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师大人效命——by不间不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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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错位的四肢和脖子看得厉南一阵反胃,言行晏皱着眉说:“它已经能稍微理解点我们的意思,先前我说死了有段时间了,现在估计这时间还得用年来计算。”
“丧·心·病·狂。”厉南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杀妻碎尸,还伪装她还活着欺瞒亲人长达数年之久,“空中楼阁,距地面约六米,是二楼,仅埋了手脚和头,应该不是很偏远的地方,不由得他肆意填埋大型物品,等一下……”他从窗口探出头,“这河水里还有鱼,根本不是忘川河,哪个小区临着河?”
“临着河的小区我们国家不要太多。”言行晏背靠墙,用眼神点点厉南的口袋,“既然鬼都现身了,你是不是把它给忘了?”
厉南垂眸一看,签字笔不知何时从他的外套口袋里冒出一个头,正激动地震颤着,“……我该怎么问?”
言行晏笑而不语,只是将他深色的竹笛至于唇边,吹响一曲悠扬绵长的笛鸣,厉南安静地将签字笔举到眼前端详,而不远处的女鬼则怔然而缓慢地向言行晏的方向靠近,似乎又怕打扰到这吹奏的人,它离了两米远的距离便停下,无声地倾听着这空灵而缥缈的乐曲,空气中似乎有无尽的愁绪与遐思,尽数归着这首安魂曲一同飞远飘散。
笛音到九泉,清歌付黄昏。
“……”厉南开始尝试着在梦境各处写字,鬼梦为虚,他的笔又是最为真实的法力存在,不管他怎么画都无法在任何地方留下痕迹。
他又试着在自己手背上写字,发现竟然也不行,厉南推测他这是精神进入了梦里,也算是虚幻的。
他再试着在鬼的身上写字,吓得女鬼刚接上的四肢又掉了一地,再这样下去厉南肯定要做噩梦,他朝言行宴挥挥手,“别招魂了,快来帮帮我。”
言行宴掀起眼皮,唇角勾出个笑,慢条斯理地说:“那是你的东西,让我发现了使用办法,算什么?它会生气的。”
听了这话,厉南用指腹摩挲起笔身,“它们也会生气?”
“怎么不会,仗着是法器脾气大得很呢。”言行宴拔出笛剑,“告诉我进能斩灵、退能安魂,却不告诉我笛身中有剑,害得我拿笛子捅了两年的鬼。”
厉南双唇微启,似乎被点醒了什么,他飞快地拧开签字笔的笔身,内里中空没有笔芯,但他用指甲在壳边抠了抠,竟然真被厉南抠出一张卷在其中的纸条。
言行宴唇边的笑意更深,他收好笛子凑过来,“准备写点什么?”
“你家在哪?脑袋埋在哪?叫什么名字?怎么联系你家人?杀害你的丈夫手机密码多少?”厉南看着掌心里这不过一指长宽的纸条犯了难,“不够写啊,而且还只能问一句话。”
“问最重要的家在哪。”
“……没用的,你想想,人体那么多骨骼和肉,为什么冰箱里只有这一个塑料袋?这么多年了,不管是冲下水道还是分批填埋……或者吃了,怎么可能不把家里的罪证逐渐转移干净?
就算我们报警到他家里,发现妻子不在,只要咬定一个离家出走了,我不知道她在哪,警察又能拿这丈夫怎么办?最后指不定就按失踪处理不了了之了。
就算测出了鲁米诺血液反应,也不够做定罪物证,而且如果是我,这些年肯定都把家具换了一个遍,墙纸也换新的。”
“……”言行宴抿抿唇,“明白了,问她脑袋埋在哪里吧……不,等下,你看看能不能钻个漏子,不写标点符号,直接把所有的问题凝在一句话里面。”
厉南斟酌再三,在纸上写道:你的尸首埋在什么地方
最后一道笔画方落,还没等他再加上家里几亩地地里几头牛牛吃几斤草,纸条无风自起,无火自燃,在二人视线中化为了灰烬,一点不给两人空子可钻。
少顷,厉南手中的黑笔一震,他立刻打开笔身,摸出了其中新的纸条,上面的字迹同婚纱照后的一模一样,
——不知道
厉南:“……”
言行宴:“……”
说实话,看清这大大的三个字‘不知道’的时候,厉南有一走了之,再不管这破事的冲动,言行宴则直接拔高了音调:“你居然不知道?!!
……也对,人刚死的时候浑浑噩噩,你丈夫行动快些,连夜把你肢解埋了,你是有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随便写点别的啊!写什么不知道!我们没办法问是因为一句话的限制,你可以直接略过不知道的事写点有用的信息啊!”
