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师父暗恋我 番外篇——by池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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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数道剑光从楚昀身后掠出,在朝澜身后现出身形。
这几人周身笼着淡淡光华,竟都是天岳门长老级别的人物。早在无间塔异动时,众长老便受到朝澜传讯,得以及时赶到。
众长老对视一眼,盘膝而坐,运气为掌,注入朝澜背心。
天边传来铮然入鞘之音,楚昀凝神看去,无间塔外来不及逃逸的百余只邪魔,竟已被箫风临一己之力诛杀殆尽。而有了众长老的帮助,朝澜拂尘一扫,总算将无间塔大门重新封印。塔身上的驱魔铃音消散,楚昀起身,箫风临轻轻落到他身边。
他落地时身影微晃一下,楚昀心头一惊,下意识便去扶他。
楚昀道:“你……”
箫风临摇摇头,面色更白了几分:“无妨。”
又是一道清风,朝澜被众长老搀扶着,跃上悬崖,面色同样惨白。
众长老朝箫风临施了一礼:“有劳霁华君。”
箫风临微微点头,没有多言。
朝澜此番消耗极大,刚喘匀了气,开口便骂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这塔底镇的三千妖魔一下跑出去大半,那混蛋要被我抓到,我一定,我一定——咳咳……”
众人连忙去给他顺气,督查长老荀沧道:“少骂两句吧师兄,有这气力,倒不如想想怎么将妖魔再抓回来。”
“是啊。”另一长老也叹,“除去方才霁华君诛杀的,起码有近千妖魔逃出了天岳门,苍生有难了。”
众人摇头叹息:“苍生之难啊……”
叹完之后,几人不约而同看向箫风临,眼中意味显而易见:苍生有难,身为正道魁首的霁华君,定不能袖手旁观。
这摆明是在推脱。
箫风临负手立在一旁,视若无睹。楚昀眉头微皱,刚要开口,朝澜那边却率先道:“不错,苍生有难,吾辈责无旁贷。”
他不顾形象地随意寻了块石板坐下,淡淡道:“那么,在座各位谁愿意做这拯救苍生之人呢?”
崖顶寂静无声,朝澜道:“秉宸师弟,你向来心系百姓,不如就由你负责此事如何?”
炼丹长老秉宸被点到名,却不紧不慢,正色道:“掌门师兄,师弟近些年泡在丹阁,哪里还会那些诛邪除魔之法,恐不能担此重任。”
“哦。”朝澜转头,“旭阳师弟呢?”
供奉长老旭阳仓惶躲闪一下,吞吞吐吐道:“我、我……我最近修行遇到瓶颈,需要闭关几月,实在有心无力。”
朝澜挨个将在场众人的名字点了个遍,可得到的回答大多相差无几。他故作怅然地叹息一声,回望离自己最近那人,几乎是自暴自弃问:“荀沧,你呢?”
荀沧乃朝澜直属师弟,容貌最为年轻,锦衣华服,却是一身酒气。他腰间垂着个酒壶,手中一柄折扇轻摇,肆意风流。楚昀听他被点到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不由好奇,这人究竟是如何教出云越那等老妈子性子的弟子来的?
见朝澜问到他,荀沧将那折扇啪地一合,道:“师兄啊,你就别整我了,我才不想管这些破事呢。”
朝澜听不下去,教训道:“你好歹是督查长老,这样像什么样子。”
“这督查长老若不是师兄你逼迫,我肯定不会答应的。你拉我跳了这一个火坑还不够,还想将我推进另一个,我才不上当!”
“你——”朝澜气急,像驱苍蝇似的摆摆手,“行了行了,赶紧滚,别在我这儿碍眼。其他几位长老也是,都各自散了吧。”
“师弟告退。”荀沧规规矩矩地向朝澜行了个礼,手中折扇展开一挥,化作一只仙鹤,悠悠然乘鹤而去。
朝澜一脸不忍直视地转头,到底哪儿学来这骚包又浮夸的法术,好好御空会要了他的命吗?
见督查长老已经离开,其他几名长老也各自行礼告退。数道剑影一晃消失,朝澜这才转头看向箫风临:“我方才捡到样东西。”
朝澜摊开手掌,一枚墨色令牌正躺在他的手心。
箫风临脸上闪过一丝惊诧,他将令牌接过,楚昀转头看去,恰好看清令牌后雕刻着的“无妄”二字。
楚昀疑惑:“这是何物?”
朝澜没好气地冷哼一声,道:“无妄阁。你连这都不知道?”
