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跪求我原谅番外篇——by风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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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看着莫子阑眼中闪出喜悦,只觉得不管多好的酒都是糟糠。原本好好的小孩,醉后不仅变坏了爱捉弄人,还变得呆兮兮的,问三句答不出一句来。
也不是全然不可爱就是了。
莫子阑其实想告诉傅清,不止呀,在师尊抿过酒之后,自己又用了一次那酒杯。
所以在被他“捉弄”了以后,师尊又亲手将自己送给了他一次。意外之喜,喜不自胜。
傅清探出手去,想要内视莫子阑体内的情况:“你还没告诉我,怎么突然想起来喝酒了。”
“因为……疼啊。”莫子阑眼神迷离,还想挣脱傅清,再去斟杯酒。
傅清死死捏住他的手腕,这次是真动了些气性。气他任性妄为,也气自己灵台不清明,明知他醉,还硬灌了他一杯。
莫子阑挣了挣,见毫无效果,竟委委屈屈道:“你不要管我呀……莫子阑这个东西,本来就不该有人理他。”
幼童时尚且看不出,等长到了少年时,莫子阑再做这等委屈的神情,灵动中便带了些撩人。
“他好疼啊,只有孤零零的一个。连最小的虫子都敢咬他,乞丐也嘲笑他。有人说要帮他脱离黑暗,却半途而废,把他丢了回去。原本没有那么疼的,可是外面好舒服。不想回去,回去好疼……”莫子阑像是想起了过去,眼神涣散着,像是眼前蒙了层黑布。
他体内魔息四起,正与醉千仙的灵气缠斗。傅清一道灵力打入,小心翼翼地绕开受伤的根骨,帮他修复经脉。
“那便不回。”傅清话里用了灵力。坚定的声音,暮鼓晨钟般直击莫子阑的神魂,“我在,谁敢把你丢回去?”
莫子阑眨了眨眼睛,喉头动了动,欲言又止。他有好多好多的话,堵在喉头,黏住了,说不出咽不下。
最终只吐出一个模糊不清的短句。
“……抱抱我吧。”
傅清却觉得,莫子阑心里的那句话是“救救我吧”。
旁人朝他伸出手求救时,傅清一般不会如那人所愿,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他不是一手遮天的神算子,做不到算无遗策,便只能用一种可能让那人觉得痛苦的方法,让他自己摆脱困境。他不会扶起跌倒的人,会告诉他,你可以怎么爬起来。
对前世的莫子阑,他亦是如此。教授他,试图让他接替自己的位置,站上顶端,受万人膜拜。
可今生这孩子,太不同了。
或许是他不同了。他今日沾了酒,脑子或许有些不清醒。
在反应过来时,已经将莫子阑拥入怀中。
或许是体态变了,以前只是觉得热,现在却察觉得到少年皮肤下的颤抖,杂乱却有力的心跳。
这个孩子在明确地朝他昭示着。我还活着,求你救救我。
莫子阑反应极慢,过了一会儿,空悬的双臂才紧紧贴上了傅清的身体。有些烫,让人心神不宁。
手臂贴紧的下一瞬,他便像是陡然恢复了清醒,拼命挣扎起来:“不要动我!”
傅清没松开他,用气音询问他发生了什么。
“你别管我……”一边依恋着温凉的怀抱,另一边却拼命慌张着疼痛着,莫子阑一时不知道应当推开傅清,还是顺应自己的心意。
可一向对他避之不及的傅清,这时没了动静。
“你醉了,你回去休息。”
傅清依旧不动。
莫子阑狠狠捏住自己的手心,以疼痛抵御着醉千仙的酒性。
他有些急了:“你若再不松开,我就……”
“就如何?”
依旧是淡然的声音,却因三分醉意,染上了一层慵懒。
作者有话要说: 小莫冲呀——
第22章 为师(三)
依旧是淡然的声音,却因三分醉意,染上了一层慵懒。
火红的灵花飘摇落下,点在傅清肩上。一点艳色泱泱。
莫子阑沦陷得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快得多。
他自暴自弃了,几乎是恶狠狠道:“你知道那些曾经咬过他的虫子,那些骂过他的乞丐,最终都怎么样了吗?”
