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喜了——by林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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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天清方才刚起来还没站稳,隐约觉得面前一片阴影朝他罩了过来,他正要抬眼看个清楚,左手腕就被一只带着凉意的手一下子扣住,再猛地往下一拉,他就跌坐在了沙发上。
那手力道不小,使得他坐下来是歪向敖楚一边的,然而却没有撞到人。
接着,另一只手按着他的肩膀一推,于是他后背顺势抵在了沙发座背上。紧接着,一个温热的嘴唇堵住了他尚未合上的唇缝。
敖楚是气息从未如此亲近,盛天清呼吸一滞,近在眼前的人失了真,只感觉到他挺直的鼻尖轻轻蹭自己的脸颊。
盛天清震惊过头,脑子罢了工,以至于由着敖楚把他压在沙发座背上亲吻,完全忘了反抗。
偌大的包厢里只有轻缓的音乐回荡着,大家大气都不敢出,惊呆了看傻了。
“咚咚”一声,管嘉白手里的话筒掉了下来,可能心也跟着摔了,碎了。
盛天清终于被这声响唤回了神,直到这时,他才尝出柔软的嘴唇遗留下来的甜,是白桃鸡尾酒的味道。
他推开敖楚的同时,做了点改动。
第29章
盛天清垂着眼,没有一把将敖楚推开,怕他摔倒;也没有提着他的后颈把他掀开,因为他旁边还坐着人,会撞到。
未开封的信、情书节、出走、针锋相对……盛天清几乎在一瞬间明白了过来:敖楚对他竟是怀着这样一种感情。
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右手没用多大的力气推开敖楚,被握着手腕的左手打了道灵力。敖楚放开他时,周边的同学跟没事发生一样,收拾手机、背包,结伴出了门,还顺手按暂停了音乐,门也自动关上。
此时空荡荡的包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房间隔音效果极佳,周遭的五音不全被隔绝在外,里面顿时安静下来。
敖楚调整好坐姿,又拿起桌上的鸡尾酒喝了一口。
盛天清迟疑地坐直了身子,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敖楚。
他敛着眼眸,脸色冷淡了些,放肆过的唇比原先红润,盛天清看得想伸手摸一下自己被蹂/躏过的嘴唇。
“改了他们的记忆?”敖楚直视着前方的屏幕,声色平静地问道,“为了你还是为了我?”
盛天清收回目光,轻叹了一声,“为了以后大家都好过点。”
敖楚无声地笑了笑,“怕尴尬?那你为什么不改了我的?”
盛天清:“我想听你说说心里话。”
两人隔着几个拳头远,肩并肩坐着,谁也不看谁。
“哦,听我说完再改吗?”敖楚扭过头看他,暗黄的灯光下,一双眼睛灼灼逼人。
盛天清没有回答他,沉默着,不忍心骗他。
敖楚站起身,侧过脸垂下眼眸,满不在乎地冲他一笑,“那你请便。”连套路也不稀罕用,两厢无言地坐着也没意思。
“小楚,”盛天清像是花了很大的力气下定决心一样,叫住他的时候都显得毅然决然,“我不会对你的记忆动手,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吧,别一直藏在心里,我怕你难受。”
敖楚说:“意思不是很明显了吗?”
