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攻略黑月光师尊 番外篇——by枕上冰河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6-17
“什么姐姐,按年纪你该喊她一声奶奶。”北山蘅嗤道。
“噢噢,奶奶。”重九笨头笨脑地应着,复又道:“师尊!是您让她来和陈公子交易,取回另一本《流光策》的吗?”
“我能干出这种缺德事吗?”北山蘅呛他。
重九低下头,很想答一句能。
北山蘅不用猜也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没好气地道:“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手里还有一本《流光策》,再说,陈家兄弟那本在我手里,我让她去抢我的东西?”
“哦……”重九嗫喏着,小声道:“师尊,我们现在去哪?”
“先找一个客栈住下。”
北山蘅走出巷子拐上街道,向着城中繁华处走去,心里思绪纷乱。
谁能想到,为了这一本连内容都没有的《流光策》,不但江湖各门各派趋之若鹜,连远在滇疆的月神教也牵扯了进来。
那玉婵自十一岁起就进入圣教,先是为侍月神女,后来擢为护法,可以说是自己一手带大,除了绎川之外为数不多的亲信之一。如今竟也擅离圣地,背着自己同江湖中人沆瀣一气,行这鬼蜮伎俩。
《流光策》中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不论玉婵有什么目的,月神教中绝容不得这等背恩忘义吃里扒外之人。
北山蘅双手在袖中攥成拳。
“师尊,那边有一个客栈,看上去倒是气派,想来应该不会很简陋。”重九指着街角扯了扯她的袖子。
北山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点点头。
那是一栋两层高的门楼,梁柱飞檐刚翻过漆,牌匾也是崭新锃亮,算是这涿州城中称得上华贵的酒楼之一。门前立了十数个店伙计,正在将客人的马匹往后院马厩中引。
北山蘅有些好奇地看了那队马一眼,问门口一个伙计道:“还有空余的房间吗?”
“有有有,您里边儿请。”
店伙计让开正门,北山蘅二人走进去,那老板见他衣着不凡,忙不迭地迎上来,点头哈腰道:“这位客官,要住店还是用饭啊?”
北山蘅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两间上房。”
“哎哟客官,可不巧了,上房就剩下一间了。”老板为难地盯着银两,想要又没法伸手。
“那就一间上房,让他去睡柴房。”北山蘅指了指身边的人。
重九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老板接了银子,正打算引客人上二楼看房,忽然身后的桌上站起来一人,朝着这边走来,一边走还一边扬声道:
“教主亲临宝地,怎能叫令徒屈居陋室?”
北山蘅回头一看,瞧见来人,面露讶色,“陆道长。”
“又碰见了,这约莫就是缘分。”陆青拱了一下手,目光略有些放肆地在北山蘅身上游走一圈,笑道:“教主今日穿得倒是仪表堂堂,与那夜在江陵客栈中所见大不相同。”
提起不太美好的回忆,北山蘅语气有些冷,“行走在外,道长唤我一声杜蘅就好。”
陆青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蘅公子。”
“既然没有房间,那我们另投别处便是。”
北山蘅视线扫过大堂,看到了不少身着青衣的逝水阁弟子,知道他们此行目的不简单,不愿卷入是非当中,便要去取老板手中的银锭子。
熟料陆青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将老板推开,示意他去登记房间,随后转头笑道:“来了便是缘分,怎么便急着要走?这家上房是我包下,给您的爱徒匀出一间便是。”
说罢,他含笑看了重九一眼。
“不必劳动道长。”北山蘅板着个脸,不想承他的人情。
可那店老板知道陆青身份来历,不敢得罪,已经登记好房间将钥匙拿了过来。
陆青接过钥匙,对店老板道了声谢,将钥匙放进北山蘅手中,笑道:“那贫道去吩咐弟子腾出一间上房。”
北山蘅骑虎难下,只得道:“我同徒弟住一间便好。”
重九闻言嘿嘿一笑。
北山蘅斜过来一眼,吓得他连忙将笑容收起,乖乖地跟在北山蘅后面上楼。
“对了。”陆青突然开口。
北山蘅停下脚步,回头,“道长还有何指教?”
陆青犹豫片刻,还是出声询问:“公子那日从凌波宗拿到装着《流光策》的木匣,可有将其打开来看看?”
北山蘅神色未变,“怎么?”