“他喂下灵药,让那些虫子无时无刻都觉饥饿,拼命进食,直到痛苦死去。那些乞丐,他拘了他们到魔物中,告知他们只有求到那种魔物的本源才能有一线生机……可他是个骗子,哪有魔物会将自己的本源交给苦大仇深的敌人呢?”莫子阑迟钝地想,这是他最后、最后的警告了,“你抱着的,不是什么可怜虫,而是择人而噬的魔物啊……”
“你再不离远些,我会控制不住吞噬你……”
一如前世那样。极乐与极痛交织,梦醒来,他会失掉好不容易得来的生机。
莫子阑一句句地劝着自己,心底却有一个难以抗拒的声音,笑着,对他说,沉沦不好吗,体味过那一瞬的极乐,纵使死了又如何?
回应他的,是傅清愈发收紧的怀抱。
急剧的心跳,炙热的体温,傅清一时分不清,是自己在安抚莫子阑,还是这孩子在灼热他。
“你不是。”傅清慢慢扣住莫子阑的肩胛,将他按向自己。
“听得到我的心跳吗?我没被你吃掉。”
莫子阑气息一滞,像是极其震撼。
傅清忽然觉得有些累,压着莫子阑,两人一起蹲下。
他的手还环在莫子阑肩上,高度却能与莫子阑对视了。
傅清微微敛眉,没看他,只缓缓道:“你不是魔物。”
一字一句,说得极其郑重:“你这种体质,叫做天生魔体。你比旁人更容易入魔,但只要一心向道,心无旁骛,便无入魔之虞。”
骗子。
两人同时在心底想。
莫子阑的目光细细描摹着傅清的面庞,从已经略显散乱了的青丝,沿着微闪的眉睫,一直落到形状姣好的下巴。
“你在说谎。”
“没有。”眉睫却闪得更厉害。
“你在说谎。”莫子阑重复了一遍,眸中却生出令人恐惧的兴奋来,“你在为了我说谎。”
傅清顿了一刹,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便是这短暂的停顿,一股钝痛,夹杂着尖锐的触感,狠狠印在他的脖颈上。
白皙的脖颈很快泛了红,却因着坚韧,没有见血。
莫子阑咬了他。好死不死的,正是最脆弱,最没有安全感的地方。
傅清一时之间有些生气。就连前世莫子阑强迫于他时,都没这么獠牙毕露地咬过他的脖颈。
被侵袭的感觉直击灵魂,傅清一瞬间想将莫子阑甩出去。
不行。哄小孩哄到一半,若是半途而废,可不仅仅是前功尽弃。
傅清难得生出点咬牙切齿的情愫,非但没松开莫子阑,还将少年搂得更紧了。
只是嗓音沉沉:“放开。”
莫子阑吐息间亦有些粗重,气息忽的尖锐片刻。紧接着,便是更加剧烈的疼痛。
是笑声。傅清听清了,这小子在笑他。光笑了还不满意,非得更狠地咬上一口。
恍惚间觉得,莫子阑像一只窥伺多时,终于捕到猎物的猫。而他便是那猫的佳肴。
猫这种生物极其顽劣,捉到猎物后,先要戏玩一番,才肯给它一个痛快。
爪牙在猎物最脆弱的地方轻轻划下,没碰着反抗,便得寸进尺,叼着最脆弱的软肉,来回撕扯,非得弄得血肉模糊了,才肯用獠牙再进一分,给予猎物更直接的痛楚。
一切做完了,还得舌忝一舌忝,耀武扬威地欣赏自己的成果。
……舌忝一舌忝?
湿润的触感,分不清是血还是旁的什么。
傅清全身的寒毛却都炸了起来。他扼住莫子阑的咽喉,又顺势掼住他的下巴,用力把人给推开了。
少年被他推的坐倒在地。酒意在他脸上已经寻不到痕迹,面色苍白的没有血色,只有唇色殷红。
唇边染了残血,莫子阑安安静静地舌忝干净了,满不在乎那只钳制住他下巴的手,无声地朝着傅清笑。
那眼神痴迷而危险,像是在看势在必得的猎物。
在傅清未作出进一步动作前,他猛地一甩头,挣开傅清的束缚。
傅清松了手。若他不送,莫子阑很可能自己将自己的脖颈扭断。他这时给傅清的感觉,像极了当初在雪宗,二话不说想要斩断自己手臂时的危险。
莫子阑挣脱了,却没后退,反而欺身过来。深邃的眼睛紧盯着傅清颈上被他咬出的伤口。
傅清下意识格挡了一下,莫子阑便看准了那只如玉的手,一口咬上去。
他咬得太狠了,非要见血才行。
剧痛再次传来时,傅清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一点,莫子阑为什么一直在强调,他是个危险的魔物。
确实……很危险……
连他的身躯,被莫子阑咬一口都要见血。若是普通修士,怕是根本受不住他这一口。
受了这两口,傅清的酒本醒的差不多了,鼻翼间属于自己的血腥味儿,却仿佛渗透进了灵台。神思有些熏熏然。
痛感逐渐剥离,连力气都削弱了。
不知何时,他已经支撑不住,倚着树瘫坐下。
磕落一树灵花。
纯粹的红,落在纯粹的白上,注视着他染上浓郁的黑。
经年不染凡尘的面目上,因着莫子阑刻意的迷魅,浮出了一抹惊心动魄的粉。从面庞,到耳尖。
眼中迷离而无神,却全是他。
在血腥味儿与浓重的酒气中,莫子阑俯下身,却能清楚地嗅到傅清身上那股好闻的冷香。
“好香……”
傅清仿佛听见谁这么说。
青烟震颤起来,似乎想告诉他什么。傅清按住青烟,另一只手按住莫子阑四处乱动的脑袋。
他有些迷蒙:“你在做什么?”
