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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白一紫,两件披风。
  他给阿乙穿上,带他坐到门前,伸手捏了个雪球放在他手心里。
  “冰不冰?”
  没有人回他。
  “这是雪。是每年冬天,都会落下的雪。我很喜欢。”
  “你听,世界是不是好像都安静了?”
  勾乙靠着他,软绵绵的。
  “以后等你醒了,我和阿乙一起造雪人,好不好?”
  依旧没有人回,他自说自话。
  勾乙已经能听懂他在说什么了,雪……雪是什么,他看不到啊。
  眼前还是一片白,这个人好烦,总是叽叽呱呱的在他耳边唠叨,我又看不见。
  后来,每次下雪,轻白衣都会带着勾乙出去走走,手捧着下落的雪花,像个孩子一样惊奇的叫唤:“快看阿乙,雪没有化呢!”
  勾乙在内心浅浅的嫌弃:“幼稚。”
  后来,入了春。
  满目桃花开。
  地上的野花芬芳小巧,和着绿草,星星点点。
  轻白衣找了匹马来,抱他上马:“我带你去踏青。”
  风在耳边簌簌的刮,柳叶儿随着湖水飘荡,广袤无垠的这片草地连着湖水,轻白衣抱着勾乙在草地上飞驰。
  风将他们的衣服吹的鼓了起来,更吹的勾乙的发不停的扫过他的面颊。
  他轻轻含住,无奈的笑了笑。
  那时,勾乙仿佛能感觉到一点点春风拂面了,可是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眼前也不再仅仅是白,还有了绿。
  随着马儿的颠簸,他偶尔低头时,好像能看见一片奇怪的颜色。
  他好想问:“那是什么?”
  然而,他不会说话。
  湖水淙淙,草木茂盛。
  马儿在湖边吃草,轻白衣在湖边烤鱼。
  “你可知道,我最擅长做菜,烤的山鸡不竞最喜欢,可惜这里没有,烤鱼味道也是不错的。你虽然不能吃,但我可以借你闻闻。”他伸过去烤鱼,在勾乙鼻尖下走了走。
  “香吗?”
  勾乙那日只觉得鼻腔内轰然流入什么奇怪的东西,那是他从没感受到的东西。
  香?什么是香?
  呸,好恶心!
  夏天到了。
  天热的厉害。
  轻白衣喜好清凉,非要拖着勾乙去游泳。
  湖水清澈四周也无人,他三两下褪了衣衫,跳进了湖。游的爽快,哈哈大笑。
  勾乙靠在岸边的石头,轻白衣时不时会探出头看一眼。
  浅浅眉眼瞧着他,使了坏,伸手脱了勾乙的衣服,将他拉下来一起洗。
  勾乙诧然觉得浑身冰凉,冻的他没处躲。
  他慌张的想:这都是什么,这是什么!好像全身都被包裹了一样,好奇怪。
  “这是水,它在拥抱你,欢迎你。它们喜欢你。”轻白衣靠着石头,在水中抱着勾乙,“你感觉到了吗,这是自然的温度,它们知道你热了,让水来给你降温呢。”
  勾乙呆呆的,他没有表情。
  直到——
  什么滑软细腻的东西贴了上来。
  贴在他的身上。
  他落入了怀抱。
  轻白衣抱着他,像抱着孩子一样,将他的腿张开。
  “你快掉下去了,木头都会浮起来,你怎的还往下沉呢。”轻白衣笑着对怀中的人说。
  而怀中人,却是彻底的愣住。
  流水的湿滑,从缝隙间溜走。哧条的两人毫无阻隔,细细相贴。
  他明明没有生命,却觉得自己好像烧起来了似的。他依赖这个拥抱的温度,他眷念这个怀抱。
  原来,这是碰到他的感觉啊。
  好像……还不赖。
  是秋了。
  天色渐渐转凉,枫叶落了满地的红。
  剑尖卷起红枫,刹那间漫天都是。一道白色身影在枫叶中起舞,他的剑凌厉而美,黑发与那红相映的刺眼,他笑着抬脚踢过去一片叶子。眼看着枫叶迅疾而猛,仿佛能将勾乙切为两半似的,却在他鼻尖堪堪停住,随后摇摇曳曳的从半空而落,落在他的手心里。
  风卷着落叶飞舞,他踩在枫叶上,走到勾乙面前,蹲下,笑望着他:“想学吗?我教你呀。”
  勾乙不说话。
  谁想学呀,哼,花架子,我以后肯定比你厉害。
  他在心里偷偷说,轻白衣如何能听见。他歪了歪头,使坏般道:“这样,我吃个亏,你叫我声师父,我便教你,如何?”