“……”厉南拍拍言行宴的肩膀,舒缓他因情绪激动不停起伏的胸膛,“她也不清楚这个规则,说不定刚写一个逗号准备说点其他的时候,纸条就烧了。”
“……你说的有道理,可我还是好气。”
“不气不气,给自己吹首小曲安安魂。”
“……”
厉南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言行宴还真的坐到凳子上吹起了慷慨激昂的德国童谣撒比之歌。
浪费了唯一的交流机会,厉南只能再次在这二室一厅转悠起来,女鬼看来也没有任何可以补充的信息了,唯唯诺诺地缩在墙角里摸她的手臂。
性格如此软弱,大抵也受不了十八层地狱的苦吧,或许她已经认下了满腹的冤屈,准备投胎去了,厉南想自己大概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谁叫他这么有缘碰上了呢,再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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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里也有人提到了,这个冤鬼有蓝本的,真实的一件杀妻案
另外,是的,看这小巧玲珑的字数就知道我存稿见底了,要做六休一了,下周起每周一休息一天,么么哒哟
第19章 冤鬼4
厉南站到窗前,注视不远处静静流淌的河流,想着如果是他,家离河这么近,就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把尸块沉湖里去。
除非这河人流量一直很大,他忽然想起了本省的一条网红桥,因为河深地荒,跳桥自杀率居高不下,所以渐渐的桥身被社会有心人写满了温暖的鼓励话语,政府还在桥上面装满了彩灯,特意提高了夜里巡逻的次数。
一旦联系到本市,厉南立刻又想到什么,他快速拉开沙发前的茶几抽屉,拿出那包拆开的烟盒,S烟,果然,他们省特产的烟,就因为太过于常见,导致厉南先前竟然没发现这么显眼的提示。
眼角又瞥见了留在抽屉里的打火机,上面标着xxx酒店的标志,厉南轻声一笑,一并取了出来。
接着,他抽了几张餐巾纸,垫着手把垃圾桶里的垃圾都拿出来摆好,方便面是畅销品牌,国外都有,没什么关注的意义,而外卖的店中有一家虽然是全国连锁店,但在省里就只有省会开了一家。
厉南一一记下来,最后目光锁定在啤酒上。
非常小众的牌子,出了省会都不会有人喝,先前他在网上查看理想大学的学长写的攻略时,帖子里提过一句。
言行宴吹了一会笛子,觉得和鬼滞气没啥意思,回身就看见厉南正垂眸对着一堆垃圾沉思。他的外套敞开,胸膛肌肉隐隐被贴身的衬衫勾勒出些许,袖子挽在手肘处,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动作之间隐有青筋凸显,更添性感。
两条笔直的长腿外伸,因为沙发和茶几之间的距离过窄,有点憋屈的姿态,但丝毫不影响厉南光是坐在那里认真思考就显现出来的美好。
“……发现什么了。”言行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咽口水。
“我们省省会人,先前传闻说的黑色自杀之桥还记得吗?没猜错的话,就是那里了。”厉南手指一点,示意言行宴去窗边看看,“把角度记住,出去照着找。”
言行宴没问为什么,他从答案入手,视线在茶几上的东西之间巡过,大概也明白了七七八八,趁他站在窗户前的时间,厉南最后将屋子转了一圈,再站在女鬼面前,“我们要走了,你的事情我们出去后会尽力的。”
女鬼安静地扬起凹陷的眼眶,不再纠结怎么也装不好的肢体,头颅滚动到大门前,使劲拿脸一推,给他们指引离开的出口。
一只脚才踏出门口,厉南突然就发现自己站在了车水马龙的奈何桥前,抬起的那只脚正踩在台阶之上,不用回头,他便能感知言行宴正站在他的背后一手处。
时间才过去一刻钟,但他们都没了游览的兴致,直接唤来马匹搭载他们回言府。
第一次来此的时候厉南头上盖着喜绸,第二次再来,他才发现这府邸牌坊极高,‘言府’两个字也写得极其器宇轩昂,进了门,廊院曲折,小桥流水,虽整体占地不算特别大,但从各处细节都可以看出主人家十分有品味和生活情趣。
如果言鬼师脸上能有表情的话,大概会永远带着随和的笑容吧。
二人回来的时间过早,言鬼师在书房看到他们时还觉着奇怪,等到言行宴说明了遇到的事情,他沉吟半晌,要回厉南手腕上编了钟馗头发的红绳,又从桌下里暗格取出一个小瓶子,将其中的红色液体点了一滴落在绳上,又将瓶子和红绳一道递过来。
“穷奇血,每隔一月点一滴,这样普通鬼也不敢贸然靠近你了。像这样直接拉你入梦之举,在人间实在太危险了。”
厉南也想过类似问题,万一他过马路的时候突然入梦,恐怕就得和那只鬼一起在马路牙子上扯着脖子喊冤,言鬼师考虑问题全面而细致,令厉南不由得再次连声道谢。
摆在案边的白烛闪了三下,言行宴抓住厉南的手,朝他笑了笑,只听耳边鬼师开口道:“回去吧。”眼前忽然天旋地转,厉南从言家的地下室内醒了过来,他还跪在蒲团上,全身酸痛,膝盖更是麻得没了知觉,围在四周的喜烛燃到了尽头,滴了一地的红蜡。
厉南把头顶贴满符咒的麻布一掀,正对上言行宴那只正常的人类眼睛,“……看你眼珠子是棕白色,我居然还有点不习惯。”
言行宴没搭理他这茬,“天亮了,你要睡会吗?”
