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白月光手下求生/我把师兄拉下神坛后 番外篇——by江上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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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上去,是被树叶荫庇部分的天空。横斜的枝叶郁郁葱葱,上面结着红灿灿的果实,有点显眼。
这种果实酸甜可口,薄薄一层果皮吹弹可破,果核很小,果肉汁水四溢,很好吃,也是上陵国独有的特产,常见于山泽树木之上。
周以光起身,几个纵跃就攀上树枝的高处,摘了一捧果子,都是拣最饱满地采摘。
简单用溪水清洗一下,递给周衍几个,剩下的,自顾自吃起来。
周衍接过果子,道:“你晕倒了。”
周以光:“因为想被你抱啊。”
饱满的果实被牙齿轻轻一咬就爆开,汁水满溢,轻柔的果肉被牙齿磨碎,彻底吞到肚子里去。
周以光忽然渴望,自己就是那颗果实,落入周衍口中。
周以光渴望被占有,彻头彻尾地占有,周衍不是不知道。从一开始,自己要杀他的时候,他脸上就带着这种渴望。
周以光嘴里的果子还没咽下去,周衍就吻了上来,将他抵在树干上,酸甜可口的果汁沿着嘴角留下来,顺着下巴流到脖颈,甜美极了。
周衍粗粝的指腹去将那些果汁抹开,用淡红色的果汁在周以光白皙的脖颈上作画,留下一块一块的红印子。分不清是果汁的颜色,还是皮肤因为揉搓的力度而泛红。
周衍凑到周以光耳边,停留很久。
周以光屏息等待他开口,以为他要说什么动人的话。
半天,周衍:“回去吗?”
“啊?”
显然,周以光想听的不是这个,有些低落:“那回吧。”
走出山林,路过城镇的时候,他们找了辆马车,车是普普通通的桦木马车,马是一匹老马了,走的不快。这一匹棕色的老马低眉顺眼,周以光并不催它,它愿意走多快,就走多快。
周以光感叹:“出将入相啊,总比不得牵匹老马,徐行于世。”
所以他们慢慢悠悠,在夕阳的余晖当中,终于赶回皇城。下车后,周以光不忍抛弃这匹马,便将车斗砍了,牵着马进城,想把它养起来。老马不必识途,就且留在皇城,能活多久算多久。
他们在皇宫门口被拦下了,守门的侍卫并不认得周以光,自然不能放行。皇帝的真容,也不是他们轻易能见的,所以这两人一马,都被挡在门外。
周衍刚要往外拿令牌让他们放行,周以光眼神示意他先等等。这还是周以光第一次大白天擅闯皇宫,上次还是三更半夜。他想看看,侍卫们要拿他怎么办。
正好,周衍也很好奇。上陵国的卫兵,现在是什么样儿的精气神。
侍卫:“来着何人,是否有文书公函?”
“没有。”
侍卫拔剑相向:“皇宫重地,速速离开,犯禁者死。”
周以光摸着老马头上的鬓毛,调笑道:“我若擅闯,你们也拦不住我。”
侍卫是个不懂修行内家功夫的普通兵家子弟,看不出周以光的深浅,但是底气很足,道:
“上陵国从古至今,敢擅闯皇宫的人,还没出现过。”
“没出现过吗?”周以光表示怀疑。
擅闯皇宫的人当然有过,那就是周以光本人。他不仅闯了皇宫,还闯了皇宫禁地后花园。不过当时他是从后花园翻墙摸进去的,只惊动了寝宫那边的亲卫队,而且一上来,就用二十四楼特有的药粉把他们迷晕过去。
亲卫队当中的人,多多少少还会些内家功法,在侍卫队当中的官职应该高于他们。所以他们没听说过这件事,也很正常。
三人一马在皇宫大内的门口起了争执,听闻有人胆敢擅闯皇宫,巡城地将领风风火火就赶了过来。
那个将领身穿铠甲,手执长矛,从城墙上高高的长阶上,带领一支纵队的卫兵,一路小跑至此。
将领体格健壮,一路奔跑也气息如常,喘都不喘。
将领与周衍他们怒目而对:“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在此造次!”