盛天清一时哑然。
他很想把刚才那个吻当做玩得过火的恶作剧处理,但是一下子被打通的意识不允许。想冷处理,直接无视,可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对敖楚狠不下这个心。
“所以你当时离开是因为这个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嗯,”敖楚重新坐了下来,绷着的嘴角也缓了一些,心平气和地跟他谈起自己这份年份久远的心事,“到底是因为我心思不纯,我以为时间久了,也就算了,所谓的感情,也会淡掉,没想到……”他看了看盛天清,没把接下去的话说完,换位思考,毕竟经常被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想起、梦到,并不是什么特别愉快的事情。
盛天清见他没了话音,也不追问,后面要说的是什么,他能知道个大意。他能想象到当时如果自己知道这件事,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先是当笑话取笑他一番,这才多大的孩子,懂得什么是“情”吗?说不定往后的日子还会用来取乐。要是敖楚太纠缠不清,那么他盛怒之下可能真会把人赶走。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盛天清心底一冒出这个念头,便不敢去往下想到底是什么不一样。他轻轻“嗯”了一声,仿佛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存在。
“盛天清,”敖楚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豁出去一样,一字一句地说,“我确实喜欢你,有几百年了。”
每个字就如石头一般,一个一块地砸落在盛天清心中,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最后只能艰难地重复道:“小楚……”
“我不需要你的答复,更不需要你的承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男人之间的这种感情,你从来都是反感,厌恶。当初你把那个人赶出去的时候,说的话我听到了。”敖楚笑得有些惨然,“可我还是没能死心。”
听到这里,盛天清整个人僵住了,当时他被那人缠得不胜其烦,丢给那妖族的少女阿瑟如去解决。
后来他听说,阿瑟如也真是刁蛮泼辣,直接把一个大男人骂得一路哭着跑出了山庄。事后他也想到这事办得有些欠妥,想要让阿瑟如登门赔礼道歉,不过也只是起了一点念头而已,因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绝情归绝情,起码断了别人的念想。
不曾想那时敖楚站在了门外,把化身盛天清的阿瑟如,说的那一番狠话听了进去。
盛天清心里一紧,“你……就一直记着那些话,这样过了这么多年?”他心里疼得厉害,他一直宠着哄着的小楚,因为他,这些年来过得那么难堪。
他问这话时,敖楚假装无所事事地慢慢转着杯子,没看到盛天清眼眶微红。
因为心里先入为主,已经对盛天清有偏见,认为他问这句是难以置信的语气,潜台词像是在告诉他,一件小事而已,不用记那么久。
敖楚不痛不痒地答道:“是啊。”然后停了手,“反正刚才在场的人也不记得什么了,我们就当没事发生。”他起身走了两步,身后的人却没有动。
敖楚转身问:“还不走?”忽然,他像感觉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你答应过我的!”
盛天清走过去扶住了要倒下的人,把他带到沙发上靠着。
强烈反抗记忆干扰的人,会暂时失去意识。
盛天清看着身边闭着眼睛一无所知的人,头疼地一只手按了按额头,他能怎么办呢?先不说他们从前是养父子关系,两个男的……他从未想过。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真的两情相悦,可桃花预言呢?不是被选定的人都没得好下场。即使敖楚不在乎,他也不能让他送死。
他只能这样了,改了小楚刚刚的记忆,还有那段几百年前伤他太深的。没必要解释那时候不是他本人,因为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敖楚留着今晚这段荒唐的记忆。
敖楚醒来时,和往常无异,看见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奇怪道:“我怎么睡着了,其他人呢?”
“你喝多了,我让他们先回,我等你醒了酒再一起走。”说完没再跟他多说什么,直接先出去了,敖楚只好跟上。
关于昨晚计划的壮举,管嘉白没说,其他人也没问,好像约定好了一样,大家把这事给遗忘过去。但其实每个人脑海中没什么印象,几乎忘了有这么件事。
以后的日子里,管嘉白虽然对盛校长还会眼馋,但不再像以前一样迷恋,陆舒嘲笑他说,他这一突破堪比看破红尘,六根清净。他们宿舍因着这个还消停了些时日。
盛天清也不再像之前一样闲着没事就去他们面前瞎晃,存在感如今变得极低,连说好的带班也去得很少,能不出现尽量不出现,尤其是看到敖楚,总会不自觉想起那个糟心的夜晚。
人已经被抹掉了记忆,如果是别人,那他管不着,随它去了,他可以当做无事发生,照常过日子,无事一身轻。可敖楚不一样,他在他心里的份量是不可估量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学院的学生每天依然晨跑,上课,训练,执行基础任务。这期间又有过一次区域世界的任务,级别比较低,盛天清没有露面,是由别的老师带队。
时值隆冬,他们再次要进入区域世界。这次较之前两次,难度比较高,盛天清放心不下,又一次亲自带着他们执行任务。
第30章
这次的任务难度比较大,盛天清一同参与了任务的执行,主要是辅助作用。
一行人落在一处树木丛生的半山腰,还没站稳脚就被后边逃难的人群差点撞倒。小孩的哭声,女人尖锐的叫声,有的人嘴里惊恐地喊着:“快跑,海啸来了!”