  不叫。
  想得美。
  才不要叫师父。
  “我很厉害的。”轻白衣揽起他的腰,“带你玩玩?”
  你要干什么……喂!
  风中飘落的红叶间,一道白衣,一道紫衣。两道身影若飘逸的蝶,一路飞向枫树的高点。轻白衣轻飘飘踩着树尖,望着方圆十里的红。
  他轻叹:“真美。”
  勾乙的眼前隐隐约约,好似能看见,又好似看不见。
  近在咫尺的人一片朦胧,他好想看清他的模样。哪怕不见这些美景都没关系,他只想看你。
  “你可知,谁最爱红色?”
  “是不竞哦。他什么都要红的。衣衫要,穗子要,就连寝房的床单都要。我时常笑话他像个新娘子似的,他却跟我说‘也得有人要啊不是’。呵呵。”他从树尖顶端采了片最纯正的红叶,“我把这个送给他,他定欢喜。”
  秋过了,又到了冬。
  那年的冬天仿佛极其寒冷,一连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勾乙被遗忘在了小木屋里。
  即使没有温度,他好似也冷了似的。
  每天都在等着轻白衣回来。
  他说有些事,让他在家等他。
  好,我乖乖等你。
  勾乙不知等了多久,等到疲惫不堪,等到焦躁。
  他终于听到了门开的声影,紧接着,一道红影倒了进来。
  他一惊。
  这是什么?
  什么红色的东西?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那红色的东西不动了。
  他想叫喊,想挣扎,想从这个躯壳里走出去。
  阿衣!
  你怎么还不回来!
  阿衣!
  风雪交加夜,雪又飘了一天一夜。
  敞开的大门已被白雪覆盖,门槛上躺着的那个人动也不动。
  刺眼的白与红,冲击着勾乙的眼睛。
  他好想冲出去,他好想去找阿衣,他不要该死的被困在这里,他好想他,他要阿衣!
  内心仿佛有什么在挣扎,在愤怒,在急促。
  阿衣。
  阿衣。
  阿衣!
  倏然间。
  勾玉的光芒从心口闪耀,仿佛挣脱了牢笼,勾乙僵硬的躯干依旧没有温度,可他的眼睛……眨了。
  视线逐渐清晰,虚焦逐渐汇拢,他抬起了头。
  茶水还凉在桌上,地上全是雪,大门被雪堆的动不了,冷风呜呜的往屋子里灌。
  他动了动。
  想扶着墙站起来。
  然而,他栽了下去。
  他好像……不会走路。
  而就这么一载,他看见了风雪里的衣角,红的刺眼。
  对了,这里有人。
  从地上爬过去,他从雪中刨出一个人。
  他趴在地上,身上冰冷。勾乙奇怪的给他翻个面,然而,这一眼,看的他胸口一阵刺痛。
  他弯着腰,眼睛睁的大大的。想流泪,可是却没有泪水。
  “我怎么了,我为什么……这么难受。”
  “阿衣穿的是白衣服,你穿的是红衣服,我知道你不是阿衣,你不……”他如此想着,却在他领口看到了唯一一点白。
  勾乙疯了。
  他刨着雪,眼睛睁的巨大。
  他想流泪,可是没有泪。
  他难过的心死死堵着,他又没有心。
  仰头长啸一声,他只会发出一个音节。
  “衣!衣!!!”
