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他又馋上了师尊——by粿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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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舒窈对他这番话的含义心知肚明。
百年前,傅含璋被天泪城修士剖除了多年修炼的真龙神丹,全身魔气逸散无法控制。
若非在坠落堕神台的过程中觉醒了魔龙丹,他也不可能抗住灵力风暴的侵蚀,再将魔域妖兽的魔气纳为己用。
但魔龙丹自身太过强横,也影响到了傅含璋的神智,让他变得敏感多疑、暴戾嗜血。
每每到了修为进阶时,就需要吸食属性冰寒的灵力者之血,平息魔龙丹的沸腾。
傅含璋离开魔域的时候,修为就已经接近了渡劫中期。
三个月以来,他为了掩饰魔气伪造了丹窍内腑,魔气被他压抑在丹田之中,进一步提炼凝实,想必进阶到中期境界也用不了几日。
“陛下的状况确实不太乐观,方才他拔除无情根时险些没能控制住魔气,如今去一趟南境再返回,情况只会更糟糕。”
温舒窈无奈地叹息,“看来也是时候联系‘那位’调养身体,以备不时之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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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境长岐宫往返魔域南境的路途长逾千里,傅含璋却只用了两日。
他注视着温舒窈将三种灵药混合在一处,辅以滋补的药汤倒入玉碗中,忽然伸手接了过来:
“孤亲自来。”
温舒窈一个激灵,想起巫月婪的叮嘱,忙不迭将碗交到他手中。
“这灵药来之不易,效力极强,若是小美人身子受不住,还要劳烦陛下为他疏导一二。”
他跟在傅含璋身后弱弱地添上一句,趁着对方还未发怒,急忙飞也似的溜了出去。
傅含璋微微喘息,蹙眉将胸腔中翻涌的烦闷压下。
近段时日他修为进阶在即,魔龙丹搅动得体内魔气躁动不安,控制情绪也越发困难。
此刻,只是远远瞧着那昏睡的人,他就觉得心跳如鼓。
有什么可怕的冲动呼之欲出,让他想要将那单薄的白衣人影揉进骨血,拆吃入腹。
连日的伤病和心痛早已把林夜北折磨得形销骨立,他明明仰卧在榻上,乍一看被褥竟然没什么明显的起伏。
傅含璋抬手抚上他的侧脸,只觉得触手冰冷,弧度锋利得能割伤人。
“你瘦了许多……师尊。”
指尖滑落,停留在苍白干裂的嘴角,他动作顿了顿,随后端起碗,饮下一口药汁。
长发垂散,他衔着林夜北的唇,将汤药一口一口哺喂进去。
混合着华元草的雪兰琼脂滋味甘甜,清冽的滋味弥漫在唇齿间,诱使得人如醉如痴。
最后一口药汁喂下,傅含璋舐着那冰凉柔软的唇瓣,良久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他脱下外袍,掀开被褥躺在林夜北身边,魔龙丹带来的灼热体温透过衣料传递过去,很快吸引了对方的注意。
林夜北昏迷未醒,却下意识地朝他靠近,他也顺势张开双臂,将人紧紧拥入怀中。
“师尊,是不是只有这个时候,你才不会厌恶孤,不顾一切地想要推开孤?”他深深嗅着林夜北发间的松木冷香,收紧了手臂。
“孤曾经是龙族厌弃、世人冷眼的妖孽,是你收养孤,带着孤修炼,也是你给了孤希望,又亲手毁灭。”
他将炼化后的无属性魔气输入林夜北经脉中,加速着药力的吸收,
“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对等,你德高望重,是高高在上的救世仙,为了世人、为了天泪城,你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孤。”
“孤不想再这样了。”他的眼睫扫在林夜北脸颊上,“孤要绞了你的羽翼,让你永远待在孤身边,哪里也别想去,也没有旁人胆敢觊觎。”
“你只能是孤的,是孤一个人的。”
猩红的凤眸眯起,魔君的呢喃带着阴狠又缱绻的意味,不时有暗红的气流从他丹田中涌出,在那精致眉眼间添上几抹痛色。
而蜷在他怀中的林夜北也微蹙着眉,丝丝微弱的冰蓝灵流沿着两人纠缠的臂弯蔓延开,逐渐与暗红的魔息形成胶着之态。
温舒窈调制的灵药效力非凡,加之傅含璋的调理疏导,林夜北的经脉和识海逐步修复,次日早晨便苏醒过来。
他如今失了金丹和修为,与普通人也没什么差别,甚至因为神魂残损和寒症更加虚弱。
昏睡三日没有进食,他只是稍微动了动,就感到一阵强烈的耳鸣和心悸,喉咙里火烧火燎地发痛,忍不住低声唤道:
“水……”
立刻有人将杯沿凑到他嘴边,他近乎失态地灌了好几口,才勉强顺过气来,抬起眼,立刻对上了一双殷红的凤眸:
“师尊,你醒了。”
“你……”记忆呼啸而来,无情根被拔出、自己受折辱的一幕幕闪现眼前。
林夜北浑身一震,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了他的手掌:
“你别碰我!”
