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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白月光手下求生/我把师兄拉下神坛后 番外篇——by江上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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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回合下来,周以光不敌,名剑脱手,钉到对面的桃花树上,命门落入周衍手中。
  “我还是输了。”周以光笑道。
  就算没有被蒙住双眼,周以光也打不过。
  纵然拥有了周衍半成以上的功力,周以光也打不过。
  周衍:“这么快认输?”
  周以光:“桃花太美,乱我心神,自然就输得彻底。”
  “好。”
  清冷的声音响起,接着周以光的双手被冰冷的铁链拷住,周衍不再说话,沉默当中,周以光被带到一处地牢。
  “哐当”一声,大概是精钢所铸成的牢门落了锁。
  四下安静极了,周以光被蒙着眼睛,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他甚至不知道,周衍是否已经离开,或者正在面前寂静无声地打量着他。
  他是走了吗?
  他走了,把我关在这里,惩罚我,惩罚我的突然离开。
  他或许没走吧,他或许正看着我呢,从头到脚,目不转睛。
  被蒙住眼睛的周以光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一想到周衍似乎在盯着他看,它就浑身发热,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
  周衍当然没有离开,周衍确实是在盯着他看。
  他的喉结一上一下这个小细节,自然也落入周衍的眼中,明察秋毫。
  良久,周衍终于开口说话,让周以光确定他还在这里。
  “也许你说的对,从一开始,我就应该一直这样把你锁在这里。”
  周以光似是安慰,又像是怜惜:“好了,现在你锁住我了。”
  周衍在周以光被蒙住的眼睛上落下深情一吻,不见天日的地牢当中,周衍隐藏许久的那些情绪全都爆发,声音颤抖的好像快要哭了: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你不回来吗。”
  周衍向来隐忍,无论做人还是做鬼的时候,他都不会把情绪挂在脸上,冷静理智的像块木头。
  当天周以光说要走,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应的,疯魔了吧,如何能答应。
  直至周以光走后的第二天,他才回味过来。每当想到周以光可能再也不回来,他就有了恐惧。有思念,有恐惧,有了各种贪嗔痴怨憎会求不得,他彻底像个人了。
  周以光问:“那现在,你是打算这样关我一辈子吗?”
  说着,周衍把手伸到他的脑后,替他解开蒙住眼睛的布条:
  “不,没多少时间了。至少,不该浪费在这地牢。我来时间来这一趟,为王多年,至少上陵的大好河山,应当去看一看的。”
  蒙住眼睛的布条被拿掉,周以光看清这个地牢。
  这地方正是三年之前关押他的牢房,当时与他关在一起的,还有其它的载灵之人。但是现在,周以光打量四周,发现只剩自己了。
  曾经那些能替周衍续命的少年,全都没了踪影。几个月之前,大概还剩十几个人,最近周衍又一直跟自己一起出门在外,所以不可能消耗得那么快。
  周以光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把他们都放了”
  “嗯。”周衍承认。
  “那你......”那你怎么办?自生自灭吗?
  “所以我说,没多少时间了。我们不应当浪费在这里。”
  说着,周衍把绑住周以光手腕的锁链也解开。
  “你放了他们,他们也活不长。没有觉醒的载灵之人,连同族相残这种续命的法子都没有,他们自地狱而来,天生就是你的养分,你又何必?”
  周以光说的话很冷酷,他这一趟回去,曾在二十四楼的藏书阁,翻阅过一些记录载灵之人之秘辛的典籍。
  载灵之人一旦觉醒,神识多少能与地府有些联通,虽然不会全然记得,但是可以具备采清补浊的法子。而且从底下逃往地上的人有很多,可同期觉醒的只能有一个。除非已经觉醒的那个人身故,否则不会有人同时觉醒。
  “而且,我也不过是个没有觉醒的载灵之人。”
  至少,我这具身体是。
  周以光的言外之意,他自己也活不长,周衍大可继续求长生,没必要为他着蟪蛄一般的年岁,亲历生老病死。
  周衍完全明白周以光想表达的意思,他笑着在周以光的脸上掐了一把:“你想多了,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长长久久地在这里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周以光皱眉:“以前有意思,现在就没意思了?你可别学人家戏文里同归的那一出,寻死觅活?我最看不起那个,没劲。”
  “而且,我死之后的命数我清楚得很,但你这一世的命格,往生之后必定曲折,在上陵国舒舒服服呆着不好吗?”
  周衍还是毫不在意,抚上周以光的眉头,笑道:“我还怕什么命途曲折?”