“谁说这宫门无人敢闯?我如何就听说,前不久,还有个美人儿提着剑一路闯到皇帝跟前,谁也没拦住。”
将领忽然慌了神,惊疑不定。的确是有这么回事儿,但那件事是亲卫队负责的。上陵国治兵向来严苛,这是大家众所周知的。但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大家都以为自己死到临头,谁知王上最后也没怪罪。
所以这件事在亲卫队当中,就成为一个不能说的秘密,谁都假装没有发生,谁都不能外传,知道了也装作不知道。
毕竟,身为等级最高的亲卫队,竟然被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迷晕,实在不光彩。他们不是没受过防备暗器的训练,各种迷药毒药,他们都有办法化解。可那天他们所受的迷药,闻所未闻,不提也罢。
将领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他的好哥们,在亲卫队当值。某天喝醉酒后,大意了,才不慎说出。最后还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如何不要外传,丢不起那个人。
所以,眼前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呢?还说的如此言之凿凿。
将领顾忌眼前这些人的身份,语气缓和不少,可态度没变。拦,肯定是得拦着的。
“你说的那件事,传闻而已,我们这些当差的,也不知道真假。只是这宫门,是从未有人擅自踏过一步的。虽然看得出来,你们功力深厚,但我们职责所在,必定拼死不让。”
“不如这样,你我各退一步。你们表明身份来意,我们前去禀报一声,以和为贵。”
职责所在,拼死不让。这种精气神还可以,周衍还算满意。
此时,丞相从宫内往外出,眼见马上就要走到宫门。他是来书院修订一部叫做《山水经注》的地理地貌卷集的,最近一直待在书院忙这件事。从早到晚,往往到太阳将要落山之时,才会打道回府。
正巧,今天在皇宫门口,见到这一幕。他们英明神武果决狠厉的皇帝,被几个侍卫拦在皇宫门口,死不放行。
丞相大惊失色,匆忙跑来。每日进出,侍卫已经对丞相这个位高权重精神矍铄的老头儿极为熟悉,连忙就要行礼。
丞相打断他们,反而向周衍躬身行一大礼,周衍摆摆手,老丞相才直起身来。
皇帝出宫已经有些时日,许久不见,老丞相拱手:“《山水经注》已修缮至今,终是大成。”
“南方水患中流离失所的灾民,业已安置完毕。”
“蜀中贪腐之乱象,砍了几个贪官,现在人人自危,谁也不敢冒头结党营私,吏治清明得很。”
“眼下四方无虞,只是......”
老丞相抬头看了看周衍身边的周以光,语言又止。
周衍语气冷硬:“没什么只是。”
老丞相的目光落在地面上,叹了口气:“陛下此行辛苦,天色已晚,早些回宫歇息吧。”
将领更加惊慌,看来真的,大水淹了龙王庙,拦错人。
周衍拿出帝令,道:“你们今天做的很好,有赏。”
帝令一出,所有人都低头跪拜。
周以光却对他手里那个玩意儿不感冒,玩闹一般,随周衍走进皇宫。
后花园里,桃花树下,月色微凉。
周以光自顾自喝酒,眼见周衍从远处走来,手中拿了一把墨色的剑,雕琢简单,却是把好剑。只需远观一眼,就能断定,这剑锋上藏着灵气。
周衍走近,把剑递给周以光:“送你,青玄断了。以后用这把,更顺手。”
周以光接过来,亮出一段剑锋,发现此剑的锋芒,已经通体被染成墨色。墨色藏锋,杀意内敛,蓄势而发,当真是好剑。
周衍:“这是前朝书圣墨凡的剑,墨凡死后,以剑为冢,所以后世的人,给这把剑取了个名字,墨冢。”
“听闻书圣墨凡,没没洗砚之时,就用洗砚台的水混着墨痕,煅洗这把剑的剑刃。久而久之,墨色就彻底浸润这把剑的剑锋。”
周以光把玩一番,似乎真的有墨香氤氲。
片刻,将剑放在一边,对着月光,百无聊赖。
周以光将杯中酒饮尽:“今天这一路,从宫门走到寝殿,很多人都看见我们了。”
周衍为他再添满一杯:“看见什么?”
