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上下都不对劲——by望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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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无上力量,是万兽之长。
裴云舒缓过来了神,不由自主露出了笑,他自然而然地顺着烛尤的尾巴看去,好奇蛟龙的爪是什么个样子。
但看到水中时,却看到烛尤的尾巴上竟然还没彻底的蜕完皮。
黑色的蛟皮勾在尾巴上,蜕到尾部的皮飘荡在寒潭中,入目一看,几乎分不出哪里是蛇尾,哪里又是蜕下来的皮。
“烛尤,”裴云舒盯着他尾巴上的皮,推了推烛尤,“烛尤,别睡,你还没有蜕完皮,只差最后一点了,烛尤。”
烛尤一动也不动,他脸上的妖纹颜色更深,他只是静静睡着,周围就无任何动物的响动。
裴云舒试着打开储物袋,但是还是打开不了,他又用烛尤的手去打开,可未清醒的烛尤也无法动用灵力。
“烛尤,烛尤……”一声声在他耳边唤着,裴云舒喊不醒他,又不知道还未蜕去的皮就这样停止是好是坏,最后病急乱投医,捏住了烛尤的鼻子,捂住了他的嘴。
第18章
裴云舒捂住烛尤的口鼻后,看到自己手背上的泥沙,面上微微红了一瞬。
但动作毫不迟疑,他盯着烛尤,生怕这方法对妖兽无用。
片刻后,烛尤长睫一动,幽幽睁开了眼睛,他的血眸此时也有了变化,不再是鲜红如血般的红,而是深到极致,猛然看去,好似已经成了黑眸。
黑色竖瞳盯着裴云舒,裴云舒莫名有了些紧张,他松开双手,不自在地在衣物上擦去手背的泥沙,“烛尤,你还没蜕完皮。”
烛尤尾巴拍动一下,溅起的水花落在了两人的身上,裴云舒连忙闭上眼睛,湖水从头浇下,淋湿了他的一半黑发。
等水声没了,他才睁开眼,湿漉漉的水珠从脸颊流下,裴云舒来不及和他多计较,拿着储物袋递到他的眼前,“烛尤,你用灵气把里面的丹药和灵植拿出来。”
烛尤静静看着他,半晌,用手撑起上半身,半坐起来凑到裴云舒面前,伸出舌尖,舔去裴云舒唇上挂着的一滴饱满圆润的水珠。
裴云舒迷茫地看着他,却被这一下带起了在水中的记忆,他紧紧抓着蛟龙,两人唇舌交缠,这些记忆太过旖旎艳丽,他匆匆别开头,躲着烛尤的靠近。
先前苍白的面容染上了红晕,裴云舒移开头,烛尤也跟着去追寻着他,脸又凑到他的面前,裴云舒只能再次移开,几次下来,都有些恼羞成怒。
“别闹了,”裴云舒瞪了他一眼,拿起烛尤的手放在储物袋上,“把里面我要的东西拿出来。”
烛尤不通人情世故,裴云舒却是懂得伦理纲常的,之前是迫不得已,还可以说一声情有可原。现下两人都清醒过来了,怎么还能那么……那么不知羞呢?
烛尤将手探入其中,竖瞳还盯在他的身上,嗓音沙哑道:“要什么。”
“所有的丹药和灵植,”裴云舒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里衣,连忙又道,“还有衣衫和鞋袜。”
烛尤一样样拿了出来,储物袋中的衣衫只有单水宗的道袍,除了这些衣衫,烛尤竟然还拿出了沐浴用的皂角。
裴云舒看到皂角之后就觉得浑身发痒,身上的泥沙连发丝上都有,他格外想洗澡。
犹豫了半晌,想要洗澡的念头还是占了上风,裴云舒抱起干净衣衫,从烛尤的手中拿起皂角,又寻了枚恢复灵力的丹药吃了,站起身来,看中了一块隐蔽角落。
那里有巨石挡着,只要不是故意去偷看,应当是什么都看不到的,裴云舒转过头,和烛尤说道:“我去那里沐浴,你不许……不许偷看。”
烛尤拍了拍尾巴,若有若无地点点头。
见他答应了,裴云舒才放下心,又拿了几块火灵石,往看中的地方走去。
巨石后面的水也格外清澈,因为烛尤在这,那就不必担忧会有其他的动物在水中游窜,裴云舒将火灵石扔下,不过一会儿,这一方清澈的潭水,就成了一个天然的温泉。
他眉目舒缓,脱去身上脏了的衣衫,小心踏入了水中。
水温稍稍偏热,与之前的寒潭天差地别,裴云舒觉得分外舒适,他多泡了一会儿,才开始清洗着头发。
发丝上的泥沙和血腥味道被一点点洗去,大半个时辰过去,裴云舒才从水中出来。
待他穿上干净衣衫,擦着头发往回走时,却见等在原地的烛尤不见了。裴云舒左右看看,才在寒潭中找到全身浸泡其中的烛尤,他蹲在岸边,看着埋在水中的蛟,不解,“烛尤?”
