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对我求而不得 番外篇——by匿笔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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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剑光一入体,顺势封住了他的经脉,野蛮又暴虐地摧毁了所经之处。他废了,彻底废了!
主人的眼睛都快迸出火星来,一把赤红的剑撂到了他的脖子上。眉间有着红印的美人歪了歪头,表情还带着点天真,“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人看清白羽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们只知道,这人一出手就制住了修为太高又不可一世的主人,把所有人玩弄于掌心之中的主人。
侍女们也愣住了,她们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人人都在四处乱逃,各色华美衣裙旋转着逃散,像掉落枝头的花。
侍卫也乱哄哄地闯了进来,可主人被制住了,谁也不敢上前,唯有色令内荏地喊:“你放开主人!”
“我不。”白羽微微一摇头,笑容还是轻缓的,“你先前说什么来着,让我们自相残杀,剩下的一个为你卖命,也是天大的光荣?”
尽管主人痛得还在打滚,神识却越发清醒。他想要有点风骨,于是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荒谬……”
“可我记得一清二楚啊。”白羽皱了下眉,“我就是讨厌你们上界修士这一点,动不动就不把下界修士当人看。大家都是两只手两条腿,谁也不比别人高贵什么,没事逞什么能啊。”
是他看走了眼,主人咬牙切齿地想。他望着那张殊丽绝伦的脸,又是惊艳又是恨意浓重,偏偏对方那把剑还撂在他的脖子上,越发让主人无法可想。
“大能遗留的洞府,就你也配打主意。”白羽眯细了眼睛,波光荡漾的浅金,也变成了冷冰冰的银灰,“低贱玩意。”
第58章
他在骂自己,区区一个下界修士,比蚂蚁更低贱的玩意,也敢骂自己!
主人气得嘴唇发白,他眼睛涨得通红,白羽的剑撂在他脖子上,也要开口骂:“你又算什么东西?我若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他一边阴狠地笑,一边抬眼望白羽,似要把他抽筋拔骨都不解恨。
“哎,你怎么学不乖呢?”白羽摇摇头,目光中带着点怜悯,“你的小命还掐我手上,要是你说两句好话,没准我就心软了。”
“我偏不求饶!”主人梗着脖子往上瞅,“卑贱的下界修士,我死也不服软,你有能耐就把我杀了!”
那把赤红的剑,从主人的脖子上划了划,似乎在琢磨从哪下手更干脆些。
有人急匆匆奔到大厅,一看到这种情形,差点惊得背过气。他顾不上太多,三两步就到了主人跟前,两撇胡子都没精打采了。
“两位。”中年人勉强笑了笑,比哭还难看,“也许两位初来乍到,并不知道我家小主人是谁。我家小主人姓余,余上尊那个余。”
但凡有些常识的修士,都明白上尊是合道境界大能的称呼,更高一阶的帝尊,则是同光境界方有的尊称。
余上尊的名号,上界人尽皆知,哪怕是两个初来乍到的下界修士,也明白他的厉害。
可惜中年人一番打算尽数落空,白羽轻轻一摇头:“没听过。”
当真是两个愣头青!中年人在心里暗骂,小主人为了向主人证明自己也能做出一番事业,独自离家到了灵州城,几十年也没出什么差错,也让中年人不自觉放松警惕。
然而命令下界修士争夺大能洞府这种事,动用暴力固然简单,一碰上真正厉害的人,反而会自作自受,就好比今天这两位。
中年人一提衣袍,真要俯身下跪,“我家小主人不懂事,我也看走了眼,我在此向两位赔罪了。”
白羽不解地问:“他混账又不是你混账,你赔什么罪啊?”
他那把赤红的剑还漫不经心往小主人脖子上乱碰,碰一下就是一道血痕。
中年人瞧得心惊胆战,他恨不得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他脸色惨白似要晕眩,还得好声好气地问:“两位还是放开小主人吧,一切都好说。不管你们是求财还是求机缘,余上尊都能满足。”
“我什么也不要,就想较个真。”白羽说,“你玩弄下界修士,把他们当做玩具看成蚂蚁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吧?”
小主人还在咬牙切齿,“没想到又如何?你有能耐就杀了我,最好别让我逃走,否则我一定会回来找你报仇!谁都能杀我,唯独你们下界修士不配!”
