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醋精总裁之后 番外篇——by时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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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被父亲提醒今晚在家住,明早要一起去拜访友人。沈锦旬没去自己的新住处,回到了偏远的宅邸。
尽管大宅里灯火通明,但环境安静到了一种死寂的地步。
再加上园林景观设计得别出心裁,花草树木弯弯绕绕。这座建筑像迷宫像宝殿,但就是不像家。
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情味,他从小在这里长大,却没有半分归宿感。
立在门口的保安帮忙把车停去车库,管家和蔼地和沈锦旬寒暄了几句,把他迎进前厅。
父亲是个工作狂,晚睡早起的作息保持久了,即便在休息日也没提前歇下。此刻他叫住沈锦旬:“刚才去干什么了?”
沈锦旬道:“随便逛逛,反正不是相亲做什么都行。”
“别这么看着我,我没想催你。”沈父道,“是你爷爷着急。”
他常年忙于公务,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在出差,没精力管这些。过年问候长辈,他实在扛不住老爷子的念叨,恰巧有合适人选,这才动脑筋安排了一场。
沈锦旬道:“他怎么不着急薛风疏?不姓沈就不是亲孙子了?”
“你说呢?”沈父问。
沈锦旬不讲话了,爷爷对他哥确实不上心,他哥也无所谓。
薛风疏搬出这里已有七年多,原先几乎断绝来往。这两年和家里的关系有所缓和,偶尔会寒暄几句,但绝不融洽。
上次因为有云枝在场,薛风疏挂着张笑脸。但如果是兄弟俩单独碰面,估计说不了几句话就散了。
沈父转移话题:“不提了。律师说你私下找过他,对遗产分配有什么意见?”
沈锦旬道:“二叔其他的东西我全不要,只要他的画廊。”
在沈习甫去世的大半年后,他的私人财产到底何去何从依旧没有答案。经过长时间的清点整理,再根据他生前的个人意愿,律师说会在三个月内做公布。
目前在保密阶段,不能对分配做任何透露,沈锦旬只能单方面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什么时候对这些有兴趣了?上次和人闹翻也是为了画。”沈父皱眉。
他对家里发生的事情不太了解,只知道沈锦旬在葬礼期间情绪很差,还让某个长辈下不来台,就因为对方擅作主张卖掉了某幅油画。
据说是云枝读高中时画的,堆在角落里很久了,也不贵重,其他人都当是无关紧要的玩意。
“那是他碰了我的东西。”沈锦旬道。
沈父道:“你的?”
“画上的人是我……反正要丢要留是我的事情,不喜欢让人替我办。”
他不想继续说,沈父试探道:“我感觉你对那些亲戚敌意很重,因为他们找借口赶走了云枝?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也把云枝看做是你的东西?”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沈锦旬说。
沈父等着他的下文。
“他不是搁在这里陪我打发时间的玩具,他只属于他自己。”沈锦旬道,“倒是我更像附属品一点。”
“要是你也学着你哥要叛逆,今天我们就聊到这里吧。”
他嗤笑:“之前我拿了医药单堵他,说他欠了我两千块。他落魄得司机见了都同情,但真把钱还给我了。”
沈父不懂沈锦旬怎么说这些,疑惑地看过来。
“还清了以后想去哪里去哪里,我留不住他。当时我就在想,那自己要还多少钱给你们,才能在不愿意去某个地方的时候,能被你们听进去?”
说到这里沈锦旬恹恹地蹙了下眉头,不想再聊了。
这个问题并非沈父导致,也不能由沈父解决,讲多了也没意思,横竖是个死局。
他上楼回房,再被管家敲了敲门。
管家端上来一杯热牛奶,沈锦旬喝了,然后联系助理。他明天有半天不在公司,要人帮忙盯着点人事部那边的事情。
他已经提前看过云枝的合同,修改掉一些比较严苛的限制,只要按照流程来就可以。
“工位安排在靠窗靠角落的地方吧,这样走神很难发现。”沈锦旬道。
助理大晚上的被电话吵醒,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头一回见到老板这么为员工着想,居然还能考虑到在哪里浑水摸鱼不容易被抓。
同样的上司,为什么这么好的事情没轮上自己?