烛尤将自己埋得更深了,寒潭面上的雾气也越来越多,好似有什么发烫的东西,烫得这些冰水冒着雾气。
裴云舒见他不说话,只以为他还在蜕皮,自己找了处地方坐下,闭眼打坐,试图用刚刚服用的丹药来恢复一些灵力。
他刚一闭上眼,烛尤就从水底钻出了脑袋,手指一动,裴云舒头发上的湿意就消失不见了。
烛尤黑眸盯着裴云舒,水下的蛇尾兴奋地不断摆动,脸上的妖纹浮现,呈现出异常的殷红。
妖纹浮现的下一刻,一股靡丽的低压欲望在竖瞳中盘旋。
*
本以为丹药会有用,但等打坐结束,裴云舒还是未能调动一丝半点的灵力。
他叹了口气,若是真按那群狐狸所说,需要和别人拜堂才能恢复灵力,他怎么可能回去和邹虞拜堂?
如今花月也不在身边,这狐族秘境着实诡异,也不知何时能出去。
烛尤的声音从水面上传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狐族秘境,”裴云舒轻轻蹙眉,“花月说了,这里倒不用担心性命之忧,只是要保护好自己的……”
他说到这里,才耳尖一红,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烛尤追问道:“保护什么?”
“……无事,”裴云舒佯装淡定,站起身往树林旁走去,“我有些饿了,去找些果子吃。”
烛尤盯着他的背影,竖瞳一动也不动,直到看着裴云舒被果子酸到之后,眼中才闪过笑意,支使着几股水流猎杀了几只野鸡,洗干净送到了裴云舒面前。
裴云舒看到野鸡,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
他算是明白了,烛尤格外喜欢吃鸡。
升起火堆,裴云舒将调料放在一旁,又想起那酸酸的果子也可作为调料,于是摘了两颗洗净,将果子汁水挤在鸡肉上,汁水一落在肉上,就响起滋滋的声音,这声音实在是勾动着味蕾,裴云舒和一半身子泡在水中的烛尤,目光都紧紧盯在蜜色的鸡肉上。
裴云舒现在索性无事,有了闲心,干脆弄得更美味一些,他问烛尤要了一把匕首,将肉层层隔开,再细细撒上一层盐,“烛尤,能弄到一些蜂蜜吗?”
烛尤盯着鸡肉点点头,过了片刻,一个蜂窝就被水送了过来,他还主动问道:“还需要什么?”
裴云舒看着他跃跃欲试的语气,觉得自己也跟着有些摩拳擦掌起来,他歪头想了想,但也不记得凡间还有什么样的山野美食,于是摇摇头,遗憾道:“没有了。”
烛尤不说话了,一眨不眨地盯着烤鸡。
油亮的蜂蜜滑过油滋滋的烤鸡,加上果子的酸甜清香,弥漫出奇异的香味,等差不多的时候,裴云舒撕下一块肉,刚想要试一试熟没熟,余光瞥见旁边虎视眈眈的烛尤。
他立刻转过了头,将鸡肉送进口中,等咽了下去才转过身,用手捂着唇,含含糊糊道:“熟了,可以吃了。”
烛尤盯着裴云舒的唇看了几眼,裴云舒警惕地看着他,烛尤最终垂眸拿过了烤鸡,开始吃了起来。
裴云舒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云舒(认真):不清醒的时候吻那一次便罢了,之后不会了
烛尤:……死蛟眼
第19章
他们在山崖下就这样度过了两日,烛尤蛇尾上的皮出乎意料的难蜕,但他却没有之前那副疼痛到失智的表现,以至于让裴云舒认为,蛟龙蜕皮蜕到尾巴时,是几乎没有疼痛的。
但是第三日的夜晚,裴云舒在睡梦中转醒,忽闻外面有压抑的低吼声。
这吼声让他清醒过来,等他从山洞中走出,还没靠近寒潭,就看到了水面上翻腾的蛇尾。
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裴云舒呼吸一顿,扶着石壁的手指用力到指尖发白,待他走近时,才发现寒潭边摆放的丹药和灵植已经不见,不少灵植被打翻进了寒潭中,药性已经被寒潭吸去。
水面下,蛟龙不断翻滚。
裴云舒往前走了一步,却突觉脚下不对,低头一看,原来是一片漆黑的鳞片。
一片片鳞片在水面上漂浮,一些被水波冲上了岸,这些长在蛟龙肉里的鳞片,此时却好像随处可见的杂草,打眼一看,哪里都是。
裴云舒蹲下身,捡起这枚鳞片,鳞片触手光滑厚重,他索性就地坐了下来,目光看着远处出神,在岸边陪了水中的烛尤一夜。
蛟龙的痊愈能力如此之好,他先前为何没有发现?