“睡什么睡,查案去。”
嘴上说要查案,但总不可能真两个高中生去实地走访调查,更别说明天还要上课呢,堂哥言行善就在省会上大学,听完言行宴描述的地方,摆出一百个没问题的手势。
“放心,哥警署有人。”
小姑姑也表示自己会去帮忙,顺便纠正言行善的话,“不是他在警署有人,而是省会级都有专门针对天师成立的灵异神秘调查办案组……俗称鬼调办。”
这名字,太粗暴了。
厉南感觉没有任何自己需要插手的地方,再念及三个月后的高考,“那我就……回学校等你们的消息了?”
*
三天后,厉南在早读课上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之中,忽然听见前门一阵骚动,抬眼就看见多日未见的言行宴出现在教室门口。
那日二人本来是一起离开的言家,但车开到学校正门时,言行宴忽然说他要去办点事,然后一办就是数天,彻底消失。厉南想到他们之间有着相隔一公里的魂魄之约,言行宴必定走不远,结果三天来这人真的是在以他为圆心的一公里范围之内乱跑。
今早醒来厉南感知到言行宴的靠近,想着或许这人要来学校了,结果还真的如他所料来上课了。
言行宴的面色比起以往来说好了很多,至少不是那种半句话里十多声咳嗽,走路像飘,风一吹人就跑的模样。他进了门就二话不说径直朝厉南冲过来,当着众人的面风风火火地把脑袋埋进厉南的颈窝里,狠狠吸了一口气才到自己座位上坐好。
厉南:“……”
因为还在早读课上,周围同学仅仅是多给了这两人几分目光,估计都没睡醒,也没人觉得不对劲,很快便继续自己的默背默写,而厉南将语文课本往脸上一遮,将椅背后靠低声问道:“你干什么去了?”
“咳……给我们找房子去了。”
“什么?”厉南很惊讶地回过头,“什么房子?”
“住的房子啊,咳咳,我现在离不得你,你又离不开学校,我那些东西又不能拿来宿舍给别人看到,所以两天前我就近买了套精装修的吊高楼,隔成上下两层,上面给你自习,下面给我。”言行晏闷咳两声,喝口水继续道:“结果看房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东西,我又花了两天驱邪改风水,所以才搞到今日……你的退宿手续等会我去办,你放了学直接去寝室收拾东西,今晚就跟我拎包入住。”
厉南:“……”
他都不知道该惊讶言行宴十七岁利落买房,还是该问房子里有东西是有什么东西,最后他把重点落在了一个高三生最该注意的地方:“你……都不用学习的吗?”
“学什么?”言行宴无辜地歪歪头。
厉南举起了手中的必备古诗词,“你不上大学吗?”
“上啊。”言行宴理所应当地点点头,“你去哪所我就去哪所,你不用有压力,考到哪里都没问题。咳咳咳……当然N大最好,里面有好几个同行,包括言行善都在那里就学。”
N大……厉南这个成绩都不能说高分进去挑专业,万一高考那天脑袋抽了肚子疼了,指不定就连分数线都过不了,结果言行宴这课都没听过两节的人谈起来跟去哪儿买菜一样的随意……
“你们咳……都能保送?”
“嗯,国家福利。”
“……”
“那我现在好歹也半只脚也踏进去了,有我的福利吗?”
言行宴闻言,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笑成了弯弯月牙,“哦?我还以为你会拼死也要凭自己的真本事上大学呢,咳咳咳咳……”