周以光:“看见我不跪你。”
“你无需跪我”,周衍抓着周以光颈侧的头发喂了他一杯酒,“如非必要。”
什么是必要呢周以光也曾动情地跪在周衍脚下过,比如那些迷乱旖旎的夜晚,了无影踪。
周以光:“他们会说我以色惑君。”
“你不是吗”
“嗯,我是。”
周以光看着周衍:“我本来就是名楼琴师,奉命前来行不轨之事,以色惑君这个名头,我喜欢得很。就怕有名无实,将来辜负史官的一番美意。”
周以光言辞猖狂,周衍对于这种挑衅敬谢不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彻底领教,什么是名,什么是实。”
周衍回到书房,随手翻阅奏折。离开的这几日,积压的奏折并不多。除了关于惩治贪腐那一部分事情的,唯有老丞相递上来的那一封“陛下亲启”显得格外扎眼。
今天在皇宫门口,老丞相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周衍二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
老丞相是二朝老臣,亲眼见证了前代王朝的覆灭和上陵王朝的崛起,亲眼见证了从民不聊生到太平盛世。他对上陵国可谓赤胆忠心,也算一代贤相。
虽说上陵国不禁男风,但倘若皇帝无子,王位落于他人之手,老丞相是不能接受的。老丞相虽然见证了王朝的兴替,知道自古以来王位有才有德者居之,但他依旧觉得,王位必须世袭。
自从那日小儿子从书院归家,与他提起,在后花园遇见一个貌美的哥哥,给他讲了兔子和月上嫦娥仙子的故事,老丞相便隐忧不断。小儿子只把这是当故事讲,落在老丞相眼中却是另外一回事。
今日得见,更加断定,陛下对这人不一般。
周衍翻开奏折,觉得好笑,念了出来。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收到这种进谏。谁说皇帝不可膝下无子嗣,谁说王位一定要世袭?
周衍对上周以光疑惑的眼神,一板一眼念了出来:
“陛下亲启,臣有事禀奏:陛下治下之世,四海无虞,民生安定,臣一人以忧。陛下私事,臣本不必干涉,恕臣僭越,今世鲜有德能兼备之才,故陛下之位,望世袭以承之。”
周以光:“直说,什么意思?”
周衍:“他想让我搞个孩子出来,继承王位。”
周以光:“有这个必要吗?”
周衍:“没有。”
周以光轻笑:“看来我以色惑君这个罪名,是要坐实了。”
周以光又望向窗外:“我明天得回二十四楼一趟。”
周以光身上有太多秘密,只是他不说,周衍就不问。周以光消失的这三年发生过什么,周衍不问。周以光要他天命无极的剑招是什么目的,他也不问。
那日于蜀中的街市当中,折扇上那句“我寄人间雪满头”,他亦不问。
他从不怀疑周以光,因为无论周以光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他都给得起。只是周以光身前身后的故事,他怕是隐忧深重,周衍竟是,不敢问。
终于到了这一刻,周衍看似随意:“还回来吗?”
周以光实话实说:“不一定,我也不知道。”
周以光弄不清楚的事太多了,记忆之中好像有混乱和阻隔,一切似曾相识都真的不能再真。他真的不确定,完成任务以后,他还能不能继续在这个世界逗留,如果去到下个世界,他还能不能记得这一切。
更为担忧地是,他也不知道完不成任务会怎样,他不知道任务失败会不会导致整个任务世界的崩塌。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他从来都不爱做选择,不如把选择权交到周衍手中。
周以光撩起周衍肩前的头发放在指尖把玩:“但是你可以不放我走。把我关起来,像三年前那样。”
周衍翻身将周以光压在案牍上,奏折散落一地。掌风所过之处,一时间熄灭整个寝宫所有地方的灯火。顿时眼前一黑,此时只能得见窗外点点星光,和身下之人明媚流转的眼珠。
至暗处是至死方休的激荡,眼眸中星光明灭无辄。
【三更任务完成】
周衍最终还是放周以光离开了,倘若他能回来,周衍绝对会不惜任何代价,把他圈禁在身边,生死不论。
第二天天亮,周以光再回二十四楼,恍如隔世。
今天是任务到期之前的最后一天,周以光还真能拖。
周以光从寝宫离开的时候,穿了件颜色比较素的衣服,推门穿过连廊,步履轻快,循着楼梯走上阁楼,几乎没被人注意到。依旧是熟悉的吹拉弹唱,管弦丝竹,酒客恍惚中只觉得有一道浅白色的影子从连廊穿过,或许是风吧。
或许有人听过这句话,二十四楼当中最美的风物,不过浮光掠影。
多少人推杯换盏言笑晏晏,把它挂在嘴边,却不解其中意。
周以光登上阁楼,主管早已在密室门口恭候多时。
主管欠身问候:“公子您回来了。”
“回来了,可还是要走的。”
主管不置可否:“还是看楼主的意思吧。”
都说二十四楼的楼主乃是通天之人,主管是楼主的影子,琴师才是楼主的宠儿,因为只有琴师,能够走进密室,得见楼主。可没人知道,这二十四楼,不过是个横亘今古的系统。楼主其人,不过一些烫金的篆体字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