  我怕的是忘记你。
  万里江山没了你,不过锦绣囚笼,无边寂寥。周衍隐约觉得,自己与他早就认识了,早在自己拥有独立意识之前。
  “行。”
  话已至此,周以光也没什么好矫情的,高高兴兴领受这份心意,快活一天是一天。
  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朝朝暮暮日日月月,转眼又三年。
  周以光待在行宫当中,写写字弹弹琴,偶尔看见手边那柄“墨冢”剑,睹物思人便会想起前朝书圣一生何其洒脱,觉得宝剑蒙尘也很可惜,便也挥剑斩桃花,落入酒中凝香淡。
  而周衍,处理完朝中事物,便回行宫,日子过得平淡。
  丞相当年递上奏折请皇帝早立子嗣之事,皇帝没有批复,意思已经很明显,朝臣也就不再提及。
  王上当年金戈铁马收复河山,铿锵铁血,算不上是独断专行,但无论挥师北上或西征,前方千难万险,都没能让他动摇。
  虽说兵法论战,远交近攻,但是北面的荒人所至之地天气酷寒,未必是个值得交涉的领地。周衍偏偏只身入蛮荒,奔赴三千里地与荒人和谈,千里冰封也不能阻拦,和谈结果倒也满意。
  周衍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自始至终,自上陵开国以来,都没有天意人意能违背,所以丞相他一封奏折石沉大海,也就没必要再自讨没趣。
  毕竟,皇帝的私事,还轮不到他们这些人来左右。
  至于百年之后,国祚如何,也不全系于皇帝一人。
  进来周衍在朝堂之上停留的时间愈发长久,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丞相心中隐隐觉察出什么,却也不好过问。
  直到今天,朝臣都散了,周衍与丞相在朝堂之上相对而坐,聊家常一样:
  “顾卿啊,朕为令郎送去的生辰贺礼,令郎可拆开看了?可还喜欢?”
  丞相姓顾,周衍在朝堂上很少与人这样亲近,称呼都带上对方名姓,今天很不一样。
  周衍送去的贺礼,是一副雕龙刻凤的砚台,令丞相极为惶恐。
  “看,看了......喜欢倒是喜欢,只是陛下所赐之物,怕是不合礼制。陛下自用的砚台,折煞我儿,万万不敢当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鞠躬==


第27章 卷二结局章(下)
  砚台自然是新砚, 不存在用过的痕迹。只是那上头雕龙刻凤,就标明那是帝王家物,丞相只能小心推诿说那是陛下自用的, 以此来推脱皇上与他的那份心意。
  那是一份他万万不敢承受的心意, 陛下无子, 却对他的孩子多加照拂, 责令书院教导的,竟然都是些治国平天下的书文, 丞相一家三代皆为贤臣良相,择明主而侍之,却断没有觊觎过帝位。
  皇帝此举,怎能不令他心生惶恐。
  眼见这份心意,再也兜不住, 就要被挑明。周衍最近所忙之事,怎么看, 都像是一些有关于权力交接的举措。
  周衍笑得慈祥:“喜欢就好,至于礼制,当废则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儿。”
  周衍假装没有看见丞相大惊失色的表情, 自顾自继续说道:“算来, 过了这个生辰,令郎也已年满十岁。文韬武略,是个可造之材。待朕百年之后,上陵国, 后继有人。”
  周衍把话明明白白撂在这儿, 丞相头上大汗淋漓,急忙跪倒在地:“陛下, 不可,万万不可啊!”
  “有何不可?”
  周衍与丞相目光对视:“你是觉得令郎才德不备,不堪大任吗?”
  丞相摇头:“不是。”
  “我懂了,那就是令郎无心天下朝局,志不在此?”
  丞相不知如何作答:“也不是。”
  周衍:“那是为何?”
  丞相将头扣得更低:“臣以为......陛下之位,应有陛下之血脉亲自承袭。世袭之制是为礼,古已有之,不可破。”
  周衍:“古礼又怎样?依着古礼,上陵也没强盛到哪儿去。朕早已有意,废世袭,改禅让。我要你说实话,如果我要你辅佐你的小儿子,将来登基,接续我的位子,继续上陵之太平盛世。你们顾家,敢不敢担此大任?”
