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醋精总裁之后 番外篇——by时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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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卑鄙成这样,是怎么回事?”
用词激怒了常年被人阿谀奉承的老爷子,他一字一顿道:“这人又发疯了,你们先把他带下去冷静冷静,签了声明再说。”
边上站着的一排佣人面面相觑,犹豫于该不该听从命令。
在听到拐杖声重重敲打地面时,他们被震慑得不约而同震颤了下,心知这次老爷子是来真的,立马其余架住云枝。
有人总感觉屋内时不时有风吹过,像是门没关紧,偷偷扭头往后面看,继而险些大叫出声。
与此同时,身后的人搭住了他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他被吓得语无伦次:“二少,不,你?!”
沈锦旬道:“不好意思,谁也不能带他下去。”
说完,他淡淡地抬起眼,没有看向桌子尽头的爷爷,认真地望着云枝:“不然我让大家见识下什么叫做真的发疯。”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发红包,感谢等待。
感觉上章没写好,下章更新前或许会修一下这两章,如果修的话会在更新的作话里通知。
第49章
阁楼的窗前有棵玉兰,早春的花期,在云枝十八岁生日的七月又开了一次花,纱窗前树影摇曳,风吹过来时沉浮着暗香。
本该在高三教室上课的云枝坐在桌前,被打了钢钉的左手留有一道手术切口,此刻搁在桌面上,被医生耐心地拆线。
医生看到原封不动的药盒,说:“没吃止痛药?”
云枝垂着脑袋,没有理他,他也没再问,和沈习甫讲述了现状,再预约了下次的复查时间。
告别完医生,沈习甫问:“是不是很痒?”
云枝没回答他,神经质般地盯着那道伤疤。
“小枝。”他喊了一声。
夏天蝉鸣不止,下午的阳光照进来,即便开了空调也阻挡不住那份滚烫温度。云枝穿着短袖,别扭地用右手去拿遥控板,再降了几度。
几声冰冷的机械音后,他握着遥控板没动,忽然吸了吸鼻子。
岂止是痒?
最重要的是痒不痒吗?
云枝说:“他讲我不能画画了。”
骨折的位置和严重程度对一个画家来说很致命,如果继续在画板前一坐就是一整天,他的手腕没办法承受这种强度。
这是比较好听的言辞,说得再戳心窝一点,其实他干不了细致活。
沈习甫安慰:“只是一般来说是这样,你可以当那个不一般的。”
云枝道:“他为什么打我?你不是说他是过来带我走的吗?”
这是他受伤以来一直在问的问题,大家都避而不答。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让他这样对我?为什么沈老先生也那么生气?”
“我要过去问他,你放我出去。”
因为他之前多次试图离开,想让Raglan给出一个答案,或者受到某种惩罚,而老爷子希望事情到此为止,所以他被宅子里的其他人拦着。
那些人和他装傻,失忆似的问他干嘛要这样,仿佛他的骨折全然出自于臆想。
即便是往常最偏爱他的沈习甫,也劝他不要再继续。
“他去国外访学了。”沈习甫说。
“什么时候回来呢?”
“能不能别再去想他,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
云枝用右手捂着脸:“你知道他用拐杖打我的时候有多恐怖吗?”
沈习甫看他浑浑噩噩,把前些天没收的手机放在了桌上,说:“你看看下个月有什么想去的展览,我带你去散散心。”
“我想回学校,不想出去玩。”
云枝推拒着,拿着手机想要向朋友倾诉,于是打开了联系人列表。
可真当要说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有谁可以帮助自己。
涉及Raglan,还有沈老先生,好像没人能够替自己说得上话。
不对,还有小锦。他想着。
左手疼得要命,但忌讳着止痛药物的副作用,他忍耐着没有服用过。这时候用右手笨拙得打字,删删改改了很久,直到整条胳膊酸得像生锈,他给沈锦旬发送了密密麻麻的一长段。
他看了沈锦旬所在的地方现在是几点钟,期待着能马上收到回复,为此他的指尖甚至微微发抖。
那条消息旁边跳出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手机里的卡被拔除了,只是连着WiFi网络所以能够使用。
他复制了内容打开社交软件,可是自己的账号已经被注销。
从没和沈习甫闹过脾气的云枝终于没有压住情绪。
或者说,出了事情以后他大多时间都处在茫然中,此刻如梦初醒,意识到了自己大概什么也没法如愿。
掉到深渊再有所反应的时间很长,而在这之后,痛感剧烈且难以平息。
“找小锦也不行?”他问。
以往偶尔会被沈家的亲戚们刺痛一下,可他觉得自己对周围人来说还是重要的。
至少,在被毁了未来以后能够讨到一个答案。
面对云枝的失控,沈习甫也难得加重了语气,问:“你要他怎么做?”
