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成系统的魔头——by杏遥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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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急不缓道:“他既没有办法转身离开,也不甘心就这样被作为祭品,所以他试图像他的祖先那样,与那只妖兽战斗。”
易湛和宣书致都略有动容,他们想不到那位圣子竟然到头来做出了这样近乎愚蠢的选择,圣子纵然是在族内接受了最好的教导,也拥有着最为过人的天资和优厚的血统,但到底也还年轻,就连当初他的先祖都无法与妖兽抗衡,多年过去那妖兽已经变得更加强横,凭借那圣子的实力,又怎么可能敌得过妖兽?
方微注视着他们两人的反应,并没有告诉他们,事实上那时候的圣子,年岁与当时的柳栖霜相当。
易湛问道:“后来呢?那位圣子怎么样了?”
方微道:“他自然不可能胜过那数万年修为的怪物,但很巧的是,那次在他们的祭典上,来的并不是他们在等的那只怪物。”
故事的发展渐渐让人措手不及,就连宣书致都被勾得兴趣十足:“来的是谁?”
“不知道。”方微道,“或许是那妖兽的后代,或许是别的妖兽,又或许是不知名的其他怪物,总之并非古族记载中的那只妖兽。那只妖兽并没有理会祭坛上的祭品,那天所有的古族人都盛装举办祭祀,然而那妖兽却根本不是来吃它的祭品的,它是来摧毁这处祭坛,还有祭祀的这群人的。”
虽然让方微这样平静的说了出来,但宣书致和易湛都能够想象到当年发生过的那些场景,以及那场令人胆战心惊的战斗。
古族的遗迹现在还在霜林谷中,他们也曾经前去看过,那处遗迹的惨状已经昭示着它究竟经历过多么可怖的战斗,所以即使方微没有描述出细节,他们也可以猜测出当时的场景。
片刻的沉寂过后,宣书致深深看着讲述这故事的白猫,再度开口问道:“后来呢?”
方微道:“后来就是古族毁灭,与你们所见的同样。”
宣书致接口道:“但柳栖霜逃出去了。”
方微盯着说出这话的宣书致,并未立即给出回应。
相比已经知晓的事实,易湛更关心这故事当中的另一个关键人物,他道:“那位圣子呢?他还活着吗?他有没有逃出去?”
方微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宣书致却是将手垂在身侧,轻轻拉扯了下易湛的衣袖。见易湛回头往他看来,他收回右手,垂眸对方微道:“我们已经问完了,多谢邪主。”
方微沉静道:“嗯,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便自己做决定吧。”
“是。”宣书致这么应声,很快便拉着易湛离开了房间。
而易湛满心还想着刚才的故事,只觉得这故事中的谜团尚多,还想要再继续弄清楚透彻,却不知道为什么宣书致这么心急地就拉着他离开了。
来到屋外走出许久,易湛才终于挣脱宣书致,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不继续问下去?”
宣书致停下脚步,淡淡抬眸看他:“你想要询问什么?”
易湛道:“当然是那位圣子,还有那怪物后来怎么样了……”
宣书致无奈又好笑地看着他,他不知从何处摸出了把折扇,扇柄轻轻敲了敲易湛的肩膀,这才说道:“说你这些年将破雪斋管理得不错,你却又依然这么冲动不长脑子,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邪主他能够知道这么多事情?”
易湛皱眉道:“自然是因为他神通广大。”
宣书致眉梢微微扬起,习惯性想要开口反驳,但转念想起来,这话似乎竟没什么反驳的余地。
是了,正如同易湛所说,虽然他们如今皆已经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各方皆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势力,但在他们这群人的心里,邪主方微依旧是最强大无所不能的那个,似乎不论什么样的事情,只要是找到了他,他都能够完美的将其解决。
但现在他想说的却不是这个。
宣书致略有些失笑,改口又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能够将这些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就像是亲身经历一样?”
易湛毫不犹豫:“自然也是因为他神通广大……”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之间明白了宣书致的意思,他微微睁大双眸,倒抽了口气道:“等等,你的意思是……”
宣书致眉峰挑得更高,知道易湛是反应过来了,他又道:“那你再想想,当时发生那些事情的时候,除却柳栖霜,在场还有些什么人?”
