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贤者心很累——by喵爪软糖

　　“挺好啊。”奥菲尔德回味了一下：“甜点特别好。”
　　简维安：“…………”是，我知道甜点味儿好，那个心形的甜点照片在院长的朋友圈里出现的那一刻，我都差点以为我产生幻觉了。
　　但就这样了你还没发现那里不对吗？那可是心形啊！！！你没发现你对面坐的是一个可怕的老流-氓恋-童-癖吗？！！！
　　是的，珀尔修斯在几个人的心中，就是这个形象。
　　毕竟他们刚见面的时候，奥菲尔德刚过了十三岁生日，而珀尔修斯则是三千岁老龙硬把自己伪装成了八岁潜伏到他的身边。
　　现在想想，他当时可能就对奥菲尔德图谋不轨！
　　但人家才十三岁啊你个禽兽！！！禽兽不如！！！
　　他们其实不太能相信智商看上去就很高而且情商也不低的奥菲尔德看不出珀尔修斯的狼子野心，而且奥菲尔德还总是有自己的想法，他们也不太敢直接插嘴。想要知道点什么只能拐弯抹角，旁敲侧击。
　　“除了甜点呢？”艾斯不太擅长旁敲侧击，但是盯着好友们的期待的目光，只能跟着问。毕竟艾斯是公认的四个人里面最老实的一个，他的话也最容易被采信。
　　“你们怎么对我吃了什么特别感兴趣。”他说着把光脑打开，调出了公共模式，找到珀尔修斯的朋友圈给他们看：“珀尔修斯拍的图，全息模式还能闻见味儿，你们可以自己试试，喜欢的话我把地址告诉你们。”
　　艾斯露露尼和简维安几乎把脑袋贴到光屏上研究这条只发了图片，文字走极简风格的朋友圈，看着屏幕上那“找到一家好吃的店”这几个毫无灵魂的字，都觉得自己仿佛眼瞎了。
　　不是，我们怎么觉得，我们刚才看到的他的朋友圈不是怎么写的？
　　露露尼悄悄拿出自己的光脑，趁奥菲尔德给艾斯他们介绍菜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
　　那熟悉的头像下面确实还是让人闪瞎眼的不知道过时了几千年的土味情话，有什么“甜点不及你甜”“你是我的奶茶我要把你捧在手心里”“餐厅里的菜有很多，你是我最期待的那一道”之类的。
　　真的辣眼睛。
　　露露尼捂着眼睛第一千零八十三次痛苦的想：“这个叔祖父一定是个假的！”
　　……
　　旁敲侧击了两个小时，艾斯三人也没敲下来点真相的碎末儿，倒是被奥菲尔德给他们展示的全息菜品的香味勾得肚子咕咕叫。艾斯只好叫人送来了甜点和红茶，大家聚在一起当是宵夜了，顺便也要聊点正事。
　　“虽然女皇陛下不在，但是和龙族约定借生命之泉帮助我恢复龙族血脉这件事情早就商量好了。”露露尼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轻声说：“现在叔祖父在这儿，其实也没必要让我爸妈过来，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明天把该办的事儿办完得了。”
　　“太草率了点吧。”简维安犹豫地劝阻道：“不如我们再商量商量？"
　　觉醒血脉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又不是洗个澡直接把人往水里一扔了事。之所以事情一拖再拖，就是为了让露露尼能够多点时间准备，尽可能的让成功的把握更大一些，危险更小一些。
　　“这我都知道……”露露尼其实知道他们心里都在担心些什么，其实她自己也有些害怕，但这件事情从小她的想的明白：“我也准备了这么多年了，其实这三天五天的都不过是个心理准备罢了，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难道还非得选个黄道吉日不成？”
　　其实最开始是选了的，当时和精灵女皇约定的就是纪念日。他们都觉得，有大贤者的庇佑，露露尼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度过难关，然后顺利脱胎换骨，成为真正的龙族。
　　但露露尼不想选这一天。
　　不是她对自己没有信心，只是她觉得哪怕有万分之一自己会因为失败丧命在这一天的可能，都不应该在纪念日来进行血脉觉醒——纪念日也是奥菲尔德的生日，她不像让朋友未来的人生都为了她而蒙上了一层阴影。
　　当然这些小心思她也不会说出来，她只是大大咧咧的说：“人都到这儿了，越等只会越害怕，不如干脆利落地按，早死早超生。”
　　“闭嘴！”她同时被自己的三个朋友喝断，“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异口同声，十分默契。