云枝眨了眨眼睛,一时没有说话。
“你被Raglan打了,他爷爷递的拐杖,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想要他帮你做到什么程度?以前要他牺牲休息时间陪你玩,现在要他和自己爷爷作对。”
沈习甫并没有斥责的意思,听上去只是在和云枝分享心里话。
“以后是不是让他为你死?”
·
时隔四年多,和沈习甫那场对话的冲击已经被时间减淡了,云枝只记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对所有人爱答不理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差到了极点,没有昔日那股天真活泼的劲。
崩溃之下,他干脆辍学闷在阁楼里,自我封闭了很久。在几个月后拆掉钢钉,重新拿起画笔复健时,才逐渐好转。
原先云枝觉得闹成什么样都无所谓,无论如何,自己不会再往心里去了。可现在站在会客厅的一角,他听到沈锦旬的声音以后,竟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他想要讲话,却被老爷子抢先道:“你已经够了。”
目光下沉,他看着老人手里的拐杖,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憎恶感。
手上的那根拐杖被Raglan拿来伤害自己之前,更多的是打在沈锦旬的身上。
从小时候起,到沈锦旬成年前,如果有哪里让老人不满意,拐杖便会和戒尺一样敲上去。
比起其他方面无形的高压力,对姿态的要求来得很直观。看到沈锦旬驼背要打,看到沈锦旬嬉皮笑脸没个正形也要打。
每次云枝目击,都会被吓得下意识闭上眼睛。
沈锦旬被好多人称为娇生惯养,只不过是因为他几乎事事都能做到优秀,偶尔才会挨一下。
要是并非这么完美,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和爷爷作对又怎么样呢?
云枝抬起眼,与老人对视着。
“他怎么了吗?”
“本来他哪是这个德行?就不应该和你厮混在一起。”老人道。
沈锦旬走到云枝旁边,那些人不敢顶撞,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由着沈锦旬拉住云枝的胳膊,往自己身后带了一把。
不过云枝没动,就直直地站在他身侧。
他道:“沈锦旬就是这样子的。”
看老人似乎无动于衷,他重复了一遍:“小锦就是这样子的。”
每次他被外界因素左右,并且用那些世俗的考量去代入沈锦旬,沈锦旬总能打破他的偏见。
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沈锦旬棱角分明,没任何人,没任何事物,能控制他的想法,他的心就是属于他自己。
没有被某份财产影响,也不会向位居上位的长辈退让。
表面稳重自持,事实上他能比谁都潇洒。
老爷子道:“他是我一手教育起来的,是你懂他还是我懂他?”
沈锦旬插话:“别说了。”
云枝欲言又止,然后被沈锦旬牵住了手,捏了捏掌心。
这种小动作是无声的暗示,他被哄住了,没再和老爷子辩驳。
眼见老爷子露出了得意的表情,沈锦旬又道:“我从来没有让您了解我的打算。”
“反正我不想出国读书,您没听,我不想去Tiro工作,您也没听,我无所谓您是把我当做工具,还是看成要喘气的人。”
沈锦旬说:“我不指望从您那里得到些什么。”
“是么?”爷爷冷笑。
“对的,您以前批评我也好,跟我动手也罢,我真的连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对您无论是什么方面都不抱指望。”
自己不是离了家就活不下去的废物,家族事业爱给不给,给了他便接着,不给他也没关系。
亲情方面更是没有什么好说的,沈锦旬看透了,也放手放得干脆利落。
“真的和你说的一样,待在这里没意思,你早干嘛去了?”爷爷道,“你真的要走,没人拦着你。”
此刻他的心情极度恶劣,摆出了往年当家人的架势,向沈锦旬施压。
佣人们低着头,眼神不敢往那里飘,光是盯着地板听到争执的声音,就足够他们胆战心惊。
管家道:“您消消气。”
“因为懒得捅出麻烦事被你们议论,我也得过且过,能忍多久就忍多久,说不定这辈子就被忍过去了。”沈锦旬说。
“但现在算了。”他道,“以后省点算计别人的力气,好好找下一任心仪接班人吧。”
听到最后半句话时,管家觉得眼前的一切太过荒诞,有些无法接受地摇了摇头。
云枝也大吃一惊,看着沈锦旬愣神。
“盯着我干什么?以后当不了董事长了,你就不要我了?”沈锦旬蹙眉问。
边上还有爷爷坐着,他倒是没一点顾忌。
老爷子扔下拐杖,说:“你再把这句话给我说一遍?”