直至黎明初现,水下的蛟龙才慢慢平息,水面渐渐恢复成从前的样子。
裴云舒起身,带着一身的露水,回到了山洞中,也佯装无事发生过。
既然是秘境,必定有许多珍惜的灵植,他心中下定了决定,趁着白日,定要去寻一些能助烛尤蜕皮的灵植,若是这一日日疼下去,岂不会要把人折磨死?
*
烛尤浮在水面上,慵懒地靠在石边。
他漆黑的头发披散在湿透的外衣上,人身蛇尾,深野山林,若是要被那些写话本的人看到,恐怕要被吓得屁滚尿流。
若是没有看到昨晚的那一幕,裴云舒还当真以为他无事发生,也不知他白日是真的疼懂稍缓,还是强行忍下,不论哪种,裴云舒都有些心生火气。
烛尤救了他不止一次,他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即便他现在是个废人,也能去找些对他有益处的灵植,为何烛尤不告诉他?
裴云舒直直朝着烛尤走去,烛尤看到他,尾巴开始在水中摇摆,荡起一圈圈的银色波纹。一双黑色竖瞳,其中好似有红意流转,一眨不眨地盯着裴云舒在看。
对着他的眼睛,裴云舒又说不出那些话了,他尽力平复心中的怒火,用平淡语气说道:“我去林中找些灵植。”
烛尤:“不许。”
裴云舒只当没听见,转身就要离开。
烛尤却突然游到岸边,伸手拽住了他的脚腕,趁其不备将他拽到了水中,半个身子猛得入了水,裴云舒猝不及防,慌乱之中紧紧勾住烛尤的脖子。
蛇尾垂着,兴奋的摇摆。烛尤环着裴云舒,低头看着他,“不许。”
裴云舒湿发黏在脸侧和脖颈上,双目犹如绽着火色的花,胸膛气得不断起起伏伏,却想冷静和他交谈,“为何不许?”
烛尤拥紧了他,将裴云舒腰间的衣衫勒出一道细细的弧度,眉目不满,“危险。”
腰部被这人手一揽,裴云舒才反应过来他与烛尤的距离是如此亲密,他连忙松开勾住烛尤脖子的手,想要推开他,但烛尤却分毫不动。裴云舒只能尽力往后仰着身子,双手推着烛尤的胸膛,“你松开手。”
烛尤眼中忽的一闪,裴云舒只觉得他手下的皮肤忽然烫了起来,不止是烛尤,这一片的空气好像都开始发热,寒潭中的冷意快速退去,大片大片的水雾蒸腾。
隔着这些水雾,裴云舒看到了烛尤眼中一闪而过的红光。
直觉叫嚣着不对,裴云舒用尽了全力去挣扎,在烛尤松开手的一瞬间,他就朝着岸边游去。
双手已经碰上了岸,心中还未送上一口气,就有温热的水流缠绕住了他的手脚,将他重新拽回了水中。
水中是烛尤的地盘,裴云舒被水流推到烛尤的身边,他此刻已经全身湿透了,身上漫着热流的雾气,在偌大的湖面中,好似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儿。
烛尤静静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红从眼眸深处升起,他脸侧的妖纹如此靡丽,只瞧上一眼,就会从心底生出恐惧。
但裴云舒只看了一眼他的妖纹,就浑身发烫,意识也开始迷糊起来,好似那日喝过那枚黑蛋之后的感觉,只是困倦不再,唯有逐渐烫起来的皮肤。
他心知不对,靠着最后一丝清明想要往岸边游去,手脚却软绵,甚至只能靠着烛尤才能浮在水面之上。
“烛尤……”他张嘴呢喃,却连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别……”
烛尤打开他的储物袋,从里面精挑细选地拿出一方白色丝帕,苍白的手指拎着帕角,从眼前绕到脑后蒙住了他的双眼,躺在水中的人,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黑暗袭来,五感反而更加敏感,温热的水波往身上冲去,裴云舒脑袋迷糊,半晌才想起来,寒潭为什么变暖了。
蛟龙在耳边压低声音,只听这声音,倒是显出了几分可怜,“难受。”
当然会难受。
裴云舒迟钝地想着,你都疼得拔掉了鳞片,怎么会不疼呢?
对了,我还要趁着天亮,去找一些疗伤的灵植。
裴云舒手指动了一下,丝帕盖住了他的眼睛,却盖不住他茫然的神情,烛尤用手捧着他的脸,蛇尾缠上了裴云舒的小腿。
他气息越来越低,喷洒在裴云舒的唇上,这唇泛着水光,滋润饱满,瞧着比烤鸡上的蜂蜜还要诱人,烛尤语气压得很低,“给我舔一舔。”
他歪头想了想,“舔舔就不难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