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番外篇——by鬼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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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清点点头:“所以你们都知道虫王卵的事,也意识到了我的身份,对吗?”
巴顿的表情严肃了很多,如实答道:“陛下和老白是最早察觉到的,我们是在……”巴顿停了一瞬,接着说道,“你死去的那天才知道的。”
娄清死去的那一天,梦语花在德源卡的每一个角落盛开,光雪铺满了大地,大小不一的棘虫变成无数的蜉蝣……
这是虫王卵开始孵化的信号,所有认可了自己力量的机甲化异化者都从意识里接收到了这个信号。
娄清点点头:“所以闫禹也是认可了这份力量的,那为什么他没有机甲化成功?”
显然这个问题巴顿他们这些“机甲”也曾经讨论过,并有了结论。
“陛下的甲化是出生起就有的,可能是出生后意识懵懂,出了岔子。”
“不会的。”
娄清却很果断地否定了这个结论。
巴顿不解:“那是为什么?”
娄清摇头:“这个得去问他自己。”
巴顿就不说话了,这种问题,怕是只有娄清敢问,也只有娄清能问出答案来。
而陆一扬跟魏乐茜也总算明白娄清这一番折腾是为什么了,陆一扬跟闫禹一起长大,对闫禹自然有比其他人多出几分不一样的情谊来,就不免有些急切。
“殿下,你问这个,是能解决陛下甲化的异常吗?”
娄清:“我想要解决,但要看闫禹自己。”
陆一扬回想他们刚才的对话,抓到了关键:“是认可那个什么力量的缘故吗?”
娄清点头。
陆一扬一脸的不敢置信:“怎么会?连巴顿都能搞定的事情,陛下怎么可能搞不定?”
巴顿:“……”
你死了。
娄清笑了一下,抬头看向陆一扬:“因为他们认可的不止是力量,或者说机甲化的力量只是附赠品。他们需要认可的是自己的身份。”
陆一扬心里莫名有些慌,“什么身份?”
娄清收敛了笑意,他的目光如剑,剑光穿过陆一扬的皮肉、剖开脏腑,直直扎进掩藏在最深处的灵魂之中。
陆一扬吞了口唾沫。
娄清:“成为棘虫一员的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劳动节,结结实实劳动了一下午,累憨了——仅仅是给衣柜换了个季。
然后发现衣柜只剩下几件T恤和两条裙子了。(因为并不喜欢买衣服但这个样子好像不得不买而呆住)
晚安!OVO
第78章
成为棘虫的一员。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陆一扬毛骨悚然。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就成了棘虫一员了?”
娄清想了一下要怎么解释,因为他知道忽然要接受这个认知非常困难,特别是像陆一扬和魏乐茜这样并没有深度异化的人。
在这些“普通人”的眼里,棘虫是寄生虫、是病毒、是人类的敌人,人类怎么会变成“虫子”呢?
要轻易打破人类“万物之灵”的傲慢,是不太简单。
不过好在只是“打破”,而不需要“打碎”。
“这样,你觉得人类是什么?”
乍然被问到这个问题,陆一扬一时没摸准该怎么回答:“能具体点吗?”
娄清又想了下。“行,举个例子。”
他拿过两个空杯子,往里面倒了半杯透明的气泡水:“气泡水。”
然后扔进两片鲜柠檬:“柠檬气泡水。”
再加了两勺蓝莓果酱,“蓝莓柠檬气泡水。”
娄清把杯子推到小桌中央,“如果你把气泡水定义成人类,那么任何一个感染者都不是人类;如果你把柠檬气泡水定义成人类,那么普通感染者也是人类;如果你把蓝莓柠檬气泡水定义成人类,德源卡的人都是人类。”
陆一扬明白娄清的意思了,但是他并不认同:“这怎么一样呢?加进去的蓝莓和柠檬最多是基因污染,但气泡水的本质还是没有改变。毕竟从人类诞生到如今的星际时代,基因被动或主动改造都那么多代了,再来点棘虫的基因也算不得什么。
人类最重要的是自我的意识,自我意识没有改变,我就还是我,那我就还是人类。”
娄清摇头:“你这是偷换概念了,自我意识只能证明‘我是我’,而不是‘我是人类’。”
陆一扬一愣,然后一想,好像的确是娄清说的这么回事。
娄清接着说:“‘我’和‘人类’,是个体与群体,人类的群体如果想要驱逐一个个体非常简单,只要余下的群体成员对他不认同就行了。但人类是极其渴望社会认同感的一种生物,而我说成为棘虫一员的意思,就是要人类认同自己在棘虫群体中的社会地位。
当然,就算认可了棘虫的身份,也并不是就抹杀了你人类的身份。两者权衡孰轻孰重,最终还是要个体作出判断。”
陆一扬懂了,碰了下那杯气泡水:“意思就是我即是气泡水,又是蓝莓酱,同时拥有两种群体的社会地位?”