白羽笑了,一刹那的容光灿然似云破月出,“嘴上说得再硬气,你心里也服软了。行,这就够了。”
他当着把剑从小主人脖子上挪开了,中年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这么来来回回一遭,可算是太糟心了,刚才他整颗心一直悬在嗓子眼,差点就要直接蹦出来。
方才还热闹至极的宴会厅,此刻狼藉一片,看不出之前的繁华景象。
那些极有眼色的下界修士早都溜了,护卫再多都没拦住一个。看热闹和自己的命哪个更重要,根本选都不用选。
趴在地上的小主人兀自不服,他眼神阴冷地盯着那两人背影,若是眼神如箭,白羽早就千疮百孔了。
那两人大大方方往前走,诸多侍卫本来堵在他们面前,互相对望了一刻,也唯有恭恭敬敬让出一条路来,全是那一剑的威名震慑。
中年人赶忙伸手去扶小主人,他心疼地小声嘟囔:“小主人啊,我看你还是回到上尊身边吧。你也瞧见了,灵州城也并不安全……”
“我要他们死。”小主人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句话来,他一双眼睛都是赤红的,想吃人想杀人的红,“我的经脉毁了,整个人也毁了。不杀了他们,难解我心头之恨!”
“凡事总有办法的,小主人的伤势也不算多重,上尊肯定有办法。”中年人轻声安慰,“小主人还活着就够了,那两个下界修士毕竟是眼皮子浅。等会我就联络主人,让他们他们俩绝对走不出灵州城!”
小主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道血痕刚刚愈合,他眯着眼睛说:“这还不够,我要彻底毁了他们俩!”
忽地一下,小主人眉头紧皱,好像他整颗心不知被谁捏了一下,毫不留情地紧紧攥着,疼痛从胸口传递到四肢百骸。
“小主人,你怎么了?”中年修士担心地问,他喝令一旁的侍卫,“还不快去给小主人倒杯水?你们都没长眼睛?!”
侍卫一个都没动,个个用惊恐的眼神直盯着余浩邈,每个人的表情都异常相似,像看到冤魂索命白日见鬼般的惶恐。
他们不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连脑袋也开始不转个了。
就那么会功夫,小主人的脑袋歪了一半,继续歪斜着往脖子下面倒。他自己还未发现,仍是横眉怒目地瞪:“看什么呢,谁要再看一眼,我砍了他!”
越说话音越低微,到最后他自己终于发现什么不对了,情不自禁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连句话都没说出来,他就断了气,神魂也被悄无声息的剿灭了。
正是昨天中年人夸赞过的剑法,一剑封喉轻描淡写,连点烟火气都不沾的剑法。
从始至终,那两个人就没想放过小主人!中年人的眼睛也红了,他声嘶力竭地喊:“赶快去追那两个下界修士,哪怕他们跑到天涯海角也要追回来!”
没人动一下,侍卫的眼神尽数挪到了他身上。
究竟哪不对,到底怎么了?中年人浑然不觉,他茫然地抬起一根手指头,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尖长出了一截冰碴,灯光一晃晶莹剔透。
并不疼,甚至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变化却是切实存在。
只一眨眼,中年人就被封进了冰块之中,而后稀里哗啦碎了碎了一地,风一吹连点冰碴都不剩。
死了,全死了,侍卫齐齐地静默。好半天才有人颤声问:“怎么办,咱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另一个侍卫冷笑,“小主人一死,咱们都得跟着遭殃,估计得被余上尊活生生掐死。趁着现在赶紧跑吧,能跑多远是多远。”
一句话,点醒了好些懵懂的人。他们忙着四处乱窜,本来秩序井然的楼阁,乱哄哄好似一个马蜂窝。
白羽和齐佑天走在小路上,他回头望了望那座直接天边的楼阁,小声道:“可惜了,估计这座楼里什么都剩不下来。”
“你若是想要,我就回去。”齐佑天说,“剩下的都是乌合之众,我不费力气就能收拾掉。”
白羽摆了摆手,“不用了,要是拉着这座楼去衍州,未免太招摇。那位上尊不用神识探查,光是一抬眼就能看得到。现在盘缠到手了,咱们俩还是坐船去衍州了。”
他背过身倒着走也不狼狈,好像脑后也长了眼睛一般,甚至有闲心感叹,“余什么来着,真是个挺大方的人,至少灵石给得挺多。可惜这人太自以为是,他以为下界修士都是狗么,稍微扔根骨头,所有人就能抢得头破血流?”