“无妄阁……”楚昀重复一遍,隐约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朝澜解释:“无妄阁,百余年前突然兴起的一支神秘组织。往来正邪两道,打着替人消.灾解难、实现心愿的名头,笼络了大批人心。江湖中有传言无妄令一出,绝无失手。”他顿了顿,又道,“可有所求于无妄阁的,都要付出代价。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一个进了无妄阁,还活着出来的人。”
楚昀道:“这么说来,青蘅长老此为,是受无妄阁驱使?”
朝澜沉默片刻,问道:“霁华君,你怎么看?”
箫风临冷声道:“不像。”
“不像什么?”
楚昀道:“你是想说,不像无妄阁的作风?”
箫风临道:“无妄阁,从不与仙门为敌。”
“这……”朝澜斟酌片刻,缓缓开口,“方才有一事我未敢直接提及,霁华君,你说他们会不会是为了无间塔顶压着的那东西——”
箫风临突然出言打断他:“不会。”
楚昀望向他,箫风临的脸色冷若冰霜,被一身白衣衬得越发雪白。他一双眼敛着,看不出什么情绪。
那东西……指的是什么?
朝澜目光飘忽一下,像是察觉到自己失言,轻咳一声:“罢了,事到如今,妄加猜测也没用。不论如何,青蘅打开无间塔叛逃在先,无妄阁的令牌出现在后,这些都是我天岳门的责任。我会尽快召集八大仙山十二宗门,共同商讨此事,你不必担心。”
箫风临道:“有劳。”
“没什么,应该的。这天岳门,不能没人管啊。”朝澜回望无间塔,目光却好似已经飘远,“这些年,你帮我足够多了,要是没有你……”
朝澜到底没说出这句假设,他止了话头,转头对箫风临道:“也罢,我先回重鸾峰了。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他说完,手中拂尘一挥,便化作一道银光掠上天际。
悬崖上总算只剩下楚昀与箫风临两人,楚昀冷哼一声,愤愤道:“我算是见识到了,这什么天下第一仙门,什么德高望重的长老,尽是些互相推卸责任、贪生怕死的主。天岳门捅了娄子,凭什么想让你来负责?总算那个朝澜还有点良心。”
箫风临摇摇头,没再说什么。他抬手幻化出霜寒剑,直接御剑将楚昀带上了云端。这次御剑总算没有让人不忍目视的古怪姿势,箫风临的手自然地搭在楚昀腰侧,借着身高优势,轻而易举便将他圈进怀中。
这姿势,好像也没有好到哪儿去的样子。
楚昀别扭僵硬了一路,回了凌霄峰,箫风临将楚昀引入一处雅室,里面桌椅床榻一应俱全,整洁如新。
“以后,你住这里?”
楚昀愣了半晌:“啊?”
箫风临正要退出房门,楚昀拉住他:“我……”
箫风临回眸:“怎么?”
楚昀悻悻放手:“没事。”
他还当箫风临会与落华山一样,与他睡同一间屋子。
箫风临睡眠浅,容易做噩梦,到了落华山后,晚上睡不着时都是楚昀陪他。他早已形成习惯。
房门被轻轻掩上,熟悉的气息远去。楚昀摇摇头,默默在心里告诉自己,他现在是箫风临的弟子,不是把他养大的师兄,而箫风临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晚上睡不着,一言不发钻进他被窝的小鬼了。
楚昀在心里默念两遍,三两步走到床边,仰面倒在床榻上。
角落的安神熏香正散发着袅袅檀香,楚昀偏头看去,意识开始渐渐下沉。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方回忆杀出没,818正道第一人不堪回首的童年往事【咳。
第9章 枫林初见
或许是屋内安神香的作用,又或许是无处不在的清幽竹香,楚昀这一觉睡得极沉。他像是跌入了不见底的深渊,不断下落,直到落入一片白茫茫的暖光中。
楚昀猛地睁开眼,被晃眼的阳光刺得有些眩晕。耳畔虫鸣鸟啼,些许微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在他脸上,楚昀抬手搭在眉梢,许久才恢复了视物能力。
正值深秋,漫山红枫似火,层层叠叠,连绵不绝。
楚昀正斜倚在一棵枫树半腰,他略微一怔,便听见天空划过一声鹰啸。
枫林深处,几只海东青盘旋半空,长啸不止。在它们下方的枫树下,一个小小的身影瑟瑟发抖。
那是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单薄的玄色衣衫紧贴在身上,脏兮兮的,勾勒得身形更加瘦弱。他背靠枫树,目光紧盯着半空盘旋的海东青,却不见畏惧的神色。
又是一声鹰啸,一只海东青猛地朝他俯冲下来。
与此同时,枫林中突然扬起一阵清风。男童抬头,却见飒飒红枫飘落,一抹浅色的衣摆从漫天红雨中一闪而过。
接着,他手腕一痛。
楚昀反手扣住男童的手,举到眼前,正好看见那指尖上衔着一枚极细的银针。
“毒针啊?要不要这么狠?”楚昀轻笑道。
被楚昀戳破了暗器,男童依旧面无表情,神情几近木然。楚昀眉头微皱,手中稍稍用力,男童纤细的手腕被他捏得发白,甚至开始微微发抖。可他依旧死命攥着那枚银针,甚至越攥越紧。
二人僵持片刻,楚昀率先放了手:“你从哪里来的,不知道这枫林是我的地盘?”
