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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了醋精总裁之后 番外篇——by时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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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枝没好气:“你不懂欲拒还迎?片子里的男主角也一直在喊那什么啊。”
  沈锦旬心说你还看得挺认真,下意识地追问了句,当做捧场。
  “哪什么?”
  “唔,就是讲了一大串拒绝的话,然后又很矛盾地说了别的。”云枝揉了揉头发,抿起嘴。
  这时候他在公司里,坐在楼梯口的台阶上。
  十几层往上的高度,除了他这个出来打电话的,压根没人会来往。
  可不远处的走廊上有窸窸窣窣的谈话声,即便那些人很难听见,心里那道坎还是不容易迈过。
  他太容易害羞了。
  用手遮着嘴,教其他人万一见到了他,也绝对不会猜到自己在说什么。
  云枝贴在手机的话筒旁边,用气声说:“哥哥疼疼我。”
  沈锦旬:“…………”
  耳边好像噼里啪啦炸开了小火花,他感觉浑身被云枝挑逗得揪紧,以至于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而云枝撩完就跑,转头就回办公室了。
  之前提交的参赛作品已经陆陆续续有了成绩,没什么悬念,全都过了初试和复试,进入最终阶段。
  他接下来不再广撒网似的挣经验,在这些里面选出含金量和关注度最高的,开始认真研究历年评委的审美偏好。
  被沈习甫一手带出来,他们的风格非常贴近,注重情绪的表达,色彩运用得比较有冲击力,能够令人看过一眼便印象深刻。
  于云枝而言,各有好坏。
  幸运的是,在美术这条路上,他在前面十八年无疑是受到了最顶尖的培养。
  棘手就棘手在,眼下的阶段需要推翻重来。
  以他的翻阅和分析,那些评委们更喜欢规规矩矩的好学生,能够展现扎实基础和巧妙构思。
  发挥的程度就此打住,不需要太有个性。
  面对的群体和性质不同,他必须要自我局限,控制在一个恰当好的程度里。
  因为对此上心,他多花了点精力琢磨着这个问题,周四和宴焕吃火锅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
  丧失自愈能力的药物渐渐没了效果,宴焕好了很多,嗓子能够吞咽烫食和硬物了。
  他以前从来没吃过火锅,这时候大开眼见,忙着涮肥牛煮虾滑,没顾及云枝的走神。
  倒是薛风疏问:“考试和比赛撞在一起,有没有紧张感?”
  “有一点,本来以为自己的心态调整得很好了。”云枝说。
  薛风疏道:“难免的。”
  宴焕从碗里抬起头,嘴角留着一点火锅酱料的渍:“什么考试呀?”
  他已经可以慢悠悠地与人沟通,只是声音没正常时清亮。
  “高考,美术比赛。”薛风疏科普完,操心地叮嘱,“就算再喜欢鸭血,也不要生吃好不好?当个文明鬼。”
  宴焕被教着融入当代社会,不情不愿地将鸭血放到火锅里,继而灌了半杯可乐。
  终于能够出来放风,他闲不下来。
  研究了一会火锅的构造,打量了一圈包厢,再扭头盯着云枝。
  云枝被他看得背后发毛:“怎么了吗?”
  薛风疏道:“不用搭理他,原先在深山老林里闷久了,像是没见过几个大活人,动不动就要这样。”
  宴焕不服气地撇撇嘴,冲着云枝微笑:“小朋友,你真好看。”
  这句话是家里来客人时,那些血族同伴常常会对自己说的,有时候还会摸摸脑袋。在他看来,就是表达友好的一种措辞。
  要不是中间隔了一个多余的薛风疏,他一定也会摸摸云枝的脑袋。
  他不懂的是,把成年人类称呼为“小朋友”,是一种很亲昵的行为。
  加上一句对外貌的直白赞美,更是让性格含蓄的对方感到别扭。
  云枝努力地跟上他的节奏:“谢谢,你也是。”
  宴焕看鸭血浮上来了,夹了一块给云枝:“多吃点。”
  薛风疏打断:“他晕……”
  “晕血”二次没能完全说出口,云枝为了不泼宴焕的冷水,硬着头皮吃掉了食物。
  薛风疏没话可说,只能竖起大拇指:“牛逼。”
  强撑没有好什么结果,忍了有三分钟,云枝的胃实在不舒服。
  他找了个借口,起身要去洗手池。
  关上包厢的门,循着指引牌的箭头方向七拐八弯,他边回复沈锦旬的留言,说自己和宴焕一切顺利,相处得很融洽,边咳嗽了几声。
  渴血反应让他变得比往常虚弱,扭开水龙头的时候觉得有些费力。
  漱口过后,他舒服了不少,照着镜子整理了下衣服。
  镜子里映着的自己有些苍白,急需用指定对象的鲜血来滋润,好在三天内沈锦旬就会回来。
  云枝掰着手指算了算多久才能戒掉,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转身要回去,一抬起头,冷不丁地站定了。
  Raglan的衣服上沾了点火锅底料的油污,神色厌烦急躁,正打算稍作清洗。
  现在发现云枝和自己突然重逢,他怔了怔,转而脸上挂着冷笑。
  “怎么这辈子还能遇上?唉,四年多没见,你似乎没什么变化。”
  Raglan看着云枝一身干净整洁的衣着,遗憾道:“在我眼里永远是疯狗。”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骂回来!


