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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攻略黑月光师尊 番外篇——by枕上冰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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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山蘅连忙试着运功调息,真如重九当日所说一般,被法藏废去的修为竟隐约有了枯木逢春之象。
  他捺下心中震撼,闭上眼。
  正在此时,却有人推开房门进来,交错杂乱的脚步声靠近他们。
  “是林先生吗?”重九忙出声询问。
  来人不答,只向身后比划了个手势,便有人冲过来解开捆在二人身上的绳子,然后将重九扶起来。重九意识到了什么,慌忙去勾北山蘅的手指,却被人一把拉开。
  “师尊!师尊!”他扬声喊着,无奈手足仍受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人拖走。
  少年的声音渐渐远去,门轻阖,隔绝了所有动静。
  北山蘅微扬起头,默默等待。
  两根带着薄茧的手指擦过面颊,轻轻挑开了蒙面的黑布,将视线重新还给他。屋内阳光明媚,北山蘅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睛,这才向来人看去。
  四十岁上下的年纪,着一身玄色描金团龙纹直裰,长发压在玉冠之下,面容间与重九有着三分相似,略一猜便知是谁。
  他身后的太师椅上还坐着一位年纪相仿的男人,天青色的衣裳衬着身后轩窗疏影,望上去隐有积石列松之风。那人正盯着自己看,脸上带着好奇。
  北山蘅视线移回玄衣男人身上,薄唇翕张,吐出两个字:“皇帝。”
  “眼神不错。”男人点点头,绕到身后将他的手解开,复又转回来,在旁边那把太师椅上坐下,腿蜷回去踩着椅子边,“起来吧。”
  北山蘅站起身,看了看四周,犹豫。
  另一人看出了他的心思,站起身来,将自己那把椅子搬到他身边:“教主请坐。”
  “多谢。”北山蘅颔首。
  皇帝手撑着脑袋,歪头打量他,半晌,忽然抚掌笑道:“太傅,你看阿九相中的这个小娘子,白白嫩嫩的还挺好看。可惜就是老了点,也不知道还有几年活头。”
  北山蘅瞬间来了气,脸拉得好长。
  “脾气也不好,说你两句就黑脸,不知那小子看上你什么了。”皇帝饶富兴味地笑着,把腿翘到桌上,换了个更嚣张的姿势。
  北山蘅默不作声地盯住他,眸光似淬了冰一般沉冷。
  “闷葫芦似的,没劲。”皇帝见他不说话,略感失望,敛了笑意道:“罢了,说正事。朕听说蘅教主手里有一本书,集云沧五方势力之隐秘,窥其可有倾覆天下之力。”
  北山蘅眼微眯,点头,“正是。”
  “明人不说暗话,朕想要帝王之血那本。”皇帝倚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说着。
  北山蘅约莫摸清了他的来意,神色略放松一些,“那不巧,其余四本书都在我手中,唯有陛下想要的那本,在楞严山。”
  皇帝略一愣,似是在意料之外,旋即道:“那没关系,劳烦教主去将此书取来。”
  北山蘅露出一丝淡笑,仿佛在说:你做梦。
  “教主不愿意也没关系。”皇帝将腿放下来,身子微微前倾,“只是澜沧山的月亮你恐怕再看不到了,教主以后就在这深宫里,望着四四方方的天了此残生吧。”
  北山蘅眸光变幻,“陛下是在威胁我吗?”
  “不敢。”皇帝摇头,“只是朕不愿见到威震一方的月神教后继无人,自此沦为江湖末流,实在令人唏嘘。”
  北山蘅动了动唇,似要说话。
  皇帝下意识地往前凑去,期待他的答案。
  就在他靠近的瞬间,北山蘅却骤然从地上跃起,瞬息之间已掠至皇帝面前,探出没受伤那只手,一把扣住了那节近在咫尺的脖子。
  “陛下!”
  侍立在侧的太傅惊呼一声,手向腰后摸去,还未摸到剑,颈间已抵上一个冰凉之物。
  “别动。”北山蘅指尖凝出气刃,堪堪停在他喉间。
  太傅动了动喉结,硬生生将要喊人护驾的冲动压下去,目光在北山蘅面上游移不定。
  皇帝眸中掠过讶色,“听闻教主自通天崖后武功尽失,形容废人,如今看来竟是谣言了。”他定了定神,道:“你将朕的老师放开,他是个文人,拿剑也打不过教主的。”
  北山蘅眯了眯眼,却没有松手,只道:“皇帝消息挺准,本教武功虽然尚未恢复到全盛,不过让陛下现在驾崩还是绰绰有余。”
  “恢复?”皇帝恍若未置身险境,反而笑起来,“是在朕小侄儿的床上恢复吗?”