沈锦旬交代完琐事,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他的房门又被敲了敲,这回是沈父给他端了杯牛奶。
以前沈锦旬有点睡眠问题,有段时间是吃药,后来停了药改成喝牛奶。
他读大学后其实没了这种习惯,最多的是煮红酒,牛奶这种甜兮兮的饮品是云枝比较爱喝。
“明早九点我让佣人来叫你起床,你早点睡。”沈父怕他掉链子。
沈锦旬刚想说些什么,手机响了下。他以为是助理发来了明天下午的日程,直接打开来了。
看清楚内容的沈锦旬:“……”
沈父觉得他的表情不太对劲,可疑地有些脸红,并且在忍笑,好奇地瞧了几眼。
而沈锦旬眼疾手快地摁灭屏幕,接过第二杯牛奶:“我自己会按时起的,不用叫。”
没懂自己儿子这是怎么了,本来显得有几分阴郁,现在莫名其妙地雀跃。沈父想要询问,却被送出门外。
沈锦旬来回踱步,看云枝再次出洋相,藏起情绪打了句“知道了”吓吓他。
碰巧云枝也发来解释,大概在着急,紧跟着说了两遍手机的触屏有问题。
沈锦旬不用想都知道是这样,故意问:[要是你没在反复回味,怎么会手滑这句话?]
对面答不上话,干脆装睡不吱声。
沈锦旬问:[在吗宝贝?]
云枝很快上钩,冒泡:[???]
沈锦旬装无辜:[不好意思,我也手机卡了下。]
·
云枝意识到自己被调侃了,使劲揉捏着怀里的枕头来泄气。
哪有卡到只剩下半句话的?
可是,也哪有自己这种重复发两遍的……
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着,早晨怨念地坐在白栖迟的床边,云枝哭丧着脸:“昨天出门没看黄历,真的不该去喝酒。”
白栖迟宿醉后有些发晕:“谁送我们回来的?”
“沈锦旬。”云枝道。
“哦对,他昨天问过我位置来着。”白栖迟懵懵懂懂,“你玩大冒险玩到他头上了?搞了些什么花样啊?”
云枝只说了抽到的纸牌内容,没讲后续。不过白栖迟听了差点笑到吞下牙膏沫,对于错过这场好戏,表示痛心疾首。
外面阳光正好,天气渐渐回暖,近期不断升温。光秃秃的树梢冒绿抽芽,是春天将至的预兆。
CBD区域的职场白领们很多已经脱下了棉服,打扮得光鲜靓丽。到了Tiro门口,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本就是奢侈品品牌,在时尚圈靠设计吃饭,公司里的男男女女风格鲜明,从穿着流露出来的审美品味各有亮点。
白栖迟对今天的紫外线感到恐惧,裹得和木乃伊有得一拼,亲自带着云枝去人事部走完流程。
电脑和ID卡已经放在工位上了,额外添了束鲜花插在水瓶里。云枝坐在靠着窗台的角落,隐秘性很好,趴着睡觉都不会抓着。
同事们看白栖迟和他亲近,也跟着对他态度热情:“新人哪里不清楚的可以问我。”
“咱们中午一起去餐厅吃饭啊,你有忌口吗?我给你推荐菜。”
在互相介绍工夫里,同事把云枝上上下下扫了一遍,脸上的笑褶更深了些。
有女生在部门的姐妹群里发:[他好帅!!说话特别温柔!!不管是直是弯,大家有眼福了!!!]
也有人私下里讨论:[靠,这人什么背景?被白总监领着进来,还浑身爱马仕??]
当然也少不了有人吐槽:[一看就是花瓶,最讨厌娇气做作的人了,呕!]
云枝修剪了一下插花,感觉办公室安安静静,也没主动开口说话,一个人熟悉了下公司系统,殊不知大家暗地里讨论得热火朝天。
隔壁是白栖迟的独立办公室,他时不时跑过去帮忙复印文件或者上传资料,干一些没有技术含量的活。
“就这么短短一上午,已经有六个人过来向我打听你了。”白栖迟感叹,“我们部门的门面担当。”
“什么?”
“别紧张,他们不是怀疑你什么,就是觉得你长得漂亮,问你是不是单身。中午有人约你吃饭了吗?”