陆青迟疑着道:“那本书并不在木匣之中。”
“竟有此事?”北山蘅挑了挑眉,“那我就不知道了,木匣方从凌波宗取出便被你夺了去。”
陆青低下头,面露歉色,“是贫道冒犯了。”
北山蘅不置可否。
第11章 碧桃根
“师尊,午饭送来了。”
房间门“吱呀”一声打开,门缝里挤进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先是张望了一下四周,随即拱开门,轻轻地走进来。
北山蘅坐在窗前,桌案上摊开着一张纸,正在思索着怎么下笔。
重九不敢说话,将手里端着的托盘放在一边,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正要坐下,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坐在了旁边的地板上。
半晌,北山蘅从沉思中抬起头,眉毛一皱。
“蹲地上作甚?”
“弟子、弟子不敢坐床……”重九觑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师尊,弟子将饭端来了,您用过饭之后再写吧。”
“嗯。”北山蘅应了一声,将饭碗拉到面前。
扒拉了两口米饭,他抬头问道:“你怎么不吃?”
“您先吃,您吃完弟子再吃。”
重九眼巴巴地盯着他手里的碗,却还是努力表现出一副“我不吃,我不饿”的样子,看上去又委屈又无助。
搞得好像我虐待你一样……
北山蘅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把另一只碗端出来,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坐下吃。”
重九乖乖地溜过去,拉开凳子坐下。
“弟子方才去炊房端饭,等了好一阵子,那店老板一点也不尽心。”重九一边端起碗,一边轻声埋怨,“说是今日店中客人多,做不了八菜一汤,就只能先盛了些米和菜上来。”
北山蘅默默扒饭,听着他叨叨。
重九看他没有责备,胆子大了一些,续道:“米都有些冷了,弟子热了两遍。还有这点心,说是他们涿州的特色,可是也不细细烹饪。”
重九从竹筐中拿起一物,放在眼前转着圈研究,“直接从水池子里捞出来就让人吃……”
“那是莲蓬。”北山蘅打断他。
“莲蓬?”重九愣了愣,随即愕然,“莲蓬能吃?”
北山蘅倒是奇了,“你没吃过?”
重九摇了摇头。
“我还是头一次见没吃过莲蓬的。”北山蘅笑了一声,将东西从他手里拿过,指甲划开外面的壳,剔了几颗莲子出来,剥掉皮放进他手心里,“尝尝。”
重九听话地将莲子放进嘴里,嚼了嚼,眼睛一亮。
“好吃?”北山蘅笑问。
重九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等着师父大发慈悲给自己再剥几个。
“都是我的了。”
北山蘅直接将装莲蓬的竹筐端走,连带着桌上那半个也放进去,一颗莲子都没给他留。
重九:“……”
“你吃那个吧。”北山蘅指了指米饭,“小孩子多吃饭才能长高。”
重九本是格外委屈,听闻这话,目光在师尊头顶飘过,丈量了一下自己的差距,又默默地端起碗来,开始狼吞虎咽。
北山蘅坐在旁边,一边剥莲蓬,一边上下打量着他。
重九是他七年前捡回来的。
那时候自己处理完事情从望舒城回圣教,行至绛河边时看到有一个孩子趴在石头上,气息奄奄几乎没有生机。
他觉得有意思,便叫绎川将孩子抱过来,带回了圣教。
等回到蟾宫检查时,才发现这孩子身上穿着绸质衣物,用的布料还是江陵织造局最新的款式。只是当时自己并未多想,给他换了身衣服,问清名字和身份,确认是孤儿之后便收入教中。
最初那一两年,北山蘅确实动过收徒的心思,但是这孩子根骨欠佳,神识受损,根本没法承受灵脉注入,更遑论继承自己的衣钵。
北山蘅只好将他丢在一边,渐渐地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存在。
倒是重九隔三差五地往自己宫里跑,又不敢进来,只好站在宫门口偷偷地看。自己嫌烦,便叫绎川将人处理掉。
然后才有了自己在摇光镜中看到未来,又跑去将人捡回来,结果没杀掉还养成了祸害的事。
当初应该仔细查一查这小孩的身世……没吃过莲蓬,那应当是北地人氏,只是不知到底是什么来历。
北山蘅慢吞吞地咬着莲子,心里懊悔不已。
“师尊,吃完了。”重九站起身,“我去将碗送下去。”
北山蘅点了一下头,目送着他的离开房间,这才将手里的莲蓬放下,转而拿起桌上毛笔,略一思索,开始在纸上写起来。
不多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北山蘅以为是重九,门被人推开之后,才发现少年身后还跟了个人。
“教主。”
一袭淡青道袍的俊朗青年立在门边,手中端着一只银盒,修长手指摩挲着盒子上的纹路,笑容似暖阳般和煦。
北山蘅转向重九,以目询问。
“莫要怪这孩子,是贫道要他引路的。”陆青晃了一下手里的盒子,问道:“可以进来吗?”
