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槛中之雀 番外篇——by毛肚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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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雀走得略慢,欣赏着枯败的景致一路穿过偌大的庭院,抬手推开建筑物厚重的大门。
  千秋暗暗朝止玉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们不必跟进去。
  建筑里透不进多少光线,整个空间满布灰尘,昏暗阴湿。约莫是因为脚踝上的痛有些恼人,银雀的步伐在踏上阶梯后变得更慢。他一步步朝着二楼走,一张张看过那些装饰用的油画,直到他的书房。
  “说起来也怪,明明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银雀摸索着墙面上的暗扣,并不介意那些灰尘沾上他的指尖,“但我还是记得我的酒都藏在哪儿。……人活着果然还是需要一些欲望做支撑的,想喝酒,想抽烟,想有钱,或者想〇爱。没有这些人就完了,没有这些活着就没什么趣味了。”
  内嵌的酒柜打开来,他拎出一瓶伏特加,瞄了眼展柜上倒扣着的高脚杯,最后还是直接拔了塞子,仰头喝了一口:“……还不错,你要尝尝吗?”
  千秋依言接过来尝了尝。
  辛辣的味道在舌尖迸发,千秋很少喝酒,即便喝多数时候也是一些低度的红酒而已。
  Omega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千秋设想过倘若银雀真的被催眠到忘了他们曾身处对立面,他会如何对待这个人。他想他应该会很得意,会亲自教好银雀如何当一个合格的Omega,如何取悦他的Alpha,如何乖巧懂事。
  可计划与现实总有背离,在他看见银雀这副模样时,他什么都不想思考。
  就像那时他常常陪银雀去西海岸,银雀只是伫立在那儿,便有难以言喻的力量侵袭向男人。它能引燃刚入喉的伏特加,在千秋的躯壳内种下一簇火。他在燃烧着的热意里又变回下等街的Beta,想要充当银雀保护者的念头正煎熬着他。
  那是灼烫的爱意。
  意识回归这具身体里时,他已站在银雀身边,他人的话语藉由千秋的嘴道出,如窗外的天光一般晦暗:“我想吻你。”
  在得到回答前,千秋捧着他的脸颊,已然低头擒住那张甘美的嘴。
  Omega在短暂地迟疑后开始回应。
  没有任何欲念的,没有任何目的性的,只是想要亲吻他,便这么做了。一如那晚被困在陷阱中的他们,藉由着亲吻确认彼此的存在。他松开时,银雀微微喘着气,眼波有些闪烁:“……嗯?”
  男人突兀地抱紧了他,埋头在他颈窝里,鼻尖贴着腺体地深深呼吸:“成家已经没了。”
  “我知道。”
  “觉得痛吗。”男人说,“痛的话可以哭,可以闹,不必保持冷静。”
  “……还好。”银雀轻声说,“不是很了解我吗,那就应该知道,我和我父亲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
  “你不可能不难受。”
  “最多只能说是……”像是在他的拥抱中解开了防备,银雀的手搂上他的腰,“看到物是人非,多少觉得微妙。……你在安慰我?我最讨厌别人安慰我。”
  “无所谓,”男人声音沙哑,银雀几乎听不清楚,“我想安慰你。……我告诉过你,我们结婚了,你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的;安慰自己的伴侣不需要许可。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什么……”
  “想你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少爷……”
  这句话没能说完,在他喊出那个称呼时微妙地停住。
  “这个称呼倒比‘太太’顺耳多了。”银雀在他怀里低低地说:“我在想,你会爱我吗。”
  男人按捺着冲动,犹豫着说:“……你总会知道的。”
  “……这样贴着Omega的脖子,是不是太放肆了。”银雀语带笑意,“不过我不讨厌,再多说好听的?”
  在话语的末尾,银雀轻巧地吻了吻他的耳朵。
  气氛被这动作推向了更加甜腻的方向。男人不得不承认,从过去到现在,银雀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勾起他的占有欲。他吻着银雀的腺体,呼吸沉沉地一路吻到他的喉结,还想继续往下:“说多少都可以,只要你想听。”
  “……哈哈,好痒……”银雀说,“那就,再说多一点。”
  “你介意在这里做点夫妻间该做的事吗?”
