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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白月光手下求生/我把师兄拉下神坛后 番外篇——by江上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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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周以光一只脚刚从轿槛上迈出去,听到这话,一脚踩空,差点摔倒,还好周衍扶了他一把。
  “你跟着我这么久了,我每天指点你的剑法,你也应该,长点出息。”
  你打不过还有我呢。
  这话周衍自然是没说出口。
  周衍的手还停留在周以光的胳膊上,周以光:“我其实挺有出息,只是跟你比不得。”
  “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跟他们比一比。”
  周以光想了想,真诚地看着周衍:“可以,但没必要。”
  周美人怕架打多了,乱了仪容,就不好看了。这么想着,正好脚边有一个水坑,周美人在明晃晃的水面上看了看自己精致的脸庞,还挺满意。
  周衍不由分说,拉着他的胳膊就往村子里走去。
  今晚他们现在村子里借宿一晚,明日天亮进山。
  村庄当中人烟稀少,他们两个陌生面孔走进来也没人发现。
  因为很多人已经默默死去,还有很多人选择离开这里另谋出路,村庄当中很多房子都已经空着了。
  他们寻得一处久无人居的偏僻院落,推门进去。
  随着门板煽动带起来的风,灰尘飞扬,门帘上的蛛网被风吹得像波浪一样翻涌。天已经黑成阴郁的墨蓝色,凄风楚楚,有些瘆人。
  周衍催动内力,蛛丝裹挟着灰尘,一同被扯下来,被卷入屋外的夜风当中,消失不见。
  周以光心中暗暗觉得,这一手本事非常实用,等到哪天学了来,以后扫洒庭院除尘清垢都用得上。
  屋子的蛛网和灰尘被清理掉之后,才显现出它本来的模样。
  这屋子的原主人,算得上家徒四壁,墙是土糊的,看起来随时会倒塌。墙上除了一个斗笠,空空如也。斗笠已经破旧不堪,藤条崩裂开来,帽檐上还有个拇指那么粗的洞,应该破掉很久了,主人家也不舍得换。
  屋子不大,一方土炕正对着门,简单的开了个窗户,“呼啦啦”透着风,原先的窗纸早就日积月累腐蚀掉了。
  土炕上有一条薄薄的被单,从痕迹上看,应该是已经折好了,却又被扔下来。周以光猜测,可能是被单占地方,包袱里塞不下,原主人离开的时候,放弃了它。
  炕的前面有一个烂木头做的桌子,和一个缺腿的板凳。
  桌子上有一个烛台,上面的半截蜡烛有被掰过的痕迹,但是没有断裂。这半截烧剩下的蜡烛,似乎原主人想要掰下来带走,但是由于某种原因,最后选择放弃。
  所以现在蜡烛就留在烛台上了,周以光将他点燃,让这间屋子的视线更明亮一些。
  两人四周,心中不约而同想到的是差不多的东西,心照不宣。
  原主人是逃走的,而且走得很急。
  原主人,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吧。
  周以光将他们带的行李放在地上:“还好,这屋子的主人,是走了,而不是暴毙。”
  周衍挑眉:“暴毙又怎样?你还犯什么忌讳吗?”
  周衍觉得,他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死人。人死之后,就是一堆腐骨,实在不值得敬畏。或许是值得的吧,但是他还不太懂。
  就如同,他觉得人间世人过的艰辛,却比地府呼风唤雨的他更有人情味。他知道公平,通晓法制,奖惩分明,刑过不避公卿,赏善不遗匹夫。同时杀伐果断,足够理智,能够迅速做出决策,在必要的时候两害相权取其轻,生来就是帝王之才,但他也不懂什么是人情味。
  “倒不是犯什么忌讳,我也不怕鬼,就是感觉,他们走了,就有希望,在别处过的更好。”
  周衍心中触动,若有所思。
  人间的人,心中总存着一些好的向往和愿景,哪怕这些愿景,只是许在与自己没有关系的人的身上。
  周以光没有注意到周衍复杂的心理活动,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土炕上。
  今夜只有一条被子一张榻。
  很显然,周衍也看到了。
  周以光:“挤一挤?”
  周衍:“你睡里面。”
  他们和衣躺在榻上,没有吹灯,蜡烛一点一点燃尽。就算放在这里,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用这块蜡烛了,不如就让他在今夜发出最后的光亮。
  周衍平躺着,周以光不太老实。
  他从侧面拥着周衍,手指顺着他的耳根滑到喉结,在喉结处摩挲。
  周衍没什么反应,像是默许他这样做。
  良久......