娄清点头:“对。”
陆一扬瞬间释然了,“吓我一跳,那这样的话当然要认可啊,机甲化异化者都这么多年了,该杀虫兽还是照样杀,也没见什么群体社会的约束力,那力量简直是不要白不要。”
娄清闻言轻轻一笑,并不说话。
巴顿却叹了口气:“哪有那么简单。”
陆一扬看过来:“那你说说。”
巴顿:“首先是认可的过程——我无法跟你描述那个感受,但如果你是我这样的异化者,那种时候你是无法撒谎的。拿殿下刚才的那个比方来说,如果你始终把蓝莓和柠檬当做‘污染源’、‘植入体’,不认可它们如心脏、手脚一样是一部分的你自己,那么你是不可能得到这种诡谲力量的。”
陆一扬设身处地的思考了一下,诚实点头:“那是有点难。”
娄清笑了:“但也是有捷径的吧,不然不会有这么多的机甲化异化者。”
巴顿深深看了娄清一眼,苦笑:“是,为了增强战力,我们有自己的一套训练方法。不过虽然我们做过构想,但还是没有料到虫王对我们的影响这么大——这根本不是‘白不要’,只是付出代价的时候未到。”
陆一扬愣住,“什么代价?”
巴顿看了陆一扬一眼,问他:“你记得一个多月前的那次召唤吗?”
陆一扬当然记得,现在知道娄清是虫王,也就明白当初召唤是怎么回事了。
陆一扬颇有些怨念地看了娄清一眼,才对巴顿点头:“记得。几天前娄清‘死’的时候不是还召唤了一整天吗?”
巴顿点头:“这两次你是什么感受?”
陆一扬的记忆还非常清晰:“一个多月前的那次,就是高兴吧,有些期待,好像有什么好事要发生一样,莫名就很开心;这一次倒没什么,听着那召唤就像是谁在念祷词一样,很庄重,但是没头没尾的。”
巴顿:“‘我将诞生’,这是我们这一次听到的声音。而且还不止这个声音,我们都有一种强烈的想要臣服于谁的念头,想要奔赴北方,想要守护,那是发自本能的冲动。包括现在。”
巴顿神情复杂地看了娄清一眼,然后扭头对陆一扬说:“虽然殿下还没有真正成为虫王,但如果你现在打他一下的话,我可能会踹你出去。”
陆一扬:“?”
我招你了?
“不仅如此。”巴顿的神色凝重,“我没有老白和石克他们那么敏感,据他们所说,他们可以肯定,一旦虫王卵孵化成功,虫王的任何一个命令我们都将无法违抗。”
陆一扬:“!!”
陆一扬猛地扭头看向娄清,两只大眼睛里滚动播放着一行字——原来你是这样的娄清!
娄清:“……”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能别急着给我扣帽子吗?”
娄清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巴顿认真看着娄清:“我相信殿下也不是那样的人。”
这种看似信任实则全是带着不安的警告,让娄清有点儿不爽了。
娄清轻哼了一声:“但我可以让你去操场裸|奔三圈。”
巴顿:“……”
他闭麦。
陆一扬似乎也被这个“裸|奔”吓到了,哼哼哧哧问娄清:“那我们这种还没到认可棘虫身份程度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听你的话吧?”
娄清点头:“棘虫的社会分布非常单纯,你认可自己的身份,就是向虫王献上了心脏,虫王会给予你强大的力量。这是等价交换。而你不认可,但你依旧是虫王的子民。棘虫的自我意识非常薄弱,只有生存和延续,就算是我也无法背离这种根植意识深处的本能。所以死亡不会伤害他的子民,他的子民也无法伤害他们的王。”
陆一扬立马松了一口气,反正他也没想过要伤害娄清,不裸|奔就好!
不过很快,陆一扬松出的气又被倒吸回来,他小心地问了一句:“那,陛下呢?”