琉璃杯盏脱手落地,碎裂成片,傅含璋的眼神很快阴鸷下去。
他撑着床沿起身,明丽的面容上毫无表情,忽然伸出手,紧紧捏住了林夜北的下巴:
“师尊可是忘了,你如今功力全无,还身在孤的长岐宫?”
心口的无情根消失,诸多情绪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林夜北无法分辨,只觉得心酸又屈辱。
傅含璋的爱恨痴缠都是给司曦的,除了这三个月虚假的师徒情谊,他究竟还剩下什么呢?
受制于人无力抵抗,他也确实什么都做不了。
忍着下颌传来的刺痛,他颤抖着别开视线,不再看傅含璋的脸,腹中却不适时地传来一阵轻响。
“孤险些忘了,师尊三天没进食,定是饿了。”傅含璋不肯给他留颜面,噙着笑从床头的斗柜上端起食碟,送到他眼前:
“这些肉包子还热乎着,师尊尝尝看?”
食碟里端端正正排着四个小笼包,面皮松软,香气扑鼻,包子褶打得齐整。
如果忽略掉长岐宫以及自己的身体状况,眼前的一切和三月前根本没什么区别。
这种想法让林夜北如鲠在喉,腥气直往喉头上涌,他侧过脸,闷声咳嗽:
“咳……我不要。”
“你现在的身体和凡人没什么差别,”傅含璋捏着盘沿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当真要这样任性?”
“傅含璋,”林夜北苍白的唇角浮起艳色,“这样虚与委蛇,根本毫无意义,你不如……”
“师尊欠孤的,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魔君脸上的笑容陡然结了冰,暗红的魔气将手中的食物餐盘化为齑粉,五指如电,狠狠掐上了他纤细的脖颈:
“而且你没有资本同孤讲条件,事态如何发展,只能由孤说了算。”
眼看着窒息的潮红漫上了林夜北的脸,他才冷笑着收回手,修匀指尖涌动出暗色的光泽,缠上了林夜北的手腕脚腕。
“你休想离开孤身周五尺之地。”
“孤这段时间不在魔域,积压了很多事务要处理,你换上这身衣袍,随孤上朝。”
他说着站起身,扬手轻招,捧出一件绣着银凤暗纹的华贵长袍。
不等林夜北反应,他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坐起。
双臂无力地张开,任由傅含璋将雪白衣袍穿在身上。
“魔域之事,与我无关。”
林夜北死死拧着眉心,面色冷如冰雪。
“可孤已经传令下去,”
傅含璋知道他无力反抗,快意地翘起嘴角,“今日早朝,孤便要向全境昭告,究竟谁才是孤从凡界寻回的……魔妃。”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高甜预警!立魔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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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立魔妃
……魔妃?
林夜北气得胸口憋闷,若不是被缠住了手脚,当真想狠狠赏傅含璋一记耳光。
不管如何仇恨,他们都有着师徒的名分。
可那人不仅公然在榻上折辱他,甚至还要将这段不伦的关系公之于众……在那群穷凶极恶的魔族面前。
“傅含璋,”他胸膛剧烈地起伏,
“你荒谬!”
“师尊这句话好生奇怪,”
傅含璋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甚至故作不解地歪着头,笑道,
“孤不远千里来到凡界,不正是为了将你找回,以圆三百年前的遗憾么?难不成你以为那当胸一剑,还能把过去的承诺也抹杀了不成?”
“我和你能有什么承诺……”
林夜北恼怒地喘息,他素来清冷淡漠,从来没有愤怒到如此地步,这时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站不住脚。
可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脑海中也不受控制地闪过零乱的画面。
似乎在不可追溯的往昔,自己真的曾经与元昭在浩瀚星空下相依相偎,许下携手一生的郑重誓言。
然而最后,一切都出了错,司曦刺出了那一剑,也终结了所有的幸福和希望。
心口蓦然一阵绞痛,明明无情根已经被除去,袭来的痛苦却比以往强烈千倍百倍。
他跪倒在地,鲜血不断从嘴角洇出,斑斑驳驳地溅落在雪白的衣摆上。
出乎意料的,血迹并没有沿着衣料晕染,反而被衣衫表面泛起一层濛濛光华隔绝在外。
“师尊就这么厌恶孤?”