第54章
  这不是云枝第一次被这么形容。
  而这其中的原因,不是因为生气,不是因为反抗。
  那个时候,刚刚成年的他等待沈家门口,看到Raglan的车缓缓停住,就迫不及待地迎上去,如同等待父母回家的小孩。
  ——对于从小没有血缘亲人的自己来说,Raglan即便鲜少与他见面,每年仅有定期见个两三次,也足够他交付真心。
  监护人这个身份在当时看来,就是另一种层面的家长。
  他帮忙打开了Raglan的后座车门,Raglan问他是不是前阵子刚过完十八岁生日,他雀跃地分享着成人礼的点滴。
  “你要什么礼物?”Raglan道。
  云枝没有物质方面的心愿,也自觉不跟Raglan回家,怕给这位忙碌的教授添麻烦。
  一般来说,他会爽快地摇头,可这次犹豫了下。
  这种迟疑一闪而过,云枝礼貌地说:“不用的。”
  “你可以要求我为你做些什么。”Raglan回答他,“你的领养手续是我办的,我是你的养父。”
  他小心翼翼地请求道:“我可以喊您一声爸爸吗?”
  说完这句,云枝就后悔了,自己像是乞丐。
  确实就是乞丐,他只听别人嚷嚷着爸妈。简简单单的两个音节,自己却从来没得到锅开口的机会。
  他卑微地希望能在Raglan那里以作填补。
  Raglan没拒绝,默认他可以那么叫。
  而他很敏感地陷入低落中,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之后有意避开这个话题,仿佛没有讲过。
  也就是那天,Raglan打他,嘲笑他怎么狼狈又没用,是一条没有人要的疯狗。
  ·
  直直地站在水池前面,云枝淡淡地敛起表情,并没有被激怒。
  过去是过去,当时对周围事物的认知有所局限,也不够成熟,难免识人不清,做出后悔的举动。
  但到了现在,他觉得这段插曲不值得再掀起波澜。
  教自己不会莫名想起,更不会有意提及。
  相比之下,放不下的反倒是Raglan。
  他道:“你很在意啊。”
  “什么?”Raglan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
  “道貌岸然地当了十八年的监护人,骗人的感觉有让你享受到吗?”云枝问,“或者说骗吸血鬼?”
  自然不会有任何趣味,Raglan归根结底就是个一门心思扑在研究上的教授。
  在那些能说会道的教授中,他格格不入。
  为人处世不够圆滑,甚至被情商拖后腿,吃过一些亏。这样的人对勾心斗角应该避之不及,是不会在玩弄人心中获得成就感的。
  Raglan被问得一愣,缓缓道:“你把沈家那个老家伙气得不轻,他前几天夜里犯了高血压,是我介绍了朋友过去开药。”
  这么说着,他走上前了几步:“听他说的,你全都知道了。”
  他一遍一遍地用清水去擦拭被弄脏的衣料,继而扶正了微微滑落的眼镜框,阴沉地看着镜子里的云枝。
  以往他们每年都会见上两次,瞧着云枝一点点长大,被养成了天真柔软的性格。
  好操纵,也很容易受伤害。
  令他感到颠覆的是,今天从云枝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居然看到了刺。
  云枝冷冷说:“不是全部。”
  “哦,可惜我和沈习甫不熟,因为你才偶尔有联系,没办法解答你的疑问。”Raglan说。
  其实云枝心里的困惑和老师无关,反倒是想不通Raglan的意图。
  这位教授是个穷苦出身,起初没背景也没资源,能读完书全靠奖学金和资助。
  做学术就要抱着不计回报的心态,对缺钱的Raglan来讲,立即去企业里做研发更加适合境况。
  可他没有,不仅如此,在如今名利双收后,生活依旧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朴素。睡在学校分配的狭窄单间里,过着单调到只剩下研究的日子。
  他非常看重这份事业,投入了百分百的精力。
  曾有老总开出天价的薪酬请Raglan去做药物研发的指导,被他以不想分心的理由拒绝了。
  他不被任何条件所诱惑,所以会当自己的监护人,绝对是主动的,还可能是提议者。
  “要是这件事情被曝光,你会被谴责到死,以前的成就和未来前途全白费了。”云枝说,“你为什么会愿意冒那么大的风险,要给白宜彻换血?”