  北山蘅脸刷地一红,“你……”
  “放心,朕不会同别人说的。”皇帝暧昧地冲他挤眼睛,“教主既然威武不能屈,不受胁迫,那富贵能不能淫?你帮朕取来那本流光策,朕成全你俩。虽说我景清立朝七百年来没出过男太子妃,但若为了国本考量,朕也不是不能为教主开这个先例。”
  “闭嘴!”北山蘅恼道,手指又收紧了几分。
  皇帝呼吸受阻,面上渐渐涨起紫红之色,太傅瞧见了,忙道:“蘅教主,有话好说。若是皇帝在您手里出了什么事,难免又要引起时局动荡。”
  北山蘅闻言将手松开了一些,但仍辖制着两人,垂眸思索。
  他如今的武功还不及过去三成,即便是从这间屋子出去,也难突破外头成千上万的羽林卫,更别说还不知重九在哪里……
  只是如今箭在弦上,形格势禁,实在是进退两难。
  看出他的疑虑,皇帝笑道:“教主不必担心,往后都是一家人,你把朕放开咱们坐下来好好说。”
  “谁跟你是一家人?!”北山蘅冷着脸回呛一句,甩开手。
  皇帝揉了揉脖子,只笑。
  北山蘅垂着眸,思忖片刻,道:“楞严山我会去,也可以将那本流光策带给陛下。只是别再提什么太子妃之事,是去是留,一切都要看重九的意愿。”
  “不行。”皇帝怪叫一声,“谁都知道那小子跟你穿一条裤子,教主不想呆在皇宫,他自然也不会接这皇位。”
  “那就爱谁坐谁坐。”北山蘅冷着脸,“自己生不出孩子就来抢别人的孩子?重九被人推下山崖,半死不活孤苦伶仃的时候你们在哪?这时候倒想起他来了……”
  “推下山崖?”皇帝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信息,神色一凝,“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不知道吗?”北山蘅蹙眉。
  皇帝也沉下脸来,表情严肃,“朕只知道七年前,燕王遣人将他偷偷送走,为谋反做准备,还以为他是一直在贵教求学。”
  北山蘅沉默了。
  他想起最初在逝水阁为重九疗伤时,看到的那一段记忆,半晌,叹出一口气,“如此,恐怕陛下该好好查一查,所谓燕王谋反一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观阅。


第59章 燕王府
  桌案上,并排放着两幅摊开的画。
  左手边那幅纸页泛黄,诸般颜色都浅一些,线条边缘有经年时光留下的印渍,是宫中久藏之物。
  右手边那幅笔迹犹新,墨香扑鼻,点在人像眼睛上的一笔尚未干涸,是方才宫中画师按照北山蘅的描述一笔一笔画出。
  “这便是当年进宫向朕进言的那个和尚。”皇帝手指点在装裱好的画纸上,轻叩,“他向朕说起一个预言,称燕王生的那个儿子身负龙血,是神明既定的储君之选。”
  “这二人都是法藏。”北山蘅道。
  不消他说,从画中人那一模一样的身形、无甚区别的容貌就已经可以清楚看出。
  “法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北山蘅抬起眸,看向他,“这老和尚憋着一肚子坏水,追了大半年,就想拿陛下的小侄子回去练功呢。”
  “可是此人所言句句属实,燕王身负谋逆、弑君等四条大罪,朕没杀他都是好的。一旦传出风声,说朕要立燕王的儿子为太子,难免又引起朝野动荡。”皇帝拧着眉,叹息道:“易地而处,等你们到了朕这个位置,就知道有多难了。”
  “说到底还是帝王疑心重。又惦念人家儿子,又怕人家夺权。”北山蘅想起那时候重九呆呆傻傻的样子,纵然知道这位是九五之尊,也难给什么好脸色。
  皇帝眸光变了又变,突然冷笑出声,“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给阿九生个儿子去,老子敬你是条好汉。”
  “陛下。”眼看他说话越来越像市井流氓,旁边有人轻声提醒。
  皇帝低下头去,摸了摸鼻子。
  北山蘅斟酌片刻,道:“陛下有所不知。我从前在为重九疗伤时,发现他在前往南疆的路上,被一个和尚用散魂掌拍碎了灵识。由此失去记忆,掉落山崖,直到我外出时将他带回。”
  “那个和尚是法藏吗?”皇帝道。
  “不是。”北山蘅摇头,“但散魂掌是楞严山秘而不传的武功,此人定与法藏师出同门。”
  “这帮没娘养的秃驴。”皇帝手叉在腰上,“老子就该端了他的狗窝。”
  “陛下。”旁边人又忍不住道。
  “好了好了,朕不说粗话了。”皇帝抓抓耳朵,对北山蘅道:“教主还记得那老东西长什么样吗?等下去将画师找来,画个像,朕叫仪鸾卫去抓人。”
  “陛下真的以为此人与法藏一样,是为了重九而来吗?”北山蘅的眼神仿若看着一个智障。