  周衍:“别摸了。”
  周以光:“那你亲亲我。”
  周衍倾身下来,吻住周以光。周以光环抱周衍,亲了一会儿,很满足,就这样拥抱着躺在一起了。
  周衍不太明白这些行为意味着什么,但是心中的空缺渐渐被填满的感觉,虽然很慢很慢,但真实。
  周衍这人不纠结,想亲就亲了,因为感觉和周以光亲吻很舒服,周以光抱着他也很舒服。
  但是周衍自以为,他不过是喜欢看周以光在他身下迷离的样子,仅此而已。周衍自以为,情之一事,无趣无味,他必不会深陷其中。
  只当眼前人作阶下苔痕,他年心中意成衣上酒渍。


第9章
  随便找来的茅屋,睡起觉来显然比不得行宫那么舒服。
  夜半,风从土窗“呼啦呼啦”刺进来,墙上挂着的斗笠被风吹得摇摇欲坠,一下一下撞在墙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天气有些凉,周以光身上更凉,他往周衍怀里缩了缩,寻找热源,倒是一点也不见外。
  突然,年久失修的房门“吱吖”一声,被人推开。
  他们傍晚乘着马车进村的时候,并非没人看见。有几个影子,早就悄悄盯上他们,伺机宰羊。
  这些歹人一共三个,一个轻轻走进屋内,另外两个在门口盯梢。他们配合默契,看起来都是老手。
  推门进屋的那个人,以为榻上的人正睡熟,提刀便对着他们的头颅斩去,面露凶光痛下杀手。
  他低估了周以光的警觉,刀刃快要落下的时候,周以光抓起枕边的包袱挡了一下。歹人没想到周以光竟然醒着,后退一步,却没避开周以光的掌风。挨了一招,闷哼一声,显然是受了重伤。
  屋外的两个人听见动静,想要冲进来帮忙。
  屋内提着刀的歹人受了伤,拼尽全力退到门口想要逃跑,却撞上门口想要进来帮忙的两个人。
  三个人差点在门口挤成一团,进退两难,只见那个提刀的人低声骂骂咧咧不知说了什么,就朗声大喝道:“快跑。”
  周以光拿剑,受伤的人最后接了周以光一招,手中明晃晃的刀碎成三段,仓皇而逃。
  三个盗匪跑出大约几里地之后,那个受伤的盗匪体力不支,吐出一口血,跪倒在地。
  他旁边的两个同伙大惊失色:“那两个人这么厉害吗?”
  受伤的黑衣人只是不停咳血,并不说话。
  其中一人脸上带着愧疚的神情:“大哥,这次是我不好。此次任务事关重大,如果不是我见财起意,提议趁着天黑,杀人越货,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另一个人也垂下头:“我也有错,我虽然心里觉得不妥,但最终也没拦着。执事派我们下山,盯着村子里的生人,有什么异常的便向他汇报。”
  “我们倒好,看中了过路的脚行商,一而再再而三地贪财。我就感觉,这样早晚会出事。”
  受伤的黑衣人看起来是这三个人当中的老大,应该是武功最高的那个。但是他在周以光面前,竟然这样不堪一击。
  受伤的黑衣人坐在地上调息了很久,终于不再咳血。
  黑衣人道:“行了,不怪你们,连我都没看出他们的深浅,能留下命来就算好的了。贪财怎么了,既然入了上和门,谁还没有点不得已的苦衷。”
  “好在我们已经混成核心弟子,在门内性命无虞。出来闯荡,像今天这种事,还多了去呢。”
  江湖浪涌,身不由己之事,十有八九。
  另一二皆因私欲,天地人神皆无可怨。
  黑衣人脸色低沉,伤重的缘故,他的嘴唇呈现出不祥的青紫色。
  “走吧,执事从前由着我们打家劫舍,也是因为我们从未因此耽误正事。”
  “村子里的这两个人,连我都看不出深浅,甚至还手之力都没有。他们跟之前那些脚行商不一样,来路绝对不简单,我们得快点赶回去禀告执事。”
  另一个人担忧地看着受伤的黑衣人:“大哥你还能走吗?还有不少脚程呢。”
  “如果因为受这点伤耽误大事,我们三个都得下炼人塔,生不如死。”
  周以光心中埋了一个疑问,这样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小村庄当中,为什么会有盗匪呢?