娄清挑眉看了他一眼,还有点儿得意:“就是我不命令,他也会跟我脱衣服的。”
陆一扬:“……”
陆一扬踢翻了这碗狗粮,并翻了个大白眼,“我是想知道陛下脱不脱衣服吗?啊?我是说陛下现在的这个状态,他还没认可自己棘虫那部分的身份吗?”
“不。”
娄清摇头,叹了口气,“他的情况有些复杂,因为机甲化是跟认可度相关联的。如果没有认可,那他会逐渐褪去这种甲化状态。相反的,既然可以保持这样长时间的甲化,说明他对自己的身份认同度很深刻。”
陆一扬就不懂了,“但陛下一直是这个样子,就你死去活来这两天,他忽然完全机甲化,然后又忽然变回原来、不对,是比之前还褪了一点甲化状态。但这两天也没看到更多的变化了。”
娄清:“他可以完全甲化,也可以在我引导下褪开原本正常皮肤的那部分甲壳,这就说明他的认同感很深。
如果要说问题的话——他的伴生之前的不稳定形态,以及对他的态度来看,是他对自己这个个体的认知出了岔子。”
说到这里,娄清忽然转头盯着陆一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对了,听说陆队你跟白将军都是和闫禹一起长大的,你对他应该很了解吧。”
陆一扬:“……”
陆一扬:“你别这样笑,我说。”
娄清收起几分温柔,有些揶揄地看了陆一扬一眼,做了个“洗耳恭听”的表情。
陆一扬:“小时候的事情我记不太清楚了,但有一件事却让我印象非常深刻。大概是陛下十岁的时候,他的父母离开了王宫去北边海岛养病,他的祖父也在半年后去世。就是他祖父去世的那天起,陛下就变了。
在我跟表哥来之前,陛下小时候在学校里常被其他小孩欺负和孤立。我们来之后,有些熊孩子还会偷偷做些小动作。陛下就会很伤心,我还看到他一个人躲起来哭过。
但是从他十岁那年起,他就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他不为自己的异常感到自卑,反而因此变得更强大。
只是我总觉得他像是把自己锁起来了,我倒宁愿他还是以前会躲起来哭的样子。”
娄清听着,心里涩得发紧,他喝了口水才问道:“是因为他祖父的死吗?”
陆一扬摇头:“我不知道。好像在他祖父忽然卧床不起之后的几天就这样了,然后他的祖父很快就去世了。
他父母也没有回来参加他祖父的葬礼,葬礼上就陛下一个孤零零的……”
陆一扬说不下去了,心里难受。
娄清沉默了几秒,问道:“他的父母是得了什么病?”
陆一扬抿了抿嘴:“他的母亲因为生产的时候看到他的样子受到了刺激,得了非常严重的产后抑郁症,甚至试图掐死过陛下。他的父亲也不喜欢他,还跟他祖父的关系不好。陛下从小就是他祖父在教导。
反正这么多年,也没见他父母回来过,陛下也从没去看过他们。”
这都跟仇人差不多了。
娄清心下了然,大概清楚闫禹的症结在哪儿了。
陆一扬被娄清引导着说了这么一通,也大概是懂了,于是期盼地看过来:“殿下,这么多年,你是陛下唯一的恋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容易去了解他了。如果这是陛下的心结才导致的现在的状态,那只有你可以治好他了!”
娄清:“我知道。”
陆一扬星星眼:“所以有把握吗?”
娄清:“没有。”
陆一扬:“……”
娄清:“我说了,‘自我’和‘种族’是两回事,他认同了身为棘虫的种族,但问题出在自我上。再加上……”
陆一扬很急:“加上什么?”
娄清:“只有一次机会。”
陆一扬不懂:“什么机会?”
娄清却没再细说了,“晚上我会跟他聊聊的,毕竟,没人比我更想要他可以把机甲化收放自如——我那陪嫁过来的小紫瓶还没用呢。”
陆一扬:“?”
巴顿:“咳。”
魏乐茜:“……”
作者有话要说:娄清:哎,想日。
晚安!OVO
第79章
娄清醒来第二天,闫禹用了一天的时间解除了所有和亲关系——包括娄清与他的。然后宣布了他跟娄清即将举行婚礼的消息。
联盟除了送赔礼来的那艘战舰,一反常态的躺平任嘲,与德源卡之间保持着诡异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