傅含璋搀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抬手将他打横抱起,“难不成做孤的魔妃,对你而言如此不堪?”
林夜北窝在他怀中细细弱弱地咳,他本就身体虚弱,加之怒火攻心,此刻根本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你放开我……”他试图推开傅含璋的手臂,却被对方更加有力地箍紧。
“你最好别再挣扎,否则孤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
傅含璋俯身堵住他柔软的唇,随后让浓郁的魔气覆盖周身,转眼间来到了长岐宫大殿门前。
他抱着林夜北,踏着猩红的绒毯一步步走上墨玉铸就的长阶。
在两侧等候的魔族将领纷纷低眉顺眼地拢着手,后排的众人却有些按捺不住,不久便有人交头接耳,窃窃议论起来。
“这便是陛下不辞辛苦,前往凡界找回的魔妃?”
“传闻魔君陛下回宫后不久,就匆匆赶去了南境寻觅灵药,只怕正是为了‘她’吧?”
“也不知这魔妃是何等人物,姿容可比得过重华殿里的那位?”
“……”
傅含璋对这些碎语置若罔闻,他在大殿屏风前的王座上坐定,揽着林夜北的腰肢,让他紧紧贴在身旁。
王座下并肩立着两道身影,左侧那人容貌稠丽,媚骨天成,正是长岐宫左护法,九尾天狐巫月婪。
而右侧的那位则显得格外挺廓高大,剑眉凌厉,高鼻深目,古铜色的肌理下隐隐有灵光流转,如同一柄精光内敛的利剑。
除了魔君座下征战八方、无一败绩的右护法秦语苍,再不作第二人想。
随着魔君落座,早朝开始,左右护法清点了理应列席的将领人数,便开始汇报起魔域近日的动向来。
林夜北靠在他怀中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这才知晓,当日傅含璋之所以会出现在不归幽林,是因为南境的青翼隼王澹台烈作乱,他前去镇压,负伤后顺势到血蟾妖王那里修养。
没想到魔域一场动乱,竟铸就了他和自己的重逢,想来当真是叫人唏嘘。
接连三天粒米未进,饥饿感越来越强烈,林夜北眩晕得厉害,忍不住蜷起身子,按住腹部。
留意到他的动静,傅含璋墨眉皱起,抬手止住座下将领的陈述,向身边侍女嘱咐了些什么。
很快有人将一盏琉璃盅送到他手中,打开后是一碗温热的椰香燕窝,雪白汤汁表面漂浮着红枣和枸杞,清香滋补。
“喝了它。”
他把琉璃盅端到林夜北眼前。
那双淡褐色的眸子眨了眨,满眼都是茫然与怀疑,让他心中一瞬间又酸又软,语气也温和下来:
“师尊是想自己吃,还是孤喂你?”
他说话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殿内百余名魔族的目光顿时齐刷刷集中到了二人身上。
林夜北苍白的脸涨得通红,急忙接过了燕窝盅。
“……自己来。”
他声若蚊蚋地应了一句,低下头,再也不肯看傅含璋一眼。
魔君阴郁的脸上这才有了几丝笑容,他冲着下方的魔将扬了扬下颌,示意对方继续。
在镇压了南境的祸乱之后,魔域境内尚算稳定,魔将汇报了东西北三境的近况,就退回了队伍中。
“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右护法秦语苍忽然上前一步,单膝跪地。
傅含璋点头应允,只听他徐徐道来:
“近日凡界的线人来报,称来自风雨山的三名修士联名请命天泪城。他们认为天泪大比中混入了魔域奸细,致使仙门修士被掳走,请求天泪城出兵援救。”
林夜北喝汤的动作一顿,他意识到秦语苍提及的正是自己的师兄弟们,立刻绷紧了神经。
傅含璋噙着笑意,指腹摩挲着他的肩头:“天泪城那边怎么说?”
“回禀陛下,或许因为请愿的这三名修士都是天泪大比的优胜者,一向不干涉凡界事务的天泪城,这一回却态度暧.昧,似乎有向魔域出兵的可能。”
秦语苍面色肃然:“天泪城中元婴期以上的修士,少说也有五十人之众,倘若真的向魔域发动攻击,恐怕……”
“若说为了区区一名修士,天泪城就出动大量兵力,只怕不太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