他一袭浅青纱衣,身长玉立,脑后长发随意束起,腰间插着一支白玉短萧。短萧晶莹剔透,末端垂着根冰蓝挂穗,甚是雅致。
男童不答,楚昀抬起一只手,露出小臂上半截银护腕。苍鹰在空中盘旋一圈,乖顺地停在他手臂上:“你擅闯这里,竟还想动我的宠物,真是岂有此理。”
“说起来,你这一身……”楚昀轻轻抚摸着苍鹰的脊背,抬眼已见冷意,“是血么?”
男童的玄色衣衫上,隐约可见大片鲜血干涸后的深色痕迹,也正是因为他身上的血腥味,才遭来了苍鹰的攻击。
这么大量的血,不可能是他自己的。
这孩子究竟是什么人。
楚昀眯起眼睛,还未等他拿定主意,便听见远处隐约有声音传来。
“师兄,楚师兄……”
枫林中,一个少年身影跌跌撞撞朝前跑着,稚气未脱的脸上泛起细密的汗珠,他抹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喊:“楚师——”
“喊魂呢你。”
懒散的声音传来,少年转头四处张望,眼前一黑,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额头。
楚昀随手把白玉短萧插回腰间,笑道:“小叶子,大清早不去练功,在这吵什么吵。这次试炼再考不过,别想我帮你求情。”
叶寒声揉着额头,委屈道:“楚师兄,你大清早做什么呢,我老远便听见你这宝贝鹰叫个不停。”
楚昀不紧不慢地指了指身后一棵枫树:“捡到个小家伙。”
叶寒声转头看去,一个男童被一根鲜红绳索五花大绑,悬挂在树上。他惊讶地睁大眼:“楚师兄,你终于要开始吃小孩了?”
“滚蛋。”楚昀骂道,“这孩子不知道哪来的,差点被那几只小东西当食物吃掉,我救了他。”
被称作“小东西”的苍鹰在半空发出一声长啸,叶寒声打了个寒颤,又问:“他怎么进来的?”
“我哪儿知道,问他什么也不说,哑巴似的。”楚昀道,“对了,你来找我干什么?”
叶寒声这才想起来正事:“哦,我是来告诉你,掌门刚进山门,此刻正与客人前往议事厅,你要是现在去……”
他话音未落,林中骤然扬起一阵清风。清风过处,只余楚昀的骂声传来:“臭小子,给我把他看好,回头再找你算账。”
落华山议事厅,楚昀轻手轻脚踏进院子,正好看见看门的那名弟子神色仓惶,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那弟子穿着与他一模一样,只是比他稍矮了几分,过长的衣摆拖在地上,看上去极不合身。
楚昀压低声音:“我师父在里面?”
那弟子张了张口,却呜咽一声,说不出话来。此时,门内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还不快滚进来。”
楚昀动作一滞,抬手解了那弟子的禁声咒。
后者终于得救,红着眼眶:“楚师兄……”
楚昀扶额:“下去吧。”
那弟子得了应允,连忙拎起衣摆逃走了。楚昀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顾浮生一袭青衣道袍,身后青丝以一根玉簪束起,端坐主位,气质澄净凛然。他修行多年,在修真界地位德高望重,年岁颇高,但外表仍是青年模样,俊朗无双,颇有英气。
楚昀嘿嘿一笑,吊儿郎当的行了一礼:“弟子见过师父。”
他虽是对着顾浮生,目光却忍不住打量着堂下坐着的一名布衣和尚。那和尚长得极俊,气质清俊出尘,可他一身粗布僧袍打满补丁,要多寒酸有多寒酸。
自从楚昀进门后,那和尚的目光便始终凝在他身上,楚昀转过去时,正好看见对方眼中的一抹惊讶神情。
顾浮生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几月不见,你这易容术,精进了不少啊。”
“还差得远呢,不还是被师父您看出来了吗?”楚昀回答,“我把文封变成我的模样,连长老都没看出来,可还是骗不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