  那躺在怀里的人啊,再没了昔日的风采。
  他想死去了似的,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
  仿佛没有了呼吸,也仿佛没有了眷念。他的唇角淡淡扬起,似乎没有遗憾。
  勾玉的力量,无比强大。
  他就差把自己给剖了,救回了轻白衣的一条命。
  日日夜夜守在他的床上。屋内一盏油灯昏昏暗暗,灯芯子被缝隙里的风吹的左右摇摆,勾乙也不敢走的近,他这一身木骨,说烧没了,也就没了。
  他不睡觉,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床上的人。
  原来,你就是阿衣。阿衣长这个样子啊。
  恩……
  你真好看。
  阿衣浑身冰凉,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温度,只想给他些暖。
  脱了衣物,上了床,小心翼翼的钻进被窝,小心翼翼的抱住他。
  阿衣,这样,你就会觉得暖和点了吧。
  大概……
  暴风雪依旧没有停,倒似要吹的这屋子都快散架了似的。幸好,这小木屋还能撑一撑。
  给他换了干净的衣衫,他们两个相拥在一起。
  勾乙蹭着他的肩,满心希望他能睁开眼睛看看自己。
  阿衣,我醒了。
  你不是总说希望我能醒过来吗。
  为什么我醒了,你又睡着了呢。
  日日夜夜,勾乙都这样陪着他。
  给他擦拭身子,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
  他甚至学会了下山,去了村落。大家都以为是轻白衣,热情的给他递上好多吃的喝的,他也不说话,带着一群送的东西上了山。
  学着大婶的样子熬着稀饭,每日喂他一点点,看他喝下一口米糊能高兴好久。
  勾乙知道,轻白衣的灵气所剩无几。全靠勾玉吊着一条命。
  他每日不要命的输送灵力给轻白衣,幸好,他没再恶化。只是一直沉睡。
  原来等待一个人的滋味是这样的。
  勾乙坐在门前,看花开花落,看月升月落。
  看春去秋来,看夏至冬过。
  轻白衣等了他二十年。
  他却等了他一百年。
  等到他什么都会了,什么都见了,什么都明白了。
  等到勾乙看尽世间百态,看遍山川美景。
  等到他学会了爱恨情仇,见惯世间丑恶。
  他的胆子也大了些,每天早上起床时,都会偷偷的吻一下他。
  一睡百年,阿衣,你可真懒。
  又是一年新年。
  天空再没了成片的烟花。
  他去到另一个村子里买了些烟花自己回来放,双手合十许着愿。
  阿衣说了,过年的愿望最灵,所以,他一连许了一百年。
  “希望阿衣能醒过来,长生不老。”
  他的愿望简单而纯粹。
  就是希望阿衣不要死,可以永远的活着。
  他点燃烟火,天空中的雪已经没再下了。月色美好,天气却冷的很。
  眼瞳中倒映着天空的斑斓,烟花绚烂而美丽。
  他浅浅的微笑。
  一百年了,阿衣。
  不过没关系。
  再久再久我都会等着你,等你醒来,陪你游遍山川。
  你的愿望成真了,那么我的愿望,何时能真。
  北风呜呜的刮着,屋中的年夜饭也已经冷了。
  勾乙跪在院子里许愿,双腿已经没有知觉。
  他买了许许多多的烟花,一个放完还有一个,一个还有一个。
  放多久,他就许多久的愿。
  直到——一层浅浅的绒毛挠到他的脸颊,身上重了一重,被披上了紫色狐裘披风。
  他的指尖在颤抖,久久不敢回头看。
  后头人笑着调皮道:
  “这么好看的烟花,怎么都不叫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百年厮守,不过为等良人。
  老天待我不薄,幸而你来了。
  那就,一起看吧。


第33章 亲点灯等你回家
  过去岁月一针针浮现, 昔日的欢笑,陪伴,还有他自己悄悄的爱恋。
  为了救轻白衣杀了那么多人, 最后他却因自己而死。
  勾乙的笑容愈加苦涩, 回忆戛然而止, 他与轻白衣的过往一幕幕浮现。
  他望着眼前二人, 仍坐在那群人骨之上,只是, 胸襟一大片血,想必是被这阵反噬的太狠。
  望望燕不竞身边的裂海玄龙鲸,再望望他们的神情,他什么都懂了。
  视线绕了一圈落到玉无的身上,他挑了挑眉, 神情玩味,在那咯咯的笑。玉无侧过视线。
  “勾乙。你当初……为什么要杀那些人。”燕不竞想来想去, 还是想问。
  “为什么?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燕不竞一顿。
  “你与阿衣生活那么多年,他品性如何你当知晓。你为了他杀害那么多的性命,他不见的能领你情,要他用别的命来换自己, 还不如杀了他痛快。”
  “啧啧啧。”勾乙仰着头, 唇角勾着,黑色的瞳仁扫着他们,“虚伪。”
  “他不想活吗?你们不想活吗?我只是当年行事粗糙让他瞧出了破绽,他若没有发现, 会不接受我给他续命?”
  “你根本就不懂他!”燕不竞怒。
  勾乙望着他, 嘴角的鲜血孜孜不断的流出,他浅笑:“燕不竞, 是你不懂人性。”
  “我想他好,想他活,想我珍视的人安然无恙,我想救他。如此,你也觉得我大错特错?莫非燕宫主昔日与轻白衣同袍之情不过假象,你巴不得他死?!”
  “你放屁!”燕不竞气的粗俗之言而出,但,他下一秒却是扭头朝玉无看过去。
  玉无神色淡淡的,仿佛并没有因为刚刚那句‘燕宫主’而有所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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