　　“怎么还迷信上了？”露露尼摆了摆手：“我们只需要一个龙族的长辈——我叔祖父在这儿，还有解封血脉的咒文——我都背了二十来年了，当然还有最重要的精灵族的生命之泉——就在这座宫殿的外头。”
　　“该有的都有了，干脆点得了！”
　　看露露尼的态度异常坚决，奥菲尔德沉默了片刻：“真的决定了？”
　　露露尼点头：“决定了。”
　　“那好吧，我支持你。”奥菲尔德摆了摆手，制止了想要张口反驳的简维安：“这是你的事情，自然是你说了算。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犯不上这么犹犹豫豫。”
　　“奥菲尔德！”艾斯有些着急，提高了声音想要制止他。这怎么能不是大事儿，一旦露露尼没有挺住，是要出人命的！
　　“有我在，有珀尔修斯在。”奥菲尔德嗓音平静，且坚定，说出的话中仿佛包含了百分之一万的笃定：“什么事也不会有。”
　　露露尼微微笑了起来，朝奥菲尔德点了点头。
　　嗯，我相信你，相信叔祖父。
　　什么事情也不会有。
　　……
　　露露尼的母后当初怀她的时候，被腹中力量极强的龙族后代影响，几乎要丢掉性命。最后她父皇找出了龙族的秘法，将露露尼属于龙族的力量全部封住，让她以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的身份降生。
　　然而现在要将一份如此强大的力量释放出来，却更加困难。龙族的力量会破坏她身为人类的身体，让她在解封的瞬间，就爆体而亡。
　　所以需要生命力极强，恢复力极强的生命之泉作保。
　　可以想象，这个几乎与撕裂身体的过程会有多么的疼。而露露尼必须在这个过程中一直保持自己的清醒，一旦她失去意识，无法控制释放出来的力量，那么她也是一个死。
　　有了生命之泉之后，在极度的痛苦中保持清醒才是露露尼最难过的一关。
　　而天明之后，她必须直面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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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周六


第85章 仪式开始
　　大家从来都没有问过露露尼, 不冒这个风险，不解封血脉不行吗？
　　这个问题也许不需要问出口。
　　露露尼虽然表面看上去大大咧咧万事都不放在心上, 而且特别的活泼跳脱, 但实际上心中也有自己的思量。
　　嫡系皇族已经只剩珀尔修斯和露露尼一家三口，其它都已经远亲了, 如果露露尼不解封血脉的话, 龙族皇位的继承人就会在旁支中进行选择。这倒无所谓，无论是露露尼，还是她的父母都没有非得让她继位的心思。
　　但不解封血脉意味着她永远只是一个人类，并不是说人类不好，但这样，她就会走在她父母的前面。而她这一辈子，也无法被自己的族人所认可。
　　她作为龙族的公主, 将以人类的身份度过短暂的一生, 并且为她本来就因为在一起而经受了不小阻碍的父母带来更大的打击。
　　“露露尼意外地也有这样倔强的一面。”奥菲尔德大半夜把珀尔修斯从他的被窝儿里拉出来, 一脸叹息的说。
　　珀尔修斯其实根本就没睡, 他因为和奥菲尔德去了趟情侣餐厅而兴奋地一直在床上扑腾来着，十分的没有形象。
　　更没有出息！
　　拜龙族的良好听力所赐，他在扑腾的过程中听到了奥菲尔德走到了他的门外，并且似乎是要进来, 所以立刻装出了一副已经熟睡了的样子，当然还不忘给自己摆一个好看文雅一点的睡姿。
　　奥菲尔德大半夜把奥菲尔德摇醒, 当然不是为了和他感慨一句露露尼的性格, 他有事情要做, 而这件事情需要珀尔修斯的协助。
　　艾斯等在门外，他等着奥菲尔德把珀尔修斯叫醒之后，把他们带到一个巨大的屋子中。
　　这个屋子的顶极高，几乎是普通房间的三倍。里面没有任何摆设，只有中间被挖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池子。屋子的墙壁是蕴涵丰富能量的魔晶抛光过的墙面，上面刻着繁复杂乱的线条——那是一个被画在了墙壁上的巨大魔法阵，笼罩了整个屋子。
　　“从龙后陛下怀孕之后，母亲就在龙皇陛下的恳求下，帮忙打造了这间屋子。”这个屋子里没有灯，需要用魔法照明。进来之后艾斯施展了一个最简单的光照魔法，那个魔法在周围墙壁的反射下，映得屋子里亮如白昼。
　　“这是一早就为露露尼准备好的？”奥菲尔德问。
　　“是的。”艾斯回答，他神色复杂的盯着墙面上的魔法阵看，在露露尼没有在旁边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问出来那句：“为什么一定要解封血脉呢？”
　　“她有她的骄傲。”奥菲尔德回答。