“在他们看来,所有人不都是狗么。”齐佑天淡淡地说,“所有人全都一样,你我也不是例外。”
“你可不是狗。”白羽停下脚步,银眼睛笑盈盈的,“你分明是条狼,会晃尾巴汪汪叫的狼。”
这句话听起来格外亲昵,偏偏又带着点嘲弄之意,真真假假分辨不清。
齐佑天的眼睛一点点眯细了,“我若是狼,肯定会把魔尊一点点撕碎了吃到肚子里,这样才够稳妥。”
白羽的手指头挪到齐佑天脸上,呼出的气也拂在他面上,“我把你这条狼惹急了,现在跑也跑不掉,可是惹出好大麻烦。”
青年剑修没有回答,他攥紧了白羽的手,握得死死的,好久都不松开。
小主人的死,没在灵州城掀起多大波澜。至少齐佑天白羽离开的时候,这座城还是风平浪静的,一如既往地繁华,一如既往地人如流水。
没过多长时间,他们就找到了一艘前往衍州的大船。
白羽豪爽地包下两间上等房,引得船主不自觉看了他好几眼,也没看出这个容貌平凡的人,是哪位世家公子抑或大能后辈。
“两位的房间在第十七层。”船主说,“如无意外的话,大约半个月时间,我们就能到衍州。”
“若有意外呢?”
“那也没办法,毕竟这艘船要经过星落海再入望安洋,肯定要碰上妖兽。虽说船船身坚固不怕风浪,我也雇了好些修士捕捉妖物,若是真打起来,难免会耽搁时间。”船主答。
“两位也是来看热闹的吧?我打包票,咱们肯定来得及,绝不会耽搁时间。”
白羽只扬了下眉毛,船主就把什么消息都抖落出来了,“每隔五十年,几百名下界修士就在衍州那处洞府之中拼杀,打得是腥风血雨日月无光。可惜至今那座洞府也没人能打开,倒是足够热闹。”
船主忍不住砸砸嘴,“下界修士真是心狠啊,不光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我光是远远看着,就觉得害怕到不行。”
“好在那位帝尊心软,特意设下大阵不许出人命,否则我可不敢再看,血淋淋的太吓人。终究还是几大宗门会做生意,他们用阵法如实转播闯关经过,咱们花十块灵石就能看到,也算省了好大功夫。”
眼见白羽越发感兴趣,船主搓了搓手指头,贼眉鼠眼地笑了,“要是运气够好,你押注的人留到最后,公子还能赚好大一笔灵石,这也不亏啊。”
原来大能洞府开启,下界修士入内搏杀,都成了上界修士固定的娱乐项目。这歪点子不知是谁想出来的,也不知道他们卖出的这些门票,会不会分那些下界修士一点灵石。
白羽不着边际地听,齐佑天就站在一旁出神,像根太高又不起眼的柱子,硬生生戳在楼板之间,连船舱都显得逼仄了。
船主把他们俩引到第十七层就离开了,旁边一间房已经住了人,是个年轻女修,见到他们俩只是点了下头,态度并不热络。
白羽估计是他选的这张脸容貌平平,别人看了没多大兴趣。不过这也算好事,毕竟长得太显眼,有时候会惹来好大麻烦。
灵州还有一笔账没算,白羽也牢记在心,为此还特意换了张脸。
他倒不是害怕,其实除了清朗上尊以外,白羽在上界也能横着走,他就是觉得暂时不必理会这件事。本来去衍州的路就够远了,再多个仇人追杀,这是嫌一路上还不够热闹啊。
白羽关上门以后,发现齐佑天也在他房间里呆着,不吭声也不说话,眼神阴沉沉的。
“你的房间在旁边。”白羽直接轰人,“两间房,一人一间。咱们俩不太熟,没到那种腻腻歪歪扯非得住一间房的程度。”
齐佑天压根不动,他自顾自坐在椅子上,仍是一句话都不说。
嘿,觉得自己不占理就开始耍无赖了?白羽转身就走,“行,你就呆在这,我睡旁边那间房。”
“别走。”齐佑天声音微弱地说。
等白羽回头一看,他嘴唇紧抿不吭声了。齐佑天眼睛落在地板上,好像那块木头跟他有好大仇一般。
“有话直说,别遮遮掩掩的,你又不是什么怀春的小姑娘。”白羽嘲弄地笑,他站在原地,就想看这小剑修还能怎么折腾。
兴许齐佑天真要说点什么,然而他嘴唇刚张开一下又牢牢闭严了,眉头也皱得越发紧。
白羽仔细端详着这张有点陌生的脸,眼睛太小鼻梁也有点蹋,唯独一双眉毛生得好,笔挺舒长风骨桀然。那双眼睛还是蓝得彻底,可惜被睫毛盖住大半。
兴许是错觉吧,白羽觉得齐佑天的眼睛也不如以前亮。他忍不住凑上前去,齐佑天好似快睡着了,猛然一下就惊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