云枝笑了下:“打算和办公室里的人一起去餐厅吃。”
自助餐厅在五楼,外包给了某家酒店,饭菜美味可口,选择性也多,吃完还有下午茶点。
云枝和坐在他边上的男人一起去打饭,因为赶上了用餐高峰期,所以在队伍中排队。
大家等着也是等着,闲来无事四处张望,或者谈论八卦。
云枝拿了餐盘,后面一阵窃窃私语,还有男生喊了句“老公”,随即跟着其他人一起看向对面的会议室。
沈锦旬刚到公司,神色淡淡地站在那里,和身边的高管聊着什么,泪痣在阳光下晃眼。
同样是穿西装,另外几个人显得正经,而他多出了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单纯是这么随意地站着,举手投足自有一种风度。
他说完话,听着高管的回应,顺便抬头看了一眼,正当好地和云枝对视。
像是记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沈锦旬忽地笑了下。
“天哪,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总裁朝我笑。”
“明明是对我笑,我已经笑回去了。”
大家交头接耳,几个年轻人争论着沈锦旬到底在看谁,并坚持同一个答案:“他明明是在勾引我!和你们没关系!”
云枝听着她们七嘴八舌,急忙移开了目光。
他紧张到顺拐,边朝前走边在心里说:真的和你们没关系!
第14章
“沈锦旬来之前,大家都在唱衰,可我感觉他比前一任好很多。”同事道,“至少公司饭菜变好吃了。”
“那老头张口闭口就在吹Tiro是家族企业,世代传承了好几百年。乍看逼格很高,实际是个疯狂卖情怀的抠门精。”有人附和,“请的三流厨子没水平,还要我们自己掏钱。”
“也吹不出来了,被收购咯。”
“所以花言巧语不可取,还是有钱最管用。瞧瞧这香滑醇厚的话梅小排,你们品,你们细品……”
对于公司的变动,舆论有不少在冷嘲热讽,为老东家的退场感到遗憾。相关人员却与之相反,在接受现实之余,甚至有点庆幸。
云枝听他们把沈锦旬夸得天花乱坠,默默抿了一口汤。
排骨汤熬得浓郁鲜美,放了青笋和木耳,味道清新爽口。他想,沈锦旬那么快就取得一众好感,不是没理由的。
在疲惫的午后有免费的佳肴热汤,以及美味甜点。茶水室里摆了各类咖啡豆,和专业的磨制仪器,充满了精致感。
就连洗手液和烘干机都升了档次,香薰特意换成了“闻起来就很贵”的味道。
奢侈品讲究体验感,行业内的人也对此或多或少会有所在意。沈锦旬对细节把握得很好,能让人感受到用心,也愿意买账。
二十三岁就能做到这样,他爷爷挑接班人的眼光真准。云枝心里感叹。
忽然有人说:“你们知道沈锦旬有哥哥吗?”
“不知道。”
“除了帅,我对他什么也不了解。”
“我有朋友在研究院实习,有个天才师兄,连跳三级提早读大学,现在年纪轻轻就是团队里的二把手。”他道,“据说他是沈锦旬的大哥,沈家投了很多钱赞助项目。”
沈家在私生活上一向低调,鲜少曝光于大众,外人不清楚其中详情再正常不过。难得捕捉到几句风声,也只是信息含糊的碎片。
“牛逼,他叫什么?我来查查看。”
云枝用筷子拨了拨碗里的米粒,看那人输入了[薛风疏],跳出来的相关词条全是学术相关的新闻,没有涉及身世背景。
“他怎么不姓沈?”
坐在云枝对面的男生开口:“他爸爸是入赘的,因为他妈妈是独生女,家里思想古板不让外嫁。后来生了二胎,所以弟弟姓沈。”
有人吃惊:“谁家那么厉害,让沈家入赘?”
男生耸耸肩膀:“不知道,我导师只和我讲过一点点,沈家现在的掌门人也年少轻狂过,不顾长辈的反对,偷了户口本去结婚。”
“那他家挺有浪漫细胞的。”女人道,“还有沈习甫被初恋甩了以后,单身了一辈子。”
“靠,这绯闻原来是真的吗?他真有初恋?”
“这还能有假?我以为这说法传得那么广,肯定是真的!”
云枝搁下筷子:“我吃完了。”
“吃那么少呀?”男生看他有几道菜碰都没碰。
云枝轻笑了一下,让他们慢慢吃,自己去甜品台上拿了几块马卡龙,独自回到办公室。
如今听到沈习甫的名字,他还是不太自在,根本无法作为旁观者抽出情绪。
云枝常常感激和怀念,但有的时候也会不受控制地流露出一种茫然。
那茫然很压抑,或许是夹杂着恨的,藏在他心底无处发泄。偶尔反应强烈,左手手腕下意识地颤抖,带他回顾着某场噩梦。
他趴在桌上深呼吸了几口气,差点忘了这些年来的刻意纠正,伸出惯用手要去握水杯却又猛地抽回,生硬而执着地改成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