易湛紧盯着宣书致,答案几乎已经到了嘴边呼之欲出。
然而宣书致却抬起手指抵住了他的唇瓣,他摇头道:“邪主既然将这些事情告诉我们,就应该知道我们能猜到这许多事情,但他不肯直说,我们便也该假装不知道这些事情。”
易湛这次没有犹豫,几乎是立即点了头。
宣书致这才收回手,两人回头看了眼方微所在的房间,随后离开了这片韵秀笔的空间。
而方微始终在房间里。
这片空间于他来说十分契合,所以他才能够在这里暂时化出形体,而他的神识几乎覆盖了整片空间,所以刚才宣书致与易湛的对话,他自然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宣书致猜得没错,他将这些话告知他们,的确是有着自己的考量,多年前的事实早就应该浮出水面,但这个过程却不能够太快。
终于结束了与宣书致和易湛的谈话,方微保持着白猫的模样悄然自房间离开,回到了华恃的练功室内。
而练功室内的华恃在他们谈话的时候早已经修炼至筋疲力尽,独自靠着墙坐在地上睡了过去。
方微叫了他两声,没能够将人唤醒。
“现在倒是把这里当成睡觉的地方了。”方微觉得好气又好笑,但他却也将华恃这段时日来的努力看在眼中,所以并没有将对方叫醒,只是再度变回了人形的模样,熟练地将人给抱了起来。
华恃在睡梦中似乎察觉到了动静,他将身子往方微的胸口蹭了过来,口中喃喃着道:“柳栖霜。”
方微动作微顿,低头看着华恃。
华恃揪着方微的衣襟,于梦中轻声又道:“你等我,等我拿着灵砂剑,抱着白猫,过来找到你,然后……”
方微忍着笑意:“然后?”
华恃唇角微翘,嘀咕着道:“然后……娶你……”
第75章
华恃醒来的时候感觉额头有些痛,他连忙到了镜子前看看,这才发觉额头微微有些发红,不知道为什么像是被人弹的。
可是他睡着也不过就两三个小时的时间,都待在这韵秀笔的空间里,谁会特地跑过来折腾他?
他狐疑地看了看自己镜子里的脸,最后故意板起严肃脸做出严肃的样子,朝着身边的猫看了过去:“该不会是你吧?”
方微看了他一眼,自己卷起尾巴在被褥上睡觉。
猫的脸上明明看不出表情,不知为何华恃却觉得自己从它的身上感觉到了某种别扭古怪的情绪。
华恃放弃和系统纠缠,算了算时间,发觉韵秀笔空间的效果已经快到了,他这才起身伸了个懒腰,扑到床上揉了揉猫后心满意足地道:“我先出去了!”
方微闪躲不及,被华恃揉得满身的毛凌乱不已,他示威似的用前爪挠了挠华恃,盯着他头顶的红印,心说之前敲的那下果然还是太轻了,应该再重些给这家伙长长记性猜是。
可惜华恃根本不知道他的心思,他揉过猫之后舒舒服服地蹭了蹭,这才道:“让你变成猫真实个不错的主意,有时候太累了还能撸猫解压。”
方微爪子一把拍在了华恃的脸上,表达了对这个说法的抗议。
华恃没有立即离开韵秀笔的空间,最近羽星和周鲤待在玄灵阁里,经常来华恃的住处找他,虽然华恃非常欢迎他们,也将这两人当作了不错的朋友,但有时候他还是希望自己待着。
他坐在房间的床上抱着猫享受着这难得的清净,独自畅想道:“其实你变成柳栖霜的样子也挺好的,但是我总是忍不住认错,见着你就会忍不住把话一股脑说出来。”
方微抬起了眼,问道:“说什么话?”
华恃坐直了身子,比着手指头道:“我想你,我喜欢你,虽然你可能没见过我……不过这个不重要啦,我们可以慢慢认识……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那个、我喜欢你很久啦,从最开始在画像上面见到,到后来在幻境里慢慢了解,哎……”
“你别说了。”方微抬起爪子抵住华恃的嘴,阻止了对方将话说下去,他只觉得浑身似乎都不自在。
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华恃眨了眨眼:“我还有好多没说呢,我每天都在想,要是柳栖霜真的还活着,我见到他的时候应该怎么开口才能够给他最好的印象。”
方微仔细回想,想到自己初次见到华恃的场景,那时候大少爷正懒懒散散的坐在房间椅子上,磕着瓜子垂着眼皮子,跟选妃似的选着系统,挑挑拣拣还极难伺候。
这印象不可谓不深刻。
他摇摇头没让华恃再说下去,心说华恃已经不必想了,他已经对初印象有了非常深刻的记忆。
然而华恃却不知道真相,依旧低着头思索着:“虽然这种直觉有点怪,但我真的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柳栖霜他应该还活着,他当初在霜林谷那样的灾难里都活下来了,他肯定不会轻易出事的,或许他只是受伤所以躲在了什么地方疗伤,或许他有什么苦衷,正在等人去救他呢。”
华恃最后的这句话让方微不禁怔住,他仔细盯着华恃的眼睛,确定对方只是胡乱猜测,并不是真的知晓了什么,这才低声说道:“你好好修行,别想这么多。”
华恃扬了扬眉梢,摆摆手道:“好啦,知道你觉得我在胡言乱语。”
也没聊上太久,韵秀笔的空间时间到了,自动将华恃送出了这里,不过眨眼之间,华恃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接下来的几天依旧和往常没有太大区别,不过令华恃感到意外的是,羽星和周鲤他们在玄灵阁待的第九天,他们准备启程回到各自门派,而除却他们之外,华恃也被算进了随行的人员当中。
站在灵阁的房间里,见着四周的长辈们,华恃华恃对此颇有疑惑,悄然来到了宣书致的身边,低声问道:“师父,为什么我也要跟着出去?”