  皇帝沉吟不语,身侧的太傅便道:“教主的意思应当是说,如若此人也为了九殿下身上的血脉,那大可不必将人推落山崖,直接带走也不会有人知晓。”
  “正是。”北山蘅点头。
  “林浪曾向朕说起,法藏同他交手时受过伤,但是却不愿叫他门下弟子知晓。想来这佛门也非净土,自是另有一番争斗。”
  皇帝视线落在北山蘅面上,带着暗示的意味。
  北山蘅会意,“过些天我会去楞严山,届时看看能不能寻出此人下落。”
  皇帝松了口气,“还有一事。”
  北山蘅斜他一眼,寒声道:“别跟我扯什么太子妃。”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晃起两条长腿,乐不可支:“教主心里有鬼。朕不过是听闻阿九想起了自己的名字,想让你带着他去燕王府走一趟,兴许受到刺激,还能想起更多的事。”
  “不行。”北山蘅想起重九抱着头呼痛的模样,神色骤然一凛,眸光冷下来。
  “啧啧,心疼啊。可是朕前几日同他讲起此事,你那小徒弟好像也想回去看一眼。”皇帝隔着窗纸朝外头看一眼,拍了拍手。
  门开了一条缝,重九扒在门框上看他,“师尊。”
  没等北山蘅说话,他便挣开羽林卫的胳膊冲进来,猫似的钻进他怀里,手顺势环住窄瘦腰肢。
  “走开。”北山蘅低声斥道。
  眼见着他都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了,还这么抱着,属实不成体统。
  可重九仿佛没听见一样,仍旧牢牢地抱住他,撒娇道:“师尊陪我回家看看吧,阿九也想回去呢。”
  北山蘅抿唇望着他,运气。
  “师尊……”
  北山蘅受不了了,一把推开他,“去去去,脑袋疼了别找我。”
  皇帝望着二人直笑,笑罢,扬声唤了内侍进来,着人备车载这师徒俩去燕王府。
  昔年北山蘅同郁驷游历江湖时曾听他说起过,这位燕王楼云煦,在先帝永定年间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人人都道他迟早要取代太子。后来举国大丧,北方传来新帝登基、更改年号的消息,可坐上龙椅的人却不是燕王。
  北山蘅对谁当皇帝都没兴趣,当时草草看过诏书,遣人往帝都送了贺礼,便将此事抛之脑后。
  只是没想到,他随手捡了个徒弟,竟然是这位燕王的儿子。
  若是自己一早知道……
  北山蘅在心里默默思忖着,忽然有些拿不定主意,沉吟良久,最后暗自庆幸这燕王死得早,白给他捡了个傻子徒弟回去玩。
  正想着,那“傻子”凑过来,在他脸上啃了一口。
  北山蘅倏地捂住脸,回头看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咬牙道:“青天白日的也能发疯?”
  “师尊下了马车便杵在路中央,弟子又叫不动您。”重九委屈。
  北山蘅瞪他一眼,甩开缠着自己胳膊的那只爪子,一边向前走一边问问:“燕王府在哪?”
  重九顺手一指,“桂衣巷口。”
  话音刚落,两人俱是一愣,北山蘅怔怔望着他,薄唇动了动不知该说什么,只挤出一句:“……想起来了?”
  重九回过神来,将这条街前前后后看了几圈,黑眸在日光下泛着类似琥珀般的颜色。半晌,他点点头,“想起来了。这条街上俱是帝都勋贵的宅邸,巷口……便是燕王府。”
  “头没疼吧?”北山蘅忙问。
  重九老老实实摇头。
  北山蘅松了口气,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心里总觉得像什么地方塌了一样,空落落的。
  他跟着重九向前走。
  重九步子踏得飞快,临靠近巷子口时又慢下来,近乡情怯一般往他身上靠。然而几步的距离根本不容他迟疑,没多久,面前便出现一座高大富丽的七进院落。
  大院正中间那道门上挂着一块匾,上书“燕王府”三个金漆大字,望去已有些年头,只是匾额的边角却被擦得锃亮,不染纤尘。
  重九在原地看了许久,上前去,拉动门环。
  这院落荒废了整整八年,墙上壁画有些斑驳,院内竹林生得茂盛,有些枝叶顺着院墙爬到了院外。
  令人惊讶的是,院中竟还有三五个仆役,正在打扫庭院。
  听见门响,那群仆役停下手中活计齐齐看过来,其中一人道:“两位想是走错了吧。这是罪臣的府邸,圣上不让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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