天空是黑压压的一片,沉得好像天地要合一,远处的海面上,卷起了十几米高的一层巨浪,来势汹汹。
几人立刻反应极快,二话不说跟着跑向地势更高的山顶去。陆舒还庆幸道:“得亏跑步训练,不然一进来就Over了。”
“我怕我等下也得玩完,来……来势太凶了!”管嘉白快要提不上气的感觉,“咱们可以爬树上吗?”说着他抽空回头看一眼,看到沙滩上一排椰树一下被冲走,海水席卷着就要追上来了,他默默咽了口水,“你们不用回答我了”。
一大群人在山上拼命的跑着,远看像一群求生的蚂蚁,落在后面的被大水一只只吞下。力壮的年轻人一路逃生,也不忘向旁边弱势的路人搭把手。敖楚他们虽然知道这些都只是类六灵,却还是本能地拉上一把。
等登上山顶时,海啸造成的大水已经不再增加了,幸存下来的人数大概少了一半。一个个精疲力尽地累倒在山顶上,面带悲伤,悲痛决绝,女人早已哭出了声,有的男人也发出了哀痛的呜咽。
陆舒没心肝地低声说了句:“还挺像一回事的。”
傅明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少说两句,入戏入戏,别等下被发现了。”
陆舒看着他们几个阴郁的脸,也不好调侃,赶紧闭了嘴。
盛天清坐在一块石头上,大小刚好够他收着脚。他放松地蹲坐在上面,手欠地又去揪了边上的草,世界末日也不妨碍他薅秃绿植。
陆舒酝酿完情绪,再一抬头,看见盛校长极不配合地在开小差,小声提醒道:“校长,能投入点不?”
盛天清好像才回过神来一样,春风化雨地“哦”了一声,拍干净手撑着下巴发起了呆。
陆舒直觉他今天不在状态,表现得一点也不专业,又看四周好像无察觉到他一样,便不好多嘴,省得引起注意。
盛天清拔草时,当然先把自己隐形了起来,不让任务目标发现异常。
他需要找点事情做,转移注意力,别让心思老往敖楚那边跑。他方才坐下的时候,习惯性地先回头看了敖楚一眼,没想到迎面正正当当地撞上他沉甸甸的目光,盛天清当下心里一惊,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转回头了。
他是很喜欢敖楚的,可不算那方面的喜欢,至少他确定以前不是。他以为自己少在他面前晃悠,情况应该能好点。其实也是他自欺欺人,几百年都没解决好的事情,怎么可能几个月就能好了呢?
盛天清如芒在背,总觉得敖楚还在盯着他看。他突然想,境遇问题,往往会促进感情发展,这小子不会又有什么想法吧?
唉,境遇……上神虽然永生不老,可天灾人/祸,谁又能预料得到呢?纵观他漫漫无边际的一生,真正上心的没有有几个,到现在只剩下一个敖楚。要说心动,他不懂怎么才算是,他只知道自己把他放在心上是真实的。
“轰隆”接连响了几声,天空忽然打起了闷雷,大雨将至。
人群后方跑来一个高大结实的青年,向他们喊道:“快下雨了,前面有个大山洞,过条吊桥就到,快跟上!”说完他率先跑得前面领路,边上另一个青年也帮着维持秩序。人们全部起身,有序地排起队。
山顶那头原来还有另一座山峰,两山之间有一座只能容一人通过的窄小吊桥。
陆舒看到后,回头压低声音跟他们吐槽:“突然就有桥,这一看就知道任务目标故意设计的,等会儿肯定得死几个炮灰。”
傅明问:“那个领头的就是目标吗?”
管嘉白不确定道:“看起来是,”他心惊胆跳地张望了一下那桥,“希望我不会恐高,不然我就是炮灰。”
盛天清本来排在他们几个后面,但他走到了四人最前面,站到了敖楚身前,看了看他的眼睛,对他轻声叮嘱道:“跟紧我。”
不等敖楚做出什么反应,盛天清已经开始往那狭小的吊桥迈步了,敖楚有些诧异地望着他的背影,莫名感觉今天的盛天清跟往常有什么不同。
这个时候顾不得多想,只能紧跟其后,抓紧时间过桥。
桥长约有五十米,此时狂风呼啸,吹得单薄的吊桥剧烈地晃动,一行人走在桥上阻力不是一般的大。
天空灰蒙蒙,气氛十分压抑,一阵暴风卷过,前方快到桥头处,一个瘦弱的女人没抓稳两边的绳索,一下子被扫了开去,转眼落入山底。
人群里一阵恐慌,领头的年轻人焦急地催促着加快速度。
人在直面生死的时候,通常会有很多感慨。明知道眼前的情景都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捏造出来的,盛天清还是在那一刻回手握住了敖楚的手。他只回头快速瞟了一眼,一下抓住了敖楚的手,拉着他一起前进。即便此刻穷途末路,他精心打理的形象已经显得有些狼狈,但也不妨碍他英雄气质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