他在玄灵阁中待得好好的,自然是不愿意离开的,而且这件事听起来也和霜林谷以及柳栖霜的事情没有半点关系,他更是希望能够宅在门派好好修行。
宣书致看穿了他的心思,好笑地说:“放心,这次出去没有危险,而且还有人保护你,绝对不可能再出现任何意外,只是让你去寒溪宗见个人,见完就回来。”
华恃更加不解:“有人保护我?谁?”
宣书致抬头向着角落处看去。
华恃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只看到了江亭晚正懵着脸坐在那里听众人说话,他似乎听不太懂众人的意思,于是不住地摇着头,试图用肢体语言让人说慢点。
可惜没人注意到他的动静。
华恃眨了眨眼,回过头道:“保护我的人在哪里?”
宣书致依旧盯着江亭晚:“不就在那吗?”
华恃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师父你让江前辈陪我去寒溪宗?!”
宣书致笑了笑,纠正道:“准确的说起来,应该是你陪江亭晚去寒溪宗,毕竟他自己去我不放心,而他现在只对你比较乖顺,有你带他上路,他肯定会乖乖听话不会乱跑的。”
华恃:“……”
他到此刻才终于明白原来自己这趟去往寒溪宗其实只是个顺带的,不过他随之又困惑起来:“可是为什么要让江前辈去寒溪宗?”
宣书致道:“因为我想让你带他去见个人。”
华恃好奇道:“什么人?对江前辈来说很重要吗?”
宣书致沉吟道:“自然是重要,但要说重要到什么程度,我也说不上来,总之你先带人去看看,江亭晚在我们这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没见有恢复的意思,你带他去寒溪宗见见那个人,他们两个有共同语言,或许那人会有办法让江亭晚恢复。”
“共同语言?”华恃听着这话觉得不对,江亭晚这副样子,谁也闹不清楚他每天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难道真的还有人能够听懂他说的话?那人究竟有什么过人的能耐?
他想不通这些事情,不过暂且也没有那么担心了,毕竟这趟他出门是与众人一起的,就连寒溪宗宗主与周鲤也会同他一道上路,中途就算是遇见了什么危险,也轮不到他来担心,自有人出面解决,而他所要担心的事情,大概也就只有要如何哄得江亭晚不闹得太离谱了。
这么说定之后,华恃回头又看向其余众人,他们也都已经谈得差不多了。
姬雁和计渊等人也都各自准备出发回到各自的宗门,只有那位越来越不要脸皮的破雪斋主决定继续留在玄灵阁,一副赖定了宣书致的样子。
当天下午,华恃便带着江亭晚随寒溪宗主与周鲤往寒溪宗赶去。
与华恃所在的弟子功法乱七八糟集各家之所长的玄灵阁相比,寒溪宗才算得上是华恃上辈子在各种作品当中认识的那种正统修行门派,寒溪宗的弟子们用的是剑,赶路的时候自然是御剑飞行,所以在回去寒溪宗的路上,寒溪宗主带着江亭晚,周鲤带着华恃,一路飞行并没有花上太多时间。
不过半日的功夫,他们就已经降落到了寒溪宗的练剑台上。
正如同方微从前对华恃所说,寒溪宗叫做这个名字,并不是因为他们宗门真的有条溪流叫做寒溪,而是因为他们宗门所在的地方叫做寒溪城,而寒溪宗和华恃想象当中也完全不同,这里并非是什么青山绿水的河谷,而是一片巍峨高耸的雪白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