  村民只剩年老体衰的老人,盗匪不太可能是村民。
  那么,在这荒远的小村庄当中活动的,会武功的盗匪,一定与半山上那个神秘的宗门有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普通盗贼,怎么会在这种挖地三尺呀榨不出油水的穷乡僻壤活动呢?
  这三个贼已经逃走,暂时也无处可查。周以光默默记下了他们用刀的路数,也算留个心。
  身边躺着的周衍自始至终一动不动,连翻身也没有,但是周以光知道他肯定也是清醒的。
  周衍笑着:“不追吗?”
  周以光颔首:“不必,我感觉,有缘的话,我跟他们还有机会再见。说不定,他们还会是突破口。”
  周衍知道周以光在想什么,他也非常认同。
  ****
  山鸡报晓,今天是任务截止的倒数第五天。
  天亮以后,他们决定进山,一探虚实。
  来到山门前,他们碰到一个正在等候的青年人。
  青年人面相朴实,看得出来,空有一身外家功夫,却没什么武学根基。他身穿一件洗的很旧但是干净的青色衣衫,表情有些拘谨。
  青年人看见周衍跟周以光走过来,看起来也是来拜师的,琢么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呼。
  青年人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周以光主动上前打招呼:“这位兄台,我们打算上山拜师,同去吗?”
  青年回敬:“我们同路的,在下刚刚被门前的守卫拦下,他现在正前去通报呢,不妨我们一同等会儿。”
  “在下张子裕,两位兄台高姓?”
  皇帝出行于山野之间往往不便暴露身份,周以光随口胡诌八扯一个,说不定进山以后还用得上:“容光。”
  张子裕:“容大哥你好。”
  周衍:“连行,一行白鹭上青天的行。”
  “连大哥你好。”
  正讲着话,通报的守卫回来了,道:“请示过了,现在你们可以上山,就顺着这条小路走上去就对了。”
  张子裕谢过守卫,与周以光他们二人同路上山。
  进入内堂以后,一名长老上来盘问姓名,之后也没做任何考核,就吩咐小厮领着他们去了卧房,卧房后面是兵场,小厮告诉他们新来的弟子通常都在兵场练习基本功。
  张子裕路过兵场的时候往那里看了一眼,发现现在日头正高,是一天当中练武的最好时候,但是兵场上一个弟子也不见,他生性仔细,此刻不免心中生疑。
  但是当着小厮的面,他没把这疑问说出来。
  到了卧房,小厮告诉他们先收拾一下自己的铺盖,今天可以四下转转,但是竹园不能进。
  卧房里有四个床位,按规矩,应该是四个人一个屋。
  但是显然这里的弟子不多,小厮就把他们三个人安排在一个屋子当中。
  小厮走后,张子裕推门往左右看了看,确定隔墙没有耳朵,才对周以光说:“容大哥,我这人心直口快,有话我就直说了......我感觉得这地儿,不正常。”
  周以光不做声,心想这人表面上看起来紧紧巴巴拘束的很,没想到还是个脑子快的,一脚踏进宗门不光顾着好奇,还能保持警惕,是个细心的人。
  张子裕见他不说话:“容大哥,我知道刚入宗门,大家一定都把未来想的很好,我说这些话,也是交浅言深。但是真的,这个地方,有古怪。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个兵场......”
  这番好意提醒,周以光记在心上了,虽然他根本不需要,但还是承了这份人情。苟天地不仁,大道我不闻,唯恩义不可忘。
  “兵场没有弟子,内堂没有教习,卧房空空荡荡,到现在为止,也没见过任何一个师兄弟。”
  周以光一句话把张子裕注意到的,没注意到的疑点都讲了出来。
  张子裕心中暗自佩服,起初还担心他们二位不相信他的话,如今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他们二位,应该比自己强很多。既然他们能照顾好自己,大家都心领神会,张子裕也就不必多言。
  周衍:“走吧,四处转转,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名堂。”
  张子裕觉得,这位连大哥比容公子更加高深莫测,虽然表情春风和煦,但就是自带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让人不敢靠的太近,所以大多数情况下,他都会本能地选择与容公子讲话。
  “走。”
  见他们二位出门,张子裕也跟了上去,至少相互有个照应。
  张子裕开始后悔,他其实也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只有拳脚功夫,更玄妙的内功心法,他根本无法入门,自己并不具备那样的资质。无奈心中一直怀揣当大侠,留名江湖的梦想。
  多年以来拜师无门,导致他病急乱投医,只是听说上和门道法玄妙,对弟子的要求不高,前来拜山的弟子被拒绝的很少,就不死心的来碰一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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