“随你。”北山蘅放下手中毛笔,脸上写着大大的不愿意。
陆青仿佛没看懂他的拒绝一般,自觉地走到椅子上坐下,将手里的盒子放在桌上,开门见山道:“蘅教主,那本《流光策》在你手中吧。”
北山蘅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陆青缓缓道:“凌波宗被灭门前,出手的人一定对书的下落严加询问,之后也定会在船中仔细搜查,可是他们并没有找到。这就说明书已经在杀手到达之前被人取走了,然而在此之前,只有你上过凌波宗的楼船。”
“书的确在我手中。”北山蘅大大方方地认了,“不过本教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那一日若不是教主先行出手,便是贫道来做这个恶人了。”陆青淡淡一笑,“实不相瞒,逝水阁早已密切监视凌波宗的一举一动,并在淮江沿道七郡设下关卡,那本书走不出江陵。”
北山蘅有些惊讶,又问:“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衣着。”陆青望着他身上的袍服,定定道:“素色莲花暗纹,颈后红莲标志,世人寡识,然贫道见过贵教先任教主,故而得知。”
重九闻言,有些好奇地往北山蘅脑后看去。
北山蘅立刻识破了他的意图,一记眼刀横过来,冷声道:“敢乱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重九吓得瑟缩了一下。
陆青看着这师徒两人,忍不住笑出声,“那日贫道立于江畔,看到教主飞身掠上楼船,果真是绝世之姿、倾城之貌。谁知夜探客栈,教主的行径可真是让人幻想破灭。”
北山蘅想起自己丢脸的女装黑历史,阴着脸道:“我跟这小孩什么事都没有。修道之人就该清静些,别在脑子里净想一些龌龊之事。”
“贫道并无不敬之意。”陆青识趣地收起笑容,“今日造访,也并非为戏弄您而来。”
“我知道,你是来要那本书。”
“倒也不是。”陆青又勾起唇,似是有些无奈,“若是为这本书,晌午时在客栈大堂,贫道便会拆穿教主的戏言了。”
“既已被你看穿,为何又不说?”北山蘅已经不想跟他绕弯子了,“陆道长有话不妨直言。”
“说出来怕教主见笑,”陆青手指扣在茶杯上,斟酌着道:“此番为了寻找这本《流光策》,逝水阁牵涉甚广,其中难免有心术不正之人。故而家师的命令是,暗中拿到书,立刻带回。”
陆青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换言之,其实贫道并不在意教主手中的那本书最终去向何处,只是家师有命,不能让阁中有些弟子拿到此书。”
“自己人还防着自己人,倒是有趣。”北山蘅说完这句话,突然想起了出现在涿州的左护法玉婵,脸色立时有些难看。
陆青却以为他是为那本书生气,连忙道:“不过贫道今日过来,也不是为了从教主手中拿走那本书。”
“却又是为何?”北山蘅皱起眉。
“是为这个。”陆青将那只银盒推到他面前,缓缓地掀开了盖子。
雕工精美的盒中铺着雪白的绒棉,绒棉上躺着一截朽木,一掌大小,色泽深红,边缘有细密的孔洞,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
“这是……”
“此物名唤碧桃根,乃是从碧城山顶的千年桃花树上所斫,磨碎服下,有生肌续络、起死回生之效。”陆青盯着北山蘅,缓缓道:“贫道将此物赠与教主。”
“起死回生?”北山蘅一哂,“你看我像将死之人吗?”
“教主的伤不在腠理,而是深及筋脉,碧桃根能使枯木逢春,烂柯逆转,对教主恢复神功大有裨益。”
北山蘅盯着那碧桃根,半晌,缓缓道:“你要什么?”
“教主是痛快人,那贫道便不客气了。”陆青笑起来,拱手道:“贫道想要圣教天衡海之水。”
“天衡海?”北山蘅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唇角扬起一抹讽笑,“道长怕不是在逗乐吧?天衡海是神赐之水,月神教数万年传承仰其恩泽,岂有拿来送人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