莫子阑轻轻在他的伤口上亲了一口,问他:“……凉的。师尊,为何你的血是冷的?”
他不是。傅清在心中反驳,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
可他好像懒得说话了,于是揪着莫子阑的一缕头发,将他引着向下。
莫子阑顺服地被他拎着,乖顺地像夜中蓄势待发的黑猫,只等一束光芒照亮,便要露出本来面目。
他的脸压在傅清的心跳上。很缓,却诡异地暖。
百余年寒气入体,却未曾逼近那颗温暖跳动的心。
那个质问他的声音消失了,傅清的意识刚想陷入混沌,却觉一只散发着滚烫热度的手,覆在了他的左手上。
手与剑柄贴得更紧,青烟的震颤便更明显。傅清有意放纵了莫子阑,青烟纵使躁动,也没有出鞘护主。
那颗心的暖意吸引了莫子阑,他一手将碍事的布料解开,另一面,却不由自主地探向了青烟。
那柄举世闻名的剑上,系着一条绯红的细线,连着一个以极品寒玉制成的剑坠。
这次,莫子阑的思绪与心中的那个声音意见一致了。它们咆哮着,说,想要它。
从二师弟带来师尊欲将他逐出师门的消息,到莫子阑亲手捏碎了傅清曾赠予他的平安佩,再到在漆黑的绝望中重生,莫子阑一直想要重新从傅清手中获得那枚平安佩。
那是傅清送给徒弟莫子阑的礼物。独特的,他从未从旁人那里得到过的心意。
他已经叫过了师尊,师尊没反驳。那么,他若想再要一次剑坠,师尊也不会反抗吧。他于是轻轻捏起平安佩,想将它握在手中。
平安佩被牵动的一瞬间,像是拨云见雾一般,傅清陡然清醒过来。
他全身都紧绷起来,莫子阑恍然抬眸,正好对上一对冰冷的眸子。
傅清冷冷道:“松开。”
却在第一个字出口前,就已用护体灵力将莫子阑震开。
那股灵力极其精纯,莫子阑他震得半个身子发麻。注意到时,衣袖连带着眉睫上早已染了一层薄雪。只是那力度控制的极为得当,没有伤到他分毫。
傅清能够以一人之力,穿梭于各种险地镇压魔物,靠的自然不仅仅是归一宗仙尊的身份。若是他之前有意反抗,莫子阑连挣扎都做不到,就要被他整个冻起,给扔到阳朔泉里去。
傅清气势凛冽,可在莫子阑眼中,这位仙尊,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秀色可餐。衣衫被揉乱了,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颈上与手上的伤口,还泛着魅人的鲜红,像是在邀请人再去品尝。最高不可攀的人,揉碎了才最有欲感。连那满含威胁之意的眼神,亦美到了极致。
若是能复刻下来保存就好了。莫子阑不受控制地想。
眼神冰冷,耳尖却还泛着红。连嗓音都沙哑,出口时还带了些酒气。哪有训人的样子。
莫子阑正这样想着时,却见傅清轻轻一捏,便觉身周气温骤降,仿佛连空气都结了冰碴。酒味儿荡涤一空,花草上俱积了层薄雪。
傅清的神志已经全然恢复清明,方才那仿佛要提剑砍人的气势也收了。他敛好衣裳,神色平静淡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清醒了吗?”傅清问。
言下之意是,若还没醒,他不介意把莫子阑冻醒。
少年仍死死盯着他,将过耳言语全当做一挥即散的云烟。
看来还没醒。傅清正想捏个诀,把莫子阑运去阳朔泉,却听见一声闷墩的声响。
莫子阑就那样直直地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眼睛却还睁着,盯着傅清所在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傅清:我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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