　　他依稀记得，曾经也有人这样问过他的母亲——为什么要这样颠沛流离呢？被国王陛下藏起来，做他的情妇不行吗？
　　那样依旧有富贵的、衣食不愁的生活。
　　奥菲尔德记得她母亲的回答异常坚定：“不行。”哪怕她当时孤身一人带着年幼的奥菲尔德，只能靠给人浆洗衣服、给有钱人家打短工过活，哪怕她还很年轻就因为劳累而长了白发，她也依旧那么坚定的回答：“我不是国王的情妇，我们曾经相爱不假，但是他在迫于他母亲的压力而选择和别人结婚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结束了。”
　　她不是插入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她只是遇到了爱上了一个懦弱的男人，他既想要自己的“爱情”，又不敢反抗他那个强势的母后。他自己选择了妥协还想让她也妥协。他所有“我爱你，哪怕我娶了别人做王后，我的心里也只有你一个”的言论，不过是让她更清楚的明白了——这个男人并不爱他，他爱的只有他自己。
　　于是她直接离开，一了百了。
　　她对奥菲尔德说起来的时候饱含愧疚：“对不起奥尔，让你陪我一起受苦。”
　　长大后的奥菲尔德一直想对他母亲说，却最终没能说出口的一句话是：“谢谢您母亲，我不觉得生活很苦，我很感谢你，给了我，给了我们尊严。”
　　——感谢你没有让我虽然吃穿不愁，但是却只能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长大。
　　他母亲去世得很早，尚且还是少年的他开始游历艾露尼，二十出头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为了贤者，被他亲生父亲找了回去。彼时他的父亲终于在和他祖母经过了漫长的权力争夺战之后胜出，他找到他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他的大儿子授予公爵爵位。
　　奥菲尔德没有拒绝，二十岁的他尚且年轻气盛，他就是想让他那个祖母看看，她瞧不上的没落贵族之女，她口口声声说会“玷污王室血脉”的女人生的孩子是百年难有的天才，是整个艾露尼历史上都不曾出现过的二十岁就已经是贤者的天才。
　　他想让他的存在成为王太后心中的一根刺，他不能否认，他很憎恨这个成为他母亲一生不幸的源头的祖母。
　　也许其他人支持露露尼并不是因为真正理解她的想法，而是因为身为朋友对好友天然的鼓励和肯定，但奥菲尔德能够理解她的心情。
　　为了尊严，为了能够挺直脊背，为了成为父母的骄傲，为了不让自己后悔。
　　“我只想让她好好的。”艾斯喃喃道。
　　“她会好好的。”奥菲尔德第二次这样承诺：“这件事最大的危险就是极度的疼痛可能会让露露尼失去意识，一旦失去意识，解封就会失败。”他指着目前还空空荡荡的池底——这里明天就会被生命之泉的泉水注满，成为露露尼觉醒血脉的场所。
　　“我会在这下面刻下魔法阵，尽可能的帮助露露尼保持清醒和理智，并且能够在很大程度上抑制痛感。”奥菲尔德话不多说，直接撸起袖子，并且抬起脚踢了踢珀尔修斯的小腿：“放血！”
　　珀尔修斯十分委屈，不是不想给自己侄孙女放血，只是：“我以为你来找我帮忙，结果你把我当移动血包，人性呢？”
　　“废话这么多，就你这魔法水平，你能顶啥用！”奥菲尔德真的是实力嫌弃珀尔修斯，边说边从空间戒指里丢了一个碗给他：“放！”
　　珀尔修斯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手指在另一边手腕上一划，龙血渐渐从伤口中渗出来，滴滴答答的落入接着的碗里。珀尔修斯因为觉醒了圣龙的血脉，所以血液是赤色中微微泛点金色，血液中蕴藏着澎湃地魔力。法师的血也是极佳的施法材料，露露尼出身龙族，用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强大长辈的血液来勾画这个魔法阵，效果会比其它哪怕是更贵重的材料都有用得多。
　　不过说起来，比觉醒圣龙血脉的龙血还贵重的材料，奥菲尔德还真的没见过。
　　眼看血液装满了半碗，奥菲尔德赶快叫停：“够了够了。”边说着边夺过珀尔修斯手中的碗，并且在他的手腕上施了一个治愈魔法。
　　伤口快速地愈合着，很快就只剩了一条白印，过几天就能消掉了。
　　奥菲尔德看了看，虽然让放血的是他，但其实还是有点心疼的：“疼不疼？”
　　珀尔修斯以前常驻战场，龙族又是皮糙肉厚摔打惯了的，这点小伤口哪放在眼里。现在被奥菲尔德一关心，别说疼了，要不是死命憋着都快高兴得笑出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