  银雀被男人的吻压弯了腰,不得不往后退,靠在落地窗上:“我还从来没养过Alpha……”
  ——早在近一年以前,他就想这么做了。
  在银雀的宅邸里,他无数次心猿意马,又无数次按下来。他身上的桎梏一层又一层,碍于他们主仆的关系,在催眠解除后碍于他们对立的身份。
  千秋曾想把自己在银雀身边所受到的侮辱一笔笔讨回来——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甚至做得比银雀更过分。
  殷家的孩子不配有感情,这是他们在狗笼里、血的味道里习得的规定。
  可没人能不爱上成银雀,他也不能。
  【作者有话说】:啊……
  槛中之雀在参加四月份的比赛,所以我腆着脸来求打赏了!谢谢各位的喜欢!


第47章 (已修改)
  那是第一次他们无关于本能的触碰。
  场面并没有多激烈,谁也没有失控。
  比起索取,千秋更像是在取悦——银雀细弱压抑的低喘也好,半阖着湿润的眼也好,哪样都让他觉得心潮汹涌,还想看更多。之前在家里他曾暴戾凶恶地要过银雀顺服,几次三番隐忍不住咬上腺体的冲动。
  满布浮尘与潮湿味道的书房里,他吻过银雀的大腿根,在那里留下痕迹,仿佛在宣布所有权。
  看过了成不韪被查封的旧宅,去过了自己以前的住所,无数的证据都在证明事情和千秋说得大致相同,过去辉煌的成家已成了历史,分家那些亲族树倒猢狲散地自立门户。
  银雀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孑然一身。
  那晚他们相拥入眠时,银雀在他肩头问了声“我父亲真的死了么”。
  男人只点了点头。
  “这样啊……”回应的是这么一句释然又无奈地低语。
  所幸银雀没有提出要去替成不韪处理后事,不然男人也没有把握还能从当时失事的地点找回成不韪的尸首。
  他还记得和成不韪见过的最后一面:“……移送之前我见过他一次。”
  “……他说什么了么。”
  “他让我照顾好你,让你好好活着。”
  往后一段时间里,千秋几乎推掉了所有需要外出的应酬、工作。每天他都能看见银雀带着止玉在自家的院子里闲逛——银雀的枪伤还没好全,太长时间的行走会对骨骼愈合造成影响。那些种在花园里的山茶花,在银雀的日渐熟练的照顾下欣欣向荣,却始终没有要开花的势头。
  他问过银雀这些花到底会不会开,银雀说不知道,也许过了冬就会结出花苞来。
  明明照顾得极其认真,千秋却隐约觉得银雀根本无所谓开不开花——他只是太闲了,像他说过的那样,因为无事可做才想去照顾那些花。曾经在王都商贾圈子里赫赫有名的银雀,如今安稳地待在他的庭院里。梦幻又悲哀。
  …………
  子夜。
  男人悄无声息走进卧室里时,里面仅有一盏昏黄壁灯亮着。Omega静静睡在床上,手搭在脸颊旁一本翻开盖着的书上,对他的靠近一无所知,呼吸均匀而安稳。
  千秋抬起他的手腕,慢慢地将书抽出来,放置床头柜上。
  银雀的睡相很像小孩,喜欢侧躺着、蜷着,极少时候会仰躺。现下他就蜷着腰,一只腿屈起,另一只伸展着,白皙的脚探出了被褥。
  男人的目光便在他的脚上停留了一阵。
  脚踝上的枪伤已经长成了肉粉色的疤痕,因为受伤期间的数次折腾,它愈合得并不好,新肉微微突出,长出了些扭曲的纹路。
  仿佛一块白玉在匠人的精雕细琢下成为美丽曼妙的女神像,偏偏有人不好好珍惜,将它磕出了些裂痕。
  千秋伏下身,小心翼翼地握住银雀裸露的脚,拉扯着被褥将它放进去。
  “咚咚。”
  两下叩门声打破了卧室里的安宁,千秋匆忙走往门口,将门推开一条缝隙:“谁允许你半夜敲门的?”
  门外止玉正垂头站着,发髻上别着的金盏花十分引人注目。即便银雀那样要求过她别再穿得那么朴素,常年在殷家养成的习惯却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改变的,这朵金盏花是她浑身上下唯一的装饰品。她压低了声音,快速道:“柯少爷派人来传话,让您马上去官港,有急事。”
  “……知道了,你去备车。”
  止玉点头,当即转身要去准备。
  长廊的灯很暗,将这位长年累月在殷家掌事的女Alpha的背影映照得朦胧不清,只有发髻上那朵小小的金盏花,在昏暗中格外亮眼。千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迈下阶梯,才收回目光拿过门旁衣帽架上的黑色大衣,轻巧地裹上身。
  “唔……”
  男人身后蓦地传来一声细软的哼唧。
  银雀不安地翻过身,抬手揉了揉眼后才看向他:“……要出去,还是刚回来?”