  他喃喃:“而且发现我是个普通人,你表现得比我老师还崩溃。”
  Raglan本来不想搭理,听到“白宜彻”的名字,稍有惊讶地顿在原地。
  太久没在别人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他以为那只吸血鬼早被其他人忘记。不过眼下被云枝提起来,自己没有感到欣慰。
  要不是对方的体质平庸,直接推翻了计划,这时候能够和自己说话的就是白宜彻,闭嘴的是云枝了。
  他道:“因为沈习甫本末倒置,做不成大事。要他把血袋存在身边看管,时间一久,他就真当自己的小孩子在养着,差点放弃最开始的安排。”
  “他身上有婚姻关系,他们谈过恋爱还敲了红章,而我和白宜彻是同学。到头来居然是我在说服他,求他不要背叛那只吸血鬼。”
  讲成背叛有点重了,或许白宜彻若能自己做选择,也会和沈习甫一样不愿意推无辜者进火坑。
  但在Raglan眼里就是这样的,沈习甫为了个孩子,要断掉白宜彻的生路。
  “我从头到尾,看到你就在想白宜彻什么时候可以起床,他躺得也太久了。”Raglan道,“出事的那年我只有二十五岁,久到我已经有了白头发。”
  这些年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些,与沈习甫聊起来,多半是互相争执和劝说。
  现在荒唐地分享给云枝,他竟有点收不住。
  云枝道:“你是不是……”
  他可以相信Raglan的社交圈太小,一个同学也能令他挂怀十多年。
  可Raglan能为同学顶着断送前程的压力,去做有违道德底线的恶事,这就太奇怪了。
  “我不是,但比起金钱、声望和爱情,远有更让人念念不忘的东西。”
  云枝说:“念念不忘?你也说得太好听了,实际只是在介绍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畜生而已。”
  “畜生?随你怎么说。”
  即便如此回应,Raglan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不是我说了算的,全看你做了什么,这两个字你担当得起。”云枝说,“白先生要是知道你打着他的旗号做这种事情,肯定不会醒过来的。”
  “是么?”
  “当然了,怕一睁眼就看到你坐在边上,脏了自己的眼睛。”
  Raglan深呼吸了几口气,道:“无所谓,我想要的只是一个答案,或者是一串数据也好。”
  那时候他没背景加持,也不被业界看好,有份重要资源落到了白宜彻的手上,然后出乎意料地很快出了成果。
  如果能够公布于世,肯定是飞跃性的突破。
  但还没来得及宣布,白宜彻在研讨会上神秘兮兮地朝自己留了句“明天告诉你个劲爆消息,能颠覆大家世界观的数字,务必洗耳恭听”,便没了下文。
  他们再见面,就是一个身穿白大褂,一个瘫痪在床,连眼睛都不能自主转动。
  那份资源兜兜转转到了他手上,可他发现不了任何新的成果。
  向白宜彻同组的成员询问,那些人一问三不知,只会鼓励他好好做下去。
  所谓的劲爆消息一度成了他的心魔,每当自己的进展陷入瓶颈,就会记起来这茬,继而反复琢磨。
  这些年来,他不仅没有淡忘,反而愈加期待着得到解答。
  回忆到这里,Raglan道:“死掉你又怎么样呢?只要白宜彻能醒,他的价值比你这个破画画的大多了。”
  “老师也是画家。”云枝说。
  Raglan无所谓地擦干净手上的水珠:“他和你一样,半斤八两。”
  他不认为人人平等,且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世上就应该存在鄙视链。
  那些涂涂画画的,亦或者写诗写歌的,都是派不上用处的废物。他们就只能骗一些无所事事的闲人,扎堆凑在一起做些没意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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