“您赶紧说服我爸,再一起去找新的接班人,要是找不到满意的,我可以推荐你们几个条件不错的资助生。”
“还有脸提起你爸?你爸要是知道你在这里犯浑……”
“哦,他也在这里犯过浑。”沈锦旬淡淡道,“可能会和我交流经验。”
老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是哪个人继承财团不是自己说了算的,更不能意气用事,接班人培养起来也非常费劲,成本不能用钱用时间去衡量。
或许沈锦旬会被排除在外,可是吃亏的并非一方,自己这边必然也有受损。
“就为了他被Raglan失手打得左手骨折过?”老爷子指的是云枝。
沈锦旬道:“还不够啊,那您来说说有没有别的,指不定我就需要您秘书顺带拟一份断交声明了。”
云枝说:“没有了。”
“而且不是失手。”他纠正,“只要无意手滑才叫失手,我不是他期待的吸血鬼,他觉得这十八年白等了,想打我,您递出了拐杖。最后不管是哪里骨折,明明都是伤害。”
以前没有对峙的机会,也没有出声的勇气,现在一股脑说完了,仿佛这些年长在心口的刺被猛地拔除。
云枝有些恍惚,心想,这是不是在做梦?
他做梦都不敢去想这种场景。
牵着的手没有放开,他被沈锦旬领去了外面,鼻尖是初夏季节芬芳,盛开的茉莉点缀在眼前。
他回过神来,和沈锦旬一起走过花房,再途径阁楼。
见到那一棵玉兰树,他停下了脚步,轻轻地晃了晃沈锦旬的胳膊。
沉默到了现在,沈锦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恰当,看着云枝抬起头,眼睛清澈而泛着红。
今年开花得晚,枝头零零落落有花朵没有凋谢,风一吹来,粉粉白白的掉落下来。
云枝怔了怔,转头望向沈锦旬。
摆出一副有话要讲的模样,他安安静静地酝酿了好一会。
没人打扰他们,月色不改,时间也像是停在了对视时的那瞬间。
就在沈锦旬以为他会哭出来的时候,他轻笑了下,问:“可以接吻吗?”
沈锦旬稍一低头,他等不及回复,勾着对方的脖颈,青涩地亲了亲嘴唇。
只是碰了下,蜻蜓点水似的,他快速地撤了回去。
云枝还没难为情地撇开头,发丝被沈锦旬的手指穿插过。那只温热有力的手掌搭在后脑勺上没有动,用了点力气使得自己贴向了他。
嘴唇上柔软的触感让他头皮发麻,继而牙齿被舌尖抵着松开。
他们就在花下交换了彼此的初吻。
第50章
打开了手机,里面有几通未接来电,云枝不好意思地说:“来之前调成了静音。”
“嗯,我后来打了白栖迟的电话。”沈锦旬道。
想起刚才的场景,他数落:“不知道我爷爷什么脾气么,一个人也敢直接来这里?不怕他?”
云枝说:“之前有一点,现在没有这回事。”
“是吗?”
他道:“你会和我在一起。”
沈锦旬抬起手,揉了揉云枝的脑袋,取下飘落在发旋上的玉兰花瓣。
院落间的芬芳一如当年,见证云枝从无忧无虑到满怀心事,再从彷徨不定变得放下负担。
没有一味闷着,是真的看得轻了。
左手被沈锦旬握着,摸了摸手腕,他感觉有些痒,想要抽开,却被摁着不能往后缩。
看沈锦旬神色晦暗不明,他试探道:“干嘛呀?”
“在猜那些人对你说过些什么,才让你不愿意来找我诉苦。”沈锦旬道,“明明以前磕磕碰碰都要抱怨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