  “是我吵醒你了,还是敲门声吵醒你了。”
  “不知道,”银雀缓缓撑起身体,靠着床头坐起来,无意识地去床头柜上拿烟,“就是醒了。”
  在他拿到打火机之前,男人已经走到了他跟前,手蹭过他的指尖,替他拿起来擦燃了火。
  银雀抽了一口:“我猜你是要去忙了。”
  “为什么?”
  “因为殷千岁要和四公主订婚,”银雀的嗓音带着没睡醒时那股独特的沙哑,轻飘飘的,“我听下人说起过,他们订婚你就很被动了,如果我是你,我当然这几天会忙得不可开交。”
  他神情淡漠,眼里却透着无辜地和千秋对视:“我有办法替你对付他,要听吗?”
  ——
  司机早已经休息,换了止玉替男人开车。
  抵达官港时,周边灯火通明,仍有不少工人在彻夜劳作。
  银雀的话在千秋脑子里盘旋,久久不散;他甚至没察觉到车已经停下,直到止玉替他拉开车门,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候他下车。
  那朵金盏花便因这动作而变得分外显眼。
  “……金盏花不错。”男人随口道。
  “……”止玉怔了怔,苍荒道,“这是应太太的要求,如果二少爷觉得不合规矩,我马上摘掉。”
  “不必了。”
  他们一到,便有殷柯的人注意到他们,步伐匆忙地迎上来:“柯少爷在那艘船上等着您,请二少爷跟我来……”
  “嗯。”
  近海上有艘货船藏在远离灯火的黑暗中,那人领着千秋和止玉上了快艇,快速驶向那边。海上湿润中带着咸味的空气闯进鼻息里,男人本该思考殷柯究竟有什么事才敢大半夜让他过来,可在感受到海风时,他只想得起曾和银雀一同出海,在深宵摇晃的船舱中对峙。
  银雀的枪曾数次抵在他的要害上。
  那样阴狠又多变的人,如今却也会在他面前露出沉沉酣睡宛如无忧无虑的脸。银雀脚踝上他亲手留下的伤痕,不知为何在回忆起时变得鲜红狰狞。
  货船甲板上四面八方地守着许多人,领路者推开舱门后,垂头站在一旁等着他们进去。
  实际上舱门才推开,千秋就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舱内仅点着一盏油灯,灯火摇曳中殷柯坐在堆叠的木箱上。他面前跪着三个手被反绑在身后的男人,一个个抖如糠筛;其中一人手被切掉了小指,正止不住地哀嚎,血腥味便是从这儿来。
  “二哥,我可等你好久了,”见到千秋,殷柯蓦地站起身道,“这么晚叫你出来,你不会生气吧?不过这件事,确实需要你亲自来问问。……嫂子没跟着你一起过来么?”
  千秋斜了他一眼。
  “哈,看样子是没有。最近看你和嫂子感情好起来了,还以为你会带着他一起出来。”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男人嘴角上挑,笑容里透着凉意,“成银雀的事情,别问。”
  “抱歉抱歉,一时间得意忘形了。”殷柯说,“主要是我立了个大功,难免得意。……这三个人呢,一个在港口,小管事;一个在西院,是园艺;另一个在我手下,最近新来的,因为干活干的不错,才被我调上来跟在身边用的。”
  “然后呢?”
  “……这三个人,”殷柯笑了笑,“都是殷千岁的人,我正替你问问殷千岁想干什么呢。”
  “我看你的样子,也没问出什么来。”
  “殷千岁也不可能安插自己的心腹到你身边啊,”殷柯接着道,“我才问出一件事,就是殷千岁让他盯着成银雀……你有什么头绪么。”
  “没有。”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在之前殷柯坐着的位置坐下,“等很快应该就有了。……止玉。”
  “是。”
  女Alpha应声抽出藏在后腰腰带内的短刀,走到三人面前蹲下身,动作干净利落地在他们大腿内侧各划下一道。
  哀嚎声此起彼伏,夹杂着懦弱的呜咽。
  男人坐在那儿,非常淡然地点着烟,侧着头看身旁小窗外漆黑的海浪。
  “你们有半小时可以考虑说不说实话,”止玉毫无波澜地说,“最多半小时就会有人休克,再过一点时间应急措施也救不回来,最后会因失血过多死亡。”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大少爷只让我在码头呆着,什么都没安排我做……”
  “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知道错了!!都是大少爷逼我的,他用我妹妹的命逼我……我什么都没做,我只负责传递消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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