  丞相终是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无可避免。
  “臣,愿意。犬子平生之志向,也一直在朝堂之上。此等狼子野心,身为人臣本不该有,但陛下要我坦诚相告,若无储君,在臣看来,犬子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周衍将跪在地上的丞相扶起来,为他弹掉沾在两只宽大衣袖上面的灰:“有就好,那就希望令郎不坠青云之志。”
  丞相深深鞠躬:“顾家必定不负此清平盛世。”
  周衍离开,从朝堂离开,诏书已经拟好,他再也不会回来。
  路过书院时他顺手拿走了那本《山水经注》的抄本,剩下的时间,要和周以光游山玩水去了。在编纂这本《山水经注》的时候,他早有此意,所有命人准备了抄本。
  毕竟,除了地理文志,这更是迄今为止最全的一本旅游指南。
  ****
  周衍坐在案前,拿笔在那本《山水经注》上面圈圈点点,听说极北的寒夜很美,他提笔在极北荒远画了一个圈,表示这个地方,他们要去走一走。
  听闻西北大漠有最美的星子,当年路过一次,却没觉得有多好看,带上周以光再去一次,会有很大不同吧。到时候要搞一头骆驼,多驮一点换洗的衣物和干净的水源,毕竟都是爱干净的人。
  想到周以光,周衍的万千思虑都畅快起来。心头描摹那人的模样,淡淡的眉弯和潋滟的眼,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心头那副形容就付诸于手中圈圈点点的笔尖。
  他在《山水经注》抄本扉页的空白处,随笔作画,画的正是周以光归来时那一袭红衣的身影。
  周以光提着一壶酒,从门外走进来,正好看到周衍作画时候的背影。
  虽看不出周衍正在勾画些什么,但是他拿笔伏案描描写写的样子,简直与周以光梦境当中的情景如出一辙。凑近看去,周衍画的,正是他身着一袭红衣的画像。
  周以光把酒壶放在书案上,将周衍手中的《山水经注》抽走,拿到书案的另一边。
  一只腿往前跨坐在书案之上,倾身向前用身体遮挡住周衍的视线,不让他继续画下去。
  周以光身形很瘦,这几天吃的不错,还稍微长了二两肉,不然就是形销骨立,摸着都硌手。饶是如此,他垂在案牍之上的两条腿,覆盖在月白色的衣摆之下,也显得过于纤细。
  衣服下摆自然垂坠,月色照在衣摆上,让布面的料子也泛起缎面的光泽,浅浅的,那是月光,如此勾人。
  周以光揽过酒壶,仰头喝酒,看着周衍,神情笃定:“你在画我。”
  周以光翻开《山水经注》的扉页,看着周衍画的自己,皱眉:“你真的在画我。”
  庄周梦蝶,牒梦庄周,周以光越来越觉得,密室当中的那个梦,是真的。
  眼前这个书案是周衍平时批阅奏折的地方,一套简单的砚台和笔洗,只有朱砂和黑色的墨,但是这两种颜色也足够够了。黑色可以在宣纸上分出浅淡的笔触,幻化成千上百个层次,勾勒眉眼,传神而动人。
  朱砂在砚台当中简单渲染一下,层次分明,一袭红衣也刻画得足够精细,连衣服上的褶子都细致入微。还真别说,周衍也算具有十分的绘画天赋,周以光在心中如是品评。
  周衍谦虚:“第一次画,手生,画的不好。”
  “没画过别人。”
  周以光将书卷递给周衍,心道,你才不是第一次,梦中,你早就画过我。但那句“没画过别人”,还是令他心中遍地开花。
  周衍接过书卷,端详:“等改天,好好给你画一张。”
  翻开他之前作出标记的地方:“我圈出来一些地方,我想,我们可以去走走。”
  “你都安排好了?”
  “嗯。”
  周衍点头:“以后上陵国的王位,姓顾了。”
  周以光亲身揽着周衍的脖子,在他耳边:“但我永远姓周。”
  吐息当中,酒气惹人醉,依稀还记得,当年地牢当中这个孩子本无名无姓,却扬言要跟他姓。随了他的姓氏,一辈子当他的人,不亏。
  日后,他们游山玩水,风流快活,另成一段佳话。
  史册当中记载着不少改朝换代的故事,无不经历血雨腥风,史官手中一支笔,横隔飘飘摇摇两个破碎的朝代。民间志记感叹王公侯爵落草莽,义军入朝成凤凰。
  但上陵国这一次改换朝代,却是无声无息,太平盛世没被动摇半分,这个王朝又持续强盛了三代有余,才在历史的车轮下逐渐没落,你方唱罢我登场。
  官家正传当中寥寥几笔:上陵有周姓明德之